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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了。”
吴端可怜这女人,但除了可怜,也怒其不争。
即便家里替她答应下婚事,她若是自己有主见,打定了主意不嫁,便有得是不嫁的办法,大不了还能一跑了之。
可现在,她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家人,还对尚不懂事的孩子施虐。
说到底,生活不幸还不是因为自己软弱?
她的家庭问题,吴端不想多说,这种可怜的可恨之人,世上千万万,不懂自救,旁人救不过来。
“7月12日晚上,梁奇在家吗?”吴端问道。
“12号?哎呦那可早了,都半个月了……哎呦那哪儿能记得……”
吴端引导她道:“7月12号,就是梁涛死的那天晚上,第二天他死的消息就在村里传开了,你也听说了吧?”
女人点头。
吴端继续道:“那你就想想,听说梁涛死的那段时间,你男人回过家吗?”
这回,女人低头仔细思索起来。
思索片刻,她突然问道:“你们找梁奇干啥?他……他杀的梁涛?”
吴端并不回答,只道:“他究竟在不在家?”
“我不知道。”女人摇头。
不知道?这倒奇怪了。吴端等待着女人的解释。
“他半夜好像回来过一趟吧,我听见院门开了,院子里好像有动静,我……好像看见个黑影,可我害怕啊,没敢出屋。
二天早上起床一看,院门开着……可能就是梁奇回来了吧……”
闫思弦突然问道:“你家镰刀还在吗?”
“在啊。”
“所有的,都在?”
女人笑笑,“所有就两把,都在呢。”
闫思弦皱眉不语,女人却又道:“要说丢东西,那天是丢了个东西,我家栓门的一根钢筋丢了。”
“什么样的钢筋?”
“你们等等。”
女人进屋去,不久手上就提了一根钢筋出来。
“就是这种了。”
钢筋上有螺纹!
吴端和闫思弦对视一眼,吴端问道:“这跟你栓门用的钢筋一样吗?”
“一模一样。”
“我们把它拿走做个比对,你这儿方便吗?”
吴端怕女人会因为这点事遭受家庭暴力。
女人道了一句“方便”,又追问道:“是不是梁奇杀的人?”
闫思弦反问:“你希望是他吗?”
女人一愣,随即坦荡道:“要真是他,好得很,最好你们把他抓走枪毙。”
看着那钢筋上的螺纹,吴端心道:恐怕你真要一语成谶了。
吴端继续问道:“最近梁奇跟村支书见过面吗?”
“见过,”女人点头,“就最近这三五天吧,我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了,村支书来找过梁奇,他不在家,村支书就又去别处找——我们村里他能找的就那么几个地方,要么是在谁家打牌,要么是在谁家喝酒呢,最后……我估摸着应该找着了吧。”
“那现在呢?去那些经常跟梁奇一块打牌或者喝酒的人家,能找着他吗?”
女人摇头表示不知,吴端只好记录下这些人家,等下挨个打听。
第274章 太含蓄吧,不明所以(5)
傍晚时分,村委会的临时住所,吴端和闫思弦像村民们一样,一人捧着一只黄色搪瓷大碗,吸溜着捞面条。
饭还是从老乡家里买的,满满冒尖的两碗,面条上的烧茄子红彤彤黑黝黝,再配上绿油油的辣椒段儿,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闫思弦边吃边道:“你说,案子咋这么波折呢?”
吴端:“怎么?受不了乡下生活想回家了?”
“那倒没有,”闫思弦认真地往嘴里扒面条,“这地方真挺好,我都不想回去了,我是纯说案子。”
“案子……还行吧,我没觉得有多波折。”吴端道。
“钢筋上的螺纹对比结果出来了,跟死者衣服上留下的锈迹一致,梁奇却跑了。”闫思弦凶狠地吞下一大口面条,以表示不满。
他继续道:“村支书也真是的,干什么不好,偏干给嫌犯通风报信的事儿,梁奇的牌友们可说得清清楚楚,就是咱们下山回村的那天,村支书匆匆忙忙把梁奇叫下牌桌,从那以后梁奇再没回过村,他不是潜逃还能是啥?
关键咱们现在还没有能给梁奇定罪的证据,仅凭他家丢了一根插门的钢筋,根本不能形成证据链,网上追逃都报不上去。”
“你第一次见嫌疑人潜逃啊?”吴端的眼神泄露了他的想法:就喜欢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闫思弦吃瘪,默默埋头吃饭。
吴端继续道:“梁奇有个妹妹在久春市,我们联络了久春市刑警,那边的刑警已经赶去梁奇妹妹家……”
吴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多小时了,快该有消息了……再等等……”
“哦。”
两人默默埋头吃饭。
吴端道:“老乡给得太扎实,我有点吃不完,剩饭是不是……不太好?”
“相当不好,”闫思弦道:“加油,饭量可是纯爷们儿的标志。”
吴端翻了个大白眼,“我能不能选择纯得稍微文雅点?……哎不对啊,你家那么有钱,你怎么看都像那种天天吃西餐——还是大盘子里就装一口东西的精致西餐——长大的孩子,怎么长成个大胃王了?”
闫思弦道:“没办法,小时候学跆拳道散打什么的,当时我爸就想着让我学点防身,谁知道我那么优秀了,一不小心被教练带进了国际比赛,那会儿为了体重达标,一天吃三十多个鸡蛋白,还有鸡胸肉什么的,吃得我欲哭无泪,胃可能就是那会儿弄坏的。”
听到“优秀”那句,吴端想吐槽,忍住了,想想能进国际比赛的确优秀啊,于是感慨道:“你竟然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
“什么年代?”
“怎么说呢,就是那会儿国家相对落后,在体育竞技上,需要靠金牌来支撑民族自豪感,但凡能代表国家的运动员,都像带着任务上着发条似的。”
“还真是那么回事儿。”闫思弦点点头,“不过那会儿深受爱国主义教育,教练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哎对了,”吴端又问道:“那你拿上名次没?”
“第二名。我家那会儿生意还没做这么大,教练还让我考虑一下当职业运动员。”
“你没考虑?”
“还没等我考虑呢,张雅兰就出事了……之后,你大概就知道……除了当警察,别的我就都不想考虑了。”
提到张雅兰,话题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好在久春警方给吴端发来了消息。
吴端和对方对答片刻,转述道:“久春警方给梁奇的妹妹做了工作,他妹妹承认梁奇两天前——就是咱们下山回村那天——晚上,曾经用一个新办的陌生号码给她打过电话,让她帮着找住处。
妹妹在电话里问梁奇是不是要去久春市,梁奇也没把话说死,只说可能去,妹妹就让他上家去住,梁奇在电话里把他妹妹说了一顿——没办法,男孩嘛,从小在家就是娇生惯养,父母溺爱得很,兄弟姐妹也都得让着他,任凭他骂。
最后,妹妹答应帮梁奇租房子,梁奇还专门叮嘱,找那种租金便宜的城中村,专挑租房不看身份证的人家。
当时他妹妹还觉得奇怪,问他是不是出事了,梁奇只说让他妹妹别管那么多。
现在久春市刑警已经在梁奇妹妹家附近蹲守,他只要露面,立即抓捕。”
闫思弦想了想,问道:“他的新号码未进行实名制登记?”
“没有,据查,梁奇的新号码是在镇医院门口倒卖手机卡的小贩那儿买的,咱们的人去走访摸排,有个流动小贩确认见过梁奇,卡就是从他那儿买的。”
“所以梁奇在临关镇?”
“是的。”吴端道:“久春市距离这儿一千多公里,要去久春市投奔妹妹,必然先到临关镇乘坐大巴去附近的城市,然后再从附近的城市乘坐火车或者飞机。”
“这我知道,”闫思弦道:“但梁奇说的是可能,他可能去找他妹妹。”
“你觉得他没去久春市?”吴端吃完饭,起身将碗筷放在桌上。
闫思弦将最后一口面条扒进嘴,将碗摞在吴端的上面,“无论是长途汽车、火车,还是飞机,都实名制了,笑笑那儿可没查到梁奇的购票记录。
梁奇知道购买一张未进行实名登记的手机卡,说明他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我推测,他有过去投奔妹妹的念头,甚至,梁奇都去了镇上的长途汽车站,可是发现买票需要身份证,可能会暴露行踪,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很可能还躲在镇里。”
“临关镇就那么大点,人口不过几万,已经开始地毯式摸排,要是人躲在镇上,早晚能找到,我倒觉得,咱们可以从梁奇的同伙入手了。
现场种种迹象——两种凶器、制服并捆绑梁涛——这都表明凶手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梁奇,那另一个会是谁?还有,既然村支书有意包庇,那他知道另一个凶手吗?”
“好问题,”闫思弦打了个指响,“算着时间,村支书采药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第275章 所以先这样吧(6)
村支书是入夜时分回来的,没等吴端和闫思弦找他,他自己倒是找到村部来了。
吴端招呼他坐下,一边递上一根烟,一边道:“您有事跟我们说?”
村支书点点头,接过烟,点上,吧嗒吧嗒抽了好几口,却不说话。
闫思弦和吴端对视一眼,闫思弦走出房间,到了村部院门口,见一名刑警在院墙外徘徊。
闫思弦对那刑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他带到远处,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林子里一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了,村支书回家换了套衣服,把草药和农具放下,就来这儿找你们了。”
“他回家见着什么人了吗?”
“儿子媳妇都在家,我在外头听着,说了没几句话,他就出门了,具体说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他没见过会计两口子?”
“没,除了自己家人,谁都没见,顶多就是路上跟村民打个招呼,攀谈两句,这我倒都听见了,没聊什么重要的话。”
闫思弦道了一声“辛苦”,回到屋内,恰好村支书抽完烟,开了口。
“我坦白,梁奇杀人,他杀了梁涛,我包庇他了,我现在就跟你们自首。”
吴端和闫思弦倒并没有太意外,毕竟,即便村支书不来坦白,他们也要去堵了人询问情况。
反倒人自己来了,不大对劲儿。
两人对视一眼。
吴端:他是会来自首的人?
闫思弦微微摇了下头:仗势欺人鱼肉乡里,不是。
默默交换完意见,吴端先开口问道:“为什么又决定不包庇他了?”
村支书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吴端会先问他这个。
难道不是应该先问问他怎么知道梁奇是凶手,以及梁奇的去向吗?
村支书显然有所准备,只愣了一瞬间,便恢复如常道:“我……进山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事儿,就觉得……不对。这不,一下山就来找你们了。”
吴端看向闫思弦,闫思弦低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打算发问,吴端便继续问道:“那说说吧,您怎么知道梁奇是凶手?”
“他自己告诉我的。
你们进山找着尸体的那天,梁涛慌了。他原本以为那尸体在山里,烂了就烂了,谁都找不着,可偏那么快就找着了,所以他慌了。
他来找我,让我帮着想办法,我俩商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