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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心喝了奶就又睡了。刘春玉擦着眼睛出来,看见云音澜消瘦的背影,直挺挺的,很倔强地。
刘春玉:“锅里还有面,我去给你盛一碗。你陪着跑医院又回去换衣服,连口水也没喝吧,别到时候北北醒了,你又病倒了。”她去厨房拿了一个干净的碗:“我不是在责怪你们俩。我只是担心,你们还这么小,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就这么仓促地决定你们下半生要在一起的人,我担心你们做错了啊。”
“你们要是做错了其他的事情,买错了东西,还能换还能退。可这个不行。这一步错了,以后你们得多难走,你知道吗?阿姨一直觉得你是个有担当负责任的好孩子,可你毕竟还是个孩子,你有想过今后要面对的是什么环境吗?你有信心可以和北北一起度过这些难关吗?”
“也许你现在不在意,觉得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够了。可你们毕竟还是要生活和交际的,等你们出去了,看到这个世界了,也许就会动摇,会疑惑,到时候会埋怨我,埋怨我知道你们有这么一天却为什么不拦着你?”
刘春玉叹了口气,把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给了云音澜:“我希望你们俩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北北是我亲儿子,我宁愿他一生的平淡的波澜不惊的,也不要像今天这样担惊受怕。我还希望你,在想清楚自己的未来之前,不要纵容他,你虽然比他小,可是心智要成熟的多,你该明白,以北北的性子,不会考虑那么多,可你不是,阿姨今天说的话你一定能听进去,北北却不一定会。所以你想清楚自己做的是对他好的了吗?”
穆北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睡了一整天,口干舌燥的,可是烧却退了。
他扶着腰进厨房找吃的,发现刘春玉正在洗手池前洗碗:“妈,有吃的没,我饿了。”
刘春玉:“锅里还有面。”
穆北探头看了一眼,皱了皱鼻子:“我不爱吃鸡蛋面。南南没来找我吗?那我去找他了。”
刘春玉瞬间有点慌乱:“他来过了,但是说有事,好像是一个远方的什么亲戚病了,他去医院照顾一晚上。”
穆北:“什么亲戚啊?”他想起上一次云音澜和自己提到的自己的姥爷好像就住在市里的医院。该不会说的就是他吧?
但是也不太可能啊。云音澜爸爸当年出事,他姥爷都避而不见,害的云音澜差点被带走,何况看云音澜的表现,对他这从未谋面的姥爷也不是很亲近的样子,怎么会主动去照顾他?
可要说不是,云音澜还有什么亲人呢?
穆北甩甩脑袋,发烧的后遗症还在,他脑子昏昏的,吃了面就又困了,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想事情。天大的事,明天再说了。
其实云音澜确实是在医院里照顾他姥爷。在没见面之前,他还想过见面了要说什么,要怎么开口问自己妈妈的下落才显得不那么突然。可意外总是比计划要来的突然,邱耐冬找到了他,告诉他老爷子身体急速恶化,可能熬不过这两天了。云音澜连夜赶到了医院,就那么突然的,和这个很高大但是很虚弱的老人见了面。
云音澜觉得自己和这个老人一点也不像,他自己的长相是偏艳丽的,需要很和缓的表情才压得住,可面前的人却很慈眉善目,像是电视剧里的老教授。
这让他有点疑惑,恍恍惚惚地回忆自己记忆里的母亲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老人偏头看了云音澜一眼,他病的很重,现在只能靠点滴维持,只有鼻子上盖的氧气罩上的一层白雾显示他是想说什么的。邱耐冬:“你要在这里陪他吗?我去给你搬了简易的床吧。”
云音澜就这么坐了一晚上。中间老人醒了几次,意识居然比白天的时候还要清明。云音澜很轻声地问他:“不舒服吗?”他抱着老人的背,帮他稍微调整了一下睡姿。触手可及的都是一片骨头,轻的可怕。云音澜有点哽住了。他想起,这是他七岁之后和自己亲人的第一次接触。可惜来的太晚了。
也太薄凉了。
穆北一晚上没等到云音澜,早上起来隔壁门也是关着的,只好恹恹地吃了早饭去找陈鸢。陈鸢家在另一条街上,离穆家不远。他也是在家闲的无聊,正在和自己哥哥打篮球,听见穆北来找自己,一开始还挺高兴:“啊?云音澜没来找我啊?你俩不是去哪都黏一起吗,你都不知道他在哪我怎么知道。”
穆北:“哦。”
陈鸢:“那你还呆我家干吗,还不回去,万一他去你家找你,你又不在了。”
“我跟我妈说了我到你家玩了,到时候他要来找,直接到你家来就行了。”
“我家又不是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陈鸢嘀咕着,但多一个人也好,三个人收拾了篮球,进屋玩扑克牌了。穆北今天运气不好,连输了几把就不想玩了。陈鸢的那个干哥哥,叫陈宽的,就神神秘秘地说自己有个好东西,要给他们俩开开眼。一般说话这么猥琐的,穆北都能猜到肯定是带了点什么颜色的碟片了。果然陈宽拉了窗帘,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
穆北觉得没意思。他现在心里全都是云音澜,那些前凸后翘对他完全没有吸引力:“我不看,走了。”
陈鸢一把拉住他:“别啊,难得有好东西分享给你,你傻啊?”那边陈宽已经把碟片塞到了录像机里。穆北心里烦躁,干脆翻了个游戏耳机戴上,做一边打游戏去了。
陈宽一边喘气一边看穆北,这个角度少年的脖子修长,白皙的连绒毛都看得见,他比了个手势,问陈鸢穆北是不是有毛病,陈鸢翻了个白眼,用口型警告他别乱说。
好容易等片子放完了,穆北取下耳机,就看见陈宽过来,伸手拍拍自己肩:“小伙子不错啊,这都看不上,是不是有很重口的?”
穆北的视线落在他那只手上,很厌恶地避了避:“没,就觉得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啊?”陈宽嬉皮笑脸的问:“是不是对女生硬不起来?”穆北一下子就变脸了。他长的清秀温软,第一眼给人的印象是很乖巧的,其实脾气不小,惹到了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啪”一巴掌打在陈宽乱摸的手上:“滚蛋!”
第二十二章
陈鸢“唉唉”地打着圆场:“哥你别乱说啊,我们北北纯直男,在学校里别提多受欢迎了,好多女生都暗恋他呢。”
陈宽脸色有点不好看,但他好歹大穆北好几岁,不好直接翻脸:“傻子,和男生又怎么样,现在外面流行玩这个。”他比了个下流的手势,陈鸢吃惊的长大嘴巴:“真的?”穆北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转过头来听他说话。陈宽:“又不是玩真的,亲一把摸一把又怎么了,我学校旁边就是个男校,他妈的连个苍蝇都是公的,能怎么办,就地找个人呗,就是互相解个闷,反正又不用负责,出了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说的有鼻子有眼,还顺带嘲笑陈鸢老土:“就你成天跟在那个叫邱什么的女孩后面,能有多大出息?不就那点子事嘛,还是见的太少,等哪天你来找哥,哥带你见识点不一样的。”
陈鸢尴尬的笑:“别啊,我们可都是老实人。”他不太信陈宽说的,听着也有点淫乱:“再说和男生有什么意思啊,看着都恶心死了,像变态,对吧,穆北?”
穆北有点烦,随意地嗯了一声。
陈鸢在电视柜上面的玻璃上看见了一个倒影,先是吓一跳,心里暗自骂这个陈宽看小电影的时候又忘了关门,再一看就又觉得庆幸,幸好是熟人:“云音澜,你走路没声的啊,吓我一跳!”
穆北扭过脸,还真是云音澜。
他看起来有点疲惫,神情也不太好,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黑眼圈,只是眼神依旧很明亮。穆北:“你是来找我回家的吗?”云音澜点头。陈宽看着云音澜,他在大城市上学,自以为见多识广,回来的时候也经常和陈宽吹嘘,觉得这小城市的人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傻气。可他没见过云音澜这样的人。
这样的艳丽,却又丝毫不女气。像是凛冬时开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朵花,离这尘世太远,反而让人觉得不亲近。
陈宽忍不住开口挽留:“唉,这是你朋友吧,刚见面多玩一会呗。”云音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陈宽没觉得这眼神有什么不满或不屑,但就是觉得自己被漠视了,彷佛自己也就配这么被瞥一眼,多余的一句话都懒得和自己说。他有点讪讪的,看着穆北蹦蹦跳跳地跟在云音澜后面走了。
这个时节还有点冷。穆北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件外套,现在却松散地披着,并没有要穿上的意图。云音澜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帮穆北把外套穿好扣起来。穆北就这么盯着他,等云音澜把自己的外套帽子从衣服里拽出来的时候,他忽然说:“我喜欢你。”说出口的那一霎那,穆北想,原来没那么难嘛。他不太担心云音澜的回答。那天在江边,云音澜的肢体动作已经告诉了他答案。穆北就有点害羞,甚至开始担心如果云音澜此刻吻了上来自己该怎么样才能显得不那么迫不及待。
可是云音澜没有回复。
穆北:“南南?”他舔舔嘴唇,在这一片静默中逐渐焦躁:“你不会是不喜欢我吧?”
“不可能的。”穆北翘着嘴角,一副“你别想骗我”的得意表情:“你要是不喜欢我,那天我亲你你怎么没躲开啊?”
云音澜还在想陈宽说的那句话“又不是玩真的,亲一把摸一把又怎么了”,是句混蛋话,可也是实话。他问穆北:“北北,你觉得,喜欢是什么?”
穆北:“就是两个人想在一起呗。”穆北觉得这问题简直有点幼稚,可他又很享受云音澜这像刚恋爱的女生质问男朋友一样的语气,就很得瑟地回答:“就跟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一样。”
“然后呢?”
“然后一起上大学,一起毕业一起结婚呗。哦,咱俩可能结不了婚,不过也没事,现在不是很流行什么单身主义嘛,咱俩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以后老了,就养只猫,我一直都可想养猫了,但我妈就不让我养。啊对了,还得跟我爸妈说声,但是你放心,我爸妈看着你长大的,可疼你了,只要咱俩过的好,他们应该不会有意见的。再说还有穆心呢,有穆心给咱们老穆家传宗接代,咱俩就过咱俩的,多好。”
云音澜听着穆北在那喜滋滋的盘算,心里却一片冰凉。
他意识到刘春玉说的是对的。穆北大概根本就没有想的太深远,这是穆家和他自己从小娇惯的,云音澜一直以来觉得没什么不好,可现在看来,这其实是有很大的弊端。穆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怎样的选择,会不会再未来的某一天去后悔这个选择,云音澜没有把握了。
他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等两个人的关系冷却下来,在穆北真正的走出象牙塔之后再让穆北自己来做决定,他说——“我们两个先分开,都好好想想之后再说吧。”
真虚伪啊。云音澜想。明明是那么希望他能够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都陪着自己,恨不得现在就替他开口许下永远不分离的诺言,却还要把他推开,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为了喜欢的人而做出的牺牲?所以披上一层以爱之名的皮,勉强着自己,把它叫做成全?
只要穆北再坚持一下,云音澜心里想着,只要穆北再坚定一点,那么自己就不会再去理会这些为了未来而做的重重考虑和假设,他会让自己沉浸在这个好像不用担心所有事的梦里,放肆一次,体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