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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然边问边观察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头上基本已经不见黑发，面上和双手都泛起了老年斑，整个人比记忆中清瘦了许多，身形微微佝偻，就在缓步走来时步履也是略微蹒跚，甚至在落座时要身边的人扶一下才能安稳坐到椅子上，看到这个模样的李东海，林亦然蓦然感觉到了时间的残忍……时间能将他和阿睿消磨得天人两隔，也能将李东海蹉跎成形销骨立的老人。
“什么事？”李东海似乎不愿与他浪费时间。
林亦然也不多废话，从衣兜里摸出张银行卡，放到桌面上，朝李东海推了过去。
在李东海冷漠的目光中，林亦然淡淡地说：“您日理万机，如果不是有事我也不会邀您见面，是这样的，我很快就要出国了，出国前要帮阿睿办最后一件事。”看着听到‘阿睿’二字眉头一动的李东海，林亦然继续道，“您还记得他向您借了很大一笔钱吗，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但我觉得你应该会记得的，毕竟那是您的大儿子一辈子唯一一次求你。”
“他借钱是为了我，当时他用钱给我砸了个男配角，我也是靠着那个男配角一炮而红一点点走到今天的，当然了，演员这个行业入不得您的眼，同性恋这个词更是辱了您的耳朵，我今天来就是把当年那笔钱还你，当年您借给阿睿的钱一分不差的都在这张卡里，不仅如此，这张卡里还有额外的五百万，您这辈子除了金钱方面的资助从未给予过阿睿任何东西，这是感谢您在阿睿大学前让他吃饱穿暖上得起学，我想阿睿若是地下有知应该会为我的行为开心的。”
林亦然粲然一笑：“因为，如果给他选择，他绝不愿托生在你们李家啊！”
林亦然站起身，垂头道：“您打从见我第一眼起就厌恶我，您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自然瞧不起我们这些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为了点稀薄的金钱可以出卖尊严的人……哦不，是基佬，不过现在您可以满足了，您瞧不起的大儿子永远也不会碍您的眼，我也要彻底从您的视线滚蛋了。”
林亦然最后道：“当你们一家三口亲亲密密上演亲情戏码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要想着阿睿，他要是在地下知道您想起他，恐怕也是过不安生的，他挺可怜的您就放过他吧，我走了，您可多保重了。”
他走到前台结了账，便大步离开咖啡店，而坐在椅子上一直不说话的李东海在他离开后便双手不住地颤抖，就连嘴唇也哆嗦个不停，他红着眼睛，似乎想说什么许久也没说出来。
他身边的家庭医生边拿药给他往嘴里喂，边道：“老爷，您可别激动，您的身子受不住呐……”
林亦然站在熙攘热闹的街道上，看到一对母子站在街头，妈妈正训斥哭哭啼啼的淘气小孩，小孩子哭得满是委屈，在小孩子的爸爸赶过来把孩子抱在怀里安抚生气的妈妈时，林亦然转身走了。
阿睿，如果你知道我所做的，应该会开心吧。
就像受到惩罚的我一样，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也是要被惩罚的吧，活着的我们活该背负歉疚，如果还有来世……若你愿意和我相见，我必做牛做马真心爱你一世，若不愿意……祝你幸福一生。
☆、第72章 命运
他们在酒店的那一晚萧言折腾得李明睿一共没睡多久；李明睿气恼不已，第二天睡觉离得萧言远远的；惹得萧言好言好语哄了好久才把老婆哄进怀里睡；可往往是半夜里李明睿起夜或者偶尔睡醒，就发现萧言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灼灼盯着他，如此几次，李明睿心软了。
俩人交往近一年；萧言一直尊重他的意愿；看在这份上，李明睿想着让他可劲儿吃一阵就不会大半夜总像只饿狼似的盯着他；于是对于萧言的求欢再没拒绝。
萧言给他向郑导请了假，本来要请半月的；李明睿当然不同意，最后俩人商定为一周。
于是这被当做是蜜月般的七天假，被萧言充分利用个透。
七天里，俩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爱爱，休息时间顶多就是看会儿电视节目，俩人以各种体位在家里的各个地方都恩爱个遍，有时候甚至吃着饭两人眸光一勾然后就肢体交缠起来。
李明睿每天边享受边唾弃自己的堕落，大好时光每天却被萧言压压压，直到在家憋了足足一周的李明睿站在街头准备参加宣传活动时，感受着周身环绕的新鲜空气，不禁内流满面。
虽然，已经习惯了进进出出的地方，莫名其妙地觉着空虚……
《时空穿梭：再次相遇》定档在明年五一，现在还没到最要紧的宣传期，所以最近还是比较清闲的，他别的通告也不多，魏子峰只给他接经过挑挑选选的精品，这正如他的意。
林亦然自发布会后当真再没露面，他、林亦然还有郑导与剧组的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不仅有酬劳，还根据票房数拿分层的，林亦然不再出任何场合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只要他出现就会被问各种问题，林亦然不想再现身，并且不到五一大概就离开国内了，宣传活动都不会参加，于是很够意思地把本应属于他分层的那部分送给剧组人员做补偿。
自酒店那晚后，李明睿也再没见过林亦然，不过听说对方和华天的合约已经解了，并且彻底离开了公司。
除夕就这么迎来了，大年夜李明睿在李家陪周玉清夫妇吃饺子，周玉清似乎状态不太好，神色有些疲态，她的丈夫李东海给李明睿感觉有些异样，筷子握得不稳，夹的饺子掉在桌上好几回，手总不自觉地抖，在给李明睿夹饺子的时候也掉了下来，李明睿没嫌弃夹起来吃了。
李明睿一直努力将李东海视为一个普通的年近六十的老人给予尊重，上回李东海毫不留情给他一巴掌，当时心里不是没有气，过后就觉得生气没有必要，再气他也不可能把巴掌还回去，他能做的就是降低在李东海面前的存在感，没事不见面，眼不见心不烦，更何况同性恋曝光的事也是他理亏，以李东海顽固的性子没揍得他进医院就是对‘他’真爱了。
“您身体不舒服吗？”李明睿尽量把客套的话说得情真意切一点。
周玉清刚要开口，李东海就冷声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李明睿复又低头吃饺子，关心的话也说了，领不领情是李东海自己的事，身体好坏也和他没关系。
三人又静默了会儿，电视机播放着的新年晚会正演着搞笑小品，三人谁也没乐一下，不知思索着什么的周玉清忽然关切道：“儿子，你最近还拍戏呢吗？忙吗？”
李明睿安慰性地轻轻笑了下：“不忙，我都挺好，倒是您二老，年纪大了多注意身体。”
“不忙啊！”周玉清欲言又止，瞟了李东海一眼终于下定决定般道，“儿子，像你说的，我和你爸年纪都大了，对公司的事也有点力不从心了，儿子，你考虑考虑回来接班吧！”
李明睿一怔，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他一直拖延着，那次李东海找他谈话让他接管公司，他明面上给顶了回去说让再生一个，可他们俩这么大岁数不可能再要孩子，这事不管愿意不愿意，终究要落到他头上。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家的产业落到别人手里，李明睿皱着眉想。
他瞥了李东海一眼，奇怪的是李东海并没像以前那样嘲讽他，反而目光看着他像是等着他的答案，眼神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满是瞧不起，而是含着一种无奈和期望。
“您俩身体还好着呢，再等阵子吧，我还不会公司方面的事，让萧……让其他人教教我。”李明睿怕触了李东海的逆鳞，没把萧言的名字说下去，现在李东海能好好和他在饭桌上吃饭就不错了，至于能坦然接受萧言……有生之年也许吧！
俩人也不知道对他的回答满意不满意，反正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再没提。
吃完饺子，李明睿就发信息告诉了萧言，这一晚上俩人都没闲着，和家人吃饭聊天的同时都告诉彼此在做什么，俩人对彼此都黏糊得紧，当然，要是仔细算来还是萧言更甚。
信息刚发过去的功夫，萧言的电话来了。
“老婆，做什么呢？”萧言嗓音低沉有磁性。
“刚才在吃饺子啊，现在在和你打电话。”李明睿神色轻松地说。
“老婆，你还记得去年的除夕吗？记得我说的话吗？”
李明睿打趣：“当然，那天晚上也是吃完饺子你打来了电话，你的甜言蜜语说得很好听呢！要是给你录下来就好了，到时候给旁人听听表面正经的萧董在追人的时候嘴多甜。”
“没关系，那时候没录现在可以录，那晚的话我再来一遍。”
这人会记得那晚说过的所有话？李明睿不信，但还是开了录音，“开始吧！”
“李明睿！”
“哎，好像台词不对。”李明睿虽然记不清那晚具体都说了什么，但印象里觉得不对劲。
电话那面的人严肃地一字一字道：“李明睿，我爱你！”
“……”李明睿默了下，觉得脸忽然有些发烫，“台词不对，要罚你！”
“罚什么？”
“罚你现在就来见我，立刻、马上、速度的。”李明睿冷静地命令道。
“遵命。”
李明睿无所事事地望着天空的烟火，周玉清和李东海在电视机面前似乎看得有滋有味，低微的笑声从客厅传来，李明睿忽然有种心里满满的感觉，那是一种安心和满足。
过了没多久，萧言的电话来了，李明睿和周玉清夫妇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别墅。
李明睿没有上空着的副驾驶座，反而径直开了萧言那一侧的门，萧言直接对他敞开了怀抱，李明睿也直接坐到了对方的腿上，俩人交换了新年第一个吻，眸光深深望着彼此。
“老婆大人来叫我做什么？”萧言明知故问。
李明睿舔了舔唇角，“来打新年第一炮。”
萧言的呼吸立马热了，“回家？”
李明睿开解身下人的衬衫扣子，边解边道：“你还能忍着回家？亲爱的，虽然我很喜欢你穿衬衫的样子，但你为什么不穿个好脱的，这会浪费几十秒的你知道吗？”
萧言却一下拉开裤链，“这样就够了。”在李明睿呆傻的目光中让座椅躺倒，并要把身上人掀下去，李明睿却不干了，霸道地说：“新年第一炮，我要在上面。”
“……”这什么逻辑，不过宠老婆的萧言当然不在意，这个姿势也有这个姿势的好处。
不知过了多久，当车内的喘息□□停止，两个人依然肢体交缠，李明睿已经不着一物，萧言的衣衫虽有些凌乱却很整齐，李明睿觉得萧言总喜欢这么欺负他，明明没必要却总把他脱得溜光，自己解个拉链就完，这副样子好像萧言很正经他很可耻似的，他很生气。
不过，他是不会承认脱衣服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自己被对方迷得一点反抗都没有……
李明睿枕着萧言的肩膀，侧头望着窗外绚烂的烟火，低声道：“萧言，明年我们一起过年吧！”
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却有着可想而知的难度，但萧言温柔地抚摸着李明睿光裸的背，边摸边亲了亲他柔软的头发，“好。”
这个年眨眼就过去了，李明睿和萧言继续他们恩恩爱爱的甜蜜小日子。
直到某一天，李明睿觉得有必要去看望一个人，看望那个逝去的自己。
那一日萧言去公司了，他告诉对方自己行程时只说看望一个故人，便给自己买了束花，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