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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生上体育课的准备工作颇多,祝归宁倒是没有不耐烦,神色平和。
郎申莉整理好了自己短到膝盖上面的裙子的裙摆,冲着祝归宁招招手,说:“殷哥今天不上体育课,我们走吧。”
祝归宁起身,跟着郎申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
两个人刚刚离开,一直趴在角落里面装睡的殷山越便直起了身板,隔着教室临走廊的玻璃窗,目光追随着祝归宁和他身旁言笑晏晏的郎申莉,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殷山越的脸色愈发难看,只在原地待了一小会,就按捺不住心情,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
体育老师是从大城市来支教的师范生,这种类型的年轻老师,不被学校压榨一番是不可能的,每节体育课,一个老师要同时带两个班的学生,人数近百,青春逼人的小同学们站在操场上排队,挤挤挨挨,很是嘈杂。
灵中校园不大,能够用来运动的场地就更加吝啬,除了不太标准的两百米跑道,附近还有两个沙坑,三套单双杠。跑道中间应该种的草皮还没到货,如今光秃秃的,满是黄泥尘土。
操场上面的人太多,体育老师必须扯开嗓子大声喊指令,才能保证两个班级都能听到。
他让每个班出几个男生,从器材室里面把体育课要用的辅助工具拿出来。
器材室就在跑道附近,虽然距离不算很远,但是工具零零碎碎加起来会很沉,而且器材室里面两三天就会积灰,班上很多男生不愿意去。
方块队里面你推我阻,闹了很久也没人愿意主动出来,年轻的体育老师又烦躁又为难。
这个时候殷山越姗姗来迟,站在外面想要往队末走,一迈步,就被体育老师注意到了,强行征为壮劳力,跟他一样待遇的还有几个迟到的男同学。
殷山越远远望着铜绿色的门,脸色阴沉,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但到底没有拒绝。
隔壁班倒是很快凑齐人了,主动站出来了四个,里面有个同学尤其积极,举着手往上蹦,生怕老师看不见似的。得到应允以后便欢天喜地地跟在殷山越后面,两个人并肩朝着器材室的方向走去。
祝归宁站在人群后面,皱起眉头,趁着老师不注意离开了队伍,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后面。
器材室很窄,无法同时容纳七八个青春期的小伙子,所以大家一般都是在门口排队,轮流进去拿东西。
前面还有几个同样上体育课的别的班过来搬运动器材的同学,殷山越和那个很积极的小兄弟不是很着急,于是等在不远处,站在树荫底下聊天。
祝归宁跟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顺着风,刚好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殷山越话少,声音又低沉,所以大多数时候,祝归宁都只能隐约听见那个陌生的男孩子在说些什么。
男孩的声音跟他整个人很相配,元气满满,十分明亮:“……咱们得给那帮孙子点教训,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嗯,是同一拨人……这是第三次了,都说事不过三,警告这么些回,苦头也吃了不少,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成,我会让兄弟们注意点的,但是老大, 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上一回你就没来,我差点被他们欺负惨了。”
祝归宁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了几句,捕捉到最后那句话的告状的口吻,不知道是不是他神经过敏,祝归宁总觉得里面还带着丁点儿撒娇的味道,让人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大概是殷山越开口安抚了几句,那男孩的声音很快便从一开始的激动平静了下来,动静小了不少。
于是祝归宁便彻底听不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孩子有说有笑的,走在殷山越右手边,两个人一同走进了器材室。殷山越进门前,还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像是鼓励似的,开口说了点什么。
祝归宁躲在一颗榕树后面,眼神暗了暗。没在多考虑一些什么便从树后走出来,快步跟了进去。
器材室里面只有一盏灯,教务处为了省电,白天都不允许开灯。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阴凉气,带着点干燥的霉味,往人的鼻孔里钻。
器材室是个五米见方的小房间,中间间隔着放置了三个储物柜,最里面才是登记借还记录用的小书桌。想要把体育老师要求的器材找齐不太容易,颇废一点功夫。
祝归宁进了门以后就不再走动了,安静地靠着门框,抱着自己的小臂,等两个人拿好了器材以后出来。
里面的人动作不慢,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原本消失的脚步声重新响起,朝门口走来。
少年走在殷山越的斜前方,怀里抱着三个明黄色的排球,冷不丁地抬起头,被门神似的祝归宁吓了一大跳,脸上露出一个惊惧的表情。
他收回脚步,紧了紧怀里面的排球,十分警惕:“……你是谁?”
祝归宁直到这时候才看清楚少年的正脸。
对方身上穿的短袖的校服T恤,胸口前的口袋上用灰色的丝线绣了“阮一星”三个小字,五官精致,眉眼之间带着些他们那类人才有的野性。眼尾有一点点上挑,很精神,小麦色的皮肤,往右耳耳垂上面打了三个石榴红颜色耳钉。
总之,跟自己是不一样的类型。
祝归宁没理他,视线越过阮一星,直直地往殷山越那边投过去,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又约架?”一边说一边往器材室里走,站定在两个人面前,脊背很直,像一颗挺拔的松。
阮一星不认识祝归宁,但他对这个陌生人的第一印象居然很不错……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阮一星听到了对方的话,小小地哼了一声, 有些不服气:“你凭什么管我们老大?”
祝归宁原本是在看殷山越,如今听到了阮一星的抱怨,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少年的身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阮一星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抱紧了怀里面的三颗排球,嘴硬:“我,我有说错什么吗?”
不等祝归宁回答,殷山越反倒是先开口了,他挡在阮一星身前,表现出来一点点保护的姿态:“你来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一起站在自己对面,祝归宁看着他们统一战线的样子,心情不太美丽,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稳起来:“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都不去打架了吗?”
殷山越闻言,记起来那天在林荫道上祝归宁跟吕庆说的话,神情微妙。
他把手里的纸皮箱放下,表情很无谓:“我没说过,那是你说的。”
祝归宁抿了抿嘴:“……你默认了。”
阮一星站在旁边看两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脑子有些发晕。
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手里面的排球索性也不抱了,手一松,劈里啪啦地掉到地面上,有些生气:“你到底是谁啊?神神叨叨的,我们要干什么,关你屁事?”眼神里面带着些闪烁的光,从殷山越身后探出个脑袋来,像只维护地盘的小白兔。
不止如此,殷山越火上浇油,微微侧过身,伸出手来揉了一把少年的脑袋,有一种祝归宁不曾见过的温柔和纵容:“你先出去。”
阮一星被顺毛呼噜了一通,心情由阴转晴。
祝归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攥起来,骨节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有些发白,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周末……也是为了他?”
当事人阮一星满头雾水,没听懂,殷山越倒是很快心领神会。祝归宁那句话的意思是在质问他, 周末的约架是不是为了阮一星。
殷山越敏感地捕捉到了祝归宁身子细微的颤动,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微妙起来,他心领神会,呼吸着空气里面一点点弥漫开来的醋味。
联想到一星期以来被祝归宁拒绝的几十通电话,殷山越眉头微挑,心里面暗喜,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心态,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
甚至抬手捏了捏阮一星的脸,很有城东老大的气势:“等着啊,哥周末帮你出气,那帮孙子碰过你的地方,统统打折。”丝毫不管阮一星挣扎着想要控诉“他们没摸过我啊”的眼神。
殷山越手底暗暗使力,防止阮一星的脸转过去,那上面满脸的不可置信,很快就会被祝归宁看出破绽。
想起来会所那群脑满肠肥的富商,安慰自己,兄弟们的确是为了在会所洗盘子的阮一星出头,教训那些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渣滓,他并没有说错什么。
两个人互动频繁,这样一打断,阮一星也没离开器材室了,和殷山越建立起一道若有若无的气场,把屋子里唯一剩下来的那个人隔开,倒是显得祝归宁像个外人。
祝归宁胸膛起伏,嘴唇翕动几下,眼眶微微发红:“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去打架。”
殷山越死命把阮一星往身后挡,面上却神色淡淡,故意道:“承诺就是用来打破的,更何况他们动的是我殷山越的人。”
一句话如同冰水,泼了祝归宁满头满脸的狼狈。
从对方两人的交谈之中不难推断,阮一星现在的境遇和当初祝归宁被污蔑的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自己的待遇是被猜忌怀疑,任意冷待,换到了少年那边就变成了出头报仇,像只护崽的母鸡,生怕少年受了半点委屈。
“好……好……”祝归宁气急,之前所有的冷静自持消失殆尽,他朝着殷山越三两步冲上去,眼看着就要把人撞个满怀。
殷山越脸上还是那副冷静的模样,眼神有一搭没一搭地往祝归宁的方向瞥。可实际上看着小狐狸精吃味失态的样子,心里面早就已经被那种莫名的酸爽愉悦充斥了,站在原地守株待兔,等着小家伙投怀送抱。
可是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没想到,祝归宁红着眼睛冲过来,目标却不是前面的殷山越。
他脚步一转,整个人绕过了对方,转而勾住了阮一星的脖子,另一只手捏起来少年的下巴,嘴角勾起来一点弧度,审视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少年身上扫荡。
阮一星年纪比他们俩都更小一些,加上发育迟缓,在身高上来说比起祝归宁还要矮一点点。
小白兔被狐狸精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下巴顺势微抬,满心迷茫,被狐狸精的美色晃花了眼。
祝归宁轻声笑了笑,拇指在阮一星的嘴角处磨蹭几下,头一偏,眼看着就要吻上去——
这回轮到殷山越脸红脖子粗了,他眼疾手快,一手将两个人分开:“我……操!祝归宁你发什么疯呢?阮一星他妈的是个直男!”
即使殷山越动作及时,可祝归宁的唇角仍旧擦着阮一星的下巴蹭过去了,软软凉凉的触感像是带了电,电流让阮一星整个人浑身酥麻,头脑发晕。
殷山越控制不住骂了几句脏话,握着祝归宁瘦弱的双肩,惊魂未定,一回头,才发现阮一星站在自己身后,背着两只手,居然满脸绯红!
小白兔看着祝归宁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防备警惕变成如今的含羞带臊,扭扭捏捏,跟个小姑娘似的,脸颊上面腾起来两朵红云,热得就像是发烧。
祝归宁被拉到一边,见状冲着殷山越挑眉,满脸揶揄,意思很明显,在问殷山越阮一星是不是跟他一样“直”的那种“直男”,嘴角勾起来一个得逞的笑。
这回,阮一星才真正被赶出去 ,顺手还带上了器材室的门。
经过这么一遭,殷山越身心俱疲,发现自己根本玩不过祝归宁,牵着人的手,把小狐狸精拉到了器材室的书桌前面,搬过来一张椅子让他坐下:“你到底要怎样才满意?”
祝归宁坐在板凳上,恢复冷静,脸上没了那种魅惑人心的笑,吐出来的句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