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骗着骗着,自己都开始深信不疑。
乔裴晟是宋安歌,所以他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宋安歌不是乔裴晟,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刺中他心里那些不愿面对的残忍事实。
羞愤,难堪,逃避,委屈,想哭。
这是宋安歌第二次产生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感觉,无助到濒临崩溃。
第一次,是他被自己的妈妈当众厌恶,那时候满怀希冀的他一度难堪到想死,闷着头独自在夜里无声哭了一晚。
第二次,就在此刻,在这个叫乔裴晟的面前,被这个叫乔裴晟的人一点点击溃他的快被遗忘的伪装。
人在恼羞成怒的时候总会不甘心的为自己辩驳。
“你懂什么?你懂个屁!你知道我的人生,我的过往,我经历的一切?这些东西你知道一丝一毫?”
什么都不知道的讨厌鬼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的教育他?他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接触的人,受过的伤,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做到绝对的感同身受,没人知道他到底承受了什么。
所以,他乔裴晟究竟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像现在这样嘲讽指责他?
少年泛红的眼睛充斥愤怒和控诉,发出的声音沾染细微脆弱的颤音,他捏住乔裴晟的小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捏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回击他给他带来的伤害。
“谁不想被人看得起?被一堆人艳羡称赞?什么都是我的错,我的不对,我的糟糕?难道造就如今的局面成因都得全部归咎我个人?”
“凭什么?我的人生,我的环境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轻易促成的,明明是多人的罪孽,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来承担所造成的后果?凭什么把所有的利剑全部对准我一个人?这是不是也太狡猾了?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宋安歌从来没和人说过这些。
所有的不甘心,小脆弱,他都是独自一人在寂静的深夜里默默嚼烂了全咽到肚子里。
可惜这些东西不会消化,只会不断囤积,越囤越多。
乔裴晟的言语无疑是冲着他的肚子狠狠挥拳,逼他将那些东西全部吐出来,吐个彻底,吐个痛快。
此刻的宋安歌已经哭了,不是肆意妄为地痛哭流涕,而是梗起脖子,微抬下巴,想让自己别那么怂逼落泪,可眼泪依旧随着止不住的情绪不断掉落。
越压抑,哽咽声越明显。
宋安歌不坚强,他很脆弱,看似坚硬的躯壳其实只要找准致命点,瞬间变得不堪一击,支离破碎。
如果可以,如果他不是宋安歌,他也想有人能爱他,宠他,包容他,耐心地告诉他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也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让更多人真心喜欢他。
他其实从来不想让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
可是猛然一醒,一回头,他惊慌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一条恶臭的路上越走越远,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只好一直朝走,安慰自己途中保不齐还会出现一条新的道路让他选择,那时候他就能离开这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却已经知道结局的歧途。
然而这条新的岔路口终究还是没能出现。
他最终还是在这条恶臭的路上走到了尽头。
确切的说,是作为宋安歌时的乔裴晟走到了尽头,而现在的宋安歌还在隐隐期待,那条岔路口会在某个不经意的阶段出现,带他逃离这条不归途。
30岁的宋安歌带着不甘悔恨死在病床上,18岁的宋安歌对未来仍旧充满幻想。
伴随宋安歌明显的哽咽,红红眼睛,乔裴晟的心骤然收紧,他心疼宋安歌,心疼处于青春时期什么都不知道,狂妄自大的自己。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能振振有词对宋安歌说出感同身受的那个人,只有他乔裴晟一个。
仅此他乔裴晟一个。
乔裴晟温柔地替宋安歌抹开不知道是淋浴水还是泪水的痕迹。
宋安歌吸吸鼻子,重重挥开他的手。
都怪这个讨厌鬼,让他变得如此难堪。
乔裴晟又摸上去,宋安歌依旧挥开。
反复几次,宋安歌咬牙切齿地瞪他,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兔子,一点也不软萌的生气兔子。
“你他……”话说一半,宋安歌顿了顿,偏过脸。“你到底想干吗?”
讨厌鬼乔裴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生活圈,总是莫名其妙地弄出一些事情让他不得不和他产生交集,总是莫名其妙地用恼人的态度来教育他的言行。
他和他之间明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妈妈不管他,宋城不管他,他乔裴晟一个混血外国人不好好做他的上流有钱人,为什么总要用好像和他有什么关系似的态度来干预他的一举一动?
“我在想,一个人真的能做到改过自新吗?”
乔裴晟抬起宋安歌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宋安歌不喜欢直视乔裴晟这双充斥各种他看不懂情绪的眼睛,想偏头躲避时,乔裴晟又用力掰过来,非要他看他。
“宋安歌,你说能做到吗?”
“我怎么知道。”宋安歌闭眼。他就不信乔裴晟会硬生生将他眼皮子撑开,逼他看他。
“我原本是不信的。可后来我发现,有些事情总得需要作出尝试,毕竟同样一件事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得到的结果也是各有不同。”
“宋安歌,如果有一个可以让你改变自己机会,你会想做到所谓的改过自新吗?”
什么叫趁虚而入,这就是。
宋安歌闻言睁眼,终于肯主动凝视眼前人,面带讥讽看他。“改?怎么改?”
说改就改,有这么容易吗?
很多事情在不是身处其中的人眼里,从来只会用一种可笑的自以为是的轻松态度,去看待别人万般无奈下的不得已,认为只要随便换一种方式,只要懂得反击,就可以得到他们嘴上的好结果。
简直可笑至极。
“你有富裕美满的家庭,你有优质的资源供你选择,你一出生就得到部分人穷尽一生,都没法得到的东西。”
“在你这样的人眼里,大多数事情似乎都可以轻松得到,做到。可对我来说想要做到改变从来不是那么容易,在很多不可或缺的支撑条件下,我需要钱去支持大部分行为。”
“总说钱不是万能,可没钱你什么都不是。一个人的出生到死亡都需要钱。好的环境,好的资源,好的教育,好的社交圈等等,想要过成你这样的生活,哪些不需要大把的物质条件作为基础?不谈这些,就说身体健康,生病住院,多少人积劳成疾,多少人因为没有充足的钱去全力医治,只好绝望等死。”
“穷是原罪,乔裴晟你这样的人懂吗?”
“你这种目光所及之处无人间疾苦的人,会懂吗?”
“你即世界的人最恶心了。自己接触不到的,自己看不到的,就以为这个世界不存在,就可以用一种恶心的态度去否认别人已经经历,正在经历,或者可能经历的不堪于绝望。”
“仿佛这样的人生存于这个世界就是不可理喻。是不是我们这种这种人,本不该活在属于你们眼里的美好世界?”
“毕竟社会向来讲究优劣淘汰适者生存的法则。在某些人眼里,似乎只要让我们懂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知道这是所谓的咎由自取,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宋安歌在某个傻逼的时期,因为找不到人排解心中的各种不安和疑惑,曾在几度纠结下,带着忐忑和期待在网上上向别人求助,说出自己经历的一切。
他只是想获得一些心理慰藉,哪怕一点点善意都能让他获得勇往直前地力量。
可得到的结果是是什么?都在嘲讽他是位写小说的料,活在狗血剧的臆想少年,全用一种不以为然地看戏态度哈哈大笑。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否定了宋安歌人生的存在。
他宋安歌在别人眼里只是个随意编造出来的笑话。
“乔裴晟这些东西你懂吗?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宋安歌再也说不下去了,再说下一个字,他真的会崩溃大哭。
这么丢人的事情,他才不要在讨厌鬼面前呈现。
“蠢死了。”
乔裴晟怎么可能不懂?
宋安歌的难受,宋安歌的愤怒,宋安歌的无力,宋安歌的挣扎,乔裴晟怎么可能不懂?
就是因为懂,他才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事情朝他曾经历的轨道前行。
“我懂。”乔裴晟松开手,低头俯视这张过去属于他的脸,他的灵魂,他的宋安歌。
“就是因为懂,所以才问你想不想要改变?”
“你想,我助你。”
乔裴晟将颤抖的少年揽进怀里,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宋安歌,你想吗?”
21、第 21 章 。。。
这一夜宋安歌睡的并不好。
哪怕卧室开了空调; 阳台的落地窗来吹来微风。
他在睡梦中依旧又闷又热。
梦里有什么?
宋安歌独自走在一处看不到尽头的虚无空地。
走着走着; 白茫茫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间房门; 他疑惑推开。
是一间卧室,属于女性的卧室。
床上有人; 他的瞳姐正在床上躺着,睡得很安详。
卧室窗户紧闭; 床边摆着一个铁盆,里面有燃尽的的煤炭灰; 隐约可见零星火点。
他瞳姐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取暖?
而且……这不是夏天吗?
梦中的宋安歌没去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姜瞳的处所。
他只是想去触摸他的瞳姐,让她醒醒别睡了,会闷坏的。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然而他无论怎么伸手都仿佛隔了万丈之远,无论如何都碰不到对方。
为什么?
宋安歌疑惑之时; 余光被某样东西吸引。
“去死吧!这操蛋的世界!”
墙上猩红的字刺目扎眼,看着像是有人满怀恨意用鲜血写下。
不知道为什么; 宋安歌背后陡然一凉。
他触摸不到姜瞳本人; 却莫名觉得她已经死了。
他的瞳姐炭烧自杀死了。
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细想; 场景再次快速转变。他看到了自己?
一个在姜瞳坟前睁大眼睛,目光呆滞; 仿佛整个灵魂都从身体抽出,身体摇摇欲坠的宋安歌。
自己怎么能第三方视角看自己呢?
原来都是梦啊。
宋安歌明知道这只是一场虚假的梦; 想告诉自己的意识快点醒过来。
事与愿违,随着场景的不断转换,他断断续看到了一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看到了为姜瞳报仇反而引来疯狂报复的宋安歌; 以及为他失手杀人未遂的宋城,得知宋城死亡后震惊的宋安歌,整天抽烟酗酒不做正事的宋安歌,心态和面容都比实际年龄看起来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