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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霍定恺扬扬眉毛,“我怎么没觉得?”
“真的!”岑潜索性站起身来,他指着江寒道,“你看!脸型!神态!五官样貌……都很像!”
他这么一说,酒童们全围了上来!
艾伦被他们看得窘了,他红着脸道:“怎么会?岑总你别这么说,我是什么人?江先生又是什么人?我们怎么会像呢?”
霍定恺在旁淡淡道:“为什么不能像?艾伦,江寒只比你大十岁,仅此而已。”
那个“仅此而已”,像毒针扎在江寒的耳膜上。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到岑潜和霍定恺面前:“岑总,四爷,今晚我不能陪着了,公司里确实还有事没做完。”
这话一出来,全场都安静下来。
霍定恺面无表情,岑潜看看江寒,年轻人脸上神情淡漠,语气也平平静静的,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他能感觉到那里面隐含的针刺般的胁迫感。
“真的有事?”他诧异地问。
江寒点头:“真的有事。明天十点有个关于融资的会议,我的报告还没结尾,得回去赶工。”
岑潜无法,只得去看霍定恺:“如果四爷让你走,那你就能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霍定恺的脸上。
江寒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四爷,我确实得回去。”
凝视着他,良久,霍定恺点点头:“好吧。”
从房间出来,将门关上,也将那一屋子欢声笑语关在身后,江寒突然有点眩晕,他扶住墙壁,片刻后,粗重地喘了口气,这才重新站直了身体。
幽魂般从三楼一步步下来,江寒的心脏一阵阵剧痛,痛得他喘不过气。今天的打击来得太猛烈,太意外:曾经帮他挡住外来侮辱的那个人,如今,竟然故意弄出这种场面来侮辱他,霍定恺选了个只有他看得懂的方式来打击他,这简直比当着众人的面奚落还要伤害他。
江寒只觉得,他身体某处被豁开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伤口,自他身后,这漫长的阶梯上扯出看不见的一路斑斑血迹……
十一点差五分的时候,霍定恺回到了盛铖总部。
他上到27楼,看见总裁助理的办公室灯还亮着,于是信步走过去。但还没走到门口,却见灯熄灭了,江寒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看见他,江寒停下了脚步。
“原来你真的跑回来了。”霍定恺笑了笑,“岑潜说,你只是拿加班做幌子,我和他赌了输赢,所以现在我回来看看。”
江寒扬着脸,一言不发望着他。
“怎么?生气了?”霍定恺端详着他的脸。
“我为什么要生气?”江寒淡淡地说。
霍定恺似乎有点惊讶:“我以为你今天故地重游,会很开心呢。”
江寒点点头:“我确实很开心,多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想起当年我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霍定恺笑起来:“你把岑潜吓得不轻,他非说是他的提议惹了你,我就和他说,怎么会?江寒怎么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江寒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对。江寒怎么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明明是个没有丝毫尊严可言的可怜虫,完全可以任人侮辱。”
霍定恺更诧异:“这么说,你觉得你今天被侮辱了?”
“也许更觉受辱的是你。”江寒淡淡地说,“竟然找了个酒童来做助理,最后竟然晕了头,还和这个酒童结了婚。”
“你果然生气了。”霍定恺点头道,“我没想到你把早年的事如此放在心上。”
“把当年的事一直放在心上的是你。”江寒平静地看着他,“你总忘不了提醒我,我是从什么地方起步的。你想借此机会提醒我,我是心存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不愿拒绝岑潜,因为你觉得丢脸,不想让他过度猜测我们的关系。你恨不得跟我撇清,撇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对你而言我就是存在于你过去的一个污点,不,应该说,在你眼里我浑身都是污点,擦都擦不干净。也许你说得对。往后,我不会再存妄想了,你自由了。”
霍定恺冷冷盯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管你是想为他殉情到死,还是想找个人重新开始你的人生,都可以的。我不会再多一句话。我本来就不该干涉你的人生。说实话,这样子一个劲儿痴心妄想,连我自己都觉得惹人嫌。我怎么能指望跟你破镜重圆呢?我怎么配呢?你放心,往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再反对。如果你想离婚,可以。文书下来了,我立即签字。”
霍定恺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打算和我离婚?!”
“想离婚的是你。”江寒纠正他的话,“难道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想和我离婚么?你说得对,不过是个头衔,你根本不把它当回事,我干嘛还要抓着死死不放呢?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分居的时限也快够离婚标准了。更何况我还和别人上过床,你嫌弃我,不愿再维系我们的婚姻,这我完全能理解。我不会怪你,甚至我得多谢你,今天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确实不如那些年轻的孩子新鲜水灵,反正来路都是一样的,如果你喜欢,就挑一个来陪着吧,像当年你挑我那样。比如今天那个阿斐,看起来挺不错。或许他能带给你新的人生。至于我,你大可放心,我会在这间办公室继续做下去,什么都不会和他说,我已经死心了,过去的事就让它灰飞烟灭吧,不用害怕,我不会妨碍到你的新幸福。”
然后,他微微欠了欠身,快步朝电梯间走去。
……只留下霍定恺一人,独自站在走廊上,失神无语。
一个礼拜后,江寒发现,那个阿斐真的到了霍定恺的身边。
他被霍定恺从俱乐部里领出来,住进了玫瑰园别墅。
第166章 第 166 章
高建业最近一段时间身体有些不好,上了年纪的人,免不了生个病什么的。其实去年他就和霍定恺说过,得找人来替他,高建业推荐的是他的侄儿,一个诚恳忠厚的中年人。但霍定恺总舍不得让高建业退休,后来他说这样吧,能干一天是一天,到什么时候真的不能干了,就再找人替。
最近两个月,高建业住院不能来上班,接替他的就是他的侄儿高强。但霍定恺总有些不习惯,偶尔来不及调配,霍定恺会干脆让江寒来开车。
比如,他会让江寒开车去接喻斐放学。
阿斐姓喻,今年刚刚考上大学,因为在大一,课程还很多,几乎得天天去学校。第一次被霍定恺要求开车去接他时,江寒愣怔了良久。
“公司里有其他司机……”他轻声说。
“其他的司机又不认识他。”霍定恺满不在意地说,“费不了你多大功夫,一个小时就行了。”
江寒站在那儿,沉默不语。
霍定恺抬头看看他:“当年也有总助开车接你放学。”
江寒知道霍定恺说的是真的,在他拿到驾照之前,偶有一次或两次,来不及调配高建业,霍定恺身边就会另有人开车去送他。那时候江寒没过多留心对方是谁,只知道是霍定恺的助理。
然后,他一声不响拿过钥匙,离开办公室。
喻斐很吵闹。
这是江寒的第一印象,这小子一上车,就好像车内安上了一台迪吧的音响。他会不停的问江寒问题,所有的问题无一例外都是关于霍定恺的:四爷中午吃的什么?四爷今晚会不会过来?四爷今天要不要加班?四爷最近有什么应酬?……
十个问题,江寒可能会对其中的两个给予回答,其余的,一律都是“不清楚”。
问多了,喻斐也看出江寒不乐意搭理他,于是他就不再问,索性一个人在后座自娱自乐:听很大音量的歌,然后跟着一块儿唱,因为插着耳机听不见自己的嗓音,所以他永远唱得荒腔走板惨不忍听。
每当这种时候,江寒就开始专心数前面车的车牌,若是堵车,他就会在心里把前面的车牌号码一个个相加。
唯有这种办法,能把他和后座的小子从心理上隔开,不然,他担心自己早晚得忍不住,一拳挥过去。
当年容晨应该也是这样烦他吧,江寒记得,当年他看自己,就像看一条恶心的蛞蝓,恶心得简直要作呕,和他说两句话,如同施恩。
现在,终于轮到江寒自己恶心了。
江寒也明白,霍定恺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他就是要借此方式打击他,时刻提醒着他:自己那玫瑰色的过去,已经被人取代了。
是的,完全取代。
喻斐如今就住在他当年住过的玫瑰园别墅,睡在他当年睡过的二楼卧室,他的那些大学课本,就堆在当年江寒堆放课本的书桌上,他坐在江寒当年坐过的沙发上,吃着江寒当年曾停不下嘴的冰激凌……
一切的一切,如同复制。
喻斐不大像江寒,但是那种活泼得让人烦的气质,倒很有几分像当年的梁安久,那种根本不会受伤的厚脸皮也像安久,然而在江寒看来,安久比喻斐好得多,至少安久至始至终都没有侵犯过他的领域。
而喻斐不同。
如今,玫瑰园所有的部分,都涂抹上了这个叫喻斐的男孩的阴影。江寒甚至都没法再在深夜里怀念从前,因为一想到此刻躺在那张雪白大床上、被霍定恺搂在怀里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阿斐,江寒就崩溃得想死。
他唯一美好的回忆,他念念不忘、甚至常年借以自欺的温情过去,就这样被霍定恺给毫不留情碾碎了。
有的时候,他甚至得开车送霍定恺去接喻斐放学。
起初,江寒还和霍定恺辩解,还希望他能找别人做司机。后来江寒就不辩解了,因为他看见了霍定恺的用意。
霍定恺就是要让他看着喻斐从大学里飞奔出来,如当年的他那样。
他就是要让江寒看着喻斐钻进车里,一把抱住他,亲热的说个不停,如当年的他那样。
他就是要让江寒听见他们在后座有说有笑,甚至举止亲昵……一如当年的他自己。
那些时候,江寒就不出声,他的眼睛始终平视前方,盯着前面车的车牌。
“今天英语又没考好。”喻斐在后座嘟囔,“再这么下去,我拿不到四级证的。”
不用看后视镜,江寒都能知道,他此刻正半躺在霍定恺怀里,脑袋和肩膀横在霍定恺的大腿上。这小子从来就不肯老老实实坐在后座上,如果条件允许,他简直要在车后座拿大顶。
然后,江寒就听见霍定恺笑道:“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让江寒给你辅导一段时间。”
江寒差点没踩煞车!
喻斐一听,来了兴趣,他趴在前座椅背上:“江先生的英语很好么?四级成绩是不是很棒?”
沉默良久,江寒才道:“不,不太好。”
霍定恺却故意道:“怎么会?我记得你说过,当年你还帮人代考六级呢,江寒,你不记得了么?”
喻斐哇了一声:“那肯定好到爆!我也想找人代考!干脆,江先生,你来替我考四级好么?”
霍定恺笑道:“傻瓜,他都快三十了,怎么可能帮你代考?一进考场不就露馅了?”
“真的看不出来呀!”喻斐还不死心,“江先生看着挺年轻的,我们班上还有看着像四十多的呢!人家还说那是自来旧,到时候要是考官怀疑,江寒先生也可以这么说:我是自来旧!”
霍定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