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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师经常到全国各地游历; 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结识的朋友更是不分贫贱或显赫,偶然之中他认识了白父; 看到白父第一眼,就知道他家中有个多灾多病的新生儿。
白父没有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光头僧人能知晓自己心中所忧虑的事情,当下对这位大师十分尊重,还邀他去家中做客,跟他坦白他家里的情况。
原来是白凉出生不足月; 白母身体有恙,只能提前将他从腹中取出,导致白凉出生就瘦小不良,大病小病不断。以白母如今的情况,可能白凉将会是他们夫妻俩唯一的孩子,白父自然很担心。
大师看过襁褓中的婴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对白父说:“我看此子命运多舛,若放在你们身边抚养,极有可能早夭。”
白氏夫妇一听,急得眼睛发红,大师说的这番话,跟之前他们请来的那位算命先生说的如出一辙,难道他们的儿子此生真的与他们无缘吗?
白父唉声叹气,询问大师:“请问大师,我的儿子他的命数还有没有办法改变啊?”
大师闭着眼转动着他手上那串舍利子,许久才缓缓地说:“N省有一寺,名为普昌寺,是我修行多年的地方,如施主信任我,可将小儿送去那里,于佛祖菩萨佛法光辉下潜心学习,可得一生庇护。”
白父听后,亲自去了一趟普昌寺,他见过和蔼可亲的住持,与之交谈几日,见住持谈吐不凡,做事有理有序,又对弟子多厚待,才向住持诉说心中所求。
住持一听他说的那位能算命的大师,就知道是自己那能说会道的师弟,当下有些哭笑不得,认为是自己师弟又出门忽悠人。
住持是不信天命,只信人为的,他认为一个人的命好与坏,取决于他是否行善积德,相信善恶有报,为此他跟他师弟常有分歧,以至于师弟常年不驻守寺院,四处云游。
但白父护子心切,已经不想思考大师所说是真是假,就算只是大师为了招收俗家弟子为寺院增一些收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假的,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他也想为自己儿子改命。
住持可怜他初为人父,为儿子考虑至此实为不易,便答应将白凉收为弟子。
白凉断奶之后,便被送到了普昌寺与寺院中的僧人同吃同住,原先白父白母还怕寺中无人会照顾幼儿,还在寺里借住几天远远观察,结果出乎他们意料。
寺中无女子,男子要承担寺院日常的所有工作,包括扫地做饭洗衣,他们享受着寺院的福利,心怀感恩,做起事来十分仔细认真,而且脾性温和厚道。
普昌寺是方圆几十里最有名的寺院,周边很多村镇,传闻以前有些年份闹饥荒时,村民无力抚养孩子,便抱着小孩徒步上山,将孩子放到寺院门口,清晨有僧人下山采购化缘,便会将弃儿带回寺中教养成人。
寺院里不少老僧人都有育儿的经验,别说像白凉这样已经断奶的,他们连脐带都还没脱落的新生儿都抚养过,带着白凉简直易如反掌。
奇怪的是,平时在家里动不动就大哭大闹的白凉,来到寺院后居然也能安静下来了。他不再哭闹,更多时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草席或者蹭人打坐用的蒲团上,睁着又圆又大的黑黝黝的眼睛四处打量,一副被新环境吸引忘记了哭闹的憨样,见到僧人就咧开嘴笑个不停。
白父白母见状,觉得事情可能真如那位大师所说,儿子在这种平和的环境下成长,说不定真的能受益无穷,于是便给寺院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把白凉寄养在寺院里,直到白母去世,白凉到了上学年纪才接回。
从B市开车去普昌寺需要六七个小时,因为沈珩陪着去了,白凉就没让剧组的人跟去,只说他先去征询一下住持的意见,如果同意了,再让剧组和公司的人过去实地考察,顺便布置片场,这样可以节约时间和人力。
白凉是投资者,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他人完全没有异议。
他们一大早就从B市出发,这会正是春困流行的时候,白凉也不能免俗,一上车他就屈着腿躺在后座,头枕着沈珩的大腿继续补眠了。
沈珩深知他的习性,出门时就从卧室里带了一张羊毛毯子,方便白凉睡觉时盖住身体别着凉,这会见白凉睡着了,他就展开毯子,盖到白凉身上,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这样看起来倒真像一只漏了馅的黑芝麻白团子了,沈珩爱怜地摸着白凉乌黑的头发,感受温凉的发丝从他指尖穿过。
这个睡姿白凉容易流口水,沈珩靠在座椅上小憩也不能放松警惕,时不时得清醒过来,拿着手帕给白凉擦擦嘴角。
也不知道白凉梦里都见到了什么,给他擦嘴的时候他还张开嘴巴把嘴边的手帕咬进嘴里嚼吧两下,大概是口感不好,吃了几下又吐出来,闭着眼皱起眉头,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沈珩失笑,忍不住说他:“贪吃鬼,什么都放进嘴巴,也不嫌脏。”
车子下了高速,经过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即使是性能很好的SUV,也能感觉到颠簸。
白凉原本还在梦里吃大餐,虽然这大餐吃起来感觉不怎么样,但总比没有得吃好。他吃着吃着,突然感觉自己所在的地方摇晃起来,像是要地震。这下可不得了,他放下刀叉,抱着他那块巧克力蛋糕努力寻找安全出口。地面不停地震动,好几次他都要被晃得摔倒,他稳住身体,一步一步往前面有光的地方走,好不容易要走到出口,突然脚下踩着的地面凹了下去,他也随之倾倒。
沈珩只觉白凉身体猛地一抖,然后就见他手忙脚乱地从座椅上起来,一副没睡醒,满脸茫然地看着周围,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只道他是做了噩梦,一时梦魇住了,沈珩把他拉回身边,抱着他不停地哄:“乖,没事,就是路难走了点,一会就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白凉这才感觉到沈珩的气息,慢慢从惊险的噩梦中缓过来,双手乖巧地抱住沈珩的脖子,劫后余生一样依赖着他。
沈珩只好将他抱着跨坐在自己腿上,把他的头捂进自己怀里,用手给他顺背,不一会儿他又将睡不睡地的在自己怀里搞搞小动作了。
经过那段难走的山路,这才进入平原地区,正是春忙的时候,田地里拖拉机耕田机哒哒哒地响着,还有农民的吆喝声,牛马的嘶鸣声。
白凉被外面的热闹吸引走了注意力,也不愿意再睡觉了,他从沈珩怀里探出脑袋,身体前倾,趴到车窗上往外瞅,只见外面一片繁忙,有着早春的气息。
他甚至想开窗接触外面的世界,沈珩却摁住他的手,教小孩一样跟他说:“外面的空气冷,不能开窗,要是冻感冒了,我们只能取消这次行程,带你去医院度过这两天时间了。”
白凉回过头不甘心地看着沈珩,撇嘴说:“可是我想看清楚一点。”
说话间车子路过一头黄牛,那黄牛估计也是被车笛声吓到了,抬起头哞了一声,那张脸刚好对着车窗,跟白凉打了个照面,白凉还在跟沈珩争执开不开窗,冷不丁跟牛头对上,吓得他手一松,条件反射地就往沈珩怀里躲。
沈珩哈哈笑着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跟他说:“这条路估计还有挺多牛,我们还是不要开窗了吧。”
白凉狡辩道:“我又不是怕牛,我只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才被它吓到的,我小时候在寺院里生活的时候,师傅们也养了黄牛,我还有份给它们喂草呢!”
沈珩低笑道:“你喂的估计都是小牛吧。”
白凉脸一红,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闷闷不乐地从他身上下去,赌气一样靠在另一边车窗去了。
眼睛看久了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很容易疲劳,白凉赌气没有一会就觉得困了,不是打哈欠就是揉眼睛,但因为车子时不时晃一下,靠在车窗上睡觉很容易磕到碰到,白凉硬撑了一会,实在难受,只好偷偷回头,快速而小心地瞥了沈珩一眼,见沈珩靠在椅背上安然地小睡着,心里就极度不平衡,不自觉地哼哼唧唧起来。
沈珩其实没有睡着,白凉有点什么动静他都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听他委屈地瞎哼哼,就知道他是困极了要闹脾气,于是睁开眼睛对他伸出双臂,用低沉而温柔的语气跟他说:“来这里,我抱你睡。”
白凉一脸的不情不愿,身体却很诚实地麻利挪到沈珩怀里,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小声嘀咕着沈珩的不是。
沈珩只能哄他说:“睡吧宝宝,到地方了我再叫你起来。”
白凉也是困极了,没嘀咕一会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沈珩低头亲了亲他的眼角,拍拍他的背,他就很安分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普昌寺在山里,去那边的路已经是几十年前修的了,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人行车走的,有的地方已经凹凸不平,车子行驶需要特别小心。
沈珩考虑到路途遥远,可能还要山路,带了两个驾龄十几年的司机来开车,即使这样也还是逃不过客观条件的影响,就算已经很小心地驾驶了,还是动不动就辗到石头。
白凉又被震醒了一次,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被弄醒了也没有发脾气,而是揉着自己的眼睛,声音含糊地问:“还没有到么?”
沈珩:“走过这段路应该就到了,你要不要喝水?”
白凉点了点头,于是沈珩叫前面坐着的助理把水壶递过来,开了盖子给白凉喂了几口。白凉喝过水,感觉清醒多了,他又趴到车窗往外看,喃喃自语地说:“我怎么对这里没有什么印象啊,会不会走错路了?”
沈珩放下水壶,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没人打理,草木荒芜了些,你认不出来也不出奇。”
白凉怀念地说:“以前好多村民来这里砍柴的,我跟师傅们下山化缘的时候经常被砍柴的大叔大妈逗着玩,他们还会给我分饽饽吃。”
沈珩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他:“可能是现在他们有钱了,烧得起煤和天然气,就不需要来这里砍柴了吧。”
白凉听后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坐在副驾驶座的另一位司机突然回头说道:“沈先生,前面就是寺院的入口了,好像通往寺院没有路,只有一条石梯,我们就在石梯下面的空地停车吧?”
白凉记得那块空地,兴致勃勃地跟沈珩说:“那里就是修来给香客们停车的,以前逢年过节可热闹了,方圆十几里地的村民小贩都带着自家的瓜果或者零嘴来这里摆摊,外地来的游客也会图个新鲜照顾他们的生意。师傅们那些天忙得不可开交,就没有人管我们,我们师兄弟偷偷跑出来,小贩们见我们是寺院里的孩子,也会给我们分几颗糖几个果吃。”
车子开进了平地,白凉怕沈珩不相信,还指着窗外给他看,沈珩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看去,只看到一片杂草丛生。
白凉也看到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惋惜地说:“现在都已经不兴来拜佛烧香了啊……”
不仅如此,白凉踏上石梯之后,更是深感这里的荒凉,石梯有的地方已经破碎了,扶手也断了几处,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白凉完全不知道他离开这里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急于进寺里一探究竟,连爬带跑地往石梯最高处噔噔噔地上去。
沈珩怕他累着摔着,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跟他说:“宝贝,你走慢点,注意看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