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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二人便来到了天行门的后园,吕执纶向四周微微环顾一圈,转过身来面对着身旁的年轻人,面上依旧挂着那个熟悉的笑容。
“这里应该够远了,说吧,有什么事?”
任羲羽站定脚步,提气郑重开口。
“吕前辈,你今日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么?有关羲翎还有圣蛊门。”
吕执纶挑了挑眉:“你不信我?”
“不敢。我只是觉得,圣蛊门做出这种事,根本就是师出无名。虽说两个门派的确是互相仇视,可最近以来天行门根本就什么都没做,他们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来对付我兄弟?”
任羲羽有些激动地道,声音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微微的恨意。
吕执纶何尝没有如此想过,而且直到如今他也还没有想出来为何那日任羲翎会突然对他说那些话。根据任羲翎的描述,那些的确像是圣蛊门的手法,然而他们却又没有狠下杀手,这才是最诡异最令人担忧的地方,或许在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更加深不可测的目的也说不定。
而任羲翎出事,恰好发生在青龙真玉被触动之后,这一连串的事件未免太巧合了。
吕执纶压了压眉头。
实在是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守云,你先静一静。我方才在门主那里就已经讲了,此时冲动,或许会正中圣蛊门的下怀,也许他们正是想令我们门派内部大乱,从而趁机做出什么举动,”因为同任羲羽不够熟络,吕执纶还是正式些地称了他的字,“何况他们会突然这样,不一定是因为天行门对他们做了什么,我倒觉得,更有可能是圣蛊门内部有变。”
“就算他们内部有变,也没必要牵连到天行门啊。”任羲羽忿忿道。
吕执纶不由得苦笑一声,任羲羽都这么大了,平日里示人的都是一副英朗威猛正气凛然的少掌门形象,唯独一冲动就变得极其幼稚,这一点简直同他父亲年轻时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吕执纶平静地道。
任羲羽神色一滞,那双硬气的眸子里掠过一瞬的迷茫。
“吕前辈,你的意思是……”
“十年前的五门之乱,你可还记得是如何发生的么。”
十年前。
五门之乱。
刹那间任羲羽只觉犹如惊雷贯体,全身都剧烈地撼动了一下,双眼因突如其来的动摇和惊恐而猛然睁大。他登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几乎虚脱,连着向后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大概没几个人能比他对那段历史更清楚印象也更深了,而那时的他比现在还小许多,那件事在他记忆中烙下的印记令他每次想起都会阵阵心悸。
此刻,他鲜明地感受到自己背后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吕执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脸色隐隐发白,嘴唇也在微微战栗着。
“为何……”任羲羽颤声道,“吕前辈你为何要提及此事?”
明明他过了许久才让自己忘却的,明明他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的。
吕执纶早就料到年轻人会是这样的反应,而他也不得不有些愧疚的承认,他的用意正是要年轻人重新回忆起那段往事,回忆起那段被恐惧与不甘所支配的痛苦。
他必须得强迫自己跨过这道坎,因为面前还有一道更高的在等着他。
“我只是觉得,现在是让你重新去想想这件事的时候了。”吕执纶低声道。
“吕前辈,你知道我不愿去想它的。”
任羲羽的头痛得要命,吕执纶对他说出这种过分的话已经足够让他厌恶这个男人,但是他厌恶不起来,也没有资格去厌恶。
之所以会这么痛苦,并不是他人的错,而是自己的懦弱。
“我知道,并且很清楚,”吕执纶上前几步扶住了年轻人的身躯,“再说那件事之后,痛苦的也不止你一个人,所有人都没想到会那样,所有人也都不想那样。”
他顿了顿:“门主曾经同我说,他对不起你。”
任羲羽颤动的身子终于定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睛来望向吕执纶,对上的却是一双宁静而真诚的目光。
“我爹他……?”
任桓大概这辈子就没几次承认过错误,他本来也没做过什么错事,而且就算有过失误,他作为一门之主,也无人胆敢苛责他。
可他就因为那件或许根本都算不上是他的错误的事,向他的儿子道了歉。
“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也就够了。守云,你深知那种感觉有多难受,你应当不想让别人经历和你一样的事吧。”
任羲羽不明所以,却仍旧是点了下头。
“那么,若这是你真心所想,答应我一件事。”
吕执纶收回手,重新负在身后,似乎将他所有的信任都托付在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好好护着你兄弟,千万不要让他受到圣蛊门的戕害,无论何时。”
天行门,实在是没有资本再失去一个人了。
任羲羽听到这话,心里被极大触动,好好整理了一番心情之后,他站直身体,郑重地向吕执纶行了一礼。
“我明白。任羲羽发誓,无论我自己怎样,都会护好他。”
年轻人真是好啊,至少还能热血沸腾。吕执纶望着任羲羽坚定的表情,不由得在心内暗叹,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激烈的情绪了,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想要回去重新年轻一把,再好好享受一番那段可以随意发誓、随意扯皮、即便被骂轻狂也可以一笑置之的日子。
“那吕前辈,虽然保护羲翎是我的责任,但是吕前辈你至少也是他的师父啊,为何自己不去护着他?”
吕执纶正沉迷于自己的臆想之中,忽地被任羲羽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我何尝不想护着他,是我护不了啊,”吕执纶故作轻松道,“我之前尝试过保护别人,可总是失败,还不如直接撒手不管了,至少良心还好受一点。”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其实谁不是这样,总是夸大其词地说什么一定能够保护好别人,到最后却总是食言总是失败,久而久之的内心也就麻木了,明明看到别人深陷危难却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任羲羽也不是很能保证他绝对能够护好他的兄弟,他只能尽力而为,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吕前辈。”
“还有事么?”
任羲羽缓声道:“我还想请教一下有关青龙真玉的事。”
青龙真玉啊……吕执纶说了这许多话,其实已经有些疲倦了,可任羲羽这么一说,倒是令他又提起了点精神。
“吕前辈,这青龙真玉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为何能够让五门为它争夺到无休无止?”
吕执纶的眸色暗了暗,他背过身去,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
“呵,这个,”他冷笑一声,“我也很想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第二波回忆杀
第18章 篇八 易水(一)
腕上的阴阳图印记翻起一层热浪,少年的身躯在空中急速辗转穿梭着,直直地便向斜前方挺进过去。
任羲翎眼见对方攻势猛烈,则是丝毫也不怯,长期与对方练习让他对这些攻击套路早已烂熟于胸。他看出对方的攻击目标在自己腿部,就向左侧跃空一个灵巧的侧翻,行云流水地又接上一个前滑步,右掌恰好有力地拍击在了对方的后心上。对方躲闪不及,元素相克的巨大冲力令他直扑到地上,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都沾了细碎的泥土,显得有些狼狈。
见到向来有些洁癖的容澜因为身上被弄脏而一脸不爽的模样,任羲翎终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刚刚才站直身体的容澜见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敢笑,有些恼怒地一脚招呼了上去。任羲翎自知理亏,并不闪躲,乖乖让他踹在了侧腰上,意料之中被踹得踉跄倒地,这下两人的外衣上皆染了尘,勉强算是扯平了。
尘土落在天行门的蓝衣上很是显眼,容澜低头瞧着身上的污糟有些无奈,拍了半天才勉强只剩下一点印子,回身走到演练场边的水池旁,捞起几把洗掉了脸上的灰尘,再整整头发,转身又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两年过去,他长高了些,脸上也褪去了些许与他那过分成熟的性格很不搭的稚气,固然身上还是穿着那套火等子弟的服饰,与刚入门时相比俨然不是同一段气质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在朝夕相处之间已然变得熟络起来,容澜虽然平日里依旧总是以奚落别人泼人冷水为乐,却在说话时眉眼的线条偶尔会稍微柔化下来,那种满含讽刺的冷笑在他脸上出现的频率似乎也比最初要少了些。
其实明明就是知道该怎么好好笑的嘛。任羲翎时常会在心里嘟囔着。
“容澜,你身法还是有挺大进步的,玄力也……”
“行了任羲翎,没必要自欺欺人。我输了就是我输了。”
任羲翎见容澜有一次败在了自己手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正欲劝他别放在心上,就被对方一口回绝,根本不给他这个面子。
任羲翎内心清楚得很,容澜他心气极高,被别人压制定然会让他很不舒服,但是他向来不喜欢表露自己的真实心情,就算内心再怎么不甘,也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出来。
“其实师父他已经和我说过了,”容澜淡然说道,“我的五经六脉比起常人来通畅得不可思议,对于修习内功难得地非常有天分。但与此同时也有一个要命的弱点,就是我对于元素的感知和运行似乎总也得不到显著突破。”
天行门的玄功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与元素相关,若是在元素的感知方面并不擅长,那也就意味着就算再怎样用功也是达不到很高的修炼境界的。
“你是说……”
“我的体质,实际上是与天行门的功学相冲的,”容澜平静地望着前方,“师父显然早就发现了,他还问过我,要不要继续在天行门修炼下去。”
任羲翎这才意识到之前他所一直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是在哪里。容澜当初是以天才的身份被选入的天行门,若他的实力真的有那么强大,就算比任羲翎要小上一岁,也总不至于每次两人在切磋的时候都落于下风,原来这才是真实原因。
他突然感到一种无名的淡淡失落,说起来,他还真的挺想见识一下被容澜这个内功天才击败的感觉,可是因为对方体质的弱点,令他总也没这个机会。此刻容澜又说出了吕执纶曾经问过他要不要在天行门中继续的言论,显然这个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更加令他产生了隐隐的不安感。
“容澜,你……别太难受了。”任羲翎低声道。
“难受?我为什么要难受。”
容澜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轻蔑与笑意,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笑容,嘴角轻轻上扬,显露着张狂的飞扬神采。
“若是这样便更好了,至少能够证明我现在的成绩不是源于天分而是我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了。”
他的目光中彰显着极端的桀骜与坚毅,令那比他还要稍微高些的少年心跳猛烈地撼动了一下。
“任羲翎,你忘了么。当初是我娘非要我来天行门的,虽然不知为何,不过一定有她的道理。”
任羲翎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目光还可以有这样强大的力度。
“我才不会离开天行门。任羲翎你记住,总有一天,我要用我的实力超过你。”
容澜双手叉腰,那姿态犹如在下战书,任羲翎注视了他一阵,终于放松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