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祝岚行,今天晚上我们达成了共识,对吧?我们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有所改变,未来就像过去一样,正正常常地兄弟一样相处?”
“……嗯。”
祝岚行察觉到了自己回答中的复杂,没有看到鹿照远脸上的些微茫然。
鹿照远还想说话,他觉得今天晚上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对。
可究竟要说什么?鹿照远又说不出来,踟蹰了好一会后,他问:“祝岚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
鹿照远离开之后,祝岚行也没有了再做其他事的心情,他一路上楼,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
什么皮肤饥渴症,要不是最后一句,他都觉得这是鹿照远别出心裁的表白了。
但鹿照远加上了最后一句,“第一次见面就想被摸头”,表白就变成了鹿照远对过去救人的影子的追逐,早该猜到的,能坚持每年祝福他的小孩,在这种事情上,总会有一些自己的执着……
他到了卧室,在里头无意识的徘徊了好久,最后停在墙的一角。
他的目光茫然地在周围转了一圈,寻找着自己停在这里的理由,很快,他看见插在墙面插座上,靠近地板的小夜灯。
祝岚行望了小夜灯好一会,突然转身,关掉大灯。
卧室里没了等,漆黑霎时涌动过来,祝岚行略带不适地绷紧了肩背,直至眼睛适应黑暗,夜晚的月光和远处的灯光一同自窗户里射入,让视野重新恢复后,他才慢慢放松身体。
接着他蹲下来,就蹲在小夜灯前。
抬了手,拨一下开挂。
“啪。”
一声轻响,灯开了,微光水流一样淌出去,淌了半个屋子,恰恰好将祝岚行睡着的床铺笼罩光中。
祝岚行注视着这道光,浅色的瞳孔几乎融化在光中。
而后祝岚行又关了灯。
黑暗再度笼罩,他独自在黑暗中坐着,感觉孤独,寂寞,还有恐惧,一同穿透他的身体。
他自嘲笑了一声,将额头抵在墙上。
事情原来这么简单。
鹿照远在他这里睡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起要开夜灯;可鹿照远不在他这里睡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忘记开夜灯。
他将手按在胸口。
胸口里,心怦怦怦怦直跳。
为什么……我这么迟才意识到?
鹿照远对我的重要,早就不是单纯的眼睛上的光明的重要了……
*
鹿照远回到了家。
到家已经是十点,爸爸妈妈都在家,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在等他。
鹿照远看了他们两眼,主动开口:“晚上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先进房间了,有事情我们可以明天说吗?如果很紧急,明天上午我能早起一小时和你们谈。”
两位家长怔了怔。
鹿妈妈:“小亮,我们——”
“妈,”鹿照远打断她,“有事我们明天谈,今天晚上我真的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那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了。”鹿妈妈说,“你的重要的事情,是祝岚行的事情吗?你晚上这么迟才回来,是不是也去了祝岚行那边?”
鹿照远:“……”
“好了,好了。”鹿爸爸打断母子两的对峙,“明天说就明天说,天大的事情也不急着这一个晚上,对不对?孩子也回来了,都十点钟了,就让他洗个澡,做点自己的事,然后早点上床睡觉吧,小亮,去吧,你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鹿照远并不太想在这时候吵架浪费时间。
他点点头:“好,爸妈晚安,明天见。”
他进了房间,将书包丢在地上,拿出本子和笔,他将晚上和祝岚行对话的情况全部列下来。
他觉得晚上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他也觉得祝岚行在最后是想对他说什么的。
无论是哪一件事,都让鹿照远耿耿于怀,他拿着笔在本子上写画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出去洗了个澡,又躺在床上继续想,灯关了,天花板上映着的屋外影都换了几回,时针指向的数字从10一路走到了4,凌晨四点的时候,鹿照远从床上坐起来了,他发了会儿呆,拉开卧室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小玻璃盒子。
玻璃盒子里头站着个踢球的小鹿照远。
那是上回祝岚行送来蛋糕上的糖人,糖人用翻糖做的,只要不破坏,能够保存很久,鹿照远开始吃蛋糕之前,就悄悄的,小心翼翼把糖人拿下来妥帖收好了。
他隔着玻璃盒,轻轻点着里头的糖人,不觉露出一丝微笑。
祝岚行送的东西就和祝岚行这个人一样,天然带着独特的气场,只要存在于那里,就能抹消到心中所有的不好的念头。
“你真好。”
鹿照远低语。
“祝岚行,我……”
他无意识地说出了一句话,于是一刹那间,晚上怎么说怎么不对的情况瞬间正常了。
“我喜欢你……”
话出口的同时,鹿照远就愣住了。
一直蒙着层窗户纸,藏在他眼皮底下的事情瞬息露出真容。
他还没来得及从明了心意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又想起今天晚上分别时候,他对祝岚行说的话——
“我说,”鹿照远一字一句重复自己的话,“‘我们达成共识,正正常常像兄弟一样相处’……”
第八十二章
冬天的早晨亮得快; 一夜没睡的祝岚行躺在床上,遥望着窗外的天空; 当看见阳光刺破厚重翻涌的云翳; 让太阳如约出现在新一天的东方时,他下定决心。
既然见到了我的光明,就将其握在手中。
这是我的……独属于我。
谁也不能将其夺走。
鹿照远自己也不能。
*
新学期开学的第三天; 大家总算稍微进入状态了。
祝岚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没和鹿照远坐在一起,课间偶有目光相触,他也若无其事地转开。
决心是一方面,行动是另一方面。
他已决定不会对鹿照远放手; 但不放手不代表现在立刻要开始行动。
鹿照远才17岁,年龄太小; 还要高考。
鹿照远也始终把他当成兄弟; 昨天离开时候还特意对他强调了,贸贸然说出“我喜欢你”这种话,只会给鹿照远造成过大的心理负担,要么引发他的厌恶; 要么让他怀疑自己是为了充电才想和他在一起……
不行。
还是得温水煮鹿。
让他慢慢习惯我的一切,直到离不开我。
祝岚行又朝鹿照远那边瞟了一眼; 这回; 正好看见鹿照远眉头微锁,目光虚掷在窗外,不知道在为难些什么。
祝岚行感觉自己的心被扯了一下; 很想现在就站起来,走到鹿照远身旁,抬手将对方眉心的皱褶抹去……如果昨天没想通,可能下课的时候他就真的过去这样做了。
他内心产生了一丝细微的嘲弄,针对自己的。
没明白之前,感觉做什么都堂堂正正。
弄明白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别有用心。
好在,发现及时。
不对。
祝岚行又一转念。
既然之前可以,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等到下课,他就“堂堂正正”走过去,“光明正大”揉揉鹿照远,不是挺好的吗?
反正,昨天鹿照远才给了他免死金牌。
他略带促狭。
“一如既往当兄弟”。
*
窗外的风景根本没有进入鹿照远的眼睛。
鹿照远真的有点烦恼,自从凌晨时候想明白开始,他就陷入了这种又亢奋又焦虑的状态,连上午和父母的对话,都不知道到底谈了些什么,好像一个走神,对话就结束了,他就该准备上学,父母也该准备上班了。
仔细想想,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
既然妈妈没有冤枉我,和她继续吵架显然不合适,但听她的,也不可能。
以后大可把交谈的时间放在上午,哪怕有再多的话,说到了时间点,也得结束……
鹿照远短短分神,注意力再度集中到自己和祝岚行的事情上。
他第1001次咒骂自己。
明明昨天在说话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为什么要还继续说下去?还越说越正直,话都说到“兄弟”的份上了,就算祝岚行本来有什么想法,也被自己说萎了。
何况祝岚行本来就没有什么想法呢!
他考虑过直接冲上去,对祝岚行进行表白,是死是活有个结果。
毕竟……对方还要充电,也离不开自己,咳。
完全字面意义上的死亡没惩罚,活着就是赚。
但仔细衡量得失,又觉得不妥。
昨天白天,当着老师的炸了一通,昨天晚上,又当着祝岚行的面炸了一通,全方位的竖立了自己钢铁直男的形象,现在冲上去表白,失败了也就算了,就怕产生更糟的结果,让祝岚行以为自己是为了和家长老师对着干,家长老师说什么不行自己非要干什么,自己冲动别扭报复性极强而且对待感情毫不认真。
鹿照远想了半天,实在没明白明明一手好牌,为什么被自己打糊成这个样子。
但是打牌么,只要继续打,牌面总能重新抓。
现在的当务之急,先洗刷一下自己的形象,让这件事情赶紧过去。
顺便在等待事情过去的时间里,没事就和祝岚行挨挨蹭蹭并调查对方对对象的要求,让大家对这种亲密习惯成自然,直至水到渠成针对性地告白成功……
鹿照远于千头万绪中理出了一条可行思路,也不发呆看窗外了,立刻收回视线,暗暗瞟了眼祝岚行,结果正和祝岚行看过来的目光撞上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微微勾起嘴角。
笑容中,各有深意。
*
这天中午,鹿照远照例带着球队训练,祝岚行也照例坐在休息棚里写卷子,但只写了大概十五分钟,他就至少听见鹿照远在场中喊了100句话,大体是哪些球员去哪些位置。
过去鹿照远也会喊,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频繁。
祝岚行抬头看向场中。
实验中学的校队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一旦学生上了高三,无论在原本的队伍里担任什么位置,都要卸下职责,退出队伍,专心致志为高考做准备,一些成绩不好的学生,还会在高二下的时候就退出校队,提前开始查缺补漏。
这次开学,足球队也退出了三个学生,并补进来了三个一年级的,暂时无法磨合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所以鹿照远来回跑动,不厌其烦地讲解站位的要点。
但足球是个集体的运动。
如果运动中有些人不太配合,或者仅仅消极怠工,立刻能够打断整个队伍的节奏,让一个本来很流畅的机器里的齿轮全部生锈,哪怕只转动一下,也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祝岚行一瞬间知道了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子。
鹿照远似乎还没有发现,他跑了半天也讲了半天,口干舌燥,停下来喘气,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你们究竟怎么了?一个个无精打采魂游天外,寒假综合征还没过去?假期里一次都没有碰过足球?”
祝岚行的理智清楚鹿照远足以解决这点小小的情况,但当鹿照远低哑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的时候,藏在风里的砂砾也一下搁到了祝岚行心里。
他身体已经驱动着膝盖直起来,跳下休息区,跑到球场中,将鹿照远拉到自己身旁。祝岚行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路走到足球场边沿。
正和其他人说话的鹿照远回过头:“岚行?有事吗?”
短短迟疑,祝岚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