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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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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月浓走到饭桌前,在书堆侧面拨了两下,抽出一本合适的字帖递过去:“你在原来的地方写吧。”
  连棠接在手里,点点头,绕开那些倚叠如山的书本,到邻近阳台的一个矮几前落座。
  陆月浓给她的碟子加了水,连棠将笔化好,蘸了墨顺着之前的进度写下去。
  在带本科阶段的学生时,更多的导师选择“两头忙”,即开学开小会和期末聊总结,讲大道理固然没错,但学生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更有甚者觉得耽误时间。
  但陆月浓独树一帜,他很少谈那些,而是喊学生时不时来家里抄经,要是说出去,或许别人更会以为他是个开书法班的。
  不过一不强求,全凭自愿,二也不求速,一学期能学像一篇已很好。接近一年了,如今连棠虽运笔不快,但已将褚体摹得很兼神韵。
  连棠听见安静屋子里忽传来一阵振动,手底一惊,幸亏是一字刚刚写好,正提着笔,还没来得及落下。她明白是陆老师的手机来了信息。
  蘸墨的功夫,她看见坐在饭桌前的陆老师神情有些奇怪。
  连棠有些不确定,怕自己错看了,于是轻轻地问:“老师,下周我们还是在老时间来吗?”老时间便是周末。
  陆月浓转过头来,面色如常。他思索了片刻,回答:“这段时间公寓要改建,所以不太确定,看学校什么时候来收钥匙,如果下周我忙搬家的话,就只能让你们‘自习’了。”
  “这样啊……”连棠确认了陆月浓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口上有些遗憾,“希望陆老师能尽快找到搬的地方。”
  “那就借你吉言,”陆月浓笑了笑,“等找到了就请你们去新家吃饭。”
  连棠惊讶极了:“啊!陆老师会做饭吗?”
  陆月浓笑容一滞,解释道:“最好还是请酒店送过来,不过你们想试试我做的,也不是不可以。”
  “菜和字都是手底下的功夫,”连棠向来敬佩陆月浓,也没见过陆月浓有什么不擅长的,于是理所当然地夸道,“老师字好看,菜肯定也很好吃。”
  陆月浓运笔的手一顿,他明白自己当不起这份夸奖,他做的菜是真的菜,垫底的菜,不会有假。
  “不一定。我之前和你们说过,什么功夫都是练出来的。字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菜当然也是,不过我没认真练过,味道肯定就不怎么样了。”
  连棠捕捉到了感兴趣的地方,说:“陆老师的字也练了很久吗?”
  陆月浓点头:“嗯,跟我的导师学的。”
  “您也是和导师学的?”连棠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居然是个代代相承的规矩。
  “没错,”陆月浓回忆道,“那时候,我的导师,你们应该听过的,就是吕常新先生。那时候我们本科还没有设置导师,我在一个活动里认识了他,没想到难得走运,就被记住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陆月浓顿了一下,像是课堂上那样,没看,继续说:“他在活动结束后,突然问我,有没有兴趣去他家写字。”
  连棠没忍住,轻轻一笑,这听起来就好像宣传广告一样。
  陆月浓看得懂她的意思:“你肯定觉得很莫名其妙。事实上,我当时没觉得这事很有意思,但能有机会和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师待在一起,绝对没有坏处,所以答应了。”
  连棠听罢,很是好奇地问:“老师您在吕先生那里写了多久呀?”
  “满打满算,差不多四年,”陆月浓解释道,“先生有事就停一段时间,自己练。而且出国以后就没机会去他家里了。”
  连棠拿笔杆点了点下颌,若有所思的样子:“那我也要练到不能练的时候。”
  陆月浓走过来,在她桌上碰了碰:“那就是一辈子了。”
  “我知道,”连棠看到桌上多了一颗糖,头埋得低了一点,“我只是更想在您家里练。”
  “写字头不能低,”陆月浓却提醒起来,“在哪里都一样,总会有一个人写字的时候的。”
  “嗯,”连棠小声说,“这个我也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陆月浓便笑了,“好了,无所不知的小姑娘,继续练吧,你的墨要干了。”
  陆月浓回到桌前,也拆了一颗糖给自己,牛奶的味道在齿间慢慢溢开。他看着手边的字帖,不由地想起,在先生家写字的最后那日。
  那时的他,跟在吕常新身边多年,方方面面都学了不少,人也潜移默化了。
  至于如何变的,陆月浓“身在此山中”,自己也不太清楚,只听到一同准备出国的室友小孙评价:“小陆和当初不太一样了。”再细问时,就说:“比以前更人模人样了。”陆月浓也开玩笑,说他有辱专业,真是好话都不会说。
  吕常新走到案边,俯**子,陆月浓便把笔递给他,吕常新坐下来,在陆月浓的纸上轻描淡写,落下四个小楷:人生如砥。
  陆月浓眼神微动,对上吕常新那带着笑纹的眼。
  吕常新什么都没有说,陆月浓却什么都明白了。
  此后他常怀念起吕常新,也不可避免地怀念他留给他的两句话,这便是其中之一。
  人生如砥,不为平坦,而为磋磨。磨苦难,也磨心性。
  吕常新大约是眼光毒辣,看穿了当年陆月浓的少年心事,把他摆在案前,又携在身边,磨了多年光阴。
  ————
  在拒绝邀请后,陆月浓居然主动抛回了一个再见的机会,江倚槐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就好像丢了芝麻,又捡了西瓜。
  因而,江倚槐一路上心情飘飘忽忽的,差点忘了怎样把车开回来的。
  进到电梯间里,江倚槐遇上了负责打扫公寓的阿姨。江倚槐住了这么些年,和这老阿姨算是熟识,平日里常相互嘘寒问暖。
  江倚槐停下来,和她交谈了几句,嘱咐天凉加衣、注意休息之类的的话语,阿姨便笑逐颜开,说凑巧做了茄盒,新鲜得很,赠了他好大一碗。
  捧着食盒,江倚槐一颗心从云端拉回到人间,嘴甜地谢了阿姨。
  回到家门口,江倚槐摸出手机看时间,凑巧就接到了唐跞的消息。
  【唐大爷】资料我帮你筛了,门口邮箱里,记得自己拿。
  邮箱的确有一摞纸,江倚槐把它取出来,看到是房产公司的信息。大周末的,唐跞估计又来看底下那群小孩子了,还顺便给他捎了资料。
  【几一昂江】收到,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酱肘子:)
  江倚槐独家秘制的酱肘子,唐跞曾去年偶然吃过一回,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已心心念念了很久。
  【唐大爷】不用改天,我没走远呢!
  江倚槐看完唐跞的话,盯着手里的饭盒抿唇一笑,生出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单手打字的速度都提升了些。
  【几一昂江】很不幸,唐老师,我今天已经有吃的了。
  言下之意,大厨江倚槐今日要远庖厨之事了。这真是破天荒的,毕竟江倚槐向来是个注重周末品质的人。
  【唐大爷】……放长假你就堕落啊!你等着,我立刻马上现在就给你安排行程!
  唐跞愤愤然,不仅言语恐吓,还发了个猫跳起来打鸡的GIF。
  江倚槐盯着笑了一会,不仅没有抗议,反而觉得唐跞的表情包是真的丰富。
  晚点,换好舒适的居家服,江倚槐往沙发上一靠,拿着原子笔开始翻唐跞送来的这叠东西。虽说筛选过了,但有效信息仍是密密麻麻。
  看着看着就困了,江倚槐画下第三个圈,打了个哈欠的间隙,瞥见手机一亮。
  是吴教授的来电。
  江倚槐很快接起:“吴教授您好,有什么事吗?”
  吴教授爽朗的笑声传来:“小江周末好呀,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给你道谢,我孙女拿到了签名,果然开心得不得了。”
  “不用谢,喜欢就好,”对于江倚槐来说,这的确是举手之劳,却能帮助吴教授增进祖孙感情,何乐不为呢,“这些日子,我谢您还来不及呢。”
  “不客气不客气。”吴教授也道。
  江倚槐揭开了闲聊的话题:“对了吴教授,我这两天遇见陆老师了。”
  吴教授有点惊讶,像是不确定:“谁?”
  江倚槐:“就之前,您和我说起的陆老师,我这两天和姜老师他们去露营的时候遇见了。”
  “小陆居然也出去玩了,”吴教授更惊讶了,随即又笑道,“多玩玩也好,他就要出去走走。”
  “嗯,”江倚槐赞同这点,甚至很想拉着陆月浓天南海北到处走走,当然,这是不可能和吴教授说的,只能夸赞道,“陆老师和您说的一样,果然青年才俊。”
  吴教授很受用似的,说:“当然,毕竟是老吕的学生,哎呀,我就知道你们能聊一块去。”
  江倚槐:“嗯,聊了不少。而且,聊天时候听说他快要有对象了,真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吴教授“啊”了声,说:“嗯?真的吗?”
  “真的。”江倚槐一愣,心道千真万确,这还能作假么。
  “可是不对啊,”吴教授回忆道,“就上周末,我问起他有没有女朋友了,他说没有,我琢磨着要不要给他介绍一个,刚好我朋友家有个留美回来的女儿,年纪合适,又都出过国,肯定有共鸣,没想到我就这么一说,他给拒绝了。”
  江倚槐想,拒绝了也很正常,毕竟心有所属了,怎么还能接受相亲呢,但嘴上还是很配合地问:“拒绝了?”
  “是啊,所以说小陆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吴教授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他和我说,打算过几年再说,这些年没遇到合适的,也不想谈朋友去耽误别的女孩子。我一听,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年轻人的路还长,总归要他自己走的,你说是不是?”
  “嗯,”江倚槐心里千头万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随即笑着揭过去,“那我可能是听岔了,说不定是在说别人。”
  “必须的,”吴教授打包票说,“这孩子从不对人说谎,说没有肯定就是没有。”
  挂了电话,江倚槐往沙发上一躺,对着天花板开始纳闷。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陆月浓到底哪边说的才是对的。江倚槐要是想象力再丰富一点,大概就要怀疑,时隔多年,陆月浓是不是患上精神分裂了。
  但转念一想,江倚槐又觉得自己的偏信没什么道理。
  想想以前,他又不是头一次被陆月浓骗了,虽然现在的陆月浓,从头到尾看起来就是个完美无瑕的翩翩君子,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江倚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情况的特殊性,心想:陆月浓难不成是在和我玩差别待遇?他骗我,图什么啊……


第25章 聚会
  从房屋中介出来的时候,天边已晕上赤紫色。陆月浓看了眼手表,将近六点。
  鸣笛声此起彼伏,正是晚高峰堵得水泄不通的时候。
  虽在读本科时,陆月浓就被小孙撺掇着,随大流考了驾照,但他却手握一证,从不开车。
  不开车的原因有三。
  一,没钱没车。
  二,常与知识为伍,宅到人神共愤,实在不好意思买着这等“奢侈品”置灰,也就一直徒步出行,再远一点的地方,就尽量使用公共交通。如果市里要评奖,陆月浓绝对是环保好公民的先进典范。
  第三点就比较真实了,在平城,很多时候腿要比轮子好使。
  陆月浓拾级而下,在人行道上走得畅通无阻,倒是比凝固成静态图片的车子快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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