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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上床吧。”夏恩说。
他们只简单盥洗了一番——吉米连把牙刷都没有——然后便就绪了。夏恩把帽子搁进柜子里的架子上,吉米小心翼翼地把衣服脱下来摆在一旁。他真的很喜欢贝琳达给他买的衬衫,肯定很贵。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适当的场合再把这么好的衣服穿出来。
夏恩关了灯,他们一起爬上床。吉米猛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习惯睡在固定的某一侧了。夏恩总是睡在吉米左边,也许这样他侧身面向吉米的时候,不会压到伤得较重的左胯。但今晚,吉米仰躺在宽大的床上,夏恩却挤了过来,把一只胳膊和一条腿摞在吉米身上,俩人的脑袋挨在一块儿。
“今晚真高兴。”夏恩睡眼朦胧地说。
“嗯。”
“再多待一天?”夏恩的叹息弄得吉米脸上发痒。“我不想逼你,只是……我习惯安排好,应付不了太突然的事。”
吉米想象那种感觉:在意外受伤无法复原的脑子里不断挣扎着把各种事理出个头绪——就像站在一艘风颠浪簸的船上,拼命保持一叠高耸的纸牌纹丝不乱。“我星期二发工资。”他回道。这有些答非所问,但已经是他愿意给出的最接近承诺的话了。
夏恩又叹了口气,然后亲了亲吉米的肩膀。“晚安。”
***
尖锐的铃声把他们俩从睡梦中惊醒。“啥?”吉米迷迷糊糊地问了句。清晨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夏恩差点儿掉下床。“电话。”他跌跌撞撞了一圈,才找到昨晚穿的牛仔裤,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口气很冲地接了电话:“干嘛?”
“今天要接你来牧场吗?”一个男人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来。“反正我都要到镇上一趟。”
“几点——天,泰,这才刚七点。”
“天没亮我就起了。”
“天快亮我才躺下。昨晚有乐队。”
那头顿了一下。“啊,完蛋。对不住啦,夏恩,我忘了。”
“没事儿。不过这礼拜我就不去牧场了。”
“ 没关系。接着睡去吧,宝贝弟弟。”
夏恩恼火地哼了一声,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在牛仔裤上,又爬回床上。夏恩裸露的肌肤摸上去凉冰冰的,于是吉米搂住他,从身后把他抱在怀里。
“对不住。”夏恩说。“应该静音。不过我要是不接电话,会吓着他们。”
吉米有点儿妒忌夏恩从家人那儿得到的关怀,但想到有那么多人在照料夏恩,他也觉得愉快、放心。有那么多人在支持他。吉米心想,快三十年过去了,他现在要是遇见他那群哥哥,会怎么样呢?德雷克该有五十岁了,戴文和东尼也四十好几了,他们说不定已经当上了爷爷。他们的母亲去世时,德雷克已经有了一次重罪案底,还染上了毒瘾,但他可能已经改邪归正了。有可能,他们这些年来也在挂念最小的弟弟,搞不好见到他还挺高兴。
但更有可能的是,就算他们还活着,这些年来,也没一个人想起过他们同母异父的弟弟。
夏恩愉快地嘟囔了几声,向后贴近吉米的怀抱。“暖和。”
“唔。”吉米应了一声。他一手摸索着夏恩的肋骨,渐渐向下,在他胯部流连了一会儿,然后抚向他腰侧。夏恩一定挺享受,配合地轻扭了几下。吉米在他的肩胛骨之间吻了吻;那片洁白的肌肤上散布着星座似的雀斑,尝起来咸滋滋的,味道很好。
吉米的下身抵着夏恩的臀缝,渐渐硬了起来。他的手溜到夏恩身体正面,抚摸了几下腹股沟处柔软的皮肤,然后握住夏恩逐渐昂扬的分身。
“早上好啊。”夏恩轻轻呻吟着,动起了腰。
确实挺好。连轴转了一天之后,吉米还没缓过来,身上还有点儿酸疼,但他的脑中依旧回荡着他和夏恩共舞时,贝蒂·戴尔蒙德的歌声。夏恩整晚都在他怀中,醒来之后还能更亲密地“共舞”。他松开了夏恩的阴茎——夏恩哼哼着抗议——手抚过夏恩的腹部和胸膛。他震惊地发现,他熟悉这具身体:熟悉肌肉的走向、皮肤的纹理和骨骼的排布;熟悉每道疤痕的凹凸;熟悉怎样的触摸能激起爱人的喘息和扭动。他熟悉夏恩,正如夏恩熟悉响尾蛇镇:地域、风情,还有过往的点点滴滴。他熟悉夏恩,如同熟悉自己的家园。
他吸吮夏恩脖子上隆起的筋肉。夏恩摸索着把手探到他身后,按着他的胯,想让他贴紧些。
我可以拥有这一切,吉米心想。并非天长地久——任何东西最终都将如指间沙一般离他而去。但他可以拥有一段短暂的时光。春去夏来,也许他和夏恩能在主路旁的公园里看一场西部片,也许他们能再到迷河牧场的秘密地点去缠绵一番。或许他能待到秋天,那时漫山遍野铺满金红二色,夜里变得凉飕飕的。在这期间,吉米可以干一份称心的工作,享受些美味佳肴,有张清洁温暖的卧榻,还有个好人儿与他同床共枕。
嗯,可这是希望,对吧?至于希望会变成什么,吉米一清二楚:苦涩的过眼云烟。最终夏恩会识破吉米的本质,然后带着愤恨与厌恶转身离去。而吉米……他再也承受不起被人抛下了。
所以,他只会享有这一个早晨,对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已经够好了。等将来某个时刻,他再次孤身一人待在某间破汽车旅馆、收容所或是公园长椅上时,他可以回想起这个早晨,以及夏恩紧贴着他做出各种小动作的触感。
夏恩的羽绒被暖烘烘的。他们躲在被子里继续磨蹭、抚摸、接吻,身上沁出一层薄汗。吉米水到渠成地把老二滑进夏恩的臀缝,他的手在夏恩美不胜收的身体上游走,但最后总会重新回到夏恩双腿间的硬物。
“天。”夏恩在吉米的爱抚之下颤栗。“太舒服了。不过先别急。”他翻身离开吉米的怀抱,滚向床垫边缘;看得出,他是以极强的意志力做到的。他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锡箔纸包的安全套和一小瓶润滑剂,又翻身回到原处,把东西交给吉米。“我想让你进来,深深地,能让我尝到你的滋味。”
妈的。吉米往指头上倒润滑剂的时候,手有点儿发抖。完事儿之后床单肯定得换了。可是此刻,他温柔地把几根指头探进夏恩紧闭的身体。他们以前没这么做过——一般来说,吉米更愿意当零号——但此时此刻,想进入夏恩的愿望是如此迫切,令吉米的心跳都变得狂乱,他不得不一边给夏恩扩张,一边分神计算105房厕所的瓷砖面积。
他带套的动作太笨拙,逗得夏恩哈哈大笑,然后帮了他一把——吉米好险没撑住就那么交待了。
但他们还是迎来了那一刻:夏恩准备就绪,吉米也准备就绪——箭在弦上——吉米顺利地进入了夏恩期盼已久的身体。
“老天爷啊。”夏恩叫了一声。
吉米停住动作。“弄疼你了?”
“也不很疼,不是那个意思。”夏恩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吐气。“我老长时间没这么干过了,你感觉起来太舒服了。”
夏恩侧身躺着,吉米在他身后。这个体位不容易进得太深,就算夏恩曲起右膝来方便他动作也还是一样。但吉米的动作缓慢而怜惜,他的手随着身体挺动的节奏套弄着夏恩的阴茎。他吻着夏恩的后颈,不时轻咬几下。他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另一种感觉中——夏恩在他身边,包裹着他;夏恩发出的撩人轻哼和低语;还有夏恩身上的气味,让他情动难耐。
“永、永远……别停。”夏恩气喘吁吁地说。
放眼将来,吉米不能给出这样的承诺,但他尽量将这一刻延长,直到他整个人都被欲火吞没,夏恩也被欲望逼得全身紧绷,每块肌肉都像浮雕般分明。这时吉米才终于放任自己,任由高潮猛烈地席卷他全身。他忍不住把嘴贴在夏恩肩上,闷闷地吼了一声。情潮也涌向夏恩,吉米的触碰让他不住扭动。
事毕,他们都不太愿意离开对方,于是便接着黏在一起,至少在呼吸平复之前,他们依旧紧紧地依偎着。
“接着睡?”虽然吉米已经彻底醒了,他还是问了一句。
“甭了。咱们上午都不用干活儿——甭把这机会浪费了。我出去拍些照片,你陪我一起走走?”
“好啊。”
他们一起挤进夏恩的淋浴间。那地方将将能容得下他俩,不过他们都不介意。他们没再做,但在水流中稍稍亲热了一下。吉米帮夏恩揉上洗发香波,夏恩心满意足地呻吟了一声。吉米打算穿回昨晚的衣服,但夏恩拦住他。“你可以借我的穿。”他从客厅地板上的衣服堆里精心挑选了一件红色T恤和一条内裤。“放心穿,干净的。”
闻着是有一股洗衣液的味道,于是吉米接受了他的说辞。“怎么乱堆在这儿?”
“吉米·多塞特,你这是嫌我邋遢?”
“嗯……”吉米觉得事实胜于雄辩,于是比划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四周。
夏恩好脾气地耸了耸肩。“这事儿吧,我都没法推说是因为车祸,我一直这么邋遢,老是弄得我妈心烦意乱。还有杰西——”他突然打住了。“你屋里总是特别整洁。”
“我东西少,都不够把屋子弄乱。”
“嗯,不过要我说,你就算有一大堆有的没的,也照样能整整齐齐,所有东西都各归其位。”他笑着说。
“嗯,估计是。夏恩,杰西是谁?”他早就想问了,但不想唐突。
夏恩的笑容渐渐淡去,悲伤地望着吉米。过了一会儿,他一瘸一拐地走向沙发,拾起那本相册,带到吉米面前。他把相册翻到接近底部的一页。“那个就是杰西。”
吉米的目光首先落在照片中的夏恩身上。那时他比现在年轻得多,大概二十出头,也比现在强壮多了。他笑得很灿烂,但他脸上没有疤,鼻梁也完好无损,直挺挺的,让吉米觉得有点儿怪。他靠在身后的红木板上——吉米觉得那应该是迷河牧场的谷仓侧墙——曲着一条腿,靴子后跟抵在墙上。他光着膀子,那健硕的、光洁无瑕的躯体晒成了古铜色。他微微侧着脑袋,没有看向镜头,而是望着他身边的男人。
杰西正望着夏恩,笑得开怀。他比夏恩矮几英寸,身材也没那么壮,但从他赤裸的胸膛和手臂可以看出,他常干体力活儿。他的肤色比夏恩要深一些,一头黑亮的直发,眼睛是深棕色。他下巴上冒出了胡茬,有些泛青,胸毛浓密。虽然不及夏恩,但他也很英俊。吉米心想。
“我不记得拍这张照片的场景了。”夏恩轻声说。“这是车祸几周前拍的。”
“你们俩看起来很幸福。”这不是他的心里话。他心里想着是:杰西是个可悲的混蛋,竟然在夏恩重伤时抛下了他。嗯,这是杰西的损失,因为夏恩大难不死挺了过来,活得好好的。
“咱们走吧。”夏恩说。
“好,先吃早饭?”
“除非你想先吃。我觉得不如在回来的路上到小梅那儿去。”
“就这么办。”
天还早,还冷得很。吉米准备去取外套,但夏恩轻笑着打开了壁橱。横杆上挂着四件一模一样的蓝色格子彭德尔顿衬衫。
“你很喜欢那件衬衣吧,”吉米说。
“几年前我在‘响尾蛇镇西部服装店’见着,然后就买下了。过了几天我又买了一次,因为我把上一件儿给忘了。估计那个礼拜我的脑子特别糊涂。又过了几天,我又买了一回。后来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