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湛九江稍微一想就明白梁季文的意思了,便也大声地回答:“还是算了吧,大娘身体那么差; 走到这里来的话,又赶又累,她身子骨不行,还是我们把人叫回去吧。”
“也是,你说这黄大娘也是可怜,在市里孤苦无依的,最近还是好好养着吧,之前在大街上睡了那么半个把月的,还是别让人跑来跑去的好。”
李帆恬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她娘常年下地工作,身子骨还是不错的,但毕竟上了年纪,又听他们说她娘在街上住了那么久,她心里更是翻涌起无数情绪。都怪她,要是她的话,她娘也不会白白受这样的苦。
不!不对!这不能怪她!要怪,你要怪那个负心薄情的黄江,骗她感情,让家里人丢了脸面不说,还让将她害成这样。她一定要让那负心汉付出代价!娘,对不起,等我把黄江处理好,我一定就去看你,你再等等我!
李帆恬这样想着,悔恨和愤怒让血液直冲脑袋,她也不管这些人是谁了,就算是黄江找来要打她的人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知道这个地方已经被人发现了,那这地儿就不用再呆下来了。她匆匆把玻璃刀挖出来,因为太着急,又不小心在手上划了一下,不管她没再在意。包上一块从她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揣进怀里,又拿了木棍,轻手轻脚地就要从后面绕出去。
梁季文却是早就料到了,李帆恬一出来,梁季文指挥着小孩们一拥而上。
李帆恬手里握着一根大木棍,眼神凶狠,威胁地说:“都别过来,不管你们认不认识我妈,都给我让开。”
“李帆恬同志,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湛九江尽量地去放缓了语速,温柔地和她谈话,“你母亲真的很担心你。我们不是坏人,你想,如果我们是坏人的话,可能会带这么多的孩子过来吗?”
“走开!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李帆恬微微弓起后背,眼神凶狠,面容憔悴,嗓音沙哑。
湛九江对李帆恬这样油盐不进的人没办法,怕真的把人激怒,他只能先闭嘴了。李帆恬现在对男性十分仇视,越是相貌俊俏的,越是有杀意。
“大妹子,你听我说两句成不?”湛九江退下去了,几个婶子纷纷上前劝说。梁季文就趁机把小孩们都给叫出去,让他们在外头等着。
“别动!就站在那里,别再上前了!”李帆恬突然怒吼。
“好好好,我们不动,你别激动,生气对身体可一点都不好啊。”领头的王文雪她。妈田召笛好言相劝,“大妹子啊,你说在外面受了啥委屈,你咋能不回家呢?你瞧你爹妈对你多好啊。你妈从乡下急匆匆地赶过来了,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是为了你,她用得着受这个罪吗!”
“就是啊,大妹子,这人啊,尤其是我们女人,真得对自个儿好点,自己不对自己好,还指着谁千依百顺地宠着你啊。”另一个婶子也劝。
“我都知道,这些道理我都想过,可是谁能理解我心里的苦!你们都不懂!起码你们没被人抛弃过!”李帆恬大喊大叫起来,她双眼泛红,额前的青筋暴了起来,大声的诉控,“我在家里大着肚子等他回家,月月给他寄信,天天盼着他回来,每天晚上都要想他想到哭累了才能睡过去,可我就这么盼着,他回来了吗?没有!他在城里抱着别的小姑娘睡觉去了!”
“没有他在家的日子,我想着我还有孩子,靠着孩子,我撑过去了,但是从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任何依靠了,他们都说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嫁了人,我就不是我爸家的孩子了。我没了爹娘,又没了丈夫孩子,你让我怎么办?”李帆恬终于控制不住眼泪,眼前被泪水洗刷得一片模糊。
“我就想找他讨个说法,如果他真的不要我了,为什么他不明说呢?为什么连封信都不往家里送呢?我想不通,我要去找他!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这么倒霉呢?那么多人,谁都不拐,偏偏把我拐去了,你知道那几十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李帆恬抹了一把泪,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我被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睁眼闭眼都是黄江,我总觉得他马上就能来救我了,我很快就能得救的,但是没有。我在那破地方待了二十三天,然后被卖到山里头去了,他们要把我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瘸子。我想着要逃跑,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合起伙来监视我。”说到这里,李帆恬又激动起来,“他们想让瘸子要了我的身体,我不肯,就把我绑起来,他们那是强。女干!”
“姑娘,姑娘,事情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别想那些,都过去了!”姜大姐打断了她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心疼地安慰。
“没有!都没有过去!这些事还在我心里,在我脑子里,每天一闭上眼睛,我都能回忆地起来,好像我还在哪个偏僻的小乡村,哪个黑漆漆的地窖里头,瘸子她娘就每天都会倒地窖顶上看我几眼。”李帆恬已经有了死亡的意思,她知道姜大姐打断她是想给她留下一层颜面,但她已经不需要了,等过了今天,她就不存在了,她爹娘不会再为她这个不孝顺的女人而脸上蒙羞,今天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平静的。
“你们说我运气怎么就这么差呢?遇上了一个负心汉又遇上了拐子,咋别人都难遇上的事情,都让我给碰见了?”李帆恬的面部表情扭曲,神色狰狞,看上去就像已经走到了边缘。
“姑娘,每个人的运气都是差不多,世界上不光你有一个这样。”姜大姐这些天忙坏了,连着上了十好几天的班,几天才轮休,下午一放假就跟着姜平安一起来找人了,她确实有些累了,看着李帆恬癫狂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用脚抻抻稻草,盘腿坐下来。
“大妹子啊,你说的这些个情况,我兴许能和你说说,哎呦,这几天可忙坏我了,来来来,姑娘,你也坐下来,大娘给你说说这事情啊。”姜大姐向李帆恬招招手,李帆恬依然警惕地站着,双唇抿直,眼睛倔强地看着前方。
“成,不坐也行,那大娘坐着和你说吧。”姜大姐调整了一下姿势,换了个相对舒服的,“我当年嫁人早,十五岁就穿着一件衣裳我娘给我找出来唯一的没有补丁的衣裳嫁到人家家里去了。男方比我大了三岁,人长得精神,就是家里比我家还穷。”
“我和他成婚才半年,他就被征。兵征上去了,我在家照顾公公婆婆,我公公爱赌,婆婆只会哭,以前听说还是个大家小姐,干不了活。家里家外的活计都要我来,男人每月的工资补贴全贴了公公的债务,婆婆天天盯着我,就怕我给他儿子戴绿帽子,男人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家。我那时候也想啊,我咋怎么倒霉呢?”小孩早在李帆恬诉。控时,就被梁季文赶走了,姜大姐现在说起来也不怕她倆孩子听见。
“我家穷是穷,但好歹我爹娘是疼我的,不说吃饱吧,但一天三顿饭都能吃上一点,但我在婆家,一天能喝碗稀粥都不错了!我在婆家吃不好,我娘就时不时过来看看我,给我塞点吃的,还得小心不让我婆婆看到了,要是被我婆婆发现啊,我又要挨骂!”这里留下的人,除了梁季文和湛九江,其他都是和姜大姐好些年的邻居了,这些事情大概也都知道一些,所以姜大姐很放得开。
“你说这点上我比你苦吧,好歹你没受过婆婆手下的苦,这自古以来啊,婆媳就是仇人呐,她不想让我好过,我还不能反抗她。连顶个嘴都不行,那时候我真想不伺候了,但一想我娘,我硬是扛下来了。日子就这么过呗,熬了八年,男人终于回来了。听说是在兵营里升了官,但福利咋样都轮不到我,东西全在他爹娘那边呢,我是半毛钱都没见着!”姜大姐咧咧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能记着她公公婆婆看着她鄙夷的眼神。
第106章
“男人去了部队八年; 倒是月月都有寄信; 但寄得都是钱和票; 我是啥都没见着的,他回来了; 我早和他生分了,但还能咋样; 继续过呗; 好在不久我就有小孩了; 在他走的四个月后,我就有小肚子了; 可把我高兴得呀!公公也少赌了,婆婆也能多给些笑脸了,现在想想; 那时候还真是我这辈子在他们家受到过的最好待遇了。”
李帆恬听得入神; 湛九江问梁季文要不要趁着这时候把她控制起来,梁季文摇摇头; 说:“最好还是不要,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危险,再等等吧。”
“五个月后,我就生了,一生就生俩,可把我乐坏了,我爹娘也高兴,顶着我哥嫂的白眼给我送了五十个鸡蛋; 那时候的鸡蛋多金贵啊,我可高兴了。结果没成想我娘走后我婆婆就变了脸色了,刚生完孩子她就让我下地,为啥呀,还不是我没给他们家生个儿子!”
“那时候也是我傻,不知道反抗,总觉得自己听话就行,总有那么一天,公公婆婆都会接受我的,可是我没想到啊……”说到这里,姜大姐眼里就开始涌出泪花了,“我是真没想到,他们嫌弃我就嫌弃吧,反正我也和他们没血缘关系,但我真是恨啊!这么多年了,我都恨着!我那俩闺女,多听话懂事的小姑娘,她们愣是把孩子给我看到水井里去了!”
姜大姐几乎是咬着压根说的:“那是他们的亲孙女儿,就这么眼睁睁地听着她在水里哭,那俩老不死地就在屋里躺着躲冷!我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俩闺女被冻得脸蛋发紫,哭得嗓子都听不出声音来了。”
姜大姐是充满了恨意说出这段话来的,“我把俩孩子送医院去,那两个老不死的连一分钱不愿意出,当时我就受不了了,拿着棍子要和他们同归于尽,最后还是大队长出来硬压着他们把钱拿出来的。可怜我那大闺女,还没好好看过这世界,就走了。”
姜大姐抹了一把脸,问李帆恬:“你说你苦,有我苦不不?我在那老太婆手底下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吃骂都能把我吃撑了,好歹你不用面对黄江他娘的刁难,还有你亲爹亲娘的照料,多好啊!”
“你和我不一样……”姜大姐虽然讲得平淡,但李帆恬知道姜大姐肯定是受了非常多的刁难的,她呐呐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咋能不一样啊,姑娘想开些。要真说不一样的话,真有不一样的!那么些年了,去从来没给我男人写过信,大闺女走了以后,我就想着要和他离婚,但信都写好了,我才发现呐,这么多年了,他连他的通信方式都没给过我。”
“。…。。最后您离成婚了吗?”李帆恬小心地问。
“没啊,他们家人哪里肯放过我这么个免费的劳动力啊。不过经过这事情啊,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他们老江家,没一个好东西!我最后就说,要不离婚可以,每个月的钱粮票都不能给我少了,不用多,一个月给五块钱,半斤糖票,三寸布票,再给三十斤粮食就成!这人心啊,真是看不懂!”
“八。九年的时间,那两个人从来没有下过地,家里家外全是我在忙活,我男人那边每个月至少还有四五十块钱的工资,军人的待遇多好啊!他们吃得好用得好,还有我这么个佣人伺候着,还嫌不好!最后没法子,我带着闺女会娘家去了。那老头老太太没了我,半个月就不成了,给了钱票粮后,我给他们继续干活,屋子一人一间,谁也不干涉谁的。”
“有什么我真的想不懂,你说女人到底为什么才嫁人的呢?自己一个人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