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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没做评价。
我们从景区门口跋涉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佛像脚下,每个人都摸了一下光滑的佛脚。
明明是粗糙坚硬的石料愣是让我摸出了鹅卵石的质感。
解老板拿着个喇叭喊:“都给我多摸几下!”
全班同学都为他的话笑了。
这个时候,学生很紧张,老师也很紧张,一百天,大家脑内的弦都绷得很紧,也是在这种时候,快乐来得异常简单。
整个华安的高三学生都在这尊佛像下,不管是艺术生还是准备出国的学生。
这是毕业典礼前最后一次大型的活动了。
我们列队在台阶上排开。
我们右手握拳举在耳际。
我们呼号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
我们面对群山,背靠大佛,向天空,向师长们许下最赤诚的誓言,举着相机的游人与春日的绿树为我们作证。
“今日我以华安为荣,明日华安以我为荣!”
山谷里回响着我们的呼号,一字一句都像电流流过我的整具躯干,我感到全身发麻,却又热血沸腾。
我提高了声音:“宣誓人,任恪。”
“傅懿行。”
“谷阳。”
“路迢迢。”
“单雨寒。”
“张淼淼。”
混乱中,我却听清了许许多多的名字。
还有一百天,我们的人生,至少有一百种可能。
回程的路上,我和傅懿行坐到了大巴的最后一排,整排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颠簸中,我感受到了一种非常陌生的困倦。
我睁不开眼,意识却很清醒。
我把头靠在了车窗上,我能感受到车身的震动,也能听见前车的喧闹。
我听见迢迢叫我:“恪恪。”
也听见傅傅嘘了一声,他用气声说:“他在睡。”
迢迢没再说话,我又听见傅懿行越过我拉上了窗帘。
他总是这么体贴。
我知道我在笑,脑子里全是傅懿行的那句“他在睡。”
我好像做了梦,梦见自己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唐城为我买了气球庆祝。
红色的,爱心形状的气球。
我知道那是梦,但我睁开眼时还是觉得高兴。
车上的人都睡着了,前面的车窗外有路牌指示着“桐城 50KM”。
我全身上下都脱了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侧过头去看傅懿行。
傅傅也正注视着我。
那双眼睛太好看了,他的瞳孔里有星辰,有宇宙,有长河,有冰原,有光。
所有的不朽与传奇都被写进了那双眼里。
我是他目光深处的渺小,可我的的确确在他的眼里。
我喊他:“傅傅”,却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他笑了,我看到自己的轮廓在他眼里越放越大,他朝我凑了过来。
他要吻我。
他要吻我。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但我安静地等着他向我靠近,等一个如约而至的亲吻。
傅懿行的嘴唇很热,也很软,有薄荷糖的味道——我记起来了,他在上车时问我吃不吃糖。可是他只亲了一下就离开了。
我好喜欢这个吻。喜欢傅懿行。
我很确定我喜欢这个刚刚吻过我的男孩——他给了我许多不一样的体验,他让平凡的日子变得温柔缱绻,他照亮了我无光的岁月。
我回想起许许多多的小事,想起他对我的好。
我喜欢傅懿行,喜欢他。
我又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傅懿行肩上,脖子扭得太久了,正隐隐作痛。
我坐直了,感觉有点儿失望。
傅懿行问我:“醒了?”
我点点头。
我看着他,觉得失望异常。
我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梦见傅懿行在吻我,醒来时,我身边还坐着那个人,他没有吻我,我却依然喜欢他。
我不知道这份喜欢什么时候在我心底里扎了根,可能是在他怀里哭的时候,可能是为他去揍陈凯的时候,可能是拦着唐城去跟他表白的时候,也可能是他举着冰激凌向我走来的时候,我不知道它从何而起,但我知道那种喜欢已经根深蒂固。
喜欢傅懿行是一种美好又新奇的体验,可是单方面喜欢一个人就有点儿糟糕了。
这世上大半的年少时候的喜欢都无疾而终。
“怎么了?做噩梦了?”傅懿行问。
我看着他的睫毛在眼下垂下阴影,心里还是觉得悸动,“你刚吃薄荷糖了?”
他“嗯”了一声。
傅懿行吃了薄荷糖,四舍五入就是吻过我了。
“给我颗糖。”我说。
他把糖倒在我手心里。
我含着他给我的糖,心里盘算着用一百天提高10分的可能性。
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他让我看见光,我至少要试试看能不能追到光。
我曾经憎恶自己的命运,可是遇见他也是我的命运。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高考
我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如果我能考上A大,我就要去和傅懿行表白。
不管傅懿行是不是唐城喜欢的人。
傅傅是我活了十七年来唯一喜欢的人,虽然是个男孩,但我不介意,所以我不可能把他让给别人,哪怕是唐城也不行。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如果我有机会在他身边的话。
说实话提高十分很难。
我的睡眠时间从每天六个半小时减到了五个小时。
要写好作文就有很多名人名言好词好句要背。
要确保数学前卷考到140分就要积累很多很多种思路。
我感觉我有很多事要做,但时间过得很快。
我甚至想再晚一点睡,傅傅不同意,他说睡眠很重要,学习得有效率。
但他陪着我每天熬到凌晨一点钟。他其实不用这么晚的,我听谷阳说傅傅在高考后得去参加A大的选拔考试,考数理化,按照傅傅的水平,弄一个一本线录取不是难事。
但他没睡,他每次都等我合上书。
他早上还会比我早起几分钟给我冲好奶粉。
我每天都会整理错题,傅懿行会在我的错题本上批注新的思路。我的本子上一直都有两种笔记,在一些比较复杂的题目上,傅懿行的注释比我的解题过程还要多。
每当我感受到他为我做的事情之后,我总是既感动又想叹息。
他对朋友真的很好。
可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他也不知道他这样做会让我越来越喜欢他。
我常常想到他说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我为那个人惋惜,他错过了全世界最好的傅懿行。
夏天到来的时候,学校组织了毕业照的拍摄。
我们穿上西装,打上领带,踏上照相馆搭好的高台,等着照相机慢慢地转过180度角,把每一个人都刻进镜头里。
傅懿行太高了,他在我后一排,不过没关系,他就在我身后。
离别的情绪在那一天扩散开来。
我考过几次正式的模考,遇到难的、简单的卷子,总分在波动,名次稳步向前。
但我还是很着急。
我离A大总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这让我很焦虑。
我不够优秀,我就会经历离别。
这场离别是可以预见又可以控制的。
关乎命运,又与命运没什么关系。
“恪恪,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初夏的晚风里裹挟着浮躁的气息,傅懿行帮我开了瓶牛奶。
五月末了,我的肠胃已经能够承受常温的牛奶了。
高考近在眼前。
“我觉得我有点儿焦虑。”
追不上你让我有点儿焦虑。
“你已经很努力了。”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现在已经不是投入多少时间的时候了,该会的你都会了,你得沉淀下来。今天早点睡吧。”
“傅懿行,你希望我去哪里?去哪一个学校?”
他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
喜欢一个人也不总是幸福的。
抱有期待的时候我会很紧张。
“我不想给你压力,恪恪,你只要去到你可以去的学校就行了,你现在很优秀,不,一直以来,你都很优秀。你会去到一个很好的学校的。”他这样说。
我当然知道我会去一个好学校。
可是我想去的地方又不只是个好学校。
A大是一所顶尖的大学,仅仅次于国内TOP2。
我得感谢傅懿行小时候看到的照片,是A大图书馆,不是未名湖,不是清华园,不然我可能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叹了口气,尝试着和他表露一些我的心绪,“我想和你在一起,在一个学校。”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我觉得你做的足够了,现在应该早点睡,调整好精神状态。”
他这样说,我只能去睡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储备的知识已经在一个饱和的状态了,再有新的东西往脑子填,最后也只能析出的结果。
我好像跑了一个很长很长的马拉松,就到即将冲过终点的时候了。
高考前一天的下午,是王老头看我们的自习。
他说了一些他的经历,让我们放轻松。
王老头说:“虽然很多人会和你们要一个结果,但是有时候结果并没有过程那么重要,你们在最好年纪选择了拼搏,不论结果怎样,这一段经历都是难忘的。”
还是有女生哭了出来。
我觉得很伤感。
离别就在眼前,我还没有进到考场里面,就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终点。
最后我能不能拿到奖牌,能不能与傅懿行比肩,这都不是我能决定的问题,要看其他选手的发挥。
那个下午我选择了在操场上和迢迢扔飞盘。
我跑完了全程,所以我不学了。
我看着飞盘在半空中飞快地旋转着,想起与傅懿行跳的《蓝色多瑙河》,他牵着我旋转,我看着他的眼睛,在音乐声中,我的命运也在蓬勃地向上。
我看着飞盘向我飞来,伸出手接住了。
“酷!”迢迢喊出了声。
我们玩得大汗淋漓,躺在操场上。
“迢迢,你怕吗,考完高考,你和单雨寒就可能会分开了,你们之间可能会隔着千山万水,你想见她一面,可能要坐火车,坐飞机,你会害怕分别吗?”
“我不怕,我表白的时候就没觉得她会答应,所以我也没想过和她在一起,我希望她考得特别好,我希望她梦想成真,距离什么的,其实无所谓,我喜欢过她,这已经让我觉得很美了。”
迢迢是个很单纯的人。
喜欢小熊伴嫁。喜欢单雨寒。
毫无保留地喜欢着,自在地享受着喜欢的过程。
而我想要的更多。
其实如果我能早点领悟到我喜欢傅懿行这一点,我就能有多一些准备的时间,我会更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果我喜欢他,从高二一开始,到高三结束,能有两年的时间,我可能也就不会在意结果了。
一百天远远不够。
只用一百天来喜欢傅懿行这么好的人,我觉得我亏了。
天空中飘着一朵一朵的云,我躺在操场上,看到钟楼尖尖的顶,看到银杏满树的绿叶,看到高楼包围着的一块蓝天,我和迢迢说:“迢迢,你知道你高中干的最漂亮的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坚定不移地认为恪恪是基佬。
我没说,把他难受得要死。
高考的三天时间的流速比复习的一百天还要快。
我走进考场,通过金属探测器,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涂上考号,然后眨眼间,考试就结束了。
时间走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及听见考试时的雨声。
我感觉自己作文的论点游走在走题的边缘,这让我很慌。
虽然后面的数学考试意外的简单——绝不是因为我的水平提高了,走出考场时大家都在说数学变简单了,也许是家长的抗议产生了作用。
总而言之,考完全部的科目,我心里很沉重。
我觉得自己不能和傅懿行表白了。
我头一次强烈地想要一个结果,我也为之付出了很多,但是期待好像是会落空的。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成绩
高考结束以后,答案铺天盖地地出现在各大纸媒上。
王老头不会带着我们读古文了。
勤奋也不会在讲台上痛心疾首地说“有的同学总是爱犯低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