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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忽然厌恶起这对话来,他有种冲动,想拔腿就跑。
“江寒,你知安久最后失控到什么程度?他竟然跑回到俱乐部来闹,求经理重新收留他,他说他离开霍定恺了,想从头开始。”
江寒一惊,不禁坐直身体:“他真的离开霍定恺了?”
何益笑了笑:“只是他自己这么说。我还记得经理被他闹得头都大了,安慰也不是,开赶也不是,气得他在办公室里大吼。好在没过多久,两个黑衣服的男人就过来了,把安久强行带走了,大概是有人通知了霍定恺。”
江寒喃喃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切只有安久自己知道。”何益喟叹了一声,“他以为自己还是三年前那个梁安久,他以为只要下定决心离开霍定恺,自己就能回到从前的道路上,他根本不明白,那是绝无可能的事,且不提他当时吸毒吸得骨瘦如柴、形同枯槁,就算身体完好无损,经理也不可能收留他:想想看,被那个四爷包养了三年的男孩,竟然回到俱乐部里做台,这不是打霍定恺的脸么?经理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不会有地方收留安久。”江寒忽然轻声道,“除了回到霍定恺身边,他再没地方可去了。”
何益点点头:“杰瑞米曾经很不甘心,他想带着安久逃走。”
“逃走?他们能逃去哪儿?”
何益仰面望天,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啊,他们又能逃去哪儿?别说霍定恺的势力那么大,就算霍定恺不在乎,放手给安久逃,就他那样子,吸毒吸得连走路都打晃……一个习惯了饭菜让女佣端到床上来的人,甚至沐浴都得从旁帮忙的人,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一切从头开始?他又能做什么呢?安久早就废了,他只有等死了,除此之外,再没新的希望。”
好半天,江寒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何益的声音有点哑,脸上也出现了疲倦之色。
“你累了,要不然咱们今天先说到这儿……”
何益咳嗽了一声,坐起身来摇摇头:“没关系,这些我早晚得和你说,不是为了你,江寒,是为了安久。”
江寒错愕道:“什么意思?”
何益没有直接回答他,他端起咖啡猛灌了一口,然后抹了抹嘴角。
“那次在俱乐部大闹之后没多久,安久突然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上他那儿去玩。我本来不想去的,可是杰瑞米一定拉着我去,说,要给安久一个面子。”何益顿了一下,“那次去的人很多,大家都很高兴,喝酒,吃东西,音响放得震天响……但是作为主人的安久却一直歪在沙发里,完全不参与这热闹,有人拉他起来玩,他也总是笑笑说没力气,只看着就好了。”
江寒默然。
“后来我玩累了,回到沙发上,坐在安久身边吃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何益说,“谁知就在这时,安久问了我一个古怪的问题。他问我,怎样才能不去爱一个人。”
这话,像一枚锥子,直刺进江寒的心!
何益苦笑道:“我当时也被他给问愣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搜肠刮肚半天,只好说:不去爱的办法,就是一开始就不要爱上。可是安久说,不行,已经太晚了。”
江寒一时,嗒然若丧。
“我又说,安久,难道霍定恺不爱你么?难道霍定恺对你还不够好么?你为什么还想离开他?你这样毫无意义的折腾,究竟又有何益呢?”何益静默了片刻,才道,“我的这些问题,安久没有回答,到最后他忽然说,他恨自己,恨自己的这张脸。”
“什么意思?!“
何益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被他这样一说,忍不住就讽刺道:你不用恨了,你现在的脸和三年前完全不一样了。结果我这么一说,安久像发疯一样狂笑起来,他说,他就是要这样,这就是他的目的。”
江寒忽然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接下来,安久对我说了一番话,让我至今都难以忘记。”何益的声音有点沙哑,“他说何益你知道么?我活不长了,临死前,我想求你一件事。我说你别瞎说,好好的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他说是真的,他说你只要认真听着就好。他对我说,我读书多,年龄也比他大,比较靠得住,所以他要把这番话说给我听。”
“什么话?”江寒万分紧张地望着他!
“他说,未来,还会出现第二个安久,他死了以后,一定会有第二个安久出现在霍定恺身边。他拜托我,把他的事告诉这第二个安久,让他千万小心,不要去爱霍定恺,不要把心给他,不然,一定会重蹈他的覆辙。”何益说到这儿,抬起头来,静静望着江寒,“果然,一年之后,你就出现了。”
第40章 第 40 章
江寒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江寒,你知道你第一天进俱乐部时,经理跑过来和我说了一句什么话?”何益的声音忽然变得诡异,“他说:‘何益!安久回来了!’”
“……”
“我被他说得冷汗直冒,跳起来就往门口跑,等跑到二楼走廊,低头向外一看,你就站在门口。当时你处于逆光,可我还是看得见你的脸,于是我就知道,经理说的是真的:安久回来了。”
江寒几乎跳了起来!
“我不是他!我……我和他并不像!”
何益点点头:“你和安久不是双胞胎的那种,可是江寒,你们俩身上有一种东西是相同的,我说不清,也许可以归之为‘气质’。哪怕单单是容貌,能相似到你这个地步也非常罕见了。你知道么,安久出事后,经理足足找了一年,才找到了你。”
“找我?”江寒迷惑了,“什么意思?我是自己来应聘的,不是经理拉进来的。”
“可是,总有个人替你介绍吧?总有个人告诉你这个圈子的存在吧?”何益眯起眼睛,笑了笑,“经理在各个大学里搜寻,不知筛选过多少人。当他找到合适的,就会叫人暗中劝说,威逼利诱,千方百计把他拉进这个圈子——当然,如果是个直的,如果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意愿,他也不会勉强人家。但是江寒,你没能幸免,因为你恰恰有这个意愿。甚至,你是非常快乐的主动跳进了这个圈子。”
江寒的额头渗着冷汗,他结结巴巴地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是说,经理用得着大费周章来找我这样的人么?”
“他当然用得着,因为霍定恺需要。”何益淡淡地说,“你家四爷既然有这个需求,底下的人,怎么会不替他跑断腿?”
江寒懵了!
“你……你的意思是,我还没踏进俱乐部的大门,霍定恺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
何益没直接回答,他喝了口咖啡,平静地说:“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有这样好的运气:一进俱乐部就是受人追捧的金童、可以自主选择时间、而且从没遇到过为难你的客人?”
江寒只觉得嗓子疼得要命,他拼命才发出一点声音来:“我以为……是经理特别照顾我。”
何益笑起来:“你以为俱乐部是在做慈善?你以为经理是慈爱的圣母?他们是要赚钱的,不从你身上压榨出最后一个铜板,他们不会罢手。江寒,你自己想想,凭你在俱乐部里挑三拣四的态度,一周懒懒散散两三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效率,你能给俱乐部赚多少钱?到底是你赚得多,还是俱乐部为了养你,赔得多?”
江寒的耳畔轰轰乱响,他觉得,血液在自己的体内不规则的乱流起来!
“这么说,经理是看在霍定恺的面子上,才如此纵容我?”他颤声道,“他尽力保护我,不让我被客人骚扰,其实是为了最后把我完好无损的送给霍定恺?!”
何益苦恼地挠挠头:“呃,虽然是这个道理,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拿人钱财替人xz,经理也没办法。这几年,他不知道从霍定恺那儿拿了多少钱,再说上次安久的事搞砸了,你以为经理心里不害怕?他也怕被你家四爷迁怒的。所以后来找到了你,他当然是如获至宝。”
“那为什么他还要把我放在俱乐部里一年?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塞给霍定恺!”
何益咧咧嘴,江寒叫完了,自己却反应过来了。
经理当然不会立即把自己送给霍定恺,他们必须对他有个观察期,安久的前车之鉴不远,他们再不敢贸然行动了,他们必须检查他的秉性是否良好,是否有性格上的缺憾。同时也好给霍定恺一个考虑的时间,看他到底合适不合适去他身边,看霍定恺对他中意不中意……
“我还以为,我和霍定恺当初只是巧遇。”江寒哑声说完,忽然笑了笑,“是我太天真了。原来,我只是人家预定好的一件商品,一切尽在他的股掌之上。”
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首先我必须说,咱们当初跨进这个圈子,就是在原则上同意把自己当做商品来出售,否则,又何必来做这一行?”何益说到这儿,看了江寒一眼,“其次,这世间本来就没所谓巧合,一切都是必然的。江寒,上帝不掷骰子。”
“你说得对,霍定恺就是这个圈子的上帝。”江寒冷冷一笑,“他要有光,就出现了光,他要有第二个安久,就出现了第二个安久……何益,安久是不是死了?”
何益叹了口气:“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当时你看他那样子,也明白他活不长了。他对我说那番话后,我特别担心他,我逼着他答应我,每个月10号给我发个短信,不用说什么,只告诉我他还活着就行。他答应了。接下来他实践了承诺,然而到第三个月,短信没来。从那之后,我再没收到安久的短信。杰瑞米去霍定恺那儿找过他,但他什么都没见到,就被赶出来了。过了这么久,虽然谁也不肯承认,其实我俩心里都明白,已经没可能再出现好消息了。”
“安久的家人呢?!难道没人去追查?”
何益摇摇头:“他家在农村,出生没多久,在外地打工的父亲就出了事。母亲撇下两个孩子另嫁了人,安久一直靠祖母抚养,据说有个哥哥,也因为祖母养不活俩孩子,很早就送给了别人,安久都没见过他。安久是一棵无依无靠的野草,他祖母早就故去了。唯一还记挂着他的,只有我和杰瑞米。”
安久肯定死了,江寒混乱地想,可他是怎么死的呢?如果是吸毒过量或者并发症过世,那就可以算是正常的死亡,如果是正常死亡,为什么外界无法得知?为什么连最简单的葬礼都没有?
“江寒,我今天不得不把这些告诉你,也是因为安久当年的嘱托。我总没法忘记当时他那张脸,经常,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他的样子:他那么瘦,眼睛那么大,看上去就像灰青色的骷髅……他中了毒,江寒,不是Heroin,是爱之毒。恰恰是他对霍定恺无药可救的爱,害了他自己。”
从天使,到骷髅,只不过短短三年。
良久,江寒听见何益像吟诵般,低声吟诵着一段古老的台词:“我死了,Horatio,猛烈的D药已经渗进了我的心灵,如果你真的在心里记着我,你就慢一点去寻找欢乐,就忍痛的活在,这冷酷的人间,讲我的故事吧,除此之外,沉默吧。”
于是,江寒就真的沉默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莎翁原句都被屏蔽……我服了
第41章 第 41 章
那天,何益还告诉了江寒一件不为人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