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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博靳笑了笑,说:“是啊,嘉木能力出众,经营嘉南再合适不过。”
这是在警告他安分守己,不要对宏远有什么非分之想。
“小叔谬赞了。”闻嘉木面不改色。
“既然来了就多留两天吧,刚好还有两个总经理在,明后天找时间汇报汇报工作,十月中旬公司的三十周年庆就不用专门跑一趟了,你也抽空去看看我大嫂。”
“好的。”
闻嘉木不是不明白闻博靳的九曲心肠,只是不愿在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争高论低。
比起和闻博靳虚与委蛇,今晚和陆宸的见面更叫他心烦意乱。
他提前订了陆宸之前最常去的餐厅,这家餐厅在一栋文艺复兴风格大楼的顶层,低头就能看到窗外穿城而过的一条大江。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闻嘉木觉得自己像一个怀抱着熊掌坐在江边钓鱼的蠢人。
陆宸好久没见闻嘉木,一进门还来不及说话就扑上来一个熊抱。
“你还想得起来找我!我他妈以为你失踪了!”
“今天刚到,去宏远办事,要不我还真回不来。”
“见到你小叔了?前两天我家老头子还要带我一起约他打高尔夫,我说见了那老狐狸我得三天吃不下去饭,把老头气坏啦!”
“你也好歹听听陆叔的话,都这么大人了。最近忙什么呢?”
“你陆叔这几天逼我学做什么大公司投资案呢,烦得要命,幸亏你今天叫我出来,不然我头上都要长草了!”
闻嘉木心虚,听到“头上长草”几个字,几乎都要以为陆宸早就知道了一切。
“哥,你在燕市好不好啊?我看你都憔悴了。”
“没有,我就是昨晚没睡好。小宸,那个,你现在怎么样?”
“嗨,还能怎么样,老头天天逼我去相亲,不去就要和我生气,哥,你说这些老古董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宁愿让我娶个姑娘一辈子不高兴,也要他们自己脸上好看。我好不容易遇到个真心喜欢的,也叫他们给我搅散了,到现在人都找不到!”
闻嘉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装作专心喝汤。
“不说这些破事了,哥,你怎么样,在那边有伴儿了吗?”
“…我…是有个喜欢的人…”闻嘉木运了运气,“特别喜欢的那种。”
“那她喜欢你吗?”
“嗯,他大概也很喜欢我。”
“我就说嘛!这世上怎么会有不喜欢我嘉木哥的姑娘!”
“小宸,他不是个姑娘。”
“不是姑娘?”陆宸震惊,“是男的?哥,陈湄把你害惨了…”
“和她没关系,和谁也没关系,现在问题就是他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前任。”
“就算是现任,只要没结婚都好说,何况还是已经分了手的,谁会在乎这个!”
“那是我特别重要的朋友。”
“你那朋友讲理吗?”
“当然,他是最仗义的人了。”
“那不就得了,”陆宸满不在乎,“离婚还讲究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呢,都分手了,谁也管不着谁。更何况你俩互相喜欢,是朋友就不该拦着。”
“小宸…”闻嘉木艰难地开口,“是周乐安。”
“……”
餐厅里的钢琴声,交谈声,窗外大江缓缓流动的声音全都消失了,闻嘉木和陆宸之间陷入了难捱的死寂。
“小宸,你说说话…”
“周乐安?我的小安?”
“是,小宸,是小安。”
“我还拜托你在燕市找他,你就是这么找的?”
“对不起,小宸,我…”
“你什么?”陆宸两眼通红,“从刚才到现在,你就是在套我的话?行,闻嘉木,你真行!”
陆宸猛地站起,带倒了身后的实木座椅,发出巨大的声响。
“认识你二十多年,从不知道你是个这么会捅刀的,你明知道我在找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得是他?”
闻嘉木一句话都说不出。
“好一个出了名的君子闻嘉木,从小不抢玩具不抢零食,原来就等着抢人的心头肉!”陆宸冷笑,“你俩早就在一起了吧?今天就是来通知我一声?我告诉你,我是管不着,但你想让我接受,别做梦了!”
陆宸摔了筷子,转身就走。
闻嘉木张了张嘴,一声挽留到底没说出口,他慢慢地靠在椅背上,力气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疲惫过后,痛彻心扉。
第24章
图纸修改结束后,周乐安漫长的加班生涯总算告一段落,每天都按时下班,可惜闻嘉木还没回来。
周乐安一个人在家,终于有时间翻开了闻嘉木借给他的书。早知道最后还是在闻嘉木家里看,就不用他送到设计院去了。周乐安想起送书那晚,嘴角向上勾起,眼睛里盛满笑意。
闻嘉木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一本有趣的书,蘑菇绿豆,花鸟鱼虫,都仿佛饱含着爱意娓娓道来,就连写一颗葡萄树的一年四季都妙趣横生。
周乐安想,怎么会有人这样真诚地爱着身边的一草一木,一粥一饭呢?书里也写人生的坎坷,经历的磨难,但这些都被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剩一句“为政临民者,可不慎乎”,然后继续把日子过成诗。
这才是宇宙天地的胸怀,坦率通透的智慧。
而自己一直画地为牢,困在暗无天日的自苦自怜里,几乎从没想到应该去享受生活里的美好事物。他第一次意识到折磨他的也许不是生活,而是自己的格局。
他一边翻着书,一边想着以后要和闻嘉木一起去昆明看雨,去云霄吃泥蚶,去岳阳楼看洞庭湖,在夏天的夜里分享一个冰镇的西瓜,在冬天的大街上买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这是他欠自己的,也是闻嘉木想给他的。
而现在,他要听闻嘉木的话,去烤一些酥脆的燕麦饼干和绵软的芝士蛋糕,走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尝试着对身边的人释放好意。
闻嘉木三天后回到燕市,苍白的脸色把周乐安吓了一跳。
“嘉木,你是不是不舒服,咱们去医院好不好?”
“不用,”闻嘉木抱住周乐安,“就是有点累,看到你就都好了。”
“那我给你按摩一下?昨天刚跟办公室邵姐学的手法。”
“好啊,”闻嘉木意外,“还说和同事关系不好,人家都教你按摩了。”
周乐安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闻嘉木的肩膀,问:“这个力度可以吗?疼吗?”
“刚好。”
“这是我用我燕麦提子饼干的秘方和邵姐换的独门秘技,还可以吧?”
“可以,咱不吃亏。”闻嘉木心情明朗起来,故意拈酸吃醋,“不过,我都还没吃过你做的饼干呢,咱们才好了几天啊,地位连你的同事都不如了。”
周乐安失笑,明知道闻嘉木是假装,还是忍不住要哄哄他:“你还是享受周氏按摩的第一人呢,以后什么好吃的都先做给你吃,你还没吃过的,别人闻都不能闻,好不好?”
“吃的我没意见,不过周氏按摩我要当唯一的客户。”
周乐安低头在闻嘉木脸上“啾”地亲了一口,继续敲打他的肩背。
“嘉木,你是不是特别累?虽然我可能也帮不到你,但是能和我说说吗?”
闻嘉木不知道该说小叔闻博靳的处处为难,母亲李曼姝的催促逼迫,还是发小陆宸的怒不可遏。想了想,挑了最容易说清楚的一个。
“你还记得我家的公司宏远吧?”
“嗯。”
“我爸十几岁的时候出来闯荡,一手创造了宏远地产,我刚大学毕业那几年我爸打算让我接手一些项目,为将来继承宏远做准备。但我那会儿总觉得时间还长,满脑子不是赌马赛车,就是诗和远方,总之不务正业。我爸心脏病突发去世以后,我什么都不会,公司落在小叔手里。我妈不能接受,总觉得我爸一辈子的心血被别人抢走对她来说是莫大的伤害,一定要我拿回来。这次回家,她说我爸在天上看着呢,问我怎么还能因循苟且地活下去。”
周乐安停下手上的动作,从背后环住了闻嘉木的脖子,心里愧疚又难过,犹豫了片刻,说:“嘉木,对不起…”
“傻瓜,这和你没有关系,怎么还道上歉了。”
“我就是觉得,你总是在照顾我,安慰我,一天到晚都在为我操心,我都不知道你身上有这么大压力…”
“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解压秘方啊,”闻嘉木抬手捏了捏周乐安白皙的脸,“更何况你这么乖,哪里需要我操心了。”
不是的,周乐安想,闻嘉木从始至终都在操心:不管是逼他写作文,让他送饼干,还是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挑的那本书…尽管闻嘉木做得不着痕迹,但这些他全都懂。
他比自己想象中更懂闻嘉木。
“可是嘉木,你不是那种人,你没办法和自己的小叔撕破脸皮,你死我活的。”
“真是我的小知己,”闻嘉木心里百感交集,“从前我确实觉得,我爸打的天下,交给儿子和交给亲弟弟没什么区别,那时候我小叔也确实比我有能力,我当个每年吃分红的清闲股东也没什么不好。”
“那你就不要去争,你总是在开导我,今天我也想劝你,按照你自己的意愿,为自己活一回,好不好?”
“傻乐安,哪有人能真活得随心所欲,更何况,就算不是为了我妈,为了我自己,宏远也必须拿回来。”
“我想要和你一起光明正大地被我的家人接受、祝福,这是我唯一的筹码。”
第25章
闻嘉木明显地忙了起来,除了燕市嘉南酒店项目到了施工阶段,锦城项目也开始了前期准备,最重要的还是宏远那边,为了收购一部分股权,也为了接触董事会的人,闻嘉木不得不燕市申市两头跑。
宏远董事会目前有十五个人,除了闻博靳自己,从前一开始就跟着父亲一起创业的被闻博靳清理到只剩两位,如果要有所行动,这两位很大概率是会支持闻嘉木的;为了不落人口实,闻博靳还留着闻嘉木的舅舅,舅舅不用说是站在闻嘉木这边的;还有六位是闻博靳一手提拔的亲信,不太可能转而支持闻嘉木。
所以目前闻嘉木要努力争取的,只有看上去比较中立的五个人。
过去三年,闻嘉木已经将这五个人的性格喜好,社会关系,甚至日常起居调查得一清二楚,针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策略,投其所好,就没有完全不能打动的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拜访与恳谈,这五个人里,有人本来就不太认同闻博靳激进的发展理念,自然更青睐闻嘉木温和的风格;有人看中闻嘉木的能力,肯定嘉南的成绩,觉得闻嘉木能带给宏远更好的未来;有人被闻嘉木许诺的利益打动,给出了合作的承诺。
除了一个人,公司的副董事长杨昌浩。
这个人原则坚定,作风强硬,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最重要的是,他认可闻博靳带给公司的进步。
在三番五次交流未果之后,闻嘉木一筹莫展,可这关键的一票绝不能放弃,难道,真要走自己最不愿走的那一步吗?
周乐安在超市陪方小墨买烘焙工具。
方小墨是被周乐安的社交敲门砖敲晕的第一个人,吃了周乐安的燕麦提子饼干,从此拜倒在周乐安的电烤箱之下,“小周哥小周哥”地围着周乐安转。
“小周哥,我已经有电动打蛋器了,还用买手动蛋抽吗?”
“要的,硅胶刮刀至少也要买一个。哎,别拿那种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