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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
“是啊,以前孩子小的时候,一晚上连个整觉都睡不了,现在贝贝大了一点,小寒也上学了,我们这才觉得能有点时间,哎,平凡,你结婚了么?”筱满不经意的一句话,云泽夹着烟往嘴里送的手忽然停了一下。
“还没……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烟灰掉了一些在桌子上,云泽僵直的嘴角松活了一些,狠狠的抽了一口送到嘴边的香烟,笑道:“你眼光高吧,这么多年在日本没有合适的?不是说日本的姑娘是最适合娶回家当媳妇的么?哈哈”
“还是华人比较好沟通,毕竟不是日本人,很多文化习惯,还是适应不了。”
“在日本的华人女孩也挺多的吧,没有喜欢的?”
“还没……”莫平凡抿抿嘴,浅浅的摇了摇头。
“这么着急找对象干什么,我估计平凡看到咱们这拖儿带女的,都不敢轻易结婚生孩子了呢?”筱满喂了贝贝一口煮透的牛肉,打趣的看看莫平凡。
“嫂子真会说笑,我这羡慕还来不及。”一声嫂子,叫的莫平凡嗓子眼疼。
“这些年你和以前的同学还有联系么?”许是结婚生子这个话题太沉重,莫平凡转个了话头。
“也就李伟他们几个,李伟当时高考落榜了,后来跟着他爸去广东学开饭店,刚开始在后厨帮忙,学了几年以后他爸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回家乡荼毒父老乡亲,这不,在咱市里开了几家粤菜酒店和海鲜酒楼,这几年混的人模人样的。湖亦他高考以后就在Z大读的书,本科毕业以后考上公务员以后没几年就结婚了,现在家里一个儿子,比我们家小寒大一点。其他的人,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的确啊,当时我也没在咱们学校呆多久,半年多就走了……”
“对不住啊……”云泽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就这么惹起了平凡当年的伤心事,看着那双熟悉的眸子里渐渐灰暗了的光,他的心不自主的纠了一下。
“嗨,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过去了。”莫平凡端起杯子:“敬咱们的青春岁月!”仰头,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筱满抱着早已睡着的贝贝,齐云泽牵着齐寒,再加上一个孤家寡人的莫平凡走出了饭店,初秋的夜微凉,风虽然说不上多冷,但也足够让人打上个大大的寒颤,不顾齐云泽和筱满的推脱,莫平凡硬是塞着这两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上了饭店门口等客的唯一一辆出租车。
“平凡,你……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该你先走,这……我们先走了,算怎么回事儿?”有些喝大了的齐云泽开始语言不清。
“带着孩子呢,赶紧走,万一冷风吹着孩子了,你受得了,孩子可受不了。”按着云泽的脑袋把他塞进出租车的副驾上,平凡一把关了车门,隔着车窗叮嘱着筱满:“他喝多了,好好照顾他吧。”
出租车扬尘而去的时候,莫平凡才意识到他的这句话说的有多么可笑,多么多余。“好好照顾他……”这句话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多说了,那温柔似水的女人本来就是他的妻,照顾他已是自然,又何须他多这个嘴。
一辆出租车刚刚下了客,师傅看着莫平凡独自站在路牙石边,闪了闪车灯,似乎是在询问他要不要坐车,莫平凡冲着出租车的挡风玻璃摇了摇手,师傅便自顾自的提速开走了。
趁着夜凉,走一走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平凡独身一人走在Z城的小巷子里,看看手表,才刚刚过了晚上九点,这残存的Z城老城区里就早早的安歇了,这一块地方,像是最后一块被钢筋混凝土遗忘的净土一样,还保存着上世纪末的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焦点访谈是这里生活的老人每天最后一个娱乐项目,看完了国家里平民间的大事小事,就到了睡觉的时间,任是几条街道外的玻璃墙大马路里还有多少年轻人在加班奋斗,还是在彻夜狂欢,都和这小小的老城区毫无关系。莫平凡在老小区静谧的小路上默默走着,小区里的老人们早已回家,小区旁新修的健身广场也只有几只野猫在嘻嘻索索的翻着垃圾桶。莫平凡坐在健身广场上的一个小秋千上,一点一点咂摸着今天晚上的每一个画面。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可以好成这个样子,云泽夹给齐寒的牛肉,他记得多少块,贝贝撒娇的喊爸爸,他记得多少声,还有筱满,微微笑着抱着孩子的样子,他更是记得一清二楚。那个男人,果然过上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吧,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个懂事的儿子,一个可爱的女儿,这样的生活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这样的生活,不就是自己曾经希望他过上的日子么。十几年后,当年的希望已经成真,可为什么……
莫平凡摸了摸早就已经被泪水湿透了的脸颊,可为什么……心会痛成这个样子,像是有个人把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砍碎剁烂,再塞回到自己的胸膛,让自己看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流干了那最后一滴献血。
终究,莫平凡还是放声大哭了起来,从最开始的哽咽,到婴孩般的嚎啕,压抑了十八年的感情,最终却梦碎旧地,此刻,也许只有眼泪能陪着他走过梦碎的第一个漫漫黑夜。
第24章 第 24 章
齐云泽一直觉得酒精是助眠的好东西,直到今天。
午夜时分惊醒,他悄莫的走到了客厅旁边的卫生间里,140平米的房间,三室两卫的户型,从他睡的书房里,出了门,旁边就是卫生间。关上卫生间的门,打开洗手池下的第一个抽屉,翻出一个用了很久的打火机,点了两下,终于点着了手里的那根烟。
烟草的香味混合着尼古丁浸入血液,稍稍缓解了他酒精摄入过度引起的头疼,这尼古丁成瘾的味道自十八年前那个人走了以后就逐渐成了他磨过岁月的必需品。他看了看镜子,眼前的这个人,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一般磨耗着这漫漫的时光。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只不过少了十八年前的灵动和热情,身体还是那副身体,只不过多了沉沉年岁留给他的肚腩。云泽觉着,时间对于他是残忍的,至少不像对莫平凡那般包容。那个人,十八年了,几乎没有变样,就算是时间在他脸上刻画了什么,那也是那一种深沉的儒雅和淡然。
这个世界一向是不公平的,时间如此,感情更是亦然。
齐云泽对十八年前莫平凡刚刚离开Z城时候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他走的第一天,他算着他到家的时间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再一遍,还是没人接。再一遍,还是什么回应都没有。齐云泽还记得,最后放下电话的时候,他的无奈和辛酸。那个晚上,齐云泽失眠了,整整一夜,毫无睡意。第二天,晚上7点半,连续三个电话,还是没有回应。第三天,第四天……渐渐的,云泽不再打了,想起来就打一次,到最后,一次都不打了。这个过程也仅仅只用了一个学期而已。云泽还记得,那一个学期他的气压简直低到了极点,稍稍的不痛快就能将他整个点炸,因为他阴晴不定的情绪,欧阳没多久也就不怎么搭理他了,不过那个时候的齐云泽,却一点都不在乎。莫平凡走了,带走了他一半的魂魄,剩下来的,不过是还喘着一口气的臭皮囊。
对高二高三时期的齐云泽来说,莫平凡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禁忌一样,不能在他身边出现,高二的时候,李伟偶尔说了一句,他听到了,扭头就走了。自那以后,身边关于他的一切就更少,本就是仅仅呆了半年多的同学而已,毕业的时候,班里一大半的人早就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齐云泽何尝不想忘,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那个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一起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画面都想烙铁一样深深的烙印在齐云泽的心里,每每在午夜梦回,扰的他不得清净,百爪挠心。尤其在他刚走以后的一年里,云泽已经记不得梦见了他多少次,还有那梦里深深地亲吻,可是,时间抚平了所有,那个人也早已不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到了如今,也只有深夜清冷的时候,点上一根烟,才能在缭绕的烟雾中,看到他十五六岁时那一张无忧无虑的脸。
高三的时候,学校旁边开了一家网吧,那是齐云泽第一次通过互联网看到外面的世界,他还记得,他躲在网吧里最看不见的角落,再三确认了四周都没有人的时候,在搜索栏里用拙劣的拼音输入法打出了:“男人喜欢男人是病么?”这几个字。好在,搜索结果比他想象的要好上很多,至少,这不是一种病。而且看着链接网站上一些或是清秀或是妖媚或是壮硕的男人图片时,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其实那个时候,齐云泽就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同性恋,只是对于莫平凡,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罢了。不过感情再特殊又能怎么样呢,那个人早已走了已经快两个年头了。
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齐云泽犹豫了很久,李老师说他的成绩可以冲刺一下清华,他也一直喜欢工科,清华大学于他来说几乎是最完美的选择,可一张模拟志愿填报表,被他填了改,改了填,最终交上去的,他还是选择了S大。S大的电气专业,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然较之清华,还是欠了一点点。高考成绩出来后,齐云泽的分数超出了清华最低录取线10分,上S大的电气专业更是绰绰有余。不少老师甚至妈妈都替他觉着可惜,可知道成绩的那个晚上,他兴奋了一夜没有睡着觉。谁让那个城市里有他在。
可齐云泽还是算错了,那个时候的他太年轻,单单凭着一股子冲劲儿就做出了选择,且不说Z城这么小的地方,毫无头绪的去找一个人都像是大海捞针,更别提S城这样的大都市?还有可能他早已离开了S城,甚至,他都不在国内。可齐云泽还是不后悔,既然做了选择,那至少要把自己能做的做完。于是大学的四年,他几乎走遍了S城的大街小巷,一无所获之后,他不甘心,再在研究生的那三年又把走过的路重新再走一遍。同学们都笑他是万里长征寻人路,不过这么努力又能怎样,命运还是没有眷顾他分毫。他走过的地方,他也走过,只是全都不在同一个时间罢了。
齐云泽还是放弃了,就像他渐渐不再打下去的电话,他试过了,可是结局却不像小说里写的这么美好。
研究生毕业,最后一天待在宿舍里的时候,一个宿舍的哥们儿在一起喝着散伙酒,齐云泽红的白的啤的一起喝,喝水的玻璃杯,不管什么酒,哪一次举杯他都一饮而尽。饭吃到一半,他就喝多了,抱着上铺的兄弟,哭的泪眼婆娑:“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到底在哪,在哪?!”
“那时候你说走就走,一走就是音讯全无,我说过我会打电话的,你为什么不接?”
这么哭哭闹闹疯了大半宿,好容易被宿舍的兄弟们压到床上乖乖睡了,第二天清醒过来以后,除了头疼欲裂之外,竟什么都不记得了。下午就收拾好了行囊,一张高铁票回了家。
至此,齐云泽彻底放弃了寻找,将莫平凡这个名字彻底放到了脑后,如果不是今日的再相见,齐云泽会觉着,自己肯定会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不过莫平凡还是这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命运就像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年轻的时候遍寻他无果,在快至中年的时候,儿女双全的时候,他就这么站在那,学校的门口,就像这十几年的光阴从来没有过去一样。
指尖的灼痛感把齐云泽拉回了现实,不知不觉的,手里的香烟燃成了烟屁股,烟灰洒满了水池子,快烧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