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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天仙似的,看着都赏心悦目。再说了现在这社会,他们这些有钱人玩的就是个刺激,是男是女有什么重要的,反正又不娶过门,是吧?”
他一扭头,看见穆北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和唇:“你怎么了这是?”
云音澜。
穆北在心里一遍遍地念这个名字。
云音澜。
那个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都萦绕在他心头,让他痛苦,又让他难以忘怀的那个人。
云音澜。
这大概是天意吗?兜兜转转的数十年,居然又再次碰见了。
云音澜抬起头,两个人隔着数人,忽然就对视了。
其实穆北想过很多次,以后再碰见云音澜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他设想过,可是云家卖掉了,云音澜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穆北在外求学的这么多年,每次回家的时候都只能看见他送来的礼物,后来渐渐地,礼物也少了,穆北回家的次数也少了。
也是啊,这世界这么大,中国又这么大,两个人天南海北的,如果不是刻意,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呢。
可穆北还是忍不住想。他想,见到云音澜的时候自己该是怎样的,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甚至该穿什么等等等等。但都不是今天这样,两个人就这么淡淡地望着,只是会心一笑,就各自错过了视线,一如错过的那些年的时光。
第二十八章
画展开始了。袁冉问他要不要上去。穆北看着众星拱月一样被围在中间的曾影和云音澜,摇了摇头:“你去吧。”
窗外的竹叶梭梭作响,穆北站在透明玻璃前看着,心绪不定。就好像隐隐约约地觉得,从这一次的重逢开始,有什么事情变了。也许是脸色太过不好看,一路上都没有和他说过话的牟小也跟了过来:“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
牟小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你带药了吗?是不是在车里,我去帮你拿?”她还记得穆北上次把自己反锁在研究室里的样子,整个人萎靡到不行,把当时的教授都吓了一跳。牟小查了他曾经吃过的药,在网上搜了一下,抗抑郁的。牟小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在她看来,穆北聪明能干,长的得好脾气好,天生的好人缘,听说家境也不错,这样的人,为什么总是平平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开心一样呢?
“你是。。。。。。穆北?”
穆北和牟小一同转过身去。说话的是一个拎着很精致的皮包的女人,画着很淡雅的妆——牟小记得是现在最流行的裸妆——但是五官极其的美丽,一头烫成卷的长发轻松地挽着,又妩媚又清纯。
穆北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邱耐冬?”
邱耐冬惊喜地“啊”了一声:“我从楼上就看见你了,看背影像,下来一看,果然没认错。”穆北:“好久不见。”他不太热络,牟小并不意外,反倒是邱耐冬觉得他性格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活泼好动,有点意外:“音澜,你的好朋友在这里,你不来打声招呼?”
离穆北近的牟小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穆北的僵硬。
等云音澜走过来的时候,穆北就觉得耳朵发鸣,手脚冰凉,像是他第一次把自己锁在柜子里那样,又沮丧又暴躁。和他所设想的和云音澜的见面完全不一样,没出息极了。
云音澜说:“你也来了?”牟小吃惊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张望,似乎是没想明白自己这个足不出户的师兄是怎么和这个新秀画家攀上关系的。穆北:“有个项目,跟着老师一起来的。就是没想到这个画展原来是你的,真好。”
真好,现在的你已经实现了当年的愿望,长成了你希望的模样,真好。
云音澜:“也不算是我自己办的,还是曾先生帮忙。”说曹操曹操到,那个高大的曾影隔着老远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哪里哪里,是我看你的画特别好,非常有意境,心里向往啊。再说也是音澜你肯赏脸,想要帮你承办的人何止我一个,我还是捡了个便宜的。”
这姿态可就太低了。曾影好歹是他们圈子里有名的富二代,这样的和云音澜一个没有背景的小画家说话,要说他全无企图,连最不经事的牟小都不相信。但大佬交锋,她一个小姑娘只好看热闹,拉了拉穆北的衣角示意撤退。但穆北纹丝不动,他的目光和曾影一样停留在云音澜的脸上,像是要看看他怎么答复。
云音澜:“曾先生太客气了。曾先生如果爱画,我倒有几位老师可以介绍,只是他们深居简出,不太爱这样热闹的环境。何况这次的展览的发起人是邱小姐,她是我同乡好友,也是承她的意,勉强把几幅拙作拿出来献丑。其实作画不在环境而是意境,欣赏画也是一样。你看这好山好水的,我们这么一闹,反而不美了。”这一番话把曾影的心意给摘了个干干净净,还话里话外地讥讽他不懂欣赏,徒有其表。要不是曾影对他钦慕已久,觉得云音澜是艺术家风范不太会说话,说不定早就翻脸了。
但曾影在众人面前被这么打脸,还是有点讪讪的,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只剩下邱耐冬捂着嘴笑:“你这嘴巴倒是挺毒,半点面子也不给。”云音澜冷笑一声。
穆北看着他们一来一回,有点发愣。他记忆中的云音澜是沉默内向的,不爱出风头,更加不爱和人冲突,但是看他和曾影说话,语气圆滑,显然是应付惯了这样的场景,游刃有余地像一个“社会人”了。
邱耐冬:“怎么发呆?穆北,你还没介绍你身边的这位女伴儿呢。”
牟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她感觉倒云音澜的目光随着邱耐冬的话移到了自己的脸上。不说性格,但就云音澜的脸来说,是十分有攻击性的,明艳的很张扬,并不是穆北那种很亲近宜人的好看。牟小觉得,就像墙上的画,云音澜是浓墨重彩的油画,穆北就是江南水乡的美景。
穆北介绍了牟小,说是自己的师妹,这次是一起来跟这个项目的。
邱耐冬:“女朋友?”牟小慌乱地摇头,她正想解释说不是,就听到穆北说:“看缘分。”这话说的模棱两可,邱耐冬了然地哦了一声。
穆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就好像是给自己一个心里暗示,这样才能抑制住自己即再见云音澜之后蠢蠢欲动的心。可这心思是错的,他知道,云音澜也知道。他们中间隔着重重的年岁,还有当年不忍回首的记忆,早就回不去了。
傍晚回去的时候,穆北给牟小道歉,说自己白天说的缘分只是个借口,希望牟小不要放在心上。牟小当然不至于当真,她看着穆北晦涩难明的脸色:“我明白。师兄你,是不是喜欢她啊?”那个她,牟小说的自然是邱耐冬,可穆北想的确是云音澜。
晚上山里的风景真的很好,站在上面往下看,点点灯火,微凉的风吹过来,带着竹子的清香。
牟小伸了个懒腰,觉得在这样的夜色面前,彷佛什么烦恼都不值一提了。然后她听见穆北回答说:“是,我喜欢他。”
第二天研究所的人就收拾了准备回去。曾影好歹没有色迷心窍,虽然和云音澜闹的不太愉快,但对他们还挺尊敬,很爽快地签了约,季老高兴地一夜没睡,夸了他整整一宿,说是可造之才,还竭力邀请曾影过来做客。
他们研究所地处偏僻,鸟不拉屎连个信号都没有的地方,曾影能去才有鬼了。
一行人坐上高铁的时候,牟小还伸着脖子往外看,穆北问她:“你找人?”牟小摇摇头:“师兄,你就这么离开了,完全都没有舍不得啊?”
舍不得啊。可这世上舍不得东西多了,爱情啊金钱啊时间啊,凡是美好的东西都是让人留恋的。但是人长大之后总是要明白,舍不得的东西太多,所以才要放下。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懂得自制与割舍。
这世上不止有爱情,还有亲情,还有良心。
资金到位了,项目顺利开启,穆北他们科因为进展顺利,每个人在度过了一段在研究室加班加到心力交瘁的时光之后,荣获了休假一周的荣誉。袁冉立刻就订了车票,和女朋友双宿双飞去了。穆北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书,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那头的说话声很熟悉,穆北却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陈鸢。他在电话里先抱怨了一通穆北,说他不记着老同学,每次回来都急匆匆的,连面也见不着。同学会也不参加:“你这是要修仙哪?”穆北找不着什么借口。
说忙啊什么的太过虚假,若真的想见,还能找不着时间吗?
可穆北还是拒绝了,陈鸢:“你再想想啊老同学,十年了啊,怎么着也得聚一聚。我等你消息啊。”挂了电话穆北发了一会呆。电话却又响了。穆北以为是陈鸢又打电话过来劝说,谁知低头一看,是家里的电话。
其实想想,这么些年,穆北回家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要说不内疚,是不可能的。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男丁,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多回去陪陪父母。可穆北不敢。他承认,当年那个发誓说要弥补自己错误的穆北还是个胆小鬼。他强撑着一个强大的外表去面对父母,但是内心的那个自己以经自卑和愧疚到无法见人了。
每次回去,他好像都能在噩梦中看见当年的自己,都能看见穆心从自己的眼底被人抱走,能听见穆心的哭声。一次一次的,彷佛凌迟。
穆北撑不下去的时候去看过心理医生,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告诉他,这是心魔。没有人折磨他,是穆北自己在折磨自己。这是一道高压线,穆北在这个边缘挣扎徘徊,不愿被救赎。
“妈。”
穆北想说,自己这次还是不回去了,他之前的从业资格证书正好也要考试了,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看看书。
“北北。”刘春玉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回来吧。“
穆北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穆北的心怦怦直跳,窗外的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很温柔地吹进来,他听见刘春玉一字一句地说:“穆心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穆北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他很混沌,好像灵魂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肉体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横冲直撞。经过了河流大川,经过了高楼小巷,然后回到了这个陪伴着自己渡过了数十年的地方。
他站在熟悉的门口,忽然近乡情怯了。穆北忍不住想,要是是假的怎么办,要是穆心没有回来或者里面的那个人不是穆心怎么办,或者,穆心会不会怨恨自己,会不会不想要自己这个哥哥了。他忽然很急躁,那股熟悉的压抑感让他喘不上气,心虚在瞬间就跌倒了谷底,迫不及待地就想逃。
从正门口走出来一个少年,身量很高,留着很长的发尾,看起来有点儿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手里拎着一袋垃圾,目光逡巡了一圈,似乎是在找垃圾桶的位置。穆北猝不及防地和少年对上了视线。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少年很犹豫地,从穆北风尘仆仆的大衣看到有点凌乱的头发,从相似的五官看到颤动的嘴唇,试探地叫了一声:“哥?”
穆北的提包“砰”地一声掉在地上,落在了他的脚边。
这是这么多年来穆家最温馨的一顿晚饭了。穆明皋和刘春玉穿插着坐在穆北和穆心的中间,他们俩老了,脸上都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可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又如十年前一样。穆北就有种错觉,好像这十年就像流沙一样,一下子就没有了,他们还是当年的四口人,只是猛地一下就长大了。可如果是这样该多好。
刘春玉小心翼翼地给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