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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速度自然快了一倍。”
邪昭笑而不答,低下头,勾起白玉堂一綹头发,卷在手中摩挲着。
野有蔓草,与子偕臧。生平至乐,也不过如此,虽未饮酒,却陶然欲醉。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哼,为情所迷的傻瓜。”
二人跃起。白玉堂怕邪昭再出手伤人,先抢过巨阙握在手里,叫道:“什么人?请现身说话!”
林中闪出一个女子,紫色衣衫随风摆动,美艳绝伦。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二人跟前,看着白玉堂,目光中渐露鄙夷:“当初你可以忍辱负重,假意服下化骨散,与我成亲;不想英雄气短,今日竟沉迷至此。”
“和你成亲?”白玉堂奇道,“你是含晴?”
“含晴是义父给我起的名字。我本名紫衣。”
“紫衣!”白玉堂剑眉一蹙,“你就是紫衣?赫连鹏是你师父?”
“师父?哼!”紫衣满脸不屑,眼角一紧,露出恨意,“他那龌龊之人,无非利用我练功罢了。请把紫珠还给我,我要去杀了他,杀了赵幼龙,杀了赵珏老贼……”说着,向邪昭走过来。
邪昭自卫般地退了一步:“我不想还给你,不想回去。我要永远和玉堂在一起。”白玉堂虽然听不懂,却能猜出其中利害,心想一定不能交给她,也道:“你走开!我不会让猫儿离开我的。”
紫衣听了,冷笑不已:“御猫?锦毛鼠?两位大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白玉堂,你看仔细些,你旁边这位是展昭吗?不再惦记包大人,不再念着国家社稷,不再关心天下苍生,他还是展昭吗?你的亲人还在伤痛中,你自己却在此潇洒,你还是白玉堂吗?你是爱他这个人,还是贪恋这份情?痴人!你们一走了之,正遂了别人的意!”
这番话如同晴空霹雳,白玉堂打了一个激灵。他看着邪昭,那面孔确实很美——一份只属于白玉堂的美。然而,这份美不属于展昭。展南侠不是这个样子的。
紫衣斥过白玉堂,忽地颓然,垂眉道:“……然而你们的确相爱,这是事实,好过于我……”她顿了顿,似是凝思,再开口时已满是疲惫:“我也不想拆散你们。白玉堂,我跟你实说了吧。现在展昭是凭借紫珠的力量,才维持着几分神志,维持着对你的爱恋。一旦离了它,就只剩那戾气了。他的确不能离了紫珠。”
白玉堂望向邪昭,只见他眼波流动,回望着自己,目光中盈满了痴迷与不舍。
“赫连鹏为了抓我回去,几次要夺我紫珠,他知道我没有天灵蛇根本打不过他。我一直把紫珠守得好好的,直到赵幼龙和季高要我假扮阿敏,须行借尸还魂大法,才冒险让紫珠离身。我对赵幼龙一片真心,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他要谋反我帮他谋反。我救过他,冒险找来冯诚的身体供他活命,现在又怀了他的孩子,可是他……”她语气忽转激烈,“他竟同他爷爷一起,出卖了我,也出卖了我义父!”
“襄阳王要把我交给赫连鹏,以此为诱饵,让赫连鹏帮他东山再起,我好容易才逃了出来。白玉堂,一份靠外力维持的感情还有意义吗?你们曾经心意相通,何必要靠紫珠维持他的神志!展昭这个症状无药可解,那戾气来自他体内。你若还想让他做回他自己,只能重新激活他内心正气,压制住这戾气。眼下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你们是不管不问,还是挺身而出?”
白玉堂听了这番话,再不犹疑,道:“当然要挺身而出!”
紫衣看看他们,惨然一笑:“毕竟……毕竟是……”略停一刻,又道,“这些事,欧阳师姑是不知道的。在她心中,善恶泾渭分明。她的法术被天灵蛇所克,然而赫连鹏的法术,也有相克之物,那便是地灵蛇。你们只要拿着地灵蛇去,他必定占不到什么便宜。”
邪昭神情恍惚:“地灵蛇……地灵蛇……”白玉堂怕他再犯病,忙问:“你快说,地灵蛇在哪里?”
紫衣道:“那本是你们义母之物。去年我还曾派人去抢,没有成功。”
白玉堂恍然:“捆龙索?!”
襄阳城郊,一双人影投在断墙上,似是有无限依恋欲诉还休。
“猫儿,我一定要让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邪昭抚着他的面庞,魅惑的眼神中流露一份天真:“恢复原样……玉堂还会和我在一起么?”
“我什么时候都跟你在一起啊。”
邪昭满足地笑了。阳光照射下,他额头的印记显得淡了些。
“猫儿,”白玉堂忽觉心中五味陈杂,低头弄起巨阙流苏:“你知道么,你原来的样子,显得特傻……”说着,眼神飘开,仿佛看见当年那个年轻护卫对着涂善认认真真地说自己只知公理,不识时务,又想起那句时常挂在嘴边的“这是我们官府的事,你不要插手”,或是在人前掏出腰牌,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轻呵一声,笑了出来:“你心里啊,整天,不是办案,就是公干,满嘴官话,还常被人误会。哎,不过,”他抬起头看着那摄人心魄的眼,“我很喜欢。”
邪昭痴痴地望着他,没有言语。
“咱们从前总打架,一直是平手。”白玉堂贴上他的耳朵:“但是,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比我强些。因为……”顿了顿,声音微涩,“我下手总是比你重。”
邪昭将他拥住,久久不愿放手。白玉堂将眼一闭,叹了口气,语气忽转坚定:“此番生死难定。然则无论如何,白玉堂都陪着你。答应我,猫儿,答应我一定要回去。”
邪昭胸口震了一下,跟着念道:“嗯,我一定要回去。”
二人松开手臂,对望一眼,双双跃起,进了城,直奔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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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珏正与孙子说话,忽听哗啦一声,暗室屏风碎裂,两个人影闪现面前。
和去年在徐州梦芳园一样,赵幼龙一见这二人,便不禁瑟缩:“他……他们……赫连法师,赫连法师!”
邪昭用巨阙指着赵幼龙:“你!哼,我记得你——”说着,宝剑已经朝他身上招呼过去。赵珏却并不慌乱,先骂了孙子一声“没出息”,从武器架上抄了一把钢刀,来战二人。
当初昭白二人一同袭击“幽冥天子”,双双被击出,可见赵珏的武艺远在二人之上。然而他怎能想到这两个人偶遇无剑,剑术大增?这会儿邪昭还没就位,仅白玉堂一人来接赵珏的招数,也已经游刃有余。看来老奸王单凭这破砍刀是不行的了。他纵跃几下,拎起一把太师椅,先“呼”地一下朝白玉堂掷过去,趁他躲避间,已开了宝剑剑匣,抽出一柄“鱼肠”剑。这回才足以和画影对敌。白玉堂看见宝剑精气,也不敢怠慢,唤道:“猫儿!”
邪昭已经制住了赵幼龙,脸上忽明忽暗。玉堂说了,不可再伤人。不可再伤人……然而人与人不同,否则要剑何用?剑,只有在饮血之后,才能有力量,才能感觉到快意……只觉头脑中声音驳杂,一边想着,一边用剑在赵幼龙脸上晃,这下可把这公子吓得魂不附体——他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下地狱是什么滋味。
“猫儿!”
玉堂的声音!纷乱中仿佛忽然找到头绪,脑中各种声音,霎时让位于这一声呼唤。邪昭将手一紧,噗噗噗几下,挑了赵幼龙手脚筋脉,回身相助白玉堂。
白玉堂瞥见他神情中透出些清明,欣喜不已,一边应付奸王,一边叫道:“猫儿!世间有善恶,你手中宝剑便是惩恶扬善的。剑要饮血,也只饮恶人的血!我们擒杀这祖孙俩,是为了更多的人不必流血。赵珏老贼十恶不赦,猫儿,用你的巨阙助我!”
邪昭听着这呼唤,像是黑夜中乍明了一线光。原来他自己就是温暖的,不需要玉堂来温暖他。他的人,他的剑,完全可以温暖别人!剑要饮血,也要让自己的血先热起来!定了定神,飞身攻上。
双剑配合,老奸王怎堪对敌?当初幽冥天子在轿中将他们分别击回,已是八年前。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果真不可估量,接了两招,便觉厉害,那“天海同蓝”一剑,更是如风卷残云,弄得他眼花缭乱,虽然鱼肠在手,却像是被巨阙画影网住了,分不清前后左右,南北西东,只觉周遭剑气纵横,剑网几乎要翻滚起来。这下子方寸已乱,焦急之中连忙变招,抖出剑去,是他自创的一招“龙飞天外”。
看官还记得徐州梦芳园鸾月姑娘的唱词么?“龙飞天外玉呈祥,明月何时入雕梁,三千里路且鹏翔。心荡漾,秋水望穿未迷茫。万顷洪波涤浊浪,九夏芙蓉换霓裳,亦醉亦醒亦轻狂。梦襄阳,香露满楼客满堂。”这首唱词便是襄阳王亲作,其中含着他的政治野心,也含着他自创的一套“洪波剑法”,有“龙飞天外”、“月上雕梁”、“鹏程万里”、“秋水望穿”、“万顷洪波”、“九夏芙蓉”、“霓裳羽衣”、“亦醉亦醒”、“香露迎客”、“襄阳霸业”共十招,现下正是危急时刻,老奸王本想一式一式使出,化解阙影剑,却不料刚使出半招“龙飞天外”,便被“密室白骨”克住,后招难以施展;再使“月上雕梁”,同样输与“黑林幽幽”,没一招能耍全的。看来“襄阳霸业”是彻底无望了。
眼见不敌,只能卖个破绽,欺身一旁,拉过赵幼龙,制动机关。这间暗室处于王府正中心,机关一动,八方墙壁露出十余个豁口,同时转动起来,自有飞蝗暗器射出,除了赵珏制动机关的那处,其余处处都是靶心。二人正应对间,他已抱起赵幼龙逃出。
这时王府亲兵也已出动,将这里团团围住。昭白二人并不商量,同时使出轻功,便如当初跃上白骨潭一样,纵身直上,击开暗箭,直指楼顶。呼啦一声,楼顶被掀了个大洞。他们站在房瓦上,白玉堂脑中灵光一闪,朝下面喊道:
“都别动!赵珏中了白爷爷的毒,想要他活命的,放下你们手中刀剑!”
这些亲兵并不见王爷出来——实际王爷也不可能出来,指不定正在哪间密室里给他那没出息的孙子上药疗伤呢——真以为赵珏着了白玉堂的道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铛铛铛地将兵刃全都掷在地下。
此时王府外又是一阵骚动。原来江宁婆婆将捆龙索交给儿子之后,不放心,会同四鼠、欧阳韵怡、公孙策,带着开封府右巡院人马,前来接应。紫衣向师姑禀明实情,也跟着来了。欧阳施法迷昏城中护卫,众人得以顺利攻至王府。
夜色中,紫衫轻灵一动,站到高处,叫道:“赫连鹏!你当初诱骗我随你修道,使我成为不老不死之身,百般凌辱于我。纵然修得法术,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哼!你夺去了我的自由,令我终日为你而活,我对你只有彻骨的恨,恨,恨!今天我身上没有护体紫珠了,你要抓我回去,这便出来吧!你出来,出来!”
一声雷鸣般的狂笑,众人眼前多了一人,正是赫连鹏。
“紫衣,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他哈哈笑着,也站到高处,指着昭白二人,向紫衣道,“你不信道,却来信侠么?你不信我法术的力量,偏偏信任他们手中宝剑?嘿嘿,什么术、道、侠、剑,到头来都是虚无!你以为就凭这两人,能战胜我的咒?哈,没有你的天灵蛇,他展昭也不至于此啊。紫衣,我这就让你看看,最强的还是我!”他说完这句,伸出右手,就要念动咒语。
昭白二人早有准备,弹指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