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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朝顶着微微上翘的细发,桀骜的对着许一说:“我才不是故意来看你的,我只是路过。”半晌又开口:“这些糖我留了许久,要不是你过生日,我才不给你。”
许朝病的严重,家里总是对他诸多束缚,尤其是零食糖一类是断然没有的,小孩子都喜欢吃糖,许朝也是,只是他妈管的严,从前许朝也会去偷吃一些,只是他发现每次自己一乱吃东西,魏阿姨就偷偷的哭,许朝碰见几次就不再偷吃了。
所以这些奶糖对许朝来说宝贝的很,他吃不得,又非常想吃,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最甜的的好东西。于是他把这些糖攒着送给了许一,可他才不会承认这些糖是特意留给许一的,只是自己吃不得不要才给他的。
许朝剥开了一颗奶糖塞到许一的嘴里,眼睛里闪着光问:“好吃吗。”
许一呆呆的回答:“甜。”
许朝的眼睛瞬间变成了月牙状。
“嗨呀,我就知道这个奶糖最好吃了,我要赶紧好起来啊,这样我就随便吃了,一颗都不给你。“
许一知道许朝身体不好,问李阿姨要了一个暖手宝,让许朝暖着。他另外剥开了一颗糖,对着许朝说:“你这么喜欢吃糖……你要不就舔一口,不吃完,舔一口就没有关系的。”
许朝想了想,半晌果然舔了一口。
李阿姨问许一:“一一,今年的生日还是要快点长大吗?”
许一点头。
许朝刚刚心情看着还好,这回听见许一的愿望,忽然脸就沉了下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许朝冷冷的开口:“你是要快点长大,然后离开这个家吗?”
许一刚想说些什么,许朝一把打翻了他送给他的糖,丢掉了手上的暖宝宝。走出了许一的房间,许朝瘦瘦的,尽管看着金贵克制,可毕竟是个孩子,竟然有些伶仃可怜的意味。
许朝是许一在这个家唯一喜欢的人,所有人都在忽视他,只有许朝这个弟弟会给他弹琴听,愿意跟他坐在一起吃饭,尽管许朝什么都吃不下,可一起坐在餐桌上他就很满足了,许朝身体好一点的时候,会说些话来讽刺他,身体不好的时候会叫许一抱一抱他的脖子。可许一感受的到,许朝还是很在意他这个哥哥的,尽管他从来都不说。
许朝从来没叫过他一声哥,可他不在意,因为在他心里,许朝就是他弟弟。
他在离开家之前一定会救许朝的,他想起那个在楼梯上倨傲的抬着下巴的少年,成日吃一堆的药,世界上有那么多好吃的,可他偏偏一样都吃不了,日日三餐几乎都是小米粥,偶尔吃上几口混沌都是捣烂的,因为没有力气,整颗混沌是吃不下的,也没有力气咬开嚼碎,那样细瘦的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本该是那样骄傲意气风发的少年,却整日被病折磨着,甚至有可能会就这样消失不见。
许一不敢想,如果楼上那个颐指气使说他呆子的弟弟就这样消失不见,那个楼上经常一个人默默的弹琴孤单的少年从此消失在他的生活里面,只留下那个空荡荡房间的场景。多幸运的事儿啊,自己可以救许朝,可以把那个伶仃的少年从已经一脚踏入的黑暗里拉出来。
他好心疼这个弟弟,比青山院那只小麻雀更让人心疼,不管这么样,抽血也好,去医院也好,他都要救许朝。
许一的愿望竟然是要快点长大离开自己的家,这让许朝很恼火,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和任何人讲话,也不去找许一玩了。他想:“反正他都是要走的,为什么要去和他做朋友。”许朝虽然病重,可是教育却没有落下,英文自然是不用讲,他牙牙学语的时候就是和妈妈在国外,自然英文是极好的,其余的时间就学一些正常学生该学的知识,以及一些浅显的商业金融知识。她妈又是钢琴家,钢琴又是及其流利的,许一天资聪颖,尽管生病,这些对他来讲简单的要命。慧极必伤,这个词用在这个少年身上最为合适。
许朝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去学校上学,只能在家中学习。许一到了入学年龄,魏茹芸赶紧把他打包赶去了学校,她最怕的事就是许朝和许一之间生出兄弟感情,她的儿子她清楚,是个重感情的人,一旦生出了兄弟情谊,日后分家必然会分出一部分给许一,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因此她赶紧把许一送去了学校。
许一去上学,认识了许多新朋友,可是他没有忘记家里生病的弟弟。在餐桌上,许一吃饭,许朝吃药,许一讲起了学校里面发生的事。许朝咽下了嘴巴里面的药剂,有气无力的瞪了一眼许朝。
“反正你也是要走的,你跟我讲这些干嘛,嘲笑我去不了学校吗?我才不稀罕。”然后顶着微微上翘的细发傲慢的回房了。
其实许一知道,许朝羡慕他可以去学校上学。因为每天他出别墅门上学的时候,总能望见二楼窗子上许朝的脑袋。有时候视线对上了,许朝便跑开了。他离开家去学校,家里就只剩下许朝自己,除了看书便是弹那架钢琴,怎么可能开心呢。
许一白日里好好读书,尽管学习成绩不好,可他还是学的很认真。放了学以后就在他弟门口,絮絮叨叨的说学校里都发生了什么,比如,老师检查作业陈小胖没写,撒谎被老师发现了,老师要找他家长,他吓得哭了一上午都劝不好。还有他有一个同桌,成天扎两个小辫子,总有男生来抓,她就总是和男孩子打架,今天她把头发剪光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他弟弟从来都没开过门,他也以为许朝没有听他讲话,其实他不知道,那个瘦弱的少年赤着脚坐在地毯上,靠着门,听的认真,笑的也开心。
在许朝总是等着在许一放学,然后在门口听着那些故事,原来学校里面那么热闹,陈小胖真的好蠢啊,许一的同桌也太好笑了。他什么时候也能好起来呢?
许一在写作业,许朝从楼上走下来,路过许一的书桌,看见许一在和几道数学题搏斗,他瞟了一眼,就看见前面的几道题都做的不对,还有后面解不出的几道题,明明那么简单。
许朝慢慢的伸出纤细的手指:“这题这题都不对,你可真笨。”
许一些愣,没有看出哪些地方出了问题,便用手挠了挠头。
许朝让许一起开,然后缓缓的做到了凳子上,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把静脉针弄好,然后从许一的手上抽出笔,在纸上几步就写出了数学题的答案,还圈出了前面错误的地方,许一恍大悟。
“弟弟,你可真聪明”
“那是自然,哪像你,可真笨死了。”许朝皱着眉头道:“都说了,别叫我弟,谁是你弟。”然后转身想要上楼,没人想到,正在上楼的许朝就这么跌在了台阶上,晕了过去。
经过许一记不得太清了,他只记得他又变成了空气,他看着魏茹芸哭的差点晕过去,平日里那样高贵的人,出门的时候竟然连鞋都反掉了,四面所有的人都焦急的,他爸爸会还没开完,就从公司里面跑了回来,从司机小刘的车里下来差点摔倒。所有的一切兵荒马乱,他弟弟却昏迷不醒,那个苍白伶仃的少年就好像睡着了。直到救护车从院子里走掉。别墅才从新恢复了宁静,他又被忽视掉,隔离在外了。
在次见到许朝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魏茹芸站在许一的身后:“我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我的孩子却要生重病,他还这么小,就要吃那么多的药,受那么多的苦,我真恨不得替他得病。”魏茹芸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许一看着许朝浑身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只剩下显示器滴滴滴的呻声音。他想起了他过生日那会,许朝就只是舔了一下那块奶糖,就开心的弯起了眼睛,那样好看,可这会竟然在床上不吵不闹可也不醒。
许一对着魏茹芸说:“魏姨,你不是说我可以救许朝么?只要能救他,我愿意。”
魏茹芸捏着许一的肩膀:“阿姨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算阿姨欠你的,以后阿姨会对你好的,你要什么跟阿姨说,阿姨都给你。”她攥的许一肩膀那样用力,然后抱着许一哭了,这么些年,这还是第一个长辈给的拥抱,原来被妈妈抱着的感觉是这样啊。他知道这不是他妈妈,她只是需要安慰,可这怀抱太温暖,许一悄悄的抬起了手,半晌又放下了,她终究不是他的妈妈。
过了凌晨的时候,雷声轰隆的响了起来,震耳欲聋,许一睡的迷迷糊糊的下意识的想起什么,从梦中惊醒。
他小心的下了床,开了门走到了隔壁病床门,犹豫了许久,他轻轻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许朝?”他看见病床上一片平坦,那些管子被人拔掉扔到了一遍,他有些迟疑的,走到了墙角。
在黑夜里,那只是一团漆黑,静静的呆在那里,一直未有动静。
许一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掀开了床单。
那个少年,双手环抱着膝盖,赤着脚,无声的坐在角落里,紧闭着双眼。
“许朝?”他轻轻的蹲在他身边。
许朝毫无动静,呼吸还是淡淡的好似若有若无。
许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半途,却被微凉的手轻轻握住,许朝挣开了眼睛。
那是许一第一次在许朝的眼神里看见那样的表情。
空洞,痛苦,绝望,以及无尽撕裂的黑洞。那双眼睛看着许一,想要努力的恢复平日里的高傲冷漠,可在看到在许一的双眼时,瞬间涌出了眼泪。
“许一,我真的,好疼。我会不会就这样走掉了?我可能要比你先离开这个家了。”许朝哽咽着,少年的黑发不知何时被汗水氤湿了个彻底。
许一的眼里有着山水积聚的温柔,强大的坚定。他摹地伸出手来,狠狠用力的拥抱他,冷静的开口:“不会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救你的,就算谁让你走,我都会拉你回来的。”
他知道,许朝能够明白的,他是可以救他的。
少年的泪水浸湿了许一的肩头,他听见许朝无措的开口:“可是,许一,你终究,也是要离开的。我知道,你每次许的生日愿望,都是要快点长大好离开家。”
“那么,你就快点好起来,等到我要走的时候,开口挽留我吧,你只要好起来,开口挽留我,我就一定会留下来。”
“真的么?”
“嗯。”
第十八章
半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许一趴在窗外,看见弟弟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柔软而安静,熟睡着。
他的右手上,还勾挂着一块玉,那是许一送的。他弟虽然常常沉默,可他知道,许朝多少有些害怕的,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脚天堂抑或是一脚地狱这么能不害怕呢。
那块玉还是江离在青山院送给他的,陪了他好久,他身无长物只剩下这块玉,院长曾经说过,这玉是可以保平安的,那他就赠与自己的弟弟,连带着平安一同,他多想赠与他一世喜乐平安。
许一走了进去,那床头放着一杯水还有一大把药片,白色的,褐色的,黑色的。这太糟糕了,他从前就那么憎恶吃药,不晓得这半个月准备手术期间是不是有乖乖吃。
他呼吸轻轻的,安静的是,是恬淡的气息。
许一抓住了他弟弟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最后一点点相扣,那是一双细长的,可以在钢琴上跳跳舞的手,可如今,已见青筋,骨细隔人。
他本就弱,现在却又瘦了许多,深静脉针还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