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穆北没记错的话,这河原来是一个围起来的鱼塘,后来荒废了,因为水深还被贴过通知,告诫小孩不要过来游泳。
当时被淹的恐惧又一次袭上了心头,穆北的腿开始发抖,身体发冷,脑袋里也嗡嗡的,开始生理性的想要呕吐。离他最近的梅青阳第一个发现了,有点着急的问:“你没事吧?他不舒服,这事情本来就跟他没关系,真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得担责任,把他放了吧。人是我打的,你们要找也应该找我。”
冬子斜眼看了穆北一眼,确认他确实状态不好之后说:“我知道,他很怕水。”
穆北在自己如雷般的心跳中听到他的这句话,有点恍惚地想,他怎么知道我怕水?
“所以呢,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从这儿跳下去,我今天就放了他,这笔帐以后再说;第二,你在旁边看着,我打断他一条腿,你选哪个?”
穆北抬起汗津津的脸:“你他妈神经病啊。”
选了一他以后还是得找梅青阳麻烦,不选,穆北也不能就眼睁睁地看着梅青阳断腿。可说到底,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穆北想,我怎么就落到了这么个两难的境地,果然是今天就不该出门么?
好在还有个陈夏天:“冬子,别太过了。”这地方据穆北目测,大概有三层楼这么高,下面的水也不知道有多深,穆北要是不怕水,说不定还能热血冲头跳一下,可他一见水腿就发软,步子怎么也迈不动。他现在都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前在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叫冬子的,要不然陈夏天都不为难他了,这个神经病怎么就咬住他不放了呢?
“玩一玩嘛。”冬子伸手在穆北背上推了一下:“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怂了?跳不跳啊?”穆北抬头望向陈夏天,指望他能阻止一下这个神经病,可陈夏天却没看向这边,只是和自己旁边的一个小弟低声说了两句,像是在问他什么事。
穆北转过头,一字一句地说:“跳你大爷!有种就直接单挑啊!”冬子似乎觉得这提议很好笑:“就你?”
他挥挥手,压着穆北的那两个人一用力,穆北的上半身就要离开栏杆了。梅青阳看穆北的脸上唰的一下血色全无,生怕穆北真被逼着跳了下去:“别碰他!不就是一条腿吗,我。。。。。。”
“我替他跳。”
穆北不可思议地扭过头,是云音澜。他猛烈地挣扎起来,上半身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很仔细地看了看。
真的是云音澜。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怎么能来这里?
穆北:“快走啊,你快点走啊。”梅青阳被他这激烈的动作惊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云音澜慢慢地走过来。这条路狭小残破,空气中飞舞的都是细小的灰尘和颗粒,可云音澜步子迈的又稳又快,面色沉静,像是每一个去叫醒穆北,喊他一起去上学那样的平常和镇定。
陈夏天也从很闲散的靠在栏杆的姿势站直了:“你来?”
云音澜:“对。”冬子:“凭什么?”他想说,你自己一个人来,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和他们谈条件吗?可还没开口,就被陈夏天打断了:“也行。”他虚点了一下栏杆下平静的江水:“跳下去,今天这事就结束了。别耽误时间了,还有正经事要做,玩可以,别太过了。”这后面几句是对着冬子说的。
冬子后退了一步,等云音澜走过来。
穆北喘了一口气,他太难过了。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不知好歹地参与到这些事情里来,为什么又把云音澜牵扯了进来。
“别跳。”他很小声地说。下面的水那么深,前几年还淹死过人的,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舍得让云音澜跳下去。云音澜摇了摇头,他说:“你等着我。”他很坚定地掰开了穆北死死抓着他的手,脱下了外套,盖在了穆北抖的不停的身上。两个人交错的那一瞬间,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相信我。”
梅青阳也跟着上前了一步,可云音澜并没有看他,也可能看了,但是连一个余光也不想给他,就这么利落地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噗。”
穆北冲到了栏杆前面。他张着嘴,那一声尖叫就堵在喉咙里,可是他叫不出来。冬子歪着脑袋看了下面一眼,太远了,阳光又那么耀眼,看不清什么动静。
梅青阳安慰他:“你放心,他。。。。。。”话没说完,就看见穆北一只手撑在栏杆上,长腿一跨就跳下去了。梅青阳伸手去拦,可只抓到了那件披在他身上的衣服。
这一下所有人都有点呆滞。
冬子捂着脸,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有意思,真有意思。”陈夏天:“你走吧。你以前在江北是老大,惹事了也不怕的。但现在到了新地方,劝你就收敛点,不是次次都有人帮你的。”
人走了。梅青阳站在大太阳底下,他拿着那件衣服,想了想,搭在了自己身上。
江水涌到鼻子和喉咙里的那一刻,穆北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这是不是就是走马灯呢?那些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居然都历历在目,有穆妈,有穆爸,有穆心,当然还有云音澜。
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这么多的挂念,这么多的不甘心。眼前是浑浊的江水,再往上就是碧蓝的天。可身子却那么的重,灌了铅一样地往下沉。
穆北很害怕。他听说水底下很黑,有的是长的奇形怪状的生物,比鲨鱼还可怕。
已经不能呼吸了,肺部要裂开一般的痛。穆北恍惚看见了云音澜,他游过来,抱住了自己,然后拼命的往前蹬。
就在穆北快要昏厥的前一秒,两个人挣出了水面。穆北剧烈地咳嗽起来,死鱼一样任由云音澜拖着,拖到了水边的草地上。
云音澜死命地拍着穆北的背,让他把积水都吐出来。幸好今天是个晴天,水面上风平浪静,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然云音澜也是要后怕的。“你为什么跟着跳下来?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
穆北红着眼亲了上去。
很笨拙地,亲在了云音澜的嘴巴上。
很凉也很软。
穆北青春期的时候想过无数次自己的初吻会是什么样的,限制级的非限制级的,在他的想象中,这该是发生在一个很浪漫的场景,而自己就应该是一个很熟练的老手,让对方可以神魂颠倒的那种。但事实是,他和云音澜现在抖的像两只鹌鹑,他那些书本技巧和初吻理论完全排不上用场,只能像个刚出生要奶吃的小奶狗一样,在对方的嘴唇上胡乱地啃。可是他还是让云音澜神魂颠倒了。穆北感觉到云音澜一下子就激动了,手掌在自己的腰上一下子就锁紧,狠狠地把自己勒到了他怀里。然后就反客为主地把舌头伸了进来。
穆北一下子就迷糊了,就好像云音澜把舌头伸进了自己的脑袋里,把自己脑袋搅成了一团浆糊。软滑滑的,在穆北的嘴里扫荡着。良久,等到穆北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候,云音澜才退了出去。
他的嘴唇很红,像是涂了胭脂,头发和衣服抖湿哒哒的,还在往下滴水。因为穆北不错眼珠地瞧着他,云音澜就有点害羞了,窘迫地垂下眼睛,不敢对视。
活色生香。
这是穆北脑袋里唯一能想到的词。
他的浑身上下都冷的发抖,只有一颗心却热的发烫,好想把这颗心就这么挖出来,捧到云音澜的面前,告诉他,这里面是你,都是你。可是穆北一张口,就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云音澜把他背起来,两个人沿着长满了杂草的路上,一步步地向上走。
“南南。”穆北一说话,才发现嗓子全都哑了,像指甲滑在玻璃上一样的难听。
“我在。”
“南南。”
“你先不要说话,我带你回家。”
穆北就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他累了,意识消散的很快,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家里,躺在了那张很熟悉的床上。
“没事了。”他听见有人这么说,是云音澜。
他还没来的告诉云音澜自己的爱情,还没有和他来一个真正的告白。可他好困,睁不开眼睛,终于还是睡了过去。在穆北的想象中,他醒来之后,和云音澜就不再是从前的朋友了。
到时候,他就是云音澜的男朋友,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云音澜不要去亲近别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云音澜面前吃醋。
因为心踏实了,所以这是他自发现自己对云音澜的心思之后,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第二十一章
云音澜却很不好受。穆北怕水,跳下水之后就发起了高烧,这事瞒不过刘春玉,云音澜第一时间就和她说了这件事,并且把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穆北为了救自己才这样的。
刘春玉当然也没说什么,两个人把穆北送到附近的医院,确认没什么大碍,注意吃药多休息之后,云音澜才匆匆忙忙赶回了自己家,把湿透又吹干的衣服换了下来。
他担心穆北,来到穆家的时候看见刘春玉正在厨房烧水,咕嘟嘟的,她就那么站着,似乎有点发呆。
“阿姨?”云音澜喊了一声,刘春玉才醒悟过来,赶紧把火关掉。
云音澜先去了屋里,穆北乖乖的躺着,只露一张脸在被子外面。因为还在发烧,所以红扑扑的,云音澜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去给他换了块干净的擦脸的毛巾。
穆北可能是觉得舒服了,嘴里不自觉地嘟囔了几声,像小时候一样。云音澜还记得他小时候就爱说梦话,因为自己有轻微的失眠,所以最开始和穆北一起睡觉的时候总是睡不好。
云音澜一愣,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刘春玉站在卧室门口说:“刚吃过药才睡下。你出来吧,阿姨和你说说话。”
云音澜心里就一沉。刘春玉给他倒了杯茶,热乎乎的,云音澜捧在手里,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刘春玉说:“天冷了,你这鞋穿着还舒服吗?”云音澜低头看过去。这鞋还是去年生日的时候刘春玉给他的,说是穆爸爸单位抽奖给的商品券,换的他和穆北一人一双。
这些年刘春玉和穆明皋对自己怎么样,云音澜心里一清二楚。穆北有的,自己几乎都能有一份,他在知道自己对穆北的心思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穆北的爸妈,穆家对自己这么大的恩情,他非但没能回报,反而要把他们的儿子带上一条世俗不能容的路,要说心里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云音澜:“阿姨。。。。。。”
刘春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不是那种善于伪装自己情绪的人,先前没反应过来,脑子里有点混乱,现在有点清醒了,心里就藏不住了:“你,你和北北是不是,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我听到他叫你的名字了。你也不用骗我,他是我生下来的,我分的出来是不是真的。”
“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云音澜动了动嘴唇,想说其实还没有开始。这时穆心却醒了,在隔壁屋子里大声地喊妈妈,刘春玉就吸了口气,去给穆心冲奶粉了。
云音澜坐在椅子上,他心里有千万种去和刘春玉说的说辞,可哪一种都说不出口,终究是对不起她的。可说的再深一点,他云音澜也是很自私,没有父母的童年和少年时期,穆北就是他全部的陪伴。说是爱情,云音澜觉得也不妥当,更像是自己的肋骨,天生就要在自己身边,离都离不开的。
穆心喝了奶就又睡了。刘春玉擦着眼睛出来,看见云音澜消瘦的背影,直挺挺的,很倔强地。
刘春玉:“锅里还有面,我去给你盛一碗。你陪着跑医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