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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父亲身后有军统和‘五名会’的支持。我也清楚,我一意孤行也许就像是唐吉柯德斗风车,有点自不量力!不过,作为一个军人,不能功成名就,至少还可以马革裹尸!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怕的是卑微地,没有自尊的活着!天涯,谢谢你出门相送!”
傅天涯泪眼朦朦,“黄伯伯,保重!”
黄子栋看了看不远处的宁叔和两个保镖,“你也是。走啦!”他拉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
傅天涯这才注意到黄子栋没带任何保镖,他今天是一人单刀赴会。“汪涛呢?汪涛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傅天涯的语气中有些惊慌。
黄子栋看看站在大门口的,杀气腾腾的宁叔和两个保镖,轻蔑地说道,“汪涛在保护小姐。天涯,你别担心。这是季老太爷的家门口。我谅他们也不敢现在就对我动手。走啦。”黄老太爷发动汽车驶去,很快汽车就消失在路边远处的转角,不见了。
傅成彪在季老爷子陪同下走出大门。“你还站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认那个黄老鬼为爹,跟着他走了呢?”
傅天涯没理会傅成彪话语中的嘲讽,急切地:“爹,你真要派人杀了黄伯伯?”
“你说呢?黄老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来跟他讲和,他却要给我下战书!你刚才都听见了。他要跟我死磕到底!他黄子栋想找死,这就由不得我啦!”
“可是……”傅天涯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一股黑色烟柱在黄子栋驶去方向的民宅间升起,飘向空中。
傅天涯立刻意识到黄子栋很可能出事了。他拔腿跑去。
傅成彪挥挥手,对宁叔命令道,“跟去看看。千万别让天涯做傻事!”
宁叔答应一声,快步紧跟在傅天涯身后。
傅天涯气喘吁吁地从季老太爷家门前的马路,拐到直通城隍庙前的柏油路。丁字路口前方一百多米处围了很多行人。黑烟不断从人群身后冒出。傅天涯急切地跑向人群。他分开围观的人群看见,一辆汽车已经被炸成铁壳,车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傅天涯认出来,这辆车正是黄老太爷的座驾。他悲愤万分地走上去。突然,汽车内的残油引起了第二次大爆炸。宁叔见状,手疾眼快从后面扑到了傅天涯。爆炸产生的金属碎片横飞,擦着傅天涯的头皮飞去。其中一个碎片扎在傅天涯的腮帮子上,血顺着脖子流进他的衣服内。不远处,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叫。人群立刻四下散去。
傅天涯被爆炸震得头晕目眩。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燃烧的汽车。
宁叔一把拉住他,“大少爷,危险!快离开!”
傅天涯推开宁叔的手,走近汽车,看见驾驶位黄子栋已经被烧焦的尸体。他愤怒地转过身,冲向宁叔:“是不是你在老爷子的汽车上安放了炸弹?是不是你杀了黄老太爷?”
宁叔闪身避开傅天涯挥打过来的拳头,右手轻轻冲着傅天涯的面门一击。傅天涯脸上中了一拳。他感到眼前金星乱飞。朦胧中,他看见警车驶来,警察从汽车上跑下来。接着双眼一黑,身体向前倒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两个警察举枪对准宁叔,厉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宁叔用身体顶住失去知觉的傅天涯,拿出一个证件,在两个警察面前一挥,“军统的。有人谋杀了黄老先生。你们快去看看吧。”
两个警察,立刻闪开身,冲宁叔敬了一个礼。
宁叔没理他们把傅天涯扛在肩上,大步走去。
第89章 第十八章 情困 (一)
一
1946年8月24日上午11:13分,傅公馆
爆炸声。飞来的迫击炮炮弹,把楼房炸得砖石横飞,火光四起,惋玲的身子被炸向空中,落向地面。又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辆汽车闪着火光。黄老太爷被困在车中,脸上浮出微笑。
“黄伯伯快跑。黄伯伯,快跑……”傅天涯昏昏沉沉地说着胡话。
“天涯,你醒醒。天涯……”母亲蒋书眉在耳边轻轻呼唤着他,取下他额头已经温热的毛巾,给他换了一块冰冷的湿毛巾。
傅天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火光。火光渐渐消失,傅天涯看到母亲担忧的脸,一时有点迷茫。“我……这是……在哪儿?”
“天涯,你在自己家里。你在发高烧,一直在说胡话。”妻子柳文眼里含着泪水,柔声地在一旁说道。
“阿文给你打了点滴。你很快就会好的。”蒋书眉安慰地说道。
傅天涯看着旁边的铁架子上挂着药水瓶,手腕上还插着针头。他感激地冲母亲和妻子点点头,虚弱地问道,“黄伯伯,怎么样啦?”
柳文和蒋书眉互视了一眼。柳文回答道:“黄老太爷死啦。他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不成人样了。警察局正在调查老爷子的死因。”
“天涯,我问过你父亲。你父亲说这事跟他无关。你千万别冤枉你父亲,好吗?”蒋书眉迫不及待地为丈夫辩护着。
傅天涯没吱声。除了父亲还会有谁会对得高望重的黄老太爷下此毒手。
蒋书眉好像看穿了傅天涯的内心,解释道:“你父亲和黄老爷子是有过节。可是季老爷子邀请双方讲和,按照道上的规矩,这种场合是不能动杀心的。你父亲可能有很多不是,可是他最守江湖道义。这也是这么多年,上海各个帮派对你父亲心悦诚服的原因之一。你父亲就是想杀黄老太爷也不会这么性急,受人以把柄。这摆明是有人想利用你爹和黄老太爷的恩怨,抢先动手,以达到陷害你爹的目的!”
母亲分析的有几分道理。在季老太爷家门外,暗杀黄老太爷的的确确是个极其愚蠢的举动。不但让江湖中人嗤笑,而且还会引起警方的怀疑。父亲也许不会这么愚不可及吧?!可是不是父亲干的,又会是谁干的呢?
蒋书眉看儿子沉默不语,叹息地劝解道:“天涯。自从你和阿文回到上海之后,你就和你父亲两个唧唧歪歪的。你这是何必呢?他毕竟是你父亲。不管他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对你,对这个家都是全心全意,百般呵护的。你父亲是个粗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你应该感受的到,他是真心爱你的。你干嘛非要和你父亲拧着,成心和他过不去呢?天涯,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蒋书眉说的动情,双眼有些湿润。
傅天涯也感到喉头哽咽,“妈,你说的我都知道啦。我有点饿了。我想吃你做的八宝粥!”
蒋书眉连忙擦擦眼中的泪水,“饿了,就说明你的病快好了。阿文,你替我看着天涯。我这就去厨房给他熬粥。”蒋书眉说着站起身,兴冲冲地走出门。
傅天涯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门背后,坐起身,“阿文,广才他……”
柳文明白丈夫惦记着战友的安危,安慰地,“你放心。广才没事,天香正在照顾他,你就安心躺着吧!”
“不行。广才在广雅医院很不安全。我必须马上把他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傅天涯说着就要拔针头。
柳文连忙拦住他,“天涯,你别动。黄老太爷被暗杀后,汪涛已经去医院把广才转移出去了。你就别担心了。”
傅天涯悬着的一颗心,略微放下了一些。“可是,广才的伤……”
“广才的伤不要紧。我让我朋友开了一个星期的药。我离开广才时,已经教会了天香怎么换药。广才的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很快。他脖子上的血肿已经消解了一大半了。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快躺好!”
傅天涯握住妻子的手,深情地说道,“柳文,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把你拖进了这个大漩涡中,我……”
柳文用手捂住傅天涯的嘴,轻轻抚摸着他的嘴角,“天涯,你什么也别说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我嫁给你这个爱折腾,爱惹事的丈夫呢?!”
傅天涯轻轻笑笑,亲吻着柳文放在自己嘴边的手背。柳文好像触电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一时间她心里充满了甜蜜。
敲门声。傅天涯和柳文的身子一下子就分开了。两人会意地相视一笑。
傅天涯:“进来。”
门开了。钱千程探进半个身子,“大少爷。财政部的冯副部长到访,老板让你下去一下。”
柳文不满地皱着眉头,“天涯,还在发高烧,需要静养。”
钱千程愣了一下,“这样啊?哪我去禀告老板,就说少爷你病了……”准备关上门。
“钱叔。”傅天涯叫住钱千程,“这点小病不算什么。既然父亲吩咐了,我这就和你下去。”说着拔下针头。傅天涯知道黄老太爷不在之后,父亲一定会派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想要逃脱父亲的监视,就必须装出一副顺从,听话的样子。
“天涯,你的烧还没退……”柳文想劝阻丈夫。
“阿文,你放心。我没事。”傅天涯下了床,在柳文的帮助下,穿上裤子和西装。
傅天涯在钱千程的陪同下,走出了房门。他没想到父亲正在楼梯口等着他。
看着大儿子走过来,傅成彪淡淡地对他说道:“天涯,等会儿,我让你看一场好戏!”
看戏?谁是演员?演给谁看?父亲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傅天涯一脸迷惑地跟在父亲身后,走下楼。
第90章 第十八章 情困 (二
二
傅成彪在自己的书房接待了财政部副部长冯长庆。他的两个儿子,傅天涯和陪着冯长庆一起回到上海的傅天成,分坐在他两边作陪。冯副部长今年55岁,是美国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博士。他博士毕业之后,曾经给当时的财政部长宋子文当过秘书,然后又在北京大学当了6年教授。抗战爆发时,宋子文重新把冯长庆招回到财政部,专门负责美国经济援助的项目。43年,他被提拔为财政部的副部长,主管金融和财政改革。冯长庆是一个有学问的技术官僚,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西装笔挺,待人和气,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在财政部的口碑很好,又有宋家为后台,所以春风得意,仕途看涨。
可是此时,坐在傅家父子对面的他失去了往日的笑容,扭扭捏捏,象一个接受面试的求职者,完全失去了堂堂政府高官的威仪!
“冯部长,你真是客气。我让天成陪你直接去饭店,你何必这么客气,非要到家里来拜访我。这真让我这个大老粗有点受宠若惊啊!”
“冯某很仰慕傅先生的大名。登门拜访也是应该的。”冯副部长红着脸,嗫嗫地说道。
“爹,冯叔叔有话想跟你谈。他怕餐桌上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傅天成一路上陪着冯副部长,两人变的很熟络,所以他看着冯长庆扭捏的样子,索性替冯副部长说出他今天到访的真正目的。
傅成彪看了冯长庆一眼,“哦?既然是这样,冯部长你就大胆指教,我傅成彪一定洗耳恭听。”
冯长庆不安地看看傅天涯和傅天成,那意思很明显,他想和傅成彪单独密谈,想让外人回避。
傅成彪看出了他的意思,摆摆手,“冯部长,天涯和天成都是我儿子。他们不是外人,你有话但说无妨。”傅成彪斜看了傅天涯一眼。他留着两个儿子在场,是想让他们,特别是傅天涯,好好看看他是怎么征服一个高高在上的政府要员的!
冯长庆没再坚持,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声音颤抖地问道,“傅先生,你让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