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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楼逸之总觉得有些别扭，干笑着解释道，“我也是头一次接触这种题材，还挺有挑战性的。”
楚远突然问道：“你会和他演情侣吗？”
楼逸之一愣，如实回答：“沈重跟我简单讲了一下这部电影，他想让我演的角色……确实是他的恋人。”
这次楚远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他眼底的情绪异常汹涌，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一字一句地说：“不要。”
“嗯？”
“不要。”楚远可怜兮兮地小声道，“不要做他的恋人。”
楼逸之哭笑不得，“只是演戏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况且我也不一定会接……”
楚远强硬地扶住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沉声道：“就算是演戏，也不要演情侣。”说罢他又立刻放软了态度，委屈地靠着楼逸之的肩膀，低低地哀求：“前辈，不要……”
楼逸之的心弦莫名被撩拨了，他略显不自在地别开脸，苍白无力地解释道：“小楚，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沈重跟我只是好朋友，而且戏内的感情又不会影响到现实生活……”
“会的！”楚远渐渐红了眼眶，“他一旦和你演了恋人，肯定会真的爱上你！然后……然后就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楼逸之头疼地揉捏眉心，苦笑说：“你也太高估我的魅力了。”
“不，我说的是真的。”楚远的眼中流露出浓烈痴缠的哀伤，他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前辈，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好，没有人能抗拒你。”
“一直以来，我粘着你，缠着你，不愿意让别人靠近你，就是怕万一……万一他们靠近你，也会像我一样爱上你。”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向来从容淡然的楼逸之渐渐露出难以置信的无措神情，耳根却在一瞬间就红了。楚远则瞳孔骤缩，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
他刚才心绪激荡，一时间被嫉妒惶恐的感情冲昏了头脑，居然将深埋在心底的秘密一口气说了出来。他面上是长久的呆滞与恍惚，慢慢地，竟浮现出如释重负的解脱与释然。
这份喜欢的心情实在太沉重了。他每次面对楼逸之时，都要拼尽全身力气去遮掩这份心意。现在他终于能亲手将自己的心掏给这个人看了，当这颗盛满楼逸之的心脏被赤裸裸地拎到光天化日之下，他空洞的身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这一刻起，接受与否，他的命运、他的一切，就全然掌握在楼逸之手中了。
楚远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用冷静到近乎可怕的语气说：“前辈，我真的，非常非常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楼逸之近乎狼狈地连连后退，尴尬地低声道：“不要开玩笑了。”
楚远面色骤寒，他再也不想按捺自己，几步跨上前箍住前辈的腰。楼逸之竭力反抗，两人推拒间不知怎的竟滚到了床上。楚远眸色沉沉，强硬地制住楼逸之的手脚，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楚远就像头暴躁的小兽，毫无章法地啃咬他的嘴唇，宣誓主权般在他唇上留下自己的印记，没有半点温情或挑逗。一场亲吻竟如打架一般，最后两人嘴里都是血腥味。
楚远又咬又舔了半天，才气喘吁吁地放过他。此时他的眼睛亮得吓人，着迷地用目光描摹楼逸之这难得一见的表情，迷离而泛着水光的眼神，潮红的面颊和微张着的红肿湿润的嘴唇，这一切都让他下腹发紧。
楚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揉抚着他的下唇，甚至还将手指探入，触到了他湿软的舌尖。他深深地望着思慕多年的人，低声道：“前辈，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很爱你。”
尽管他勉力让自己镇定，却还是泄露出些许脆弱紧张之色，期期艾艾地问道：“前辈，你能接受我吗？”
楼逸之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慌乱，他用复杂难言的目光凝视楚远半晌，终于平静地说道：“不能。”
第31章
“不能。”
楼逸之的态度沉静到近乎冷酷，这无情的拒绝宛如一柄利刃，一刀将楚远的胸口捅了个通透。
他依旧牢牢压在楼逸之身上，能够轻而易举地透过轻薄的睡袍触到他温热的身体，可那温度丝毫不能渗进他的心底。一时间楚远的心空了，连带着这副躯壳也成了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冰凉彻骨。
他甚至没有勇气问个“为什么？”。
楼逸之安静地躺在他身下，眼睛里却满是挣扎。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别开脸生硬道：“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回去吧，好好冷静一下。”
他实在不忍心看楚远那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面色，缓缓闭上眼睛，唇中却不由得泄出一声轻叹。
“不……不！”呆愣中的楚远终于回神。他不管不顾地愈加贴近楼逸之，用仿佛要将他融进身体的力道紧搂着他。他把脸埋在前辈的颈窝，像小动物一样胡乱蹭动着，柔软的头发搔在楼逸之的脸上，让他的心也乱糟糟的。
楚远藏起了自己的表情，可声音中的哽咽却无法遮掩，“前辈……”他刚嘶哑地喊出楼逸之的名字，就痛苦地抽噎一声，然后他断断续续地抽着鼻子，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楼逸之神情恍然地望着天花板，他的手脚都好像没了知觉，提不起一点力气或安抚或推拒身上这个年轻人。他隐约感觉到颈边的皮肤被炙热的液体灼伤了，那烫人的眼泪直接流进他的心里，让他心口翻腾，汹涌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痛感磨人，逼得他眼底也泛起酸意。
楼逸之的胸膛剧烈起伏几次，才嗓音微颤地重申：“你回去吧。”
楚远一直没动，楼逸之也不催他，两人就这样躯体交叠地倒在床上，如此亲密旖旎的姿态下，气氛却冷到几近凝滞。
楚远喉咙发紧，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前辈，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楼逸之机械地回答：“不是。”
“那……”楚远急促地说道，“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他低声下气地哀求道：“前辈，我真的很爱你，求你……求你……”
楼逸之不自觉攥紧了手下的床单，他用力到指节都泛着苍白，床单都像要被扯烂了。他苦笑道：“小楚，别说了。”
“你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拒绝我！”楚远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他深幽的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语气却分外可怜，“前辈，你告诉我，我怎样做你才能接受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只要你别不要我……”
楼逸之定定地凝视他半晌，终于哑声开口：“小楚，也许我没有资格去指责你什么，但是……”
“不，”楚远突兀地打断他的话，“你有资格。我什么都听你的。”
“……”楼逸之被他哽了一下，略有不自在地眨眨眼睛，轻咳道，“我是想说，你现在对我表白……真的很不好，我不能接受。”
楚远黯然道：“前辈你……很讨厌同性恋吗？”
“不是的！”楼逸之急声解释，“不是这个问题。”
“那……前辈可以接受同性恋人吗？”楚远小心翼翼地问。
楼逸之认真思考一番，慎重地答道：“看情况吧，最重要的是互相喜欢，性别倒也无所谓。”
楚远的眼眸瞬间亮如星辰，“我很喜欢前辈！前辈你……对我也总有一点点喜欢吧？”
楼逸之稍感羞恼，涨红了脸喝道：“这根本不是重点！”
楚远一脸无辜，“那什么是重点？”
楼逸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低沉道：“小楚，我本来不想提……但有些事，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楚远浑身一凛，莫名有种临刑的恐惧，怀揣着一颗噗通乱跳的心仔细听着。
楼逸之几次张口欲言，又都憋了回去。在楚远期艾忐忑的小眼神下，他终于难堪地说道：“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楚远怔愣了一下，他犹豫片刻，居然又变本加厉地将他搂得更紧。
楼逸之又气又好笑，无奈地捏一把他的脸颊，故作严肃道：“赶紧起来，压得我胸闷。”
楚远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放开了他，正襟危坐在床边，侧耳倾听着。
楼逸之坐起身，简单活动了一下略有僵硬的肢体。他撑着额头沉默良久，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沉声说道：“小楚，其实我之前就大概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了。”
楚远若有所思道：“既然前辈早就知道，却一直都不见疏远我，是不是代表……你也有点喜欢我呢？”
楼逸之身形一僵，居然轻轻点头道：“大概吧。”楚远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话锋骤转：“但不管怎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楚远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楼逸之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很有种怒其不争的意味：“你自己不懂吗？”
楚远表情懵然：“我……我不懂。”他绞尽脑汁地思考，最后恍然大悟道：“是因为现在的我还不够优秀吗？前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总有一天会配得上你……”
“不是的……”楼逸之无力道。他纠结很久才下定决心坦然相告，此时很小心地斟酌用词，“小楚，我不能接受自己的恋人……嗯……三心二意。我不会介意他之前有过什么感情经历，但至少在我们交往的时候，他要完全属于我。”
楚远听得云里雾里，只能一昧表明自己的心意：“我不会三心二意的！我之前没有过感情经历，以后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楼逸之探究地凝视他，“那你愿意为我……断了那段关系吗？”
“什么关系？”
楼逸之气极，恨不能揍他一顿，“你说什么关系！”
楚远委屈巴巴，嗫嚅道：“我真的不知道……”
楼逸之本来不想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此时也只能郁闷地说：“你跟秦钊的关系。你打算什么时候断了？”
楚远：“……？？？”
前辈什么时候知道他是自己父亲的？！不过为什么要求他们断绝父子关系呢？难道是心疼自己在秦家受了太多委屈？……
电光火石间，楚远的心中涌上无数疑问与猜测，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反而试探地问道：“前辈希望我怎么做？”
楼逸之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楚远竟还犹豫着不肯跟那位金主断绝关系，他的心登时凉透了，冷哼一身：“你如果舍不得他给你的好处，就继续跟着他吧，只是以后别再来招惹我了。”
楚远顿时乱了阵脚，连忙哄道：“不要不要……我断，我会断的！”
楼逸之神色稍缓，看到楚远惶然无措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太过火了，心疼地揉揉他的黑发，语重心长地说：“小楚，你是个好孩子，不应该用那种不正当的手段往上爬。我相信那不会是你的本意，你一定有苦衷。你不用担心，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楚远越听越懵，身体里乍然升起一股令他悚然的凉意，他胡乱摆手打断楼逸之的话，磕磕绊绊地问道：“前辈？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楼逸之正色道，“我不介意你跟秦钊有过皮肉交易，但这种事不要再做了，要好好爱惜自己，知道吗？”
楚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像见鬼一样瞪大双眼，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什……什么？我……我没有……我没有！”
“嗯？”
楚远一脸菜色，他艰难地滚动喉结，咽下的仿佛不是口水，而是一口凌霄血。他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