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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已经快于思想，将牛皮书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果然是他的手稿，一张张，都按章节顺序整理成册了。
顾谨行随性惯了，虽然手稿都留着，但都是胡乱放的，完全没有顺利可言。
而且里头还有不少都是废稿，或者只是他随手涂的，跟主线全没关系，反正一股脑的都放在一起，摞整齐再放到箱子里。
初稿跟发表的最终版也存在一定的区别，就连顾谨行自己，都不定能分得清先后。
换言之，就算手稿和网上的完全一样，要对照着将数目如此庞大的纸张按照章节从头整理到尾，需要花费的功夫可想而知。
一幅图可能就要把这数千的纸从头翻到尾！何况这样精心的编排。
叶怀川这个大笨蛋很闲吗？！
“第一册和第二册整理完了，还有第三、第四册以及其余的部分。”叶怀川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
顾谨行摸着凹凸不平很有质感的封皮，没转头，努力将声音控制如常，“你什么时候弄的？”
“闲的时候。”叶怀川低声答。
“你哪有闲的时候？”顾谨行转头瞪他，眼中水润，眼角微红。
这个人，公司越做越大，而且新兴企业根基不稳，需要耗费更多心力，平时空出时间陪他已经算是偷懒，哪里有空闲的时候。骗人！
叶怀川笑着抱住他，“当然是我们猫猫睡着没人陪我的时候。”
顾谨行不肯回抱他，生气，生自己的气。
想到他在床上睡得没心没肺，这个人却牺牲他宝贵的休息时间来做这些对他工作完全无益的事情，第二天还要精神抖擞的面对高强度的工作。不过是要为讨他欢心……
顾谨行觉得整颗心都被掐的又酸又软，终于还是软软的把头搁在他的肩上，闷声道：“你是铁人吗？”
“猫猫吩咐的事情不敢不听啊。”那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顾谨行倏地抬头，“你明明知道我就是开玩笑的……”他突然哽了一下。
“好了好了，没事。”叶怀川轻柔的顺着他的背脊，哄怀里的人，“你忘了哥哥多厉害，看一遍就记住了。怎么还哭了，小笨蛋。”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柔软。
顾谨行别扭的擦了擦眼角，叫嚣，“谁哭了，大笨蛋！就会吹牛！”
“是，我吹牛。”叶怀川笑着亲了亲他的眼角，神色宠溺，无比纵容。
顾谨行慢慢敛容，伸手摸了摸叶怀川的下巴，神情沉静，双目澄澈，轻声道：“以后不要这样了。”又拧起眉，盯着那摞白纸，“那些东西我要都扔掉！”
“嗯？”叶怀川攥住他的手，发出一个危险的鼻音，“小家伙你敢扔我爱人的真迹？”
……简直像往他心上打了一针糖分，顾谨行红着耳朵小声嘟囔，“你弄好的我当然会好好收藏，你没弄的……我不扔就是了。那你可不许熬夜搞这些了，要好好睡觉！”
“是。”叶怀川笑着保证，一点也不严肃。
连差强人意的等级都没够到，这家伙竟紧接着又说：“我好好睡觉。但手稿也必须整理完。”在顾谨行的瞪视中，叶怀川信手拈来，清清淡淡的说：“所有和你相关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我都想记在心上，我都想珍藏一生。”
这个情话张口就来的大混蛋，顾谨行耳尖泛红的盯着他的手稿，恨恨的想。
然后理所当然的滚了床单……不，先是开发了一下书房的多功能用途，特别是那张老板椅……
第二天顾谨行趴在床上揉着酸疼的腰，忽然觉得离开一两个月也不是那么坏的事情。
可是，有些龉龃，就躲在暗处，窥伺着寻找缝隙，时刻想要见缝插针。
离开不正是个很好的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孙前台（兴奋）：特大八卦！叶总在看《山涧》哦~
钱助理（不可理解的看她）：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赵秘书（冷漠）：哦
李特助（埋头）：啊啊啊，魂烬好帅啊！
李特助（茫然抬头）：你说啥？
孙前台：……
这种只有四个人的邪教组织，她要退会！
怕你萌看到最后一句会觉得又要虐，作者友情提醒，不虐不虐，就一点毛毛雨~尊哒~
第59章 冷战
签售会的第一站就是丽都，但为了不出差错，编辑严格要求他要按计划走，不能住家里，只能住酒店。
酒店离家有点远。
编辑手上签了很多画手，不可能撇下其他人，光看顾他一个，所以公司给他配了个助理，生活上多加照顾，工作上从中协助。
第一天就很累，粉丝超乎寻常的热情，来的人比预计中要多40％…50％，求签名，求合影，还一个劲的向他抒发感情。
得亏还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不然顾谨行得疯，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被折腾的不轻。
晚上洗完澡趴酒店床上跟叶怀川诉苦。
“……还真有姑娘问你跟没跟来。”
叶怀川轻笑一声，“劳烦姑娘惦记我了。”
猫耳朵一动，顾谨行警惕，“你可不能瞎惦记姑娘啊。”
“不惦记。”那头传来轻微的纸张翻动声和叶怀川撩人的低音炮，“只惦记我那只养了十多年还没吃够的猫了。”
嘴角翘了起来，声音却故作惋惜，“可怜，那你可还得惦记一个月。这只超级棒的猫忙着赚钱养家呢。”
“不可怜。”叶怀川声音带着笑意，“我买了猫咪画的漫画。”
顾谨行：“？？”
“可以藏被窝里慢慢撸。”
顾谨行：“……”
这话有点熟，记忆往前翻了翻，哦，他曾经用来撩过叶怀川。
第二天，处理完善后事宜，顾谨行紧跟着就搭航班飞往了下一个目的地。
公司善解人意，除去签售会时间，还另外排出一天左右的时间，让他带着助理逛标志性景点，吃有名小吃。
习惯这个节奏后，倒也觉得没最初那么累了，还能免费全国旅游，品尝美食。
晚上就和叶怀川煲煲电话粥，这个闷骚的男人某天竟然在电话里撩他，企图要玩一把电话做…爱，顾谨行“严词拒绝”后，晚上就做了一场久违的春梦，次日醒来还有点回不过神，总觉得空落落的，空前的想叶怀川。
哼，套路太深。
风浪就是在这样的一派祥和幸福中突然出现的。
这天回到酒店，顾谨行忽然收到祁煜发来的微信，纯属没话找话那种。
和他你来我往胡侃几句，祁煜就将对话引向了叶怀川。
祁煜：你一走那么久，也不怕叶怀川寂寞。
顾谨行：怕啥，他还有左右手。
祁煜：……行吧，心真大
顾谨行：我跟你说啊，别把你那一脑子花花肠子安在叶怀川身上，不合适，全世界最不可能“跑票”的男人，他肯定在前几名，也就在我后面一两个吧
祁煜忽然没了回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来。
祁煜：信任是好事，过度的信任就是盲目了
傻子都能看出这人不对劲。
顾谨行：祁煜，你有话不妨直说
祁煜不说反问：你住酒店几楼？
顾谨行好笑：11，找好角度跳下去一准飞升
祁煜：不许开玩笑
顾谨行：说吧，你说叶怀川和你搞一起了我也能受得住
祁煜不再废话，直接发来几张照片。
看背景应该是在餐厅里，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照片拍摄清晰，甚至连男方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拍的一清二楚。
顾谨行来回翻了几遍，容色淡淡。
祁煜：今天和小情儿约会碰上的，角度关系，他没看见我
顾谨行：分手之后还是朋友，有什么问题？
祁煜：这两人不是和平分手，我不认为他们还能做朋友
顾谨行：说的你好像亲眼目睹？
祁煜：…我是没亲眼看见，而且知道这事大概没比你早多少。但是我后来问过叶怀川了，他说他跟陈涵早没了联系
祁煜：现在他们趁你出差私下见面，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谨行：没怪你知情不报，别那么愤世嫉俗
祁煜：我没说一定有什么，就想告诉你一声。别到时候你这个傻瓜……反正你记心上就行
顾谨行：我记心上了，你也不用故意把照片拍那么引人遐想
祁煜：……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点，不是为了引起你重视嘛。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顾谨行：我画画的，知道怎么构图能抓人眼球
祁煜：服
祁煜：总之长点心吧宝贝儿
结束和祁煜的对话后，顾谨行没有心宽的去洗澡该干吗干吗，反而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近乎自虐的看着那几张刺目的照片。
他没有他表现的那样淡然。
他是那种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但一旦发生某件事再次触及到那块伤疤，往日种种只会加倍翻滚上来。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他第一次看到叶怀川和陈涵同框出现，还是以言笑晏晏的姿态。
正当顾谨行在房间里快坐成化石时，叶怀川每日例行的电话来了。
盯着那个简单的“哥”看了很久，顾谨行吐了口气，接起电话时声音如常。
“哥。”
那头熟悉的声音低沉的钻入耳膜，“怎么突然那么客气。”
“本来也没多熟啊。”顾谨行懒懒搭腔。
“那看来我还得加油，下次六个小时，算熟了吗。”
……两人如常般撩了几句，顾谨行神思不属，强打精神应付。
“很累？”叶怀川是谁，顾谨行装的再好，也不免被他听出端倪。
很累。“没啊。”打了个哈欠，“就是有点困。”
“晚上早点休息，不要总是打游戏。”
“…游戏是偶尔才玩的。”顿了顿，声音变轻，“你呢，有没有好好吃晚饭？”
“没。”叶怀川笑了笑，“光顾着想你了。”
有些期待有些紧张的心在听到后一句时瞬间就松了，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
可是我却还没吃饭。
“除了想我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顾谨行面无表情的软声问。
“除了想你，就是工作赚钱养你。”
往日听来浓情蜜意的情话现在听着却无端觉得讽刺。出轨的男人都有这样一种技能，睡着小三，还能神色如常的和原配调情。
叶怀川不是这样的人，他相信，他一直相信，可是……为什么瞒着他呢，明明是和陈涵一起吃的饭，明明他的暗示已经这样明显。
难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龉龃？
接下来的行程就有点意兴阑珊了，顾谨行心里藏着事，面对漫迷，却还得保持微笑。
支配笑容的那根神经好像被独立了出去，即使不受意志控制，还是可以独立完成一整套动作。
好在还有没几站就结束了。
只是原来还归心似箭，现在反倒有点不想回了。
顾谨行飞回去那天，晴空万里，跟他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虽然让叶怀川不用来接机，但顾谨行知道他一定会来，提前和助理分别，果然一眼就在大厅里看到鹤立鸡群的某人。
一月多未见，恍如隔世，恍生隔阂。
像往常那样扬起笑容朝叶怀川挥手，顾谨行不知道他的笑从表面看和平时有没有不同，但内里，总归少了一份真心实意。
所以当走近叶怀川时，顾谨行一下就抱住了他，掩饰自己不自然的情绪。外人看来可以是礼节性的，知情的人才知道是情人间的拥抱。
“辛苦了。”久违的声音低缓的在他耳边说：“欢迎回来。”
视线微顿，顾谨行轻声答：“机场重地，不宜久抱，回家再说。”
叶怀川笑了，“好。”
看，一切好像都没变。顾谨行莞尔，却像不小心误吃了薄荷糖，心上凉凉的。
坐到车上，叶怀川一如既往的替他系好安全带，顺便凑过来想亲他一下，顾谨行下意识的躲了过去。
叶怀川停在原地没动，凝视着他，眸色深沉，“怎么了？”
顾谨行神色如常的转回头，微微提唇，“我都一个多月没好好洗澡了，你确定要亲？”
叶怀川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