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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霖阖上了双眼，细短的睫毛与眼睑脆弱地触碰着，在顾戎反应过来前，用力地吻住了顾戎的嘴唇。
顾戎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薄弱的男人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他握住了王洪霖的手臂将他从自己身上拉扯开，刚才犹豫不决的情绪已经抛之脑后，顾戎坚决严肃地道：“洪霖，我们——”
另一个冷如冰窖的声音盖过了顾戎的话：“你们他圌妈圌的在干什么？”
顾戎猛地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庄少祺脸上的表情过于暴戾，顾戎下意识地把王洪霖护在了后面，他真的怕如果任由庄少祺的性子来，这里不出人命搞不好也得染不少红。
然而顾戎的这个动作却更加激怒了庄少祺，这两个人偷完情竟然还护着彼此似的推来推去！
这时候院外传来了一声惊叫，穿着皮裤的安鹤羽火急火燎的光脚从门外跑了进来：“简森在水里抽筋了，那边的水深两米，我们不敢过去……”
庄少祺嫌恶地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跟着安鹤羽跑到了院子里。
简森在游泳池的正中央连喝了好几口水，白色的水花在偌大的泳池的中央激起，一旁的人想拿树枝去够水里的简森，却无奈能捡到的树枝太短。
庄少祺憋着的怒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噗通］一声跳进水里后就稳定住了失去平衡的简森。
简森仰着下巴漂浮在水里，几秒钟就被庄少祺拉到了游泳池的边沿。
已经湿透的衣服从泳池里出来后就是透心的冰凉，庄少祺感觉心里旺圌盛的怒火终于被冬天的冷风吹散些后，便多一秒也不想要留在这里。
短时间溺水的简森并无大碍，抽筋的腿部肌肉也因为放松下来而逐渐停止了疼痛。
肖旻提着一箱啤酒回来的时候，院落里一片狼藉，他看了看地上喘着粗气的简森，又看了看一身湿漉的庄少祺：“怎么回事，你们打架了？”
“没有。”简森恢复过来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对庄少祺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家住址？”
庄少祺根本无心理简森，自己开这种败坏民风的聚会就算了，竟然还邀请顾戎一起过来！他没有任简森在水里多扑腾一会儿简直就是开了善心。
“我告诉他的。”肖旻道。
“你认识少祺？宝贝儿，你能不能做事之前问过我的意见？”简森指着背对着他的庄少祺，忍不住骂道：“你跟顾戎到底什么意思？虽然是你把我捞上来了，但是庄少祺我告诉你，我们家顾戎对你可是——”
“三心二意？”庄少祺勾起嘴角嘲讽地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已经领会到了。”
顾戎没想过他会先从庄少祺口中听到这句话。
庄少祺只把他们当作情人，所以是不是三心二意对庄少祺又有什么分别呢？
顾戎正视着庄少祺落在他和王洪霖身上的凌厉目光，他没有什么心虚的，他只是惊讶庄少祺会不相信他。
纵然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庄少祺一身湿冷地冲出大门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提着自己来时的大衣跟了出去。
顾戎追上去的时候，庄少祺已经发动了车。顾戎来不及解释，只好硬拽开车门，在庄少祺开动圌车之前就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庄少祺一脚踩下油门，随着车开动时的引擎声，迅速地滑出了十米。
顾戎还来不及系安全带，半个身子直接不轻不重地撞在了车门上。顾戎只能勉强扶助车把手，对庄少祺开车时的横冲直撞担忧道：“开慢点吧。”
庄少祺直视着前面的车玻璃，不仅没有放慢速度，反而开得更快了。
半分钟内庄少祺就连续超过数十辆车，连红灯亮了也全然无视。顾戎提心吊胆地听着后面的车响起的喇叭，他始终看不惯庄少祺这样的发泄方式，却也知道庄少祺根本不会听他的。
在整辆车都几乎要飞起来的时速中，顾戎任由他发泄圌了十分钟，半开着的车窗里飘进呼呼的大风，吹得两人皮肤都已经通红起来。
庄少祺平时有多爱撒娇，发起脾气来就有多暴戾，不论是哪种情况下的庄少祺，都让他无从应对。
顾戎一手扶着车把手，另一只悬在半空中的手握着大衣递到庄少祺面前：“少祺，把湿的衣服脱了，穿上大衣。”
“穿什么穿，丑死了。”
顾戎越来越觉得庄少祺像个喜怒无常的孩子，无奈道：“这是你给我买的，你怎么还嫌丑？”
“我他圌妈都说丑了，你能不能给我闭嘴！”庄少祺一把拽过了顾戎手里的衣服，从开着的车窗扔了出去。
大衣被大风吹在了地上，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顾戎抿紧嘴唇，沉默地看着前方，不再说话。
“你跟那个王洪霖早就睡过吧。”
“……”
“真他圌妈恶心。”
“……”
“顾戎，你是哑巴吗！”
顾戎侧过头来看着驾驶座上怒气满满的庄少祺，想要解释却没有插话的机会。
车忽然停在了路边，顾戎错愕地看着驾驶座上一脸阴霾的男人，不等他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就听庄少祺道：“滚蛋。”
顾戎低头看了眼自己全身上下只穿着的一条湿漉漉的游泳裤，刚才追得急，他根本没有换衣服，仅有的一件保暖大衣还被庄少祺丢在了半路上。
“你给我滚蛋！”庄少祺用力地按着喇叭，握成拳头的手猛地砸在了方向盘上。
“我没拿钱包，回不去。”
庄少祺从包里抽圌出两张纸票，甩手扔给了顾戎。
顾戎拉开车门双脚才着地，连车门都未来得及扣紧，就听见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再抬眼看去的时候庄少祺的车已经开得没了影子。
☆、第三十章
庄少祺不知道是把车开到了什么地方，顾戎下车后就发现这里除了树和偶尔路过的一两辆车，完全偏僻的荒无人烟。
顾戎在原地等了十分钟，还是没看到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他的手机和钱包都落在了简森家里，现在就是想要折返回去，也完全不认得路，更何况庄少祺至少已经把车开到几公里以外，走回去不知道要花上多久。
顾戎有些后悔，即便庄少祺刚才脾气再大，他也应该及时把事情说清楚。庄少祺会因为他吃醋这本来是件好事，他如果能会哄人些，也不至于让庄少祺发这么大的脾气。
顾戎找了处能晒到阳光的地方，靠在了背后的大树上，眼睛一秒也不离开地盯着空旷的马路。
这样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来往的车辆，顾戎不过一会儿眼睛就疲劳起来。
顾戎心里有些不自在。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大冬天里他才穿一条泳裤，庄少祺就这么把他赶下来，先不说冻得慌，这被路过的车辆看见也实在有点丢人。
……
“我不该把你丢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戎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里的男人和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玛莎拉蒂，不自觉地夹紧了眉毛。
庄少祺拿着那件被扔出窗外的卡其色大衣，披在了全身通红的顾戎身上。
顾戎心里打了个激灵，黑沉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庄少祺。
庄少祺凑过来在顾戎冰凉的嘴唇上亲了亲，又仿佛是亲不够似的在他的两颊、额头、脖颈上亲了个遍，然后坚定地看着他道：“我真的生气了，我知道我们没定过什么规则，但我也是有底线的。我们只和彼此接吻做圝爱不行吗？我想要戎哥只属于我一个人。”
顾戎冰凉得直发抖的身子在温暖的大衣里慢慢恢复了体温。他拉开了大衣的双排扣，把庄少祺抱进了怀里，以更大的力度吻住了庄少祺的嘴唇，舌头疯狂地交缠在一起，占有着彼此这些天无处倾诉的情感。
“宝贝儿？”庄少祺下巴搭在顾戎的肩膀上，轻轻唤了一声。顾戎突如其来的吻让庄少祺措手不及。
“你干什么发这么大脾气，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每天晚上不是和你在一起就是在研究室，哪来的时间和别人睡？”顾戎摸着庄少祺身上被水浸圝湿现在已经冰透的上衣，正要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却被庄少祺扣住了手腕。
“我不冷。”
“都冰成这样了还不冷？”
庄少祺撒娇地搂着顾戎结实的窄腰，一只手还不老实地钻进了男人的泳裤里：“我心里火气大着呢，那个王洪霖——”
“我也没料到他会亲我，我推开他了。”虽然这条马路上鲜少有车路过，但是他被庄少祺在大树前这样乱圝摸还是有些难为情。顾戎拍了拍庄少祺的手，每回拍开，庄少祺都会立刻又放上来，这样反复几次，他算是被磨没了主意，也就由着庄少祺了。
“你以后离他远点，你男人看着烦。”庄少祺一边不负责任的在顾戎身上点火一边道。
顾戎浅笑着并不答话。
庄少祺在男人精干的腰上轻轻一掐：“好不好嘛。”
顾戎不说答应也不否决，而是道：“少祺，我们今天去你家住吧。”
庄少祺抬头看着他。
顾戎握住了放在他腰上的手，十指交缠着扣住，认真地说：“你希望我只属于你一个人，给我一个这样做的理由。”
庄少祺亲昵地抵着顾戎的额头，一个接一个的将大衣的扣子一直系到了领口：“上车吧，我的宝贝。”
顾戎坐在车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们前一秒还在吵架，下一秒就像热恋中的情人。
过去三十多年来，他都几乎记不起来有过失控或猜不透什么的时候，但庄少祺的毫无章法却屡屡让他摸不清头脑，又无可抑制地渴望。
一路上，车里的空气都是幸福的。
王洪霖的告白深深地感动了他，但只有庄少祺，能让他看着就不自觉地笑出来，仅仅是肌肤相碰，他就没有办法抗拒。
红灯的时候，庄少祺忽然想起什么，不快地道：“你还没有答应我，不许再和王洪霖说话。”
顾戎没想到他还在王洪霖的事上纠结，哭笑不得地道：“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庄少祺盯着前面车水马龙的马路，想了想，还是扭过头来道：“不行，如果我们两个你都喜欢怎么办？”
“都喜欢？”顾戎一愣，随后无奈道：“少祺，既然我喜欢你，就不会喜欢别人。”
庄少祺乐了：“我要听戎哥多说几遍喜欢我。”
“今天就只有这一遍，还想听的话就好好表现。”
庄少祺打转方向盘，拐进一家高耸的酒店前时，忽然道：“我住在这里。”
顾戎看着眼前屹立着的几乎穿越于云端的酒店，落地的反光玻璃明亮晃眼，反射着白色的光。他每天从医院回家都会路过这里，但他想过庄少祺会住在奢华的公寓里，或者住在京郊的豪宅里，却从未想过庄少祺会独自一个人住在京城的酒店里。
他们停好车，酒店的前台就主动打过招呼，显然庄少祺已经在这里住过很长时间。
庄少祺看顾戎沉默地走在他旁边，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道：“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查酒店的记录。”
顾戎疼爱地碰了碰庄少祺的侧脸，搂上了他的肩：“我哪有不相信？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补偿我可怜的大宝贝儿。”
直升梯上升的速度很快，庄少祺住在楼层最里面的套房里，落地的窗户正好面对着东奈山外科的大门，能清楚地看到陆陆续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