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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恶和尚也上前帮忙,但合三人之力都不能动她分毫。
付宗明紧紧握住阴和的手臂,全神贯注地用力往外拉开,忽然就发觉手下的力道松懈了下来,阴和松开手,随着没来得及收回力道的付宗明顾苏后退了一大步。
渡恶和尚连忙上前搀扶着大口喘气的板爷,嘴里说着:“造孽哦,造孽哦!”
顾苏缓了缓,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不来告诉我?”
阴和低垂着头,眼泪无声落在衣襟上,她摇了摇头:“我被人困在了墓里,感觉到阿斫的气息时禁制才解开,这才赶来。”
“是谁做的?”顾苏皱起眉头,他怀疑师父,却又不忍心这样说出来。
“还能有谁?”阴和恨恨道,“是轮转王。”
她声音陡然凄厉起来:“可你的师父也逃不掉,若不是他袖手旁观,阿斫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当年狄斫下墓清理,那群被困在一间墓室里遇上毒气的土夫子刚断气,还有一个人没死透,狄斫欲试炼功法,便将他制成了僵尸。这在阴和看来绝非什么严重的事情,想不到竟然引来了阎王亲临。
板爷闻风赶在阎王之前到来,怒而出手,将狄斫打得吐了血,阴和都没能拦住。阎王到来之后,当着板爷的面取走了狄斫的一魂一魄,并要板爷逐他出山。
阴和吓坏了,在一旁哭喊着求情,阎王却只是挥一挥手,就将她关回她自己的棺材中,无比绝情。
等外面的声音安静下来,阴和公主才出了棺材,板爷和狄斫都不见了,被藏在墓室里的僵尸也被带走,应当是处理掉了。她看见地上的血迹想起狄斫是受了伤的,她想出去找他,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墓里,无论用什么办法都逃脱不了,这一困就是十二年。
“为什么……”顾苏突然之间得知真相,有些无法接受。
为什么轮转王会那样严厉地惩罚师兄,仅仅只是因为他造出了一具僵尸吗?可这世上僵尸数不胜数,凭什么对师兄如此?那师父呢?连阴和公主都冒险去求情的,师父为什么冷眼旁观?
他看着抱着一堆焚烧到一半的残纸的板爷,悲从中来。他凭着记忆中师徒三人平淡却和气的日子勉强支撑,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去找回师兄,可真的找回师兄后他长久以来的支撑却面临着崩塌,难道他真的命该如此,就连实宗也要成为一团破碎的梦了吗?
阴和公主突然急切起来:“《弇山录》……那本书,那本书到哪里去了?”
听见阴和公主的声音,顾苏勉强打起精神应对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当年师兄将它拿走,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阴和脸色煞白:“小苏,板爷有没有对你说过轮转王要《弇山录》做什么?”
“那本书是轮转王要的?”顾苏惊觉,自己对那本书一无所知,却不知道是自己没有去在意,还是有人刻意引导他回避。他的目光凝在板爷身上,疑惑与痛心交杂,却不忍心长久地注视。
他苍老而又糊涂,命不久矣的人再去与他争辩什么都没有用了。
阴和公主面色惊惶:“他什么都没有对你说吗?”
顾苏心已经沉到了底,他缓缓摇头:“师父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弇山录》是来自仙山的东西。”阴和公主的面色十分诡异,“我在世之时就曾见过。”
当年阴和公主还是万人之上的公主,良昶王最为宠爱的小女儿。
听闻当世名士宿白求仙问道归来,良昶王大喜,与众臣子设宴迎接。阴和公主极为受宠,也坐在高堂之上,依偎在父亲的怀里,与他共同接见那位名士。即便几千年过去,那人的样貌已经记不清了,但他出尘的气度阴和无法忘却,她至始至终都信那位名士是到过仙山,见过仙人的。
宿白立于堂下,行了跪拜大礼,再步上台阶行至明堂。良昶王询问他的经历,他便席地而坐,面对文官武将娓娓而谈,舌灿莲花,在场无不屏息凝神,听着他的游历仿佛自身也随着到了仙山灵地,心中有如净水洗涤,有烦忧者皆觉忘忧,有烦闷者豁然开朗。
他说到致兴处,手舞足蹈,却无半点滑稽,只叫人感叹他心如赤子,不沾染半点世俗。
阴和公主悄悄对良昶王耳语,换得良昶王的大笑,宿白的讲述被笑声打断,却半点不见恼怒,含笑望来,倒叫阴和害羞起来。
“宿卿,阿茁言说要嫁与你呢!哈哈哈哈!”
阴和公主年方十岁,正是一团孩子气得时候,堂下闻言皆是哄笑,宿白却看着阴和公主,轻轻说道:“那公主殿下可要平安成长,无忧终老。”
当年五月,宫中爆发疫情,一夜之间就死了不少人。阴和公主在一顿平凡的早膳之后咳了两声,便随着这两声咳嗽一病不起,虚弱到御医摇头叹息,说只是朝夕的事了。
良昶王悲痛至极,便问公主有什么想要的,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带给她。阴和公主想了想,说道,她想见宿白。
宿白闻讯立刻进宫,屏退左右,站立在她的床前:“公主可有什么吩咐?”
阴和公主隔着帘幕说道:“你把帘幕拉开。”
宿白依言行动,阴和公主又说道:“你走进些。”
宿白便靠近床沿,俯身叫她看得清楚些。阴和公主注视良久,突然眼泪掉了下来:“我死后会去什么地方?那里会有你这样的人陪伴我吗?可我……可我想活着,若我死了,我的父亲又有谁陪伴呢……”
她独自啜泣着,宿白却没有半分动容,他的眼神十分柔和:“公主还想活下去吗?那臣便告诉公主一个小秘密,臣也是会仙术的。”
阴和公主止住哭泣,愣愣地看着他:“什么?”
“有仙人交给臣一本书,那本书里记载着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之术……”他放轻了声音,从宽大的广袖中取出一本书,书封上写着“弇山录”三个字,他说道,“这些臣只告诉公主,这是你我的秘密。”
阴和公主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离开宫殿。第二日阴和公主便好转了,直到宫中疫情完全消退,她依然健健康康的。御医感叹不可思议的时候,她也是抿唇偷笑,真心实意地相信着宿白所说的那些话,也为宿白严格保守着那个秘密。
转年战事又起,记忆中似乎打了很久。
那日阴和公主与良昶王共同进膳,便听闻内侍传来宿白于郗城自刎而死的消息。阴和公主手里的银箸掉落在地,无法置信。
宿白与她说的秘密是假的吗?不是说他有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仙术吗?怎么可能会死呢?
此后阴和公主日渐消沉,食欲不振,没过多久便虚弱而死。到死之时,她也不过十二岁。
再见到那本《弇山录》,便是板爷出了一趟远门带回来的。她倒是知道轮转王让他找这本书很久了,却从来没说过为什么。
真的正如宿白所说的那样,是仙人交给他的吗?那轮转王要它做什么呢?
而狄斫对那本书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就算板爷下了禁制,他也要偷偷把那本书拿出来,躲到阴和公主的墓里,借着夜明珠的幽幽光亮研读。
阴和公主在一旁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恍惚间,面前的人与当年的那个身影有了一些重叠,但她很快将那个模糊的影像挥开。阿斫是阿斫,宿白是宿白,他们是不一样的。
那本历经千年的书在她的眼中妖异无比,阴和公主阻止过狄斫几回,却都被他敷衍了过去。阴和公主也不知他怎么就从看那些术法,变成了去拿人试验,等她发现藏在小墓室里的僵尸时,那僵尸已经快要觉醒意识。她无比悔恨自己的疏忽大意,明知那书有问题,还是纵容狄斫,最终酿成了大祸。
阴和公主思及此处,悲声痛苦:“是我,是我害了阿斫啊!”
顾苏沉声说道:“我不管他要那本书做什么,他要书拿走便是,为什么要取走师兄的魂魄?”
阴和公主诧异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地府,把师兄的魂魄取回来。”顾苏直直盯着前方,语气无比坚定。
“你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听的付宗明皱起眉头,那些故事再动听,他也是个局外人,唏嘘感叹过了再无影响。但顾苏对他来说不是无关的人,地府他只是去过一次便知道绝非善地,顾苏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不同意。”
顾苏看向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一定会去。”
第三十一章
顾苏从未用这样强硬的态度和语气和付宗明说过话,他一时也有些生气,想说什么,顾苏却打断他:“我不想当着大家的面和你争论,况且现在也不是时候……阴和,师兄要休息了,明**再来吧。”
阴和公主从不在实宗老宅子久待,此刻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回了自己的山头。
“法师,天已经黑了,您就歇在这吧,我去收拾床铺。”顾苏对渡恶和尚说道。渡恶和尚觑了外边的天色一眼,现在下山确实不太方便了,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劳烦你了。”
板爷坐在地上,把他胡乱扑打灭火时弄皱的其中一张画像一点点抚平,碳化的纸脆弱不堪,他并不灵活的动作反而叫那些剩下的纸四分五裂。顾苏鼻尖一酸,上前将他扶起来:“师父,别弄了。”
板爷着急了,伸手要去捡那些碎纸:“它、它坏了!”
那张画像比起其他的新很多,但也很陈旧了,少说也是四五十年前的东西。顾苏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板爷的师父,他的师公的画像。
这位师公当年乐善好施,灾年之时救助了不少前来逃难的难民,连一件祖传的羽帔都被送进了当铺换成钱粮接济难民,灾年过后几经波折才把羽帔赎回来。后来那些难民中出了一位大画家,特地赶往榕镇会见当年的恩人,盛情邀请师公穿上那件羽帔,为师公画了这一幅画像。
画像上的师公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羽帔上的羽翎纤毫毕现,栩栩然如风中柔摆,那位画家画技的确十分了得。
后来那件羽帔不知怎么就不见了,顾苏来得晚,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师兄兴许是知道,但他不去问,师兄也没有说过。
现在画像已经被烧得就剩了一半,除非神仙再世,绝无恢复的可能。
顾苏怔怔看着画像,到嘴边的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渡恶和尚走上前来说道:“小苏,让板爷去休息吧,这些明天一早再收拾。”
他的意思是让顾苏先冷静一晚上,这一下要接受那么多事不容易。渡恶心中暗叹一口气,他孤家寡人一个四处漂泊,学了我佛的慈悲心,却没学到普度众生的本事,见到这种事难免心有感慨,能做的却也只有感慨罢了。
顾苏点点头,默默走到后边去收拾屋子了。
渡恶和尚看了面色深沉的付宗明一眼,摇摇头,领着板爷和狄斫跟了过去。
屋子里还是顾苏走时的样子,年久失修,墙壁表层脱离,露出里面的木质结构。屋顶的瓦片碎了几块,夜里熄了灯还能看见几道稀疏漏进来的月光。凳子断了腿被放在墙角,桌面上的灰要不是漏风,恐怕积了得有一寸高。
渡恶和尚在屋子里晃荡了一圈,他带进来的板爷和狄斫两人都表现得很平和——具体就是谁也不搭理谁。那是自然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有什么情绪?狄斫缺魂少魄无法做出反应,板爷比他要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