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宫季扬扭头看了柳易一眼,后者也没有去帮把手的打算,笑吟吟地朝老妇人打了个招呼:“婶子,身体越来越见好了啊。”
“诶,你来看婶子,一高兴就能站起来了。”吴婶也不恼,任吴伯扶着她走到空椅子旁坐下。她走得实在不太稳,齐深看得皱了皱眉,最后在她坐下时帮了把手。
“谢谢啊,年轻人。”吴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顺利坐下后仰头看了他一眼,夸奖道,“小柳的朋友都这么俊,人又好,是好后生。”
齐深摸了摸鼻子,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他才不是什么朋友,要说朋友,宫季扬说不定还比他像一点。对柳易这个人他还是不能放心,可他家将军已经跟人家吃饭喝酒逛庙会,哥俩好的模样他瞧了都觉得牙疼——不管宫季扬想玩这个游戏到什么时候,至少现在他确实和柳易莫名其妙地变得很要好。
他瞄了宫季扬一眼,见那人歪着头跟柳易说话,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哎哎哎,婶子你这可就不对了。”柳易笑着端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调侃道,“难道我不是好后生?你房里床脚下有什么忘了?”
吴婶切了一声,伸手来点他的额头:“你这孩子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呢,我夸你朋友几句也要给我打岔,不就几坛子好酒嘛,想喝就直说,晚上让你叔做一桌子菜,你带着朋友跟家里吃饭,行不行?”
柳易便嘿嘿笑着跟她插科打诨,心想宫季扬别在吃饭时给他惹出什么事就好,哪里还敢喝他自己弄来的那几坛陈年佳酿。
吴伯挎着菜篮子出来,说是要去买菜,吴婶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又道:“多买几样啊,给年轻后生露几手,听到没?”
吴伯应了声,正准备开院门,久未出声的宫季扬突然道:“齐深你跟着去,给吴伯搭把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能行。”吴伯推辞了几句,奈何齐深得了宫季扬的眼色,根本不敢仵他的意,硬是跟着他一起出门了。
“应该的。”宫季扬笑了笑,“怎么好留下叨扰你们还要吴伯自己去买菜?至少让我们出分力,不然这饭我们可不好腆着脸吃。”
他语气柔和,彬彬有礼,看起来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公子哥儿,长得又好,吴婶对着他连话都说不重,也跟着笑起来。
“他身子骨硬朗着呢,平时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自个儿在家,不也活得有滋有味的嘛。”
“还是要多休息,也多和吴伯出去走走。”柳易替她捶了捶腿,道,“你这筋骨一天两天好不了,得慢慢活动松开才行,平日里少做些针线活,让吴伯带你看看花去呀。”
“马上都要入冬了,哪来的花给我老婆子看。”吴婶摇摇头,拿他没辙,“我做的那些针线活最后还不是也便宜你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子。”
宫季扬托着下巴看他们俩拌嘴,觉得还蛮有意思的,也不去插嘴,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听着。倒是柳易这时想起介绍他来了,扯了扯他的衣袖,把宫季扬扯过来以后在他耳边低声道:“喂,我该说你是谁?”
让吴婶知道镇北大将军搁她家蹭饭来了,还不得吓个半死。
“不是你的朋友?”宫季扬也学着他低声说话,嘴角勾起一点狡黠的弧度,“你喜欢说我是谁,我便是谁。”
他呼出的热气轻轻触到柳易的耳垂,柳易默默后退了些,这才点点头,转头去跟吴婶说话。
宫季扬便倚在一旁听,发现他将自己说成了大户人家的小少爷,爱好游山玩水,在北疆认识了他,便一同去江南游玩。去江南的途中经过洛阳这块宝地,又突然想尝尝地道的洛阳水席,便催着他来找好吃的。
倒也不是什么怪事,宫季扬自己就认识这么一个人,耳濡目染之下说不定真的会越来越像。他朝吴婶笑笑,默认了柳易的说辞,决定今日之内就假扮这么一个不学无术只爱玩的纨绔子弟。
“所以你就顺路来混吃混喝了?”吴婶伸手拍他脑袋,“还有脸说!”
柳易捂着头躲到宫季扬身后,吴婶腿脚不方便,只好指着他骂:“你今晚当心别让我挨着你啊,看我不削死你。”
齐深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愣了一下,然后把身后的吴伯让进门来,“您小心门槛。”
“诶,好。”吴伯空着手进来,见柳易背对着他猫在宫季扬坐的椅子背后,也愣了一愣,“你们干嘛呢?”
柳易见到他如同见到救星,赶忙巴着他胳膊躲到他身后去,嬉皮笑脸地恶人先告状道:“婶儿要打我,你快管管你媳妇儿。”
吴婶目瞪口呆,操起茶杯作势要砸他:“你这兔崽子!”
宫季扬在一边吃吃地笑,看热闹看得轻松愉快。齐深把菜拎到厨房,又站到他身后去,低头问:“将军,这是怎么了?”
“叫我公子。”宫季扬用指骨敲了敲椅子,提醒道,“我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柳先生带我们路过洛阳去江南玩,不日便要回家去,你忘了?”
他才出门去了趟市集,这两人又玩出了什么花样?齐深一头雾水地应了声,又唤道:“公子,那这是……?”
他指了指柳易,宫季扬顿时笑得停不下来,好容易才给他解释了一通来龙去脉,齐深无奈地摇摇头,站在他身后也笑起来。
本是说得灵巧些就能避免的事,柳易偏要去逗吴婶,老人家也就信了,搞得鸡飞狗跳闹闹哄哄,虽说没什么必要还多了些麻烦,不过倒是也比先前热闹些。
那边厢柳易弯着腰躲在吴伯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去看吴婶,后者也被他闹得没了脾气,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去:“好了,不闹了,过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柳易半信半疑地把脑袋探出去,见吴婶真的没有了继续揍他的打算,这才大大方方地直起腰走了过去。
吴伯也习惯了他俩打闹,朝宫季扬和齐深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老婆子就是这样,小柳爱跟她闹,我也没办法,两位见怪了。”
“没有没有,吴婶心态年轻,是好事。”宫季扬扭头望了一眼堆在厨房灶台上的菜,觉得比想象中还多,“这么些菜打理起来不容易,要帮忙吗?”
“嗨,我年轻时在牡丹楼什么活儿没干过呀,你们就安心陪着婶子聊天吧。”吴伯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瞧这胳膊还壮实着呢,没事儿。你们婶子最爱跟年轻后生聊了,好好听啊。”
他躲到了厨房里,宫季扬和齐深对视一眼,无端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感来。
那边柳易苦哈哈地遭了一通数落,皱着一张脸扭头来朝他们招手。宫季扬好奇地凑过去,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却被他果断伸手一把抓住,拖到吴婶面前。
“吴婶你瞧,我这好友生得如此俊俏,可比我讨人喜欢多了,不如……”
宫季扬一脸疑惑地站着,柳易抓着他的手收得很紧,像铁钳一样紧紧箍着他衣袖下的手腕,生怕他跑掉似的——他可是头一回被柳易这么急切地抓住,都要感到受宠若惊了。
吴婶抬头打量了宫季扬几眼,满意道:“唔,也是。”
柳易刚松了口气,满心以为自己拉了宫季扬当替死鬼就能幸免于难,谁知吴婶根本不打算放过他:“那你们俩就一块儿去吧,也有个照应。”
“照应?”宫季扬更迷惑了,“什么照应?”
“那姑娘错不了,你们肯定会喜欢。”吴婶拍了拍柳易的手背,笑道,“我也是放心你们才让你们去看看,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也算是我老婆子成就良缘一桩啊。”
宫季扬眨了眨眼,低头和柳易对视,从他眼中看到了懊恼和不甘,心下了然——这是想拉他下水自己好脱身呢。
至于吴婶要他去做什么,他也猜到了,多半是想当个媒人给柳易说说媒吧。“那姑娘错不了”这种话,他也只在自家娘给堂兄说媒时听到过,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轮到自己头上,还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人家指不定看不上我呢,什么也没有,娶什么亲。”柳易还不死心,想要最后挣扎一下,却被吴婶打断了:“见都还没见呢,你怎么比人家大姑娘还矫情?”
柳易只好讪讪闭嘴,宫季扬见他一脸吃瘪样,忍不住笑起来。
“哎,瞧人家季公子多大方,是比你讨人喜欢多了。”吴婶白了他一眼,把宫季扬也拉过来,道,“那姑娘是好人家的姑娘,长得漂亮人也好,就是被爹妈耽误了,她奶奶托我给她找个好人家,这不见你们个顶个儿的俊嘛,就让小柳带你去见见,啊?”
早有预料,宫季扬倒也不担心人家姑娘真看上他,就应了一声,眼带揶揄地瞥了柳易一眼,勾起嘴角笑了笑。
吴婶见他答应,一下子高兴起来,也忘了要继续抽打柳易了,拉着他就要进屋去等饭吃。
“那今晚就在家里住下,明日我让人领你们去?”
齐深在一旁听了许久,这时才不得不插嘴进来:“吴婶,我们进城就先找了客栈,马车什么的都在那边呢,就不叨扰二老了。”
吴婶一脸惋惜。
“住什么客栈呀,家里有的是房间。”
“好啦婶子,客房你都不给我收拾,我当然得给季大少爷找个客栈住啦。”柳易扶着她站起身来,讨好道,“这不是怕你辛苦嘛,他有的是钱,住个客栈上房也省事儿,是不是?”
他朝宫季扬递了个眼色,后者含笑点头。
原本只打算来混吃混喝,没成想还被塞了个大姑娘——虽然只是见一见,可他们一行三人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跟那姑娘成,也只能是见一见,让吴婶消停下罢了。
吴伯倒是没骗他们,自己在厨房鼓捣了大半个时辰就探头出来招呼他们去端菜,柳易扶着吴婶在屋里的桌前坐下,让齐深伺候着这位姑奶奶,自己拉着宫季扬出门,以端菜为名行说悄悄话之实。
“你没生气吧?吴婶是有点儿自来熟,不过她没坏心的。”他小心翼翼地端详宫季扬脸上的表情,觉得他应该没有生气……但这可是宫季扬啊,谁知道他脸上笑着,心里在想杀人还是放火?
宫季扬奇道:“我哪里像在生气?”
“……没有就好。”柳易松了口气,又看他一眼,“那明天……”
“既然吴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去见见。”宫季扬也上下打量着他,摸着下巴评价道,“我倒不担心,不过先生这模样,倒是说不定真会被看上。”
“收起你这明里暗里刺我的夸奖吧,我能有什么好模样?”柳易几乎要翻起白眼来,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反而笑着调侃他,“大将军,你才是俊朗非凡,出了北疆还越发脸色红润,不知要迷死多少小姑娘,小心被人看上。”
宫季扬却还盯着他看,闻言也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厨房走去。
明明他没做什么,柳易却莫名有种被看透心思的感觉。他皱了皱眉,也跟着去厨房端菜了。
宫季扬最近越来越奇怪,离北疆越远,他的笑容越多,人也不像先前那般喜怒无常,看得出有些笑是出自真心,可余下的那些……柳易仍然看不懂他,这人心里想什么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只有偶尔才会无意间流露些情绪。
这样的人最让人束手无策,却也是动心后最容易被刺伤的那种人。柳易看到宫季扬总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这么一想总算明白了,宫季扬很像他大师兄叶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