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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把赵多宝抱进怀里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可以算得上是姜毅出狱后睡得最沉的一次,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大半,他伸了伸懒腰,大概太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精气神都饱满了许多。
可是,就一瞬间,姜毅立马慌了。
本应该躺在他身边的赵多宝不见了。
他强制自己镇定下来,也许赵多宝只是起床去上厕所,他一边哆嗦着穿鞋,一边责怪自己为什么睡得这么死,从卧室到卫生间短短十几步路他走得胆战心惊。
刚到卫生间门口,姜毅顿时全身血液开始倒流,四肢发凉。
赵多宝不在。
他强迫自己冷静后,大脑飞快转动起来。
赵多宝是恢复了,还是没有?如果没恢复,他又会去哪里?
接二连三的问题从姜毅心中冒出来,他来不及多想,拿上手机和钥匙就冲出了门。
沿路狂奔,呼喊,不停地问着路人和路边的商贩是否有见过赵多宝,这样略显熟悉的场景让姜毅想起了数年前那个赵多宝险些被车撞死的夜晚,他心底更加慌乱,许多不好的念头和画面已经不受控制的在他脑海里出现。
值得庆幸的是,沿路有商贩通过姜毅的描述指出了赵多宝的去向。
姜毅一刻也不敢停歇地顺着方向去追。可是越追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他光顾着找赵多宝,完全没来得及看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但是现下这周边的环境实在太过于熟悉,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注意。
路上人越来越多,姜毅找赵多宝的难度又大了许多,大波大波的人迎面走过来,他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四下张望了一番连赵多宝的影子都没瞧见。
姜毅无措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赵多宝现在是什么状态,如果还是之前呆呆不说话的样子,在车流量这么大的地方穿梭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他不敢往下想,看了眼面前的三个路口,挑了个最多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当他跑上这条道时,他终于明白那股强烈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这正是他大学后门的方向。
姜毅愣住了,脚下步子一顿,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不得不扶着栏杆弯腰喘气。
赵多宝为什么来这里?
这成了他心中最大的疑问。
学校附近可以说是他和赵多宝最大的伤心地,有太多的无可挽回和痛彻心扉都发生在这儿,如果可以,他会希望永远不要再来。
姜毅摸不清赵多宝是怎么迷迷糊糊地走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不知道曾经在疗养院时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给了他刺激,才让他回到了记忆中的故地。
姜毅咬咬牙,提着一颗心直奔他们最后住过的小区而去,凭着记忆找到了曾经租住的房子,沿路都没有见到赵多宝,他心一横,敲了敲门。
“谁?”屋里响起了应答声。
“请问有没有一个穿着米色棉麻短袖短裤家居服的男孩子来过?”姜毅一口气问了出来。
“没有。”
姜毅不甘心地追问,“真的没有吗?”
“没有没有。”屋里的人有些不太耐烦,“快走快走。”
姜毅抿唇不语,还想再敲门的手落回身侧,拖着步子下了楼。
他心里还有一个猜测的地点,但是他不想去,更不想真的看见赵多宝在那里——他们第一次同居的屋子。
那里有过他们最美好也最痛苦的回忆。真情在那里,欺骗也在那里。他们之间短暂的,唯一的能算得上相爱的日子,都在那里。
姜毅不敢停止奔跑的脚步,他害怕赵多宝出事,可每一步却又像踩在刀尖上,痛彻心扉。
一路狂奔至九楼,敲了许久房门也无人应声,一路过来也都没有赵多宝的身影。
姜毅还没来及得为赵多宝不在这里缓口气,心就紧紧揪成一团,急促而慌乱地跳动起来。
赵多宝究竟去了哪里?
第三十四章
姜毅完全乱了方寸,大学城这么大,人这么多,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偌大的大学城里四处乱撞,不管不顾地叫着赵多宝的名字,渴望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可能——赵多宝能回应他一声。
可是现实哪能尽如人意,夜幕完全笼罩了整座城市,建筑物里亮起了各色灯光,学生们都已经回到了教室或者宿舍,路上只剩下零星几个路人,而姜毅依然没能找到赵多宝。
他眼眶急得通红,鼻腔泛酸,一股又一股的苦水从嗓子里翻上来。声音已经沙哑,却还是不放弃地叫着赵多宝的名字。
街边的路灯年久失修,灯光昏黄晦暗,闪烁不明,姜毅借着四周建筑物里透出的光仔细地查看每一处赵多宝可能藏身的地方。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不知怎的,姜毅到了他学校的正门口。这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连保安室里的人都没有变。
他连续跑了近两小时,体力逐渐透支,天黑后气温也比白天要低了不少,兴许是明天要降温的原因,现在已经刮起了风。
“赵多宝。”
姜毅原地歇了歇,继续往前走,一边呼喊赵多宝的名字。
“诶。”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姜毅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地又叫了一声,“小宝?”
“诶。”
姜毅瞬间像疯了一样循着声源跑过去,最终在校门口的花坛边找到了蹲坐着的赵多宝,他蹲在一块灯光死角里,姜毅刚才一眼瞟过压根没有看见这里有个人。
赵多宝穿得单薄又吹了寒风,现在屈膝抱住双腿蜷缩成一团,姜毅心疼地把他搂进怀里,拼命搓动他的双臂试图让他能暖和一点,眼泪不自觉地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姜毅扶着赵多宝让他靠着自己站起身,“小宝,我们回家好不好,外面冷。”
“不行。”
姜毅惊住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看赵多宝,“小宝,你好了?”
赵多宝没有说话,姜毅一慌,捏紧了他的胳膊,“你别吓我,你再说两句话。”
“我来给姜毅送饭。”
赵多宝话一落音,姜毅脚下一软,差点摔下去,他多希望这只是他的幻听。
数年前那个大雪天的记忆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朝他扑面而来,他变成了回忆里的旁观者,看着自己头也不回的走开,看着赵多宝怔怔地望着自己的背影,他拼命地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美好在那个傍晚划上句号。
但赵多宝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无助,举起了手里的保温桶。
“我来给姜毅送饭。”
姜毅嗓子里涌上一股腥甜,就像被数个人乱拳打在胸口,痛得直不起腰。他死死地抓住赵多宝的双臂,弓着背垂着头,似乎这样就能缓解胸口那种要被生生撕裂开的疼痛。
赵多宝一脸茫然地举着保温桶,寒风吹得他抖了抖,姜毅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找回开口说话的力气,可是声音哽咽沙哑,难听到甚至难以分辨内容,“你不用给他送……”
“不吃他会饿的。”
姜毅一把抱住赵多宝,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眼泪汹涌如潮,打湿了赵多宝的衣领。
“不会,不会…。。”如同魔怔了一般,姜毅反复喃喃着这两个字,也不知在说与谁听。
“姜毅是不是不想见我。”
姜毅此刻眼圈通红,牙齿嵌进了唇肉,伤口处正往外渗着血珠,“不是的,他怕你冻到,回家吧,好不好。”他拉着赵多宝打算背他回去,可是赵多宝却拼命挣扎起来,“那他就看不到我,回家会吃不上饭的。”
就像许多年前那个雪夜,赵多宝也是这样捧着一份热乎乎的饭菜往学校赶,只因为担心和姜毅错过而让他吃不上一顿热饭。
姜毅紧紧圈住赵多宝的身体,泪水淌得满脸都是,“我就是姜毅!”喊完这句话,他终于没能压抑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赵多宝停止了挣扎,歪着头看了看姜毅,笑着打开了保温桶,里面空无一物,“快吃吧,刚刚做好的,还热着。”
姜毅彻底愣住了,赵多宝一连串的行为让他措手不及,他甚至都不知道赵多宝究竟是否还清醒。
就在他发愣的这段时间,赵多宝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眼角耷拉下来,眉目都染上了失望的色彩,“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那我明天送别的过来。”
“不。”姜毅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出声,抬起胳膊擦掉脸上还未风干的泪珠,拿过那个保温桶,假装吃了起来,一边吃,眼泪一边滴在不锈钢的内层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我喜欢,都喜欢,你做的我都喜欢……”
姜毅的声音哽咽到最后已经微弱的只剩下气音,枯涩地从喉腔深处传出。
他埋头在那个空保温桶里,泪水浸满了底部。嘴唇机械地张合着,一口一口吃着莫须有的饭菜,冰冷的空气从他的鼻子嘴巴齐齐灌入肺腑和胃里。
世界终于归于平静,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吹得校门口的国旗猎猎作响。
赵多宝似乎是累了,半闭着眼,蹲坐在花坛边沿,姜毅盖好保温桶,背上赵多宝往回走。一路上都没能打到车,姜毅就背着赵多宝一直走回了家。
赵多宝穿得太少,寒风里吹了一夜,纵使有姜毅一直贴着他给他传输热量,也依然没能幸免于发烧。到家时,姜毅就察觉出赵多宝不太对劲,脸颊绯红,身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一量体温,竟然已经高烧到39度7。
翻箱倒柜找到了退烧药,捏着赵多宝的下巴喂了进去,水却怎么都喝不下去,灌进去一点就又从嘴角流了出来。眼看着水流了一地,药还好端端地躺在舌尖上。
灌进去水又吐出来,你要是真的一直不喝下去我都打算拿嘴给你灌进去了。
姜毅听见自己的声音,那还是四年前,他吊儿郎当地调侃赵多宝时的语气。
今天是怎么了,那些好的,不好的回忆都一齐找了上来。
姜毅看了看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的赵多宝,含了一口水,对准他的嘴喂了进去。冷水在他嘴里被稍稍含热,再顺着两人相连的嘴唇流进赵多宝的口中,连喂了三口,才把那颗顽强的退烧药送了下去。
赵多宝浑身烫得吓人,姜毅把毛巾打湿,不停地给他擦身子,嘴唇也烧得开裂,姜毅又找了棉签蘸着水给他来回涂抹。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体温降了下来。姜毅松了口气,毛巾扔到一边也懒得去管,躺进被子里抱住赵多宝。他把胳膊垫在赵多宝的脖子下方,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微微低头就能在那儿印上一个吻,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手掌贴在后背,像哄孩子睡觉的母亲一般轻轻抚摸。
“怎么又发烧了。”姜毅的声音从黑夜里缓缓流泻而出,“都怪我,你跑出去了我都不知道。小宝,你是不是好了?明天早上起来你是不是就能跟我说话了?”
虽然说姜毅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也愿意去接受未来很长时间里赵多宝会一直维持这个状态,但是他还是思念那个会说会动的赵多宝,哪怕再也不对他笑,再也不会跟他说喜欢,也好过如今这般模样。
更何况,他也是人,他也会累。
“你上次发烧是什么时候?是我在的那一次吗,这三年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不然为什么变得这么瘦,那天见到你,我有多心疼你知道吗?你醒过来好不好,以后你再也不用为生活所困,我现在正正经经地工作赚钱,每一分钱你都可以安心去花,想吃什么都可以买,不用再因为便宜而不得不吃。”
“上一次你发烧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红扑扑的脸,安安静静的睡姿。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找房东要钥匙吗?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