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满脑子都是一个画面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必须先冷静下来,然后考虑是否需要给自己的医生打个电话。
好在纪余被呛得厉害,现在只顾着喝水,并没有发现姜琉的异常。等他一杯水喝完,再回归饭桌,对面的姜琉依然吃得绅士优雅,毫无改变。
整个下午,姜琉都显得异常沉默,坐在车上的时候也就罢了,在景区里他好几次都跟丢了纪余,害得他一顿好找。当纪余第四次发现跟在自己身边的影子消失之后,他差点没忍住直接在大挺广众之下骂娘。“他——混蛋!不想来就直说,这么耍我有意思吗!”
他怒气冲冲的转身往回走,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一群女孩子站在一边窃窃私语。姜琉的长相太出挑了,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别人的眼球,也因为这个,他失踪的这几次,纪余都能很轻松的找到他。他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跟姜琉把话说清楚,虽然是有求于人,但是他同样需要尊重。
脑子里想通了,纪余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朝着那群女孩子目光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个西装革履的身影。他就站在那个水榭中,看着面前的一潭湖水一动不动,明明从长相到打扮都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但是却有一种不和谐的吸引力。纪余四处一扫,很快找到了通向水榭的吊桥。他大刀阔斧的走过吊桥,不过片刻时间就站在了姜琉的身侧。
明明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越了舒适区的范畴,姜琉却还是毫无知觉地盯着水面。纪余不是真的幼稚,干不出来刻意吓人的事情,他想了想,又退开两步,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等着姜琉发现他。
也是这个时候,纪余才突然觉出不对劲来,姜琉的眼神像蒙着一层雾气。明明早上还看着流光溢彩锐利逼人的眸子,此刻盈满了疑惑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克制。纪余觉得他大概是遇上了什么非常难解决的事情,毕竟,能让这样一个人如此神不守舍的一定是很严重的问题。
纪余的想法几乎是击中红心了。
从给纪余倒了一杯冰水之后,姜琉就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本以为自己冷静一下就能恢复正常,可是他的心脏和大脑却并不愿意就此罢休。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与纪余有关的各种片段,没有逻辑性,没有时间线,没有理由。坐在车里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看纪余,他害怕自己脑中的片段在这个疯狂的时刻又添上一段新的素材。所以到了景区后,他开始有意疏远自己和纪余的距离,想等纪余走远些时给自己的医生打个电话。
姜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依然很快,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神色淡定的将医生的电话拨通:“塞安,很抱歉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我遇到了些异常情况,我想应该跟你说一声。”
大洋对面的人情绪一下激动起来,“什么异常情况?你的症状又发生变化了?”
姜琉说着精致的贵族式英语,语调平和得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不完全是,我情况似乎有些复杂。我脑子里现在反复播放着没有逻辑可言的各种片段。”
“天啊!你出现混乱状态了!?我认为你需要尽快回来,我得给你全面检查一下。。。”塞安皱着眉头有些紧张。
“不,其实也并不能说完全没有逻辑性,里面出现的人物都是同一个。也许这算是唯一的联系?可有些场景是我以前与母亲的。我,我不知道,塞安。”姜琉的话语中充满疑惑和不自信。
“你能说得更具体一些吗?”塞安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以往的病例中没有与你现在状态相似的例子,威廉,我需要更多的细节,你明白吗?”
姜琉抿了抿嘴唇,像是在思考从什么地方说起,“我。。。”还没有把一句话说完,他眼角的余光就发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纪余。他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连忙对着手机说道:“塞安,我现在不太方便,晚一些我会把具体的情况发到你邮箱。再见。”
他犹豫着走向纪余,“纪先生,我。。。”
这一次,他的谈话对象同样没让他说完。“姜先生,我猜您大概遇上了什么大事吧。我并不是故意窥探您的隐私的,只是您走丢了我恰好来找你而已。放心,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只是,我希望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本来就是陪着您出来游玩,没必要弄得跟完成任务一样,您说呢?”
纪余的表情很正经,但并不是因为生气。刚才他虽然听得不全,但也捕捉到了‘症状’,‘病例’之类的词语,结合姜琉的状况,他很合理的猜想大概是姜琉患有些不是很方便公开的疾病。对于一个病人生气,纪余的君子气度并不允许。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的状态的确不好。”姜琉扯出一个苦笑。
“那我送您回酒店吧。”纪余大着胆子拍拍姜琉的肩膀,笑得很温柔,“别太担心,都会过去的。而且,你这样让我觉得你也是个普通人,接上了地气。”
看完了威廉发过来的邮件,塞安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他从威廉22岁时就开始接任成为他的精神科医生了,而之前一直是他的老师在对威廉进行定期的治疗。从他认识威廉起,他就意识到了威廉是个极度自制且冷静的人。上帝在给了他异于常人的记忆力的同时,剥夺了他遗忘的的能力,他可以回忆起生命中任何一刻所经历的事情,但恐怖的是,他回忆的过程也同样会被当做是新的记忆刻印在脑子里。这样的超凡能力让威廉虽然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但是却做不到快速摘取记忆中需要重点注意和关注的片段。对于他来说,共生活数年的人与多年前从眼前走过的路人甲乙丙丁有着同样清晰的印象。
这样的病症在医学上称之为,超忆症。
每个超忆症患者除开拥有非人的记忆能力之外,通常还会出现时间线混乱,记忆提取困难等症状。但威廉几乎是个奇迹。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智商比正常人要强许多,在塞安老师的推荐和引导下,威廉在自己头脑中构建了一个比正常情况更复杂的思维城堡。他通过做梦将自己每天产生的记忆分门别类的放入城堡中的不同房间,需要时再从其中取出。
这个程序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每天清醒时产生的记忆片段数量多得惊人,晚上做梦时整理甚至比白天经历更消耗体力。开始训练的日子,威廉一周的睡眠时间不足7小时,整个人都憔悴得不忍直视。可是威廉却很坚定的坚持下来了。一个月后,他甚至可以余出时间整理自己之前的记忆,一年之后,他除了记忆超群,在其他方面与正常人已经完全没有区别。
那个时候威廉14岁。
塞安清楚的了解威廉的能力,从他接管他以来,虽然每月威廉都会跟他汇报近况,但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没听说过威廉说出异常两个字。威廉的收集整理能力是天才级别的,塞安曾经让威廉向他展示一下自己的逻辑城堡,那时候威廉给他列出的条条框框就算与全世界最好的档案馆相比也不遑多让。
也得益于此,威廉在提取记忆上没有遇到其他超忆症患者惯有的障碍。
可这次,威廉的记忆因为一个人暴走了。
塞安靠在椅背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太了解威廉了,经过十多年的熟悉和强化,他的思维城堡比最好的保险柜更加安全。从一开始需要耗费几个晚上时间整理记忆相比,现在的威廉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把白天的信息准确无误的分类放好。即使是当初大刀阔斧改进唐纳德氏艺术品投资管理系统时,他每天只有4小时的睡眠也依旧能迅速将记忆控制好。
威廉这次的情况如果排除他儿时的某些片段,几乎全都围绕着那个叫做纪余的亚裔男子。塞安从资料中得知这个人是威廉此次需要接洽的公司的负责人,而照片中温文尔雅的年轻男人也的确与威廉的描述很符合——矜持冷静,温和果断。塞安仰着脖子思考了很久,他定了定神,拨通了电话。
“威廉,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最好没有隐瞒,诚实的回答我。”塞安的声音很严肃,几乎有些命令的意味。
姜琉愣了一下,回答道,“好,你问。”
“你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有一部分是儿时的记忆对吗?这些记忆全都是在中国是吗?无一例外?”
“对,全都是。”
“其他的回忆都是关于纪余,是吗?无一例外?”
“对,无一例外。”
“你开始出现异常是因为今天中午看到他被辣椒呛着了,当时你还出现了心跳加速的情况,是吗?”
“对,不过你放心,塞安,心跳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恢复正常了?什么时候的事?那记忆呢?还处在暴走状态?”
“对,我提前回酒店之后,睡了一觉。整理过后,已经没事了。”
“好,那我们继续。威廉,这个问题非常隐私,但我还是希望你诚实的回答我。”
“你问。”威廉对塞安的感情如同对于兄长和父亲,他并不避讳塞安。
“你实话说,在出现心跳加速的时候,你脑子里有没有别的什么念头,或者说,你对纪余有什么感觉?”
“我只是觉得他那个样子跟平时看到的很不一样,让我想一直看下去。”
“没有其他的吗。例如。。。想亲吻他。”
电话那头的姜琉几乎失手摔了手上的玻璃杯,他几乎是有些失控的放大了声量,“塞安!我。。。我。。。”他顿了很久,“有。你猜对了,我当时确实想过去亲吻他,甚至想将他锁在我的逻辑城堡里不让别人窥视。塞安,我是不是终于出现精神变态的倾向了?也许,我现在就应该回国。”
塞安安静的等着姜琉的回音,等着姜琉的沉默,等他说完,塞安眼角一弯说道:“亲爱的威廉,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无缘看到这一天了,没想到你却在这时候给了我惊喜!”
“什么意思?惊喜?”
“威廉,我想你大概是恋爱了!”
第3章 回归的暗恋者
挂断电话之后,姜琉坐在沙发上呆愣了很久。
恋爱?
他活了快30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什么人坠入爱河。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坠入爱河的人只有他自己,纪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塞安说,心跳加速是面对心仪对象时产生的正常生理反应。至于他脑子里的记忆也从侧面证明了他对纪余是不一样的,只是一个表情就能让姜琉的逻辑城堡全数崩溃,能造成这样伟大成果的人,只能是爱人。因为爱人才能轻而易举,不负吹灰之力的摧毁对方的所有控制力。
唯一的疑惑是那些儿时的记忆,里面出现的大多数都是路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目前只能认为是纪余的出现让姜琉主管中国部分的记忆同样暴走了,因为纪余是中国人。
姜琉不是一个做事犹豫的人,他也并不是接受不了自己喜欢上一个同性的事实。但是他只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纪余。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了解也不深,仅仅是一次记忆的暴走就断言自己爱上了纪余是不是太草率了?他没有恋爱的经历,虽然从小到大他从来不缺少爱慕者。他忙着整理记忆,忙着控制自己,忙着学习,忙着工作,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从没动过真心。他不久前还认真考虑过独居一辈子,毕竟自己并不算是个正常人,与自己共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