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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撇撇嘴,说道:“你看什么?”
周博言别开脸:“没看什么。”
“你明明就看了!”小男孩努力抬起头,突然被周博言脑后的小辫子吸引了,“诶!你怎么留了长头发?”
“不关你的事。”周博言捂住后脑勺,不想让别人看。
“你那条辫子是你妈妈给你编的吗?”小男孩咧开嘴,“好像小老鼠的尾巴呀!那你就是小老鼠啦!”
“不许这样叫!”周博言气鼓鼓的,躺回自己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全身裹起来。
那活泼好动的小男孩晃着另一条自由的腿,大声喊着小老鼠,一声接着一声,周博言越是对此生气,他就越来劲。
周博言掀开被子,大吼一声:“别叫啦!”
肖珂兰被那一声吓醒,却看见是两个小孩在玩闹,她其实还挺喜欢孩子的,对于这样不触底线的玩闹相当宽容,又放心继续闭目养神。
见有大人在,小男孩收敛了一点,但肖珂兰没做声,他便又放肆起来,笑嘻嘻地吐出舌头:“略略略!”
太生气了!周博言拿起妈妈放在小桌板上的指甲钳,将脑后的小辫摸到手里,用窄窄细细的指甲钳将小辫子一点一点剪断了。
“我已经剪下来了!你不许叫我小老鼠了!”
小男孩见他反应这么大,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我就说着玩,你干嘛来真的!我就想找个朋友一起玩嘛……”
周博言别扭一会儿,才说道:“我可以和你玩,你以后不许乱说话了。”
小男孩大力点头,周博言脸色好了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笑起来,龇出一排小白牙:“我叫林霈旸。”
清洗完衣服的赵怡馨端着盆走进来,见周博言和新来小病友玩在一块,心里觉得有些宽慰。周博言住院之后就没有开心过,也不和其他小孩一样爱串门,成天缩在那里,难免会叫人担心。但当她看见桌板上指甲钳旁放着的一缕头发,脸色一变,冲到周博言身边将他拉起来,强硬地按着他的头看后脑勺。
被剪得参差不齐的一小截头发留在脑后,尤为刺眼。
“谁干的?谁把你头发剪了的?”赵怡馨厉声呵斥,眼眶瞬间就红了,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周博言吓了一跳,眼眶中迅速蓄满了眼泪,他含着泪水,抿着嘴不敢说话。赵怡馨用力摇了摇:“你说啊!是谁剪的!你快说!”
周博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我……是我自己剪的……”
赵怡馨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抓着他的手用力打了他屁股几下:“谁让你剪的!你是不是欠揍!你剪什么不好要剪头发!你……”
她用力咬着唇却还是漏出几声呜咽,松开周博言的手,冲到了门外。
周博言哭得停不下来,声音却不敢放大了,不停拿手背擦眼睛。
林霈旸看懵了,他不明白怎么就两个人都哭起来了,但这场面他还是看得懂的,那缕头发对于这个阿姨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他这会儿也没了笑容,努力挪动打着石膏的腿,扯了扯周博言身上的病号服:“别哭了……乖咯,你不是故意的……嗯,你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别哭了……”
周博言渐渐止住哭声,却还在不停地抽噎,勉强点点头,坐回了自己病床上,手里紧紧撰着那缕头发。
顾苏抵达医院,却脚步放缓了,上次来医院时见过的那个女人正蹲在走廊里哭。
一个男人满脸喜气地从顾苏身后冲出来,对于陌生人他也没注意,但顾苏皱起了眉头——他不认得顾苏,顾苏却认得他,并对这个背影记得很清楚,那个中元当夜盗走金钱的周老头的儿子,周录康。
他没将金钱带在身上,倒也是,那枚金钱带着能放哪?
周录康兴冲冲地过来,却见赵怡馨在哭,顿时有些不高兴:“一天到晚哭什么?丧不丧气?我好不容易转了运,又要被你全给哭没了你知不知道?”
赵怡馨抬起头,哭红的双眼瞪着他:“你知道什么?你只关心你自己,你关心过你儿子吗?”
“我不关心他现在站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展出吗?莫名其妙!”周录康冷哼一声,走进了病房。
顾苏在口袋里摸了摸,一张纸都没有,他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一张纸巾被递到赵怡馨面前,她余光瞥见旁边的纯白衣角就知道那是谁,魏医生的白大褂总是看起来比那张纸还要白,他轻声说道:“没事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手中的纸被接过去,魏医生重新把手插回口袋里,看向顾苏这边,笑道:“顾先生,好久不见啊。”
赵怡馨擦干净眼泪,对顾苏点头算是招呼:“魏医生,你们聊,我还有事。”说完,她回到了病房里。
顾苏对魏医生点点头,魏医生走过来:“你来看肖女士吗?”
“算是吧。”顾苏总不能说,他是来看周博言的,他和那个小孩又没有什么关系,这样说太奇怪了。
魏医生笑着点点头:“肖女士的身体很好,病情目前没有进一步恶化,病灶也没有转移的迹象,很快就能安排手术了。你不用担心,一定可以康复的,我非常看好她。”
他似乎从这个病人这里找到了一点自信,笑容发自肺腑。
顾苏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个小孩呢?周博言,他的情况还好吗?”
魏医生的笑容淡了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不自觉搓了搓:“一直在恶化,过两天就要进行手术了,可怕的是,我对手术效果并不抱乐观态度。照这个情况下去,如果他的家属能支付高额的化疗费用,也许能拖久一点,但,最多……三个月。”
他的头微微垂了下来,眼神黯淡:“这是我第一次负责年纪这么小的病人,虽然决定出来做医生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能是我的准备还不够到位吧。”
顾苏也有些沉寂,他重复了魏医生对赵怡馨说的那句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魏医生一笑,四下看了看:“行吧,你进去吧,我还有工作,就不多聊了。”
他离开之后,顾苏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想立刻把金钱拿回来了。
生病的周博言需要钱,周录康拿着金钱必定会迎来转机,他就有钱支付医疗费用。周老头愿意为了儿子去下危险的缙国公主墓,就算死后也愿意为儿子盗阎王宝库,那周录康是不是也会将这唾手得来的转机投入到周博言的身上?
顾苏走进了病房,肖珂兰正一个人无聊,看见他眼睛都亮了,连忙招呼他过来吃水果,顾苏委婉拒绝她才有些不好意思:“阿姨啊,这辈子都是做白案的,见到别人说得最多的也是叫人家吃,现在老了,改不掉啦!”
肖珂兰一颗慈母心无处发散,周博言的爸爸正在旁边跟他说笑,便自动寻找到了病房里的另一个目标:“霈旸,吃水果?”
林霈旸的眼睛比肖珂兰见到顾苏还要亮,嘴里甜甜地喊:“谢谢阿姨!”
肖珂兰笑得合不拢嘴:“什么阿姨,你要叫奶奶的。”
嘴上抹了蜜的林霈旸不能动,顾苏便帮忙给他递过去,可他仔细看这个孩子的时候,总觉得他很眼熟。
一双圆眼睛生着天然的大双眼皮,唇红齿白笑起来很活泼。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这小孩像谁。
隆盛集团,付宗明接到了林秘书的电话,对方还没说话,他已经严肃说道:“你迟到很久了。”
虽然付俨回来的同时,调了一批精英秘书团,但是这不代表林秘书这个吃闲饭的,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翘班了啊!
林秘书语气很焦急:“老板,真的事出突然,我嫂子突然告诉我,我侄子受伤住院了,我得去看他!下午我请个假!”
“你侄子?他怎么受伤的?”付宗明的世界里,暂时还没有对小辈产生概念,连小孩都很少接触。
“他可不就是贱得很!”林秘书恨恨说道,“不贱能把腿都给玩折了?”
第三十六章
医院里值夜班通常并不是一整晚,而是分小夜班和大夜班,具体的时间都由各医院自己制定,并没有统一标准。博爱医院的小夜班是从下午五点到午夜十二点,大夜班是午夜十二点到早上八点,新来的小护士会在各科室轮转,值夜班也是必须的。
夜班室里刚值完小夜班的护士对完表格,清点好了药物和器具,和值大夜班的护士进行交班。接班的是一个新来的护士,叫陈美怡,与她一起值班的是在医院工作了七年的霍艾,和工作了五年的徐妱玉,算得上是两个老资历了。
陈美怡是第一次值夜班,以前在学校总听说夜班紧急状况多,但从她目送交班的同事离开护士站,到凌晨三点,一丁点状况都没有出现。徐妱玉中途有事儿,送了点东西去别的科室,护士站里就只有两个人,陈美怡坐在凳子上翻了一会儿桌上的资料,忽然叹了一口气:“唉……今晚好安静啊。”
霍艾连忙呸呸呸三声,拿出一张涂鸦摆在桌面上拜了拜:“新来的不懂规矩,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她冲着愣住的陈美怡喊道,“还不快过来拜拜夜班之神,你还真想忙吐血啊!”
那所谓的夜班之神看起来真的就是随手涂鸦,连那张纸都是科室里下发的草纸,陈美怡有些不信,但还是不能驳了前辈的面子,走过去象征性拜了拜。
“你是不知道夜班之神的厉害,”霍艾煞有介事地说道,“前年骨科孙医生值夜班的时候,说了句 ‘怎么晚上没什么活干?’,整整一年,只要轮到他值夜班,晚上就会收到粉碎性骨折的病人,要连夜急救做手术的那种。科里主任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人骨粉碎机’。他趁着年假四处拜神烧香,这样的事情才渐渐少了。”
看陈美怡一脸不敢置信,霍艾咳了一声,说道:“咱们医务工作者是要讲究科学的,这种事情说起来很邪门,但也是有科学依据的呀。墨菲定律听说过吧,一件事情只要有变坏的可能性,不管这个可能性有多小,都是会发生的。”
她的话音刚落,护士站的紧急呼叫灯开始闪烁起来,两人面面相觑俱是一愣。陈美怡先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看。
那是三零五室二号床的灯,红灯不断闪烁着伴随着阵阵蜂鸣。
陈美怡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霍艾叫住了:“你去哪儿?”
陈美怡一愣,指了指楼上,说道:“有病人按了按钮,我们得上去啊。”
“你看清楚了,那是三零五二号床……你忘了?三零五前两天才送走了一位老先生,二号床现在没有住人。”霍艾声音有些低,似乎顾忌着什么。
“那又怎么样,不是新来了一个吗,说不定就是他按的,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陈美怡有些不以为然。
霍艾皱着眉:“新来的那小孩?他腿上石膏那么重还能去按灯,你别逗了。”
医院里有规定,紧急呼叫灯一亮,护士就必须去,否则做擅离岗位处理,陈美怡不想第一天就被处罚,为难道:“可有规定……”
霍艾摆摆手:“一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非得去就随意吧,我去上个厕所。”
她说完就要走,陈美怡拦了几下都没拦住,顿时有些进退两难。住院部这边值班人员比较少,各科室门诊部需要人手,徐妱玉现在还没回来,叫她一个人去还真有些不敢。
陈美怡眼神坚定下来,她决定等霍艾回来,说什么也要拖她一起上楼。她坐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