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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吴端十分欣慰,有种亲生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闫思弦咳嗽一声,打断了吴端继续向赖相衡释放欣赏的眼神。
“说说我的发现,”闫思弦道:“从得知吴亦彦和王博昌被照片要挟的时候起,我就调了一批人手,对两人的人际关系进行拉网式筛查。
后来从王博昌那儿得知,用来装相片的信封,上面写的并不是他俩的大名,而是QQ昵称。
暂且不管现实里是什么关系,这至少说明神秘人是他们的QQ好友——至少大概率是。
交叉比对过后,跟这俩人同时有交集的QQ好友,除了几个——从聊天记录来判断,应该是他们都约过的妹子——除了这些妹子以外,就只剩一处交集了。”
“PUA群?”吴端问道。
“嗯。”
见闫思弦要继续分析,吴端拽了他一把。
“我试试。”吴端道。
“心里侧写?”闫思弦挑眉。
“嗯。”
“洗耳恭听。”
“嗯……说错了你纠正。”吴端搓了下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闫思弦丢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神秘人潜伏在PUA群里,默默观察吴亦彦和王博昌的一举一动——不,他应该只是想针对吴亦彦,因为王博昌逃走后,他没有任何过激行为,甚至都没有对吴亦彦表达过不满,只是继续‘惩罚’吴亦彦。”
闫思弦微微点头,吴端便放心地继续道:“他小心翼翼地进群,观察着吴亦彦在群里的一言一行,卑微地跟吴亦彦拉关系套近乎,直到在现实里见到吴亦彦。
这并不难,毕竟PUA群是吴亦彦的摇钱树,不仅进群要收费——叫基础教材费,对吧?”
“是,50块,付了红包钱,进了群,就能免费看群共享里总结的泡妞儿攻略。”闫思弦道:“当然了,这只是最基础的收费,如果愿意花599,就能享受导师一对一帮助,说白了,就是吴亦彦负责在聊骚,撩到妹子让学员去睡。”
对这样的事,纵然刑警们事先已经知道,每次听到还是会引起生理上的不适。许多刑警都皱起了眉头。
闫思弦继续道:“要是花899,就能参加导师组的局,说白了,就是当面看导师怎么泡妞儿。而且还保证帮着交钱的学员也泡上一个。
其实就是吴亦彦雇小(手动间隔)姐演被PUA那套办法‘搞定’的妹子,营造出‘上了课果然有用,妹子果然前赴后继倒贴’的假象,让一小部分屌丝的幻想得到满足,这些人自然就成了吴亦彦的忠实拥趸,会在群里大肆帮他宣传。
所以,你说得没错,只要花899,就能见着吴亦彦本尊。”
闫思弦耐心的阐述让吴端信心大增,他接过话头,继续道:“神秘人不仅见了吴亦彦,还跟踪了他,找到了他家的位置。
自此,监视从网络另一端平移到了现实生活中。
我引用一点你的推论:神秘人不仅要吴亦彦死,还要他死后下地狱,他的隐忍和小心筹谋,似乎能反映出,他对吴亦彦有着最恶毒的仇恨……”
闫思弦笑着摆摆手,“什么引用不引用的,又不是学术论文,我的就是你的,随便用。”
闫思弦拐了个弯,才没在数十人参加的会议上说出“崽,爸爸的就是你的”这样的话。吴端却从他含着笑意的语气中品出了这层意味。
顾不上反驳,只翻了个白眼,吴端继续道:“神秘人等待着机会,又或者,如果吴亦彦没有拱手送上自己的命脉,对方或许还有什么其它折磨他杀死他的办法……这些只有等抓到人再说了。
但三个月前,吴亦彦手上出了一条人命,他处理尸体的过程正好被神秘人监视到。
这是意外之喜,神秘人显然决定抓住这次机会,开始了一轮动作。
他先是藏起了尸体,以免吴亦彦他们二次转移尸体,错失机会。
然后送上了用以威胁的照片……可为什么连同王博昌也要威胁呢?”吴端陷入了沉思。
钱允亮举了一下手,“会不会是不想浪费时间?”
“怎么说?”吴端问道。
“因为,如果只有吴亦彦收到照片,他很可能会认为要挟自己的人就是王博昌,这样一来,他的注意力就会放在跟倒霉同伙扯皮上,神秘人苦心营造的神秘感也会大打折扣——我一直觉得,他之所以能唬住吴亦彦,就是因为神秘感营造得不错,让吴亦彦捉摸不透,人在面对未知事物时恐惧感会翻倍。”
“不错。”闫思弦拍了下手,“看来这位神秘人不仅心思缜密,还是个认定了目标就一定要达到的死脑筋。
明明只要给我们打一通举报电话就能搞定的事儿,他偏不。”
“是啊,”吴端接过话头,“然后就是仅有的一条关于神秘人的线索:在步行街从吴亦彦手里拿到照片的流浪汉……”
有刑警组长举手道:“走访那附近的流浪汉聚居点的工作是我负责的,倒有一个跟描述相符的人,而且这人不久前失踪了。”
“说具体点。”吴端道。
“目前所有信息都是混在那一片的流浪汉口述的,他们既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具体哪一天失踪的,不过有一点倒是几个流浪汉公认的,那就是失踪的人说话有口音,听着是南方口音,江浙那一带的感觉……”
吴端看向身边的刑警组长,那组长立即会意,一边起身往会议室外走,一边道:“我这就去跟吴亦彦确认口音问题。”
不多时,那刑警组长苦着一张脸回来了。
“他记不清了,只说好像有口音。”
找不到流浪汉,线索就这么断了。好在,吴端手上还有好几张牌。
吴端先是看向闫思弦,问道:“你组织的人手,不是筛查过PUA群里的人了吗?有什么发现?”
第459章 谢谢你过去一年对《罪》的支持
“鱼龙混杂,一言难尽,”闫思弦在投影上打开了一张电子表格,“我就直接说结果吧,发现了一个目标。”
他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冯笑香,“你查出来的,你来说?”
冯笑香摆了下手,表示用不惯别人的电脑,只接过话头道:“这名单上的109个人,都参加过吴亦彦组织的线下聚会,说白了,就是买过那个899块钱服务的。
其中,108个人都有转账记录。”
有刑警道:“余下一个啥情况?线下付的款?”
“嗯。”
另一名刑警道:“不想暴露身份?”
“有这个嫌疑。”
不太习惯被人追问,冯笑香整个人都埋在了电脑显示器后,见此,提出问题的两名刑警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噤声等待着冯笑香的讲述。
“我研究了这个昵称为龙傲天的QQ号,发现它只有吴亦彦一个好友,也只加了吴亦彦的PUA群,看起来,QQ号的主人就是专为了进群观察和接触吴亦彦而建的QQ号。
可惜,神秘人这次弄巧成拙了。”
“什么意思?”吴端问道。
“他要是搞个正常点的QQ号,混在电子付费的人里,还真不太好查,可他搞线下付费,实在是……”
“脱颖而出,一枝独秀啊,这家伙。”赖相衡接道。
“是,而且当时这事儿还被吴亦彦点名在群里说出来了,被当成了反面教材。意思大概是连电子支付都不用的土鳖,就别出来泡妹子了……”
“不是……”赖相衡满脸不可的置信,“好歹也是付费学员,而且花了小一千呢,吴亦彦直接这么嘲讽,不好吧。”
“不是他,他只提了一嘴,其他学员嘲讽的。”冯笑香将话题扯回来,继续道:“重点是,参加过吴亦彦的线下局之后,这个QQ号就再没登录过。因为可以在现实监视吴亦彦了。
我就试着查了一下这号码的历史登录设备,以及历史登录的IP地址。
移动设备的IP地址查起来比较麻烦,因为是由就近的基站分配的随机IP地址,偶尔出现信号中断之类的情况,IP地址还有可能发生变更,但好在我发现了一个常用的IP地址。
简单点说吧,就是登陆QQ号所用的手机常连的wifi被我发现了,根据那个IP地址,我找到了一个物理地址。”
“神秘人的住处?”吴端问道,
“是。”闫思弦接过话头,“可惜派去侦查的弟兄反馈,人已经走了,空房一间,等会儿散会了我要过去看看具体情况,一块吗?”
吴端连连点头,“嗯嗯,一块。”
闫思弦道:“人虽然还没找着,不过盯梢的兄弟已经开始联络房东,也在走访周围邻居,还调了附近监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收获了。”
“监控……监控……”吴端翻了两下笔记本,对图侦组组长道:“监控有发现吗?”
图侦组长从闫思弦那儿接过投影连接线,连上自己的电脑,“有些发现,直接看吧。”
只看了一眼视频缩略图,众人就知道,那是世纪广场内的监控。
“这个人,注意,”图侦组组长以红外线笔指了一下视频画面角落走出来的一个人。
那是个穿着黑色呢子风衣的男人,中等个头儿,视频里只能看到个背影。
无论穿着,还是那股行色匆匆的劲儿,都会让人觉得他只是个在在附近工作的白领。
唯一能够引起刑警们注意的,是他的目的地。
六楼,吴亦彦跳楼的那处平台。
“我要往前拖了,注意时间。”图侦组组长道。
他将视频进度条向前拖了20余分钟,继续道;“之前我们做了统计,去露台的客人,停留时间基本不会超过10分钟,因为那两天实在太冷了,而且露台只有五个冰雕,还都不大——毕竟不是一个专门的冰雕展览……实在没什么能吸引客人长时间停留的东西,拍几张照片而已,10分钟足够了……”
闫思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然后他低头,以拳挡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他没记错得话,某天偶然从办公室窗口向下看了一眼,看到那个光秃秃的露台,随口跟汇报工作的运营部调侃了两句,秃头露台真难看之类,没过几天冰雕就摆出来了,原本冬季不对外开放的露台也开了门。
不会是他一手给吴亦彦提供的跳楼地点吧?账算了一圈,怎么还算到自己头上了呢?
当然,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只在脑子里转了一小圈,就被闫思弦摁死打散。
他继续看着投影上的监控录像。
“……首先是时间,目标人物在露台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在其他客人久,然后是他带的东西……注意看,就是这儿……”
目标人物从露台回来,这次监控拍到了正面。
他低着头,还戴了口罩,依然看不出面部特征,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衣服里藏了什么东西。
因为开门时门帘很沉,他一只手开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风衣,只能用身子去挤两块门帘中间的一条缝。
风衣前襟被门帘蹭开了些,便能看到,他抱在怀里的似乎是某种呈圆柱体的金属工具。
图侦组组长眼疾手快地暂停了视频,又用红外线笔指了一下目标人物。
“我们找了几位工人帮着辨认,得出了一个比较一致的结果,这是一种上螺丝的工具,也可以将上紧的螺丝拧下来,而且是专门用来拧建筑外框架玻璃幕墙上螺丝的工具。
简单点说,用以固定玻璃围栏的螺丝之所以松动,很可能就是他带着工具去拧的,正因为他在拧螺丝,所以才在露台上停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