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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走了可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他们走了以后,就只剩下陆佳意和戚杨两个了。
陆佳意看了看周围,就听戚杨说:“你跟我来。”
陆佳意对戚杨莫名很信赖,就跟着他走,戚杨的腿又长又直,稀疏的腿毛贴着矫健的小腿,脚上沾了泥水,走过去留下一串的黑脚印。陆佳意忽然看到他修长宽阔的背上有两道很明显的疤。
大概是从前打架留下来的吧?
他们穿过一大片芦苇,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走,不一会就到了一块空地上,这块空地被芦苇包裹着,一点风都没有,只有暖暖的太阳光。
简直就是脱衣服的天然场地啊。
“你来过这?”
戚杨将手里的衣服鞋子往地上一扔,“嗯”了一声,说:“夏天来这游泳,都是在这换衣服。”
陆佳意笑了笑,跟戚杨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这么完整的一句话。
戚杨听见他笑,就看了他一眼 。陆佳意略有些不自在,脱完裤子还特意看了一眼戚杨,见戚杨已经将内裤脱了下来,正在拧水。
戚杨打篮球的,大概经常公共浴室洗澡,也不觉得有什么,所以他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传说中的一中第一大吊。
他赶紧背过身去了。
内裤湿透了,不脱下来是不舒服,他本来没打算脱的,但是见恩人都这么“赤诚相待”,不好意思扭捏作态,便也脱了,拧了一下水,又穿上了。
五点多,太阳已经西斜,橘红色的太阳光,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动芦苇的沙沙声,但身上一点风都感受不到,这一块确实是换衣服的好地方。
“你今天钓着鱼了么?”
他找了个话题问。
戚杨“嗯”了一声,说,“三条。”
“大鱼小鱼?”
“两条大的,一条小的。”
两个人同桌那么久,说的话大概加起来也没几个字,陆佳意都有些不习惯,他也不敢去看戚杨,都不知道戚杨如今是光着身体还是已经把内裤穿上了。他揪了个狗尾巴草,缠绕在手指上,坐在那里晒太阳。
但是脑子竟然不听话,老想他刚才看到的东西。
他只能安慰自己说,他是知书达理的人,这辈子除了自己的,也没见过别的男人的物件。因为第一次见,所以一时脑子里老想。
不是戚杨太大,而是自己少见多怪。
可是这么想想也不对,自己和戚杨差了这么多,如果戚杨的只是自己少见多怪,那岂不是说自己小?
男子汉大丈夫,承认了自己小,雄风何在?!
那还是承认戚杨大比较好,自己是正常的,只是戚杨的太大了!
“啪”地一下,手里的狗尾巴草就扯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问:第一次见到媳妇裸体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戚杨:白。屁股挺翘的。
“你呢?”
陆佳意:“大。”
第15章
“佳意!”
陆佳意听到了徐林的声音,忙站起来喊:“我们在这呢!”
徐林穿过芦苇丛过来,就看见陆佳意透过芦苇招了招手,露着膀子。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衣服湿了,在这晾呢。”
徐林一听,就没进去,问说:“晾的干么?”
“估计得多晾一会。”
“那……我在外头等你。”
“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徐林问:“行么?”
“有什么不行的?”
徐林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又给你买了两份豆沙糕。”
特别贴心。
徐林走了以后,陆佳意就把他买的豆沙糕拿了过来,问戚杨:“吃么?”
戚杨摇头,他身上已经干个差不多了,开始穿衣服。
陆佳意欲言又止,看着戚杨穿好衣服就把他撇在原地,自己走了。
风吹着芦苇晃动,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到,陆佳意正想着等会自己会不会找不到出去的路,忽然见戚杨又回来了,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陆佳意心中抑制不住小雀跃,伏在自己膝盖上说:“戚杨。”
戚杨扭头看他,见陆佳意眼冒着光。陆佳意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很甜很亮,和他平日端正方谨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你人真好。”
……
戚杨喉咙动了动。
陆佳意虽然瘦,但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肉体最紧致结实的时候,线条流畅。脖子里挂的吊饰他也看清了,是一块白玉牌,无纹,有字。
。
他们俩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气温都低了下来,陆佳意穿上半干的衣服,才一起从芦苇丛里出来。
好像戏也散场了,桥上路过许多行人,最多的还是老头老太太,拎着小板凳,一边蹒跚地走着,一边聊刚听完的戏。离得远的都骑了三轮车来的,偶尔还有骑自行车飞驰而过的年轻人。夕阳的余晖将半条河都染红了,陆佳意看着前头戚杨的背影,戚杨双手插在裤兜里,拽拽的,宽肩瘦腰,又高又壮。
到了桥南边,俩人就要分道扬镳了。陆佳意问:“天都要黑了,你还不回去啊?”
戚杨“嗯”了一声。
陆佳意就只好一个人走了,走远了快要被路边的夹竹桃隔开的时候,回头又看了一眼,见戚杨又一个人坐在柳树底下垂钓,一杆一人,倒觉得很孤独。
人是冷的,但心是热的。
。
太阳一落下去,气温立马就降下来了,陆佳意一路小跑,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桂花里,但是刚走到他们家附近,就听见有人在吵架。
他们家外头围了好多街坊,他三婶一看见他回来,立马拉住他说:“哎呦,你可别回去,老婆子又带了人来闹呢。”
陆佳意朝人群里看了一眼,没看到林秀英,就被他三婶拉到自己家里去了:“你别回去,老婆子看见你,又要拉着你又哭又闹。”
陆佳意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隔着窗户只听见林秀英声音尖锐,骂骂咧咧地说:“我想买什么买什么,我自己的钱,我乐意!”
“什么你的钱,你花的还不是我儿子的命换来的钱,我儿子的钱一半该给我,一半该供我大孙子上大学的,不是叫你用来享受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我干什么了,你说,都说清楚!”
“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天天往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屋里钻,你打量我住乡下就看不见呢,我告诉你林秀英,我眼睛好着呢,耳朵灵着呢!你花着我儿子拿命换来的钱养男人,你会遭天谴的!我苦命的刚子诶,你死的可怜呀,人家克死了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连你老娘都不管了,叫我老婆子怎么活诶……”
陆佳意脸色通红,问:“这谁呀?”
“你奶奶呀,这都没听出来?”三婶说,“哎呀,你别管了,你还不了解她,骂完就走了,一年总要闹那么两场的。”
母亲大人被人这样骂,他却是不能忍的,他这个奶奶,他也还未曾见过,也不该躲着不见。
于是他便不顾三婶的阻拦就出来了,进了家门就看见家里乱糟糟的,泡沫箱子散落一地,林秀英头发都乱了,抱着胳膊,气势汹汹,看见他回来,眼神就是一慌。
“佳意回来啦。”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说。
她身边一个佝偻的的老太太闻言立即扭头看过来,一看见他,立即就哭着抓住了他:“我可怜的孙子诶,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看这个女人都干了什么,买了这些个东西,只怕把你将来上大学的钱都拿来霍霍了。”
“你不用跟他说这个,买冰箱买空调,是我们娘俩商量好的,空调安的是他屋里,冰箱也不是我一个人用的!”林秀英说着就抓住陆佳意的手,从老太太手里挣出来了:“他上大学也不用你操心,他的学费我一分都没动,就算动了,砸锅卖铁,我也会把他供出来!”
“你看你看,大家伙都听见了吧,刚还说一分钱没有,这一会又是买空调又是买冰箱,还有钱供佳佳上大学!我一个老婆子三灾八难的,你就说看在死去的刚子份上,也不该不管我!”
陆老太太说着就老泪纵横了,看着好不可怜。三婶她们几个女人已经进来劝架了:“在孩子面前这样多不好,俩人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都是一家人。”
“谁跟她是一家人,”林秀英嫌弃的不行,“想伸手管我要钱,一分没有!”
陆佳意一个从小到大一个孝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母亲大人该孝顺,可祖母也该孝顺呀,这里头什么冤什么债,他都搞不懂呢。但婆媳两个当着外人闹成这个样子,实在不体面,于是他就对陆老太太说:“您先消消气,有话跟我妈好好说,我妈不是不讲理的人,咱们……”
“没你的事,你去自己屋里去!”林秀英训他。
话音刚落,他三婶子就先上来将他推屋里去了,这边又去劝那两个婆媳。
他以前生在富庶人家,且是书香门第,妯娌之间虽然多少有些龃龉,但面儿上都和和气气的,关起门来骂两句,出了门聚在一起,照样是亲戚。他还是头一回见女人骂架呢。
说起来他还是觉得林秀英泼辣,这要搁在他那个年代,儿媳妇敢这样,怕是不想活了,一个孝字压下来,她就得蹲牢房。
他想冒头出来劝几句,林秀英立马冲着他吼:“叫你在里头呆着,耳朵聋了?!”
外头又闹哄了一阵,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外头才渐渐安静下来,陆佳意从房间里出来,发现客厅里已经没几个人了,还有一个阿姨在,看见他出来,就说:“你妈在屋里呢。”
“我奶奶呢?”
“刚走。”
他这是第一次见他祖母,眼下还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便追了出来。看热闹的也大多都散了,他沿着长街跑了一段,就看见了他三婶在送陆老太太以及和她一起来的中年妇女。
“其实秀英刀子嘴,豆腐心,你看每次不都还是给你钱了。”三婶说。
“他婶子,你说我是那不讲理的人不?我老太太要不是没法子,谁愿意来这看她的脸色?回回都是这样,我只盼着早点死了,也干净。”
陆老太太说了又哭,那中年妇女回头看见了陆佳意,便拉着她停了下来。陆老太太回头,陆佳意便赶紧跑了过去,叫了一声“奶奶”。
陆老太太又是哭,拍了他几下,说了命苦不命苦的话,陆佳意只知自己要孝顺,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起兜里装着徐林给他买的豆沙糕,便掏出来给了她。
“还是我大孙子孝顺哪。”陆老太太哭着说,“好好上学,争取将来出息了,奶奶就靠着你了。”
虽是初相识,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哭成这样,还是叫他挺难受的,他就点点头。
那胖胖的中年女人他也认识了,是陆老太太的堂侄媳妇,他该叫二大娘的。
他二大娘是骑着小三轮车来的,来要钱,钱要到了,便驮着陆老太太走了。
“回去吧。”他三婶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陆佳意的胳膊。
俩人便往回走,陆佳意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二大娘蹬着三轮车,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了。天这么黑,回乡下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路。但他能做什么呢,能给的,也不过是两块糕。
“你奶奶也是可怜,就你爸一个儿子,还没了,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全靠亲戚接济,就是她爱闹的毛病不好。”三婶说。
他们俩回到陆家,见林秀英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