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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需品,反而会带来更多烦恼和痛苦。于是他把它们深埋在心底,只展露出军人坚硬冰冷的外在。
葬礼。
谁要做最后一个人。
诺尔用舌头舔着嘴里破裂的伤口,血的味道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种残酷的快感。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人开枪,而不是那些被感染的怪物。
杀人的感觉很奇怪,夺去同类的生命非常可怕,更多的则是罪恶感。他和那两个士兵还来不及产生同伴
的感情,只知道他们是伊恩的部下,是银灰小队的一员。
他们和他唯一的连接只是共同关心着一个人。除此之外,他们和死去的拉曼、柯顿一样,只是微弱的生
命。诺尔知道罗比为什么愤怒,因为他开枪的时候太果断也太冷静了。
他看起来大概冷血无情。也许他们还有需要告别的话没有来得及说。
是的,已经来不及了。
诺尔舔掉裂口上的血,新的血又流出来。
等到血终于不再流时,伊恩向他走来。
诺尔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枪,不想面对他。很奇怪,以前伊恩一直善解人意,知道什么时候需要远离彼此
,他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来?难道他没有发现现在最好的方法是继续赶路,沿途的热风和藐视
一切的阳光就能让所有人都尽情地沉浸在悲痛之中而不需要思考残酷的永别。
伊恩走到他面前问:“你受伤了吗?”
“好像没有。”
忽然他的脸颊被抓住,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伊恩看着他嘴角的伤口,拇指轻轻擦了一下。
诺尔感到尖锐的刺痛,心中那种残酷的快感更强烈了。
第32章 感染区
他发现伊恩刚才握着枪时的那种情绪已经不在。
“把衣服解开。”
“干什么?”
“我要确定你没有受伤。”
“我自己知道有没有。”
“和你没关系,是我要确定。”伊恩望着他,“我们说好的,你开车到下个城镇,然后换我。如果你受
伤了,只好我来开。”
诺尔朝远处看了一眼,发现士兵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离开路边回到车上。
他无奈地把T恤翻起来让伊恩查看。
罗比那一脚踩在他右边的胸口上,此刻皮肤出现一片明显的淤痕。
伊恩摸摸骨头,诺尔皱着眉,望着他低下头后眼睛上的睫毛。
伤痕只是伤痕,看起来可怕,但并不严重。
“谢谢你。”伊恩忽然说。
“没关系。”诺尔回答。
谁也没有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双方都知道是指什么。
悲痛和愤怒都需要一个出口,否则就会像绝症一样郁结在体内。无论是士兵们自己结束生命还是由伊恩
开枪都无法让那些激烈的情绪宣泄出去。
诺尔的枪开得很快,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打开了一个缺口,让那些始终找不到罪魁祸首的疲惫、失望
、悲伤、焦虑和愤怒都有了一个临时的具体对象。
罗比的一脚终究还是留住了理智,诺尔也没有躲开。
他故意不躲开。
没关系。
这样就好。
他不想让伊恩开枪,不想让他在一次又一次送走同伴的过程中,也让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同时死去。
“能站起来吗?”伊恩问。
“当然能,我说,罗比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力大无穷。”
不,他心里明白,罗比可以一脚踩烂感染者的头颅。
“我们走吧。”
诺尔站起来,往吉普车的方向走去。
伊恩走在他前面,诺尔看到他的口袋里有一截银色的链子在晃动,那是不是沃克和林斯的身份识别牌。
它们很像是可以随身携带的迷你墓碑,随时可以拿出来缅怀亡者。
这使他不安。
上车后,他们重新又开始了沿着红线行驶的漫漫旅途。深夜时分终于抵达城镇边缘,在路边的加油站得
到一些稀少的补给。所幸,再没有人出现感染症状。
这次休整是短暂的,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又再次开始前进。
伊恩换到驾驶座,接过了开车的工作。
诺尔本来应该趁这个机会睡一觉,但他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无聊地靠着车窗仰望外面黑暗的天空。
比起明亮的阳光,他确实更喜欢黑暗。白天把一切都呈现在眼前,毫无遮碍,只有夜晚才能用抽象而模
糊的黑暗引诱他去追寻那藏在天空深处的秘密。
“我看不到星星。”他说,“为什么?”
“天气不好。”
“白天是有太阳的,现在到处都没有灯光,应该可以看到很多星星。”诺尔锲而不舍地问,“是因为暗
民吗?”
“我不知道,如果暗民能把整个天空遮住,我们根本无处可逃。”
有可能是普通的乌云,天气在黄昏后变化了,只是他没有察觉而已。
“最好不要下雨。”伊恩说,“明天我们会进入城市的感染区。”
“很危险?”
“非常危险。还记得在第一个小镇的木工工厂看到的感染者吗?感染区是被临时政府和军队舍弃的区域
,通过时必须非常小心。”
“其实你可以不用冒这个险。”诺尔说,“就算不救剩下的人类,你们也可以活得很好。”
“这是为了救我们自己。”
“我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不用。”
“已经太迟了。”
伊恩指的并不是这趟危险的旅程,而是整个人类的命运。
那是一座远山,在夜色中起起伏伏,仿佛就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诺尔不知道山的尽头在哪里,明
明是他们在往山的方向行驶,但是感觉接近的却反而是山。
他想起那座海市蜃楼中的高塔,立刻在黑暗中寻找它的踪迹,结果当然什么都看不见。斯托克曾经说过
,只有天气特别晴朗的情况下才能勉强看到一点,那证明它还离得很远。
深夜是最危险的,车窗必须封闭起来,以免昏昏欲睡的情况下遭遇暗民袭击。所有人都悬着心,无法再
承受一天之内失去更多出生入死的同伴。
幸运的是,夜晚在无法打破的寂静中退场,迎来了新的一天。
朝阳下,诺尔惊讶地发现他以为是山的轮廓实际上是一座高楼林立的城市。
为了避开面向公路的岗哨,伊恩绕了一点路,把车停在一条狭窄的小道上。
“从这里开始就是感染区,这是穿过城市最近的路,也是唯一的路。”伊恩说,“所有高速公路都封锁
了,即使还有安全路线也会有军队把守作为运输线。”
银灰小队的士兵们安静地待命,对于即将面对的重重危险并没有人表现出犹豫和胆怯。罗比一反常态,
站在很远的地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那支金属锐器。
诺尔并不喜欢他,他们之间从初次见面开始就结下了深仇大恨,但诺尔也不讨厌他,只是尽量避免和他
接触。
伊恩的命令是选择视野开阔的道路行驶,不走危险的捷径但要以最快速度通过。
“现在时间还很充裕,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在感染区过夜,除非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没有说
明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可能会是哪里,最好的方法还是在天黑前横穿这个危机重重的“雷区”。
“比较安全的时候尽量不要开枪,一旦有危险也千万别犹豫。”
诺尔觉得这事无巨细的叮嘱并不是对士兵们说的,银灰小队的每个人都有能力独当一面,至少不会面对
感染者束手无策。伊恩的目光虽然没有看他,但似乎每一句话都在告诉他该怎么做。
他们重新上车,沿着颠簸崎岖的小路进入这座没有活人、只有感染者游荡着的禁区。
一路上的景象令人震惊。
诺尔望着车窗外的街景,靠近城市边缘的地方,楼房还比较低矮,越往深处走高楼越多。高耸的楼房像
僵死的巨人,沉默地伫立着,每一个破碎的窗口都像一个流尽了血的伤口。
他仰起头,看到远处有一座摩天大楼,玻璃外墙仍然闪闪发亮。迎面而来的阳光因为它的阻挡而被分开
了,光芒向大楼的两侧漏过来,几只不知名的鸟飞过,在玻璃上留下一晃而过的黑影。
这是个繁华的城市,有着曾经繁荣美丽的痕迹,中央花园的喷泉已经没有水了,大理石女神的雕像仍然
优雅地站在水池中间。这位不死少女一只手提着衣裙,另一只手挽住散落的头发,目光低垂,嘴角带着
神秘微笑,光洁的脸颊上有几道干涸的血迹,来自水池外一具被撕烂了脖子的尸体。
车队小心地从雕像身旁经过,少女永恒的身姿令人羡慕,死亡于她无可奈何。
接着他们进入商业区,道路两旁横七竖八地停满了报废的车。商店的玻璃门几乎没有完好的,尤其是超
市和食品店。有时饥不择食的逃亡者、贪得无厌的掠夺者也会冒险进来碰碰运气。大多数食物都腐烂了
,一只流浪猫站在腐臭的垃圾桶边觅食,听到车子的声音,立刻警觉地抬起头、弓着背、耳朵转向前方
。
它没有逃跑,保持那样警惕的动作注视着这些往日在马路上穿行不息的庞然大物经过。
伊恩的吉普车抵达十字路口时,诺尔终于发现了几个四处漫步的感染者。他的右手立刻握紧手枪,像刚
才那只猫一样警惕地望着前方。
伊恩等待片刻,仿佛在等对面还没有亮起的绿灯。等到一个感染者从路口中间游荡到另一边时,才小心
翼翼地继续往前,转向左侧的路。
诺尔往后视镜望去,看到罗比和雷吉的车也跟着转过来,引擎的声音还是惊动了那个感染者,让它跌跌
撞撞地转身猛扑了一下。
直到这时,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既没有遇到成群结队的感染者,也没有误入无法通过的死路。时间还不
到中午,晴朗的天气几乎让人忘记末日危机。
“这里的感染者很少。”诺尔自言自语地说。
“嗯。”伊恩并没有因此放松,一直在权衡着每一条路的选择。他来过这座城市,但绝不能说对这里了
如指掌。一旦走错路,他们就得花更多时间掉头重来。
前面有一道倒塌的路障,大概是瘟疫暴发时用来阻挡成群结队的感染者的。黑黄交替的路障上也布满斑
斑血痕,一些腐烂的尸体倒卧在上面。
“得把它挪开。”伊恩说,“不能走回头路。”
沿途的其他道路被封堵得更彻底,要绕开这个区域必须走更远的路,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也会成倍增加。
他下车去,紧接着,雷吉和其他人也都跟着下车。
士兵们一起动手清理前方的障碍,很快就打通一个足够车子通过的缺口。
布莱安转身打算回去时,脚踝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他低头看去,一只脏兮兮的手抓着他,手的主人被压在路障下方。
“中尉。”布莱安喊道。
这只手几乎已经完全被灰尘和泥土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