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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枫按住那根冰棍，侧躺在沙发上，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方悦叹了口气，转身钻进浴室洗澡，谁知道洗完澡出来一看，林子枫居然还搁那瘫着。方悦好气又好笑：“我说你怎么回事？约炮不就是图个爽吗？你这是找什么不自在呢？”
“没什么，”林子枫垂下眼帘，“就是我不想做了，他觉得白跑一趟气不过。也怪我……”
“……你经常约啊？你怎么不找个正经男朋友？”方悦打开衣柜，从一大堆衣服里面扯出套居家服，扔在林子枫身上，“不是我说，那种软件上乱的很，你也不怕遇到坏人。”
林子枫抓着衣服坐起来：“那你呢？你算不算坏人？”
方悦语塞。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毋庸置疑是个坏人——别人好心好意帮助了宿醉街头的自己，结果自己一转脸就把人家压在身子下面给吃干抹净了。
林子枫看他半天不说话面色越发凝重，想了想，发觉自己确实有点过。这事儿都过去小几个月了，再说方悦他也不是成心的，自己一直揪着不放反复再提倒显得矫情。
“开玩笑的，别介意啊，”林子枫端起方悦给他泡的茶，吹开叶子喝了一小口，“其实你人挺好。”
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方悦心说，这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啊？
“行了，快去洗吧，”他指指浴室，“老子困死了，想睡觉。”
等林子枫磨磨蹭蹭洗漱完毕，方悦都在床上躺下了。他咬了咬嘴唇，道：“我睡沙发吧，你这有没有多余的被子？”
“就一床……”
“……那我盖着外衣凑合凑合。”
“算了，挺冷的，睡床上来吧。”
方悦背对他往里挪了挪，腾出一块不算太宽的地儿。
林子枫盯着那张不大点的单人床看了五六分钟，才走过去掀开被子，轻手轻脚躺到方悦身旁。
房间里安静的要命，两个人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渐渐竟合二为一。
林子枫面朝上躺着，盯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睡。他翻了个身背对方悦，过了一会，又转回去轻声问：“你睡着了吗？”
方悦没有吭声。
“你这是第三次带我回家了，”林子枫自顾说着，在被窝里慢慢脱掉身上的居家服，“你真的对我一点那种意思都没有？还是说你在顾忌我们的上下级关系？”他半撑起身体，脱掉身上最后一块布料，将手心覆在方悦背上：“今天是我喜欢的人的生日。
“我喜欢了他好多年，从小就喜欢他。可是他是个直男，喜欢女孩子。我想我的感情对他来说可能是种负担吧。
“我今天约的那个人跟他长得有点像……可是当他提出来去开房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恶心……在别人身上寻找他的影子……真的很恶心……”
林子枫的指尖顺着方悦背部的肌肉线条不停游走，停在他腰侧，声音中带着不可遏制的颤抖和哽咽：“我真是差劲……心里想着别人，还这样引诱你，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方悦脑子里乱哄哄，他有点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黑暗让人变得敏感和脆弱，林子枫的痛苦和绝望如同病毒，通过那只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传播到他心中，让他想起了当年冯橙橙不告而别时自己的无助和煎熬。
长久以来强装出来的洒脱在这一刻尽数崩塌，坚硬的外壳被硬生生掀开，露出软弱的内里，这让他慌了神。
“对不起，”林子枫适时地收回了那只手，“我想我还是回家比较好。”
他把脱掉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件重新穿好，在方悦有所回应前匆匆离去。
第23章 23
方悦挺佩服林子枫。
无论私下里怎么折腾怎么示弱怎么丑态百出，第二天在工作场合，这人一定又会变回那个严肃、高冷的上司，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得。
怎么做到的？一颗心收放自如。方悦设身处地的想过，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可能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更别提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他本想找个机会跟林子枫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但又觉得这样实在不礼貌，而且显得别有用心，只好作罢，不再多想，将多余的精力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去。
然而让他们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是，公益广告拍摄过半时，老对手聚点的一部名为《一天》的公益微电影横空出世。
公益广告、公益电影、公益短片什么的各大传媒公司都有作品，本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这一部，显然就不那么单纯了。
林子枫在办公室看完这部微电影后，一颗心凉透。这部作品跟他们正在拍摄中的公益广告不仅套路和取景地一模一样，而且立意更深刻，表现力还更强一些。摆明了是冲着他们星河来的。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生了一上午闷气。
这条片子是没法再按照原有方案拍了，否则播出去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长他人志气不说，搞不好还落得个抄袭的罪名。
下午，他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宣布了这个结果。
“你们都看到了？”林子枫冷冷笑着，“辛辛苦苦大半个月，落得这样的下场。”
方悦他们简直要炸了，尤其是听说他们的脚本一早就被高哲泄露了出去的时候，更是气的差点掀桌子。
“确定是高哲？”梁胖子环视会议室一圈，再次确定高哲没有参会，满脸的不可思议，“他跟我们共事了三年了。”
三年又怎么样，在足够可观的利益诱惑面前谁能挺得住？他冷哼一声，也懒得多做解释。前几天高哲跟他递辞呈时候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趾高气扬一副下家已经找好的模样。他当时就隐隐觉得不好。
林子枫没有想到，许青走就走了，竟然还留了这一手来对付自己的老东家，心机也真是够深的。
演戏演的真像啊，影帝影后级水准啊，方悦咬牙切齿，三个人明着给人一种哪哪都不合的假象，其实私下里早就勾结到一起了哈？
“老大我们怎么办啊？”梁胖子忧心忡忡。年底了，眼看年终奖不保。
“重拍，”林子枫言简意赅。
“这……”方悦犹豫道，“时间太紧，再说了，新的脚本都还没有。”
时间虽然紧，但赶一赶还是没有太大问题。关键是脚本，要立刻重做一个的确不太现实。
不过幸好，林子枫还有PLAN B ——方悦之前在他办公室讲过的那一套。
方悦那天离开后，林子枫结合他的想法加上了自己的一些创意大致构思了一个框架作为备选，虽然没有定板的那么大气，但看问题的角度新颖独特，拍好了倒也出彩。
“可都长点心吧，”林子枫面露愠色，语气加重了几分，“就你们这样天天只会埋头做事，公司哪天被人卖光了都不知道！到时候你们怎么办？未必等着上面给你们撑腰？痴心妄想！谁会管你们？到时候咱们只能一起卷铺盖滚蛋！”
林子枫进分公司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跟大家发火。
话说的不多，但足够有威慑力，梁胖子他们低头听着一个字儿都没敢回。
方悦上次就在他办公室挨过这么一顿了，倒也不觉得太难堪，反而盯着林子枫一本正经的脸开始神游天际。
不知道是因为共事久了有了认同感，还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越了普通上下级，方悦在接触中渐渐对林子枫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有点想多了解了解这个人。
怪事儿，通常自己想了解的都是漂亮妹子，他扣扣脑袋。
“还不走？”林子枫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方悦猛的回过神来，才发现空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自己，和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子枫。
“唔……”方悦脸有点红，“没，没什么。”
“……脸这么红，”林子枫瞥他一眼，“不舒服？”
方悦打着哈哈，应付了几句，随口邀他一起去吃晚饭。
“没空，”林子枫拎起手提包，“晚上要去见个客户。”
“我跟你一起去，”方悦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上司去谈客户自己瞎凑什么热闹，毛病不是。
哪想半个小时后，自己真的跟在林子枫屁股后面进了包间。
第24章 24
妈哟，方悦干了第四杯白的，在心里默默吐槽，敢情带老子出来就是挡酒用的……
林子枫放下手里的橙汁，笑容满面地招呼坐在对面的业务经理，让他随意，不要跟自己客气。
我靠，你老人家端个橙汁喊别人别跟你客气……方悦用胳膊肘撞了撞林子枫，朝他挤眼。他们对老子可是一点没客气啊！再不客气下去，老子就要喝翻啦！
林子枫的胳膊肘撞回来，伸出巴掌在他腿上重重一拍，意思很明显：你给我撑住了！
方悦欲哭无泪，相当后悔自己多了那么一句嘴。
……
好不容易把这几个客户送走，方悦撑在路边的灯杆上，直不起腰：“你他妈也太鸡贼了！哪有你这样的人？骗别人说你胃溃疡刚出院？你胃溃疡了吗？林经理。”
“你自己主动要求跟我一起出来的，我强迫你了？”林子枫笑呵呵拍拍他肩膀，“别说，你还挺可以的。”
“那可不是，”方悦蹬鼻子上脸，“爷我小一斤没问题！”
“是吗？”林子枫摸出包烟，自己点了一根，弹给方悦一根，“我捡到你那天你喝了多少？”
恐怕不少吧？喝到连对象都不管不顾的乱性。
方悦一怔，随即叼着烟凑到林子枫面前，侧起头，将嘴里的烟头对上他的，重重一吸。
林子枫吓了一跳，但却并没有做出抗拒的动作，由着他就这样把烟点燃。
细小的火星随着两根烟的碰撞跳跃起来，散在空气中，瞬间消失不见。他们靠得太近，方悦带着酒气的鼻息喷在林子枫脸上，酥酥麻麻，像只小虫顺着脸颊爬到脖颈，他禁不住伸手挠了挠。
“其实那天喝的不多，”方悦吐出个烟圈，“但是心情不好，醉的快。”
“怎么？被人给甩了？”林子枫似笑非笑，“喝成那个样子，难看的要死，我真该给你录下来。”
录下来？方锐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杵灭，扔进垃圾桶：“你确定？录下来的话，前半部分是恐怖片，后半部分可就是小黄片了。”说完，饶有深意地看着林子枫笑起来。
林子枫本来只是想挤兑挤兑他，没想到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他心有不甘，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只好抄起手板着脸假装不高兴。
方悦被这幼稚的行为逗乐了，一下起了兴致，想跟他再多呆一会。
“诶，林经理。急着回家不？”
“怎么？又要请我喝酒？”
“别别别，您喝了酒是祖宗，我可不敢造次。今天五洲广场有个游园会，去不去？”
“……”
“去不去啊？去的话我请你吃宵夜，反正刚刚光顾喝酒了，也没吃饱。”
方悦有些兴奋的笑脸在昏黄路灯的照映下显得活力十足，林子枫不自觉跟着开心起来。他取下肩上的公文包，塞进方悦手里，笑道：“行啊，走呗。”
游园会现场人山人海。林子枫看着有点发憷，心里打起退堂鼓：“哎哟，人太多了，要不算了吧？”
“算什么啊，”方悦把那包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