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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张着嘴,他想说话,但是喉咙里只发出沙沙的声音。
司徒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摇摇头:“就算梁安久不是他杀的,可那孩子在他身边呆了三年,而他竟一点儿也不内疚,更不悲哀。天底下,竟会有如此冷酷无情的人!江寒,当时你坐在他身边,还毫不知情的爱着他,一桌子四个人,三个都在打伪装牌,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时我真想用力把你摇醒,让你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
江寒突然站起身来。
“江寒!”
“你不用懊悔。”他抖着嘴唇说,“我现在,已经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了。”
司徒也站起身,他抓住江寒的胳膊,“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江寒扬着脸,呆呆望着他,好半天,他才轻声说:“没有用的。”
“……”
“我已经离开过他很多次了,没有用,我办不到。”江寒轻声说,“而且事到如今,我也没法脱身了。”
“你可以的!”司徒更加用力地抓着他的手,“你完全可以离开他!江寒,你不是他的奴隶!我看得出来,你内心有很多痛苦,离开他,好么?到我身边来!我能帮你解除这些痛苦。我能让你重新活过来。”
我想让你帮我活过来,慢慢的,一点点复活……
江寒失笑,怎么回事?为什么相似的一幕会再度上演?
“傻瓜,你办不到的。”江寒怜悯地看着他,“别费力了,我会毁了你的。”
“就算前面是深渊,我也不怕。”司徒轻声的,坚持说,“江寒,别拦着我。”
那一刻,江寒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被霍定恺传染了。
他也变成了一个深渊,张着黑暗的口,无声的喊着“救救我!”……他的心被毁掉了,于是只能用无药可救的绝望,变成一个诱人的陷阱,吸引着人一脚跌进来。正如何益所言,深渊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只可惜,深渊们改变不了自己。
但他并不想做这种事:牵连无辜的受害者。他已经是个牺牲品了,他不想拉着司徒明徵来做自己的牺牲品。
想到此,江寒站起身,正待离开,但司徒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至少,今天让我送你回家。”他努力笑了笑,“这总可以吧?”
江寒想了想,没有拒绝他。
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车一直开到玫瑰园跟前,司徒把车停下来,他没有催促江寒下车,江寒自己也没有动。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司徒突然喃喃,“为什么要亲手把你送还给他?我明明不愿意的。”
知道自己不能再听下去,江寒伸手要去开车门,司徒却一把抱住他。
江寒没有推开他,他任由司徒抱着,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
但司徒没做更多,他只是抱着江寒,紧紧抱着,在他耳畔沉重急促的呼吸。
“……你相不相信?”他低声说,“从那天在警局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没法忘记你,我爸说我疯了,我想我也是疯了,竟然这么爱你。”
“或许你真的不该爱我。”江寒茫然的说。
“我不这么想。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真正想要的人,我逃不过的。”
他反复亲吻着江寒,像抚摸一件至宝一样抚摸着他,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但江寒却觉得很麻木,他知道自己不爱这个人,他的心被霍定恺给毁了,像一块碎掉的姜饼小人,在重压之下碎成了渣,如今他的心里除了痛苦,什么都容不下了。
但是渐渐的,江寒就有点感动,司徒明徵很爱他。就算他不爱这男人,又如何?这个温热的臂膀他是喜欢的,这个有力的怀抱他也喜欢,这份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心意,他更喜欢。虽然不是霍定恺的,但有总比没有好。
那一刻,江寒陡然停住!
有总比没有好……这就是霍定恺的想法么?这就是霍定恺拥抱他时的真正感受?
此刻他对待司徒明徵,与霍定恺对待他,何其相似!
江寒突然一把推开司徒!
“怎么了?”司徒愕然望着他。
江寒弯下腰来,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他的嘴唇不停的抖。
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怎么能把自己遭受的痛苦,再转嫁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司徒似乎被他的怪异举止给吓着了,他不敢再强迫他,只是轻轻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头发上。
车内,静谧得如无人。
“我给不了你什么。”江寒终于嘶哑着嗓子,开口道,“司徒,你投给我的任何努力,都是白费。”
“我什么都不要。”司徒哑声道,“江寒,我原本就没想过找你要什么。”
“是么?即便我心里有别人,你也不在乎?”
这话说出来,他清楚地看见,司徒明徵仿佛被一枚毒箭给射中了般,眼睛立时蒙上一层灰暗阴翳!
“你还在爱他?!他那样伤害你,你居然还在爱他?!”
“是啊,我还在爱他。”江寒颤抖着,轻声说,“我改不了。就算他是个罪犯,是个恶魔,我也改不了……”
看他发呆的样子,江寒狠狠心,推开车门正想下去,司徒却一把抓住他。
“可我不会放弃的。”他咬着牙,他那么用力,腮帮都努出来了,“我会把他绳之以法!江寒,我要让他再也不能伤害到你!”
第140章 第 140 章
司徒明徵究竟想怎么做,江寒不知道,他也不太关心。
在他看来,就算把霍定恺和容晨全都绳之以法,也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他所渴望的东西,依然得不到。
虽然身处痛苦和孤独中,但江寒不打算再去联系司徒,他不该那么做:怂恿那个原本就爱着他的人,跨越危险的边界。
他不爱司徒,就不该去打搅他的生活。他已经从霍定恺那儿饱尝了痛苦,他决不能再让一个无关的人,因为他而饱尝相同的痛苦。
夜晚,江寒怎么都睡不着,只好独自下楼来,打开电视机。
他坐在沙发上,胡乱调着频道,遥控器在一个台一个台之间跳来跳去,屏幕里充满了别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可是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他被锁闭在自己的痛苦里,就像他被锁闭在这间屋子里,无论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去。
翻着翻着,江寒的手指停住了。
是一个颁奖晚会,主持人在宣布今年的新锐企业家奖,获奖的人是容晨。
江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他看见主持人在宣布之后,另一个人从奖台一端走过来,那人是霍定恺。
他将一个金灿灿的奖杯交给容晨,并且向他微笑致意。闪光灯亮成一片,炫目的光芒里,江寒分明看见,霍定恺那双望向容晨的眼睛像深邃的湖水,充满了温柔的爱意。在容晨发表简短的致谢词时,他始终目不转睛望着他,那泓深邃的湖水,泛着一阵阵涟漪……
那是真情流露,而且是非常强烈的情绪冲撞所造成的结果。虽然是自控能力极强的人,可因为感情太丰富,太充沛,依然会忍不住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那样的涟漪,江寒从未在俩人独处时瞧见过,霍定恺望着他的目光是截然不同的,看着江寒的时候,他当然也会有感情,有时候甚至有汹涌的感情,但无论多么激动,他都能很好的克制住,因此总是显得很从容。
但当他面对容晨时,这份从容就消失了。
他是那么的爱他,他的全身心都沉浸在爱情当中,他太快乐,也太激动,甚至容不得其他人的接近,就像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哪怕只是稍稍靠近,都会被灼伤。
江寒关掉了电视机。
他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他觉得通体上下,正在经受可怕的烧灼,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剧痛,痛不欲生。
……他都快被烧成焦炭了。
江寒的这种异常状态,很快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容霁打电话来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因为上次容家的聚会他没有去。容庭甚至亲自来探看江寒的情况,因为霍定恺担心江寒有患抑郁症的倾向。就连何益也打电话给他,问他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累。”江寒低声说,“睡一觉就好了。”
何益发出轻叹:“四爷跟我说,你都一个月没上班了,天天在家睡觉。他叫我多劝劝你,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江寒木然地听着这些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没法和我说。”何益低声说,“容主任叫我别往死里打听,他说那会弄得你更难受。可你现在身边没朋友,这种时候一个人熬不住的。杰瑞米刚死的那段时间,我也熬不住,天天去上班,不敢一个人呆家里,周六周日都去,害得容主任也只好陪着我一块儿上班。”
听见杰瑞米的名字,江寒的心,像被猛兽狠狠咬了一口!
“说到底,是我们这种人性格不大好,防范心太重,真朋友太少。”何益叹了口气,“所以我特别担心你出事,江寒,到了咱们这个年龄,再往下走,真朋友只会越来越少,杰瑞米已经不在了,司徒又刚刚出了事,你说你再有个三长两短……”
江寒的脑子,突然一滞!
“等一下!”他打断何益的话,“你刚才说什么?司徒出了事?哪个司徒?”
何益显得很诧异:“司徒明徵啊!还能有哪个?”
“他出了什么事?!”
“啊?你还不知道?他出了车祸,和一辆载重卡车撞了,他那辆吉普被撞成一团了都……”
“那他人呢!他人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何益低声说,“现在还在ICU里呆着呢,听说伤势非常严重,就算性命保住,也说不定会成植物人……”
江寒觉得,身上肌肉骨头都不听使唤了,他努力把手机凑得更近一些,非常吃力地说:“他是怎么出的事?”
“深夜,办案子回来,和一辆外省的车撞了,运农产品的……眼下还不清楚究竟是谁的责任,有说是疲劳驾驶,也有说是打错了灯。”何益说到这儿,声音也变得很难过,“你跟司徒如今来往少了,我和他倒是挺熟的,那小子是个好人啊,他是真朋友,突然来这么一消息,太让人受不了了。听说他爸的头发都白了,就被他这事儿打击的。”
后来,何益又说了什么,江寒完全没听进去。
他的脑子里,一个冰冷冷的念头渐渐浮现出来:这是霍定恺干的。
是他叫人制造了车祸,他想杀了司徒明徵!
那天,江寒在床上也不知呆坐了多久,忽然,他听见楼下传来声音。他怔了怔,想起今天安嫂休息,苏锦纶也出门了,家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江寒打开房门,走下楼来,他看见,霍定恺正在厨房忙碌。
镀铬的桌面上,架着一个小巧的长形烤炉,霍定恺正独自站在烤炉前,暗红色的滚烫炉架上,搁着一片一片淡红色的肉,是某种鱼。
炉子旁边,还放着一瓶打开的夏多内。
抬头看见了江寒,霍定恺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尝尝,挪威的鳟鱼,今天刚到的。”
江寒像个木偶一样,呆愣愣走过去。他没有坐,也没有看鱼,只像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那样,眼神突兀地盯着霍定恺。
“坐啊。”霍定恺似乎全然不在意,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这鱼不能烤太久,注意分寸,嫩嫩的味道才鲜美。”
江寒忽然小声道:“司徒明徵的事,是你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