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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斫顿了顿,坦然道:“地底封印出现了缺口。”
原君策嘴唇颤了颤,狄斫话还没说完:“付先生带走了一具白骨,那是封印的一部分,现在已经放不回去了。”
原君策手指头开始轻微抖动,精致的脸惊慌到失色,喉咙里失了声,他强行稳住自己,努力运转起大脑,才不至于当场失控。
这座城到处都在国降部的掌控之内,并没有出现动乱,这说明事态并不严重。这样一想,立刻定住了心神,面色缓和下来。
狄斫见他还算冷静,继续说道:“我接连观察几天,封印还没有完全打破。但是裂缝已经出现,不断有阴魂逃逸。你不用担心,地府已经调来鬼差,此事由我全权负责。只是漏网之鱼在所难免,到时……”
原君策舒了口气,既然主力不在他这里,压力骤减:“从旁辅助的事情我们一定鼎力支持,请放心。”
狄斫放下心:“对了,你们这是要出去?”
原君策拿起手中装书的袋子:“我在书中找到一些关于《弇山录》的记载,正好一个相关专家在本市,正要让顾寅涵——喏,就是他,带我们去找那位专家。”
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说话的顾寅涵对狄斫点头示意,狄斫沉思片刻:“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狄斫对《弇山录》的了解少得可怜,书的来历是从阴和公主那里听来的,但在它第一任主人古缙国名士宿白死去之后,这本书就销声匿迹了。狄斫只知道轮转王对《弇山录》的深恶痛绝,这样的禁忌鲜少有人提起,更别说了解其中密辛。
狄斫不由得好奇,在这本书中记载了些关于《弇山录》的什么东西?
三人结伴便又成了四人同行。到达酒店,顾寅涵向前台说明了要找的人和房号,通过前台电话确认,四人得到了面见薛伦的允许。
1404房间,听起来有些奇怪——要死您死。
陆继丰摸摸下巴:“顾寅涵,你确定没遇到骗子?”
顾寅涵摊摊手,神情中颇有些无辜。
房间门铃被顾寅涵按响,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眼镜的壮年男子站在门口,视线在众人身上打了个来回,和善地向他唯一认识的顾寅涵打了个招呼:“小顾来了啊,快进来吧。”
房间内开着灯,但是窗户紧闭没有通风,合上门后整个房间就被封闭了起来。
“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吗?”薛伦在房间内的商品架上拿了四瓶水,“喝水。”
顾寅涵目光转向原君策,他便笑着开了口:“薛老师,我们和小顾是同事,最近的工作和一些古籍民俗相关,这不遇到一些疑惑,想来咨询一下薛老师。”
薛伦推了推眼镜,哦了一声,坐在了床沿上:“你们也坐。别的我不知道,专业相关么,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不能保证都知道,但我一定知无不言。”
“薛老师对?沖县的历史民俗应该有所了解吧?”原君策问道。
“了解不敢当,”薛伦摆摆手,笑道,“只是平时就是研究这个的,比起其他的还是知道一点的。”
“我最近看了《?沖县志》,发现书中不仅是记载了当地民俗,还记载了一些传奇人物、民间故事。我非常感兴趣,但书中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我想了解些具体细节。”原君策将书从袋子中取出来,翻到记载的那一页,书上用记号笔将一段文字标记起来,“尤其是这一段。”
“有道人入?沖……”薛伦将滑落的镜框推了推,露出一个成竹于胸的表情,“是这段啊,这个我印象很深刻的。”
?沖县是个小镇,小镇周边还有几个村庄都属于?沖县的管辖范围,其中一个名叫大苑村的小村子,全村大约一千来个人。
村庄里往往都有遗落的珍宝,博物馆里的人常在这些村户中跑动,也听当地老人讲过不少故事,老人们的讲述绝对比县志上记载的寥寥几句丰富很多。
大苑村内有一座庙,不大,就是一间土砖房,里面立着一座真人等比例泥塑像,再就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但这么小的庙竟也从不缺人祭拜,日久月长,泥塑像身上的彩漆褪色,被补了一层又一层,香火从未断过,村里人叫它“侠女庙”。
来祭拜的大多都是女人,已婚未婚的都有,大家都相信这位侠女会保佑她们一生平安,儿女双全。尤其是已有身孕的孕妇,都说拜了侠女,腹中胎儿能健康成长,顺利生产不遭罪。
话说千年前,村庄一直平静祥和。突然有一日,村庄内来了个道人,外表看来仙风道骨。
他能掐会算,自称宵纯道人,已习得长生之术,并拿出一本书说这是来自仙山,由仙人赠与,来到大苑村是为有缘人消灾解难,也为自己积攒福报。
但在宵纯来到这里不久,村里又来了一个外乡女人,一身风尘仆仆,但面容坚定,手握长鞭,通身简练的打扮。
女人向众人说明,她名叫施妙芫,家住郗城,原与丈夫夫妻恩爱,婚后不久就有了孩子。
城中来了一个道人,口称自己已习得长生不老之术,要福泽天下人。连施妙芫也为了腹中孩子安好,去求了一张灵符。
不知何时城中渐渐传言,邻城出现好几起孕妇遭人杀害,皆是惨遭剖腹,胎儿不翼而飞的案子。所有受害者几乎都是怀胎八月,不知从哪里开始的说法,将本是说早产儿的话“七活八不活”,安在了这些受害者身上,明指那些胎儿一个都不可能活下来。
不久,郗城竟然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施妙芫的丈夫不愿让她再出门,但她不放心同样怀有身孕的好友姐妹,出门去叮嘱注意安全,却在对方家门口撞上歹人行凶。
那歹人竟然就是宵纯!
施妙芫不知怎的昏迷过去,醒来后已经失去了孩子,听闻好友惨死一尸两命,不由得悲痛欲绝。
她从小与父亲行走江湖卖艺,本就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子,遭此重创,心中发誓定要将妖道手刃报仇。于是她独自离家,一路打听,跟随线索来到?沖县,终于在此地追到了仇人。
在妖道再次挑好目标,将她们绑到一座破庙下手之时,施妙芫及时救下那些身怀有孕的女子,与妖道同归于尽。
当时有一位外乡人路过,连忙去叫人来帮忙,村里人来到庙中,却只见施妙芫倒在地上,妖道的尸体却不见了踪影。
“那名外乡人听说了侠女的事情,出资推掉破庙,在原地建起一座侠女庙。”薛伦笑道,“至今那外乡人的名字都刻在庙内的一个小角落呢,我上次去都看见了。那人好像叫……好像叫……哦,他叫陈实。”
陆继丰眨眨眼,看了看原君策,又看了看顾寅涵,说实在的,他并没有从中获得太多的信息,这条线索似乎是废了。
原君策满脸严肃,在得到他想知道的事情后,他很快感谢了薛伦,离开了银冠酒店。
与他一样沉默的是狄斫,原君策走入电梯,缓缓问道:“陈实好像是你们实宗的……”
狄斫点点头,毫无隐瞒:“实宗的开宗祖师爷。”
电梯内又陷入一片沉默,两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后再也没有人开口。
待众人走出酒店,原君策忽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那地底下的是宵纯?”
狄斫又是点点头:“不无可能。”
这两句话陆继丰听懂了,但他不懂他们的脑回路:“之前不是猜测那人是宿白吗?怎么又变成宵纯了?”
“宿白?”狄斫诧异道,“谁跟你们说的?”
“城里那只鼠妖啊。”陆继丰理所当然把莫晖说的“猜测”抛诸脑后。
狄斫摇摇头:“胡说八道。”
“那又怎么是宵纯了呢?”陆继丰不服,非常之不服。
“因为宿白没有长生。”狄斫肯定道,“他确实死在了郗城。”
这话没人反驳,在场再没其他人比狄斫更有立场论定生死了。
之所以确定是宵纯,除了《弇山录》跟随他一起出现过,祖师爷的存在也是佐证。实宗门人如非阎王号令,绝不会轻易离开榕镇,他会出现在那里一定是接到阎王指示。
还有地底那人逃走之时所说,是阎王将他埋在地底,让狄斫基本确定就是他。
“所以,是实宗祖师爷将宵纯和《弇山录》带回,重新埋回了地下?”原君策做了个总结。
顾寅涵想起了一些事情,脑中灵光一闪:“薛伦和姚馆长的争端源头就是这个!装着《弇山录》的铁盒与古郧国十九缇骑一齐出土,但年代晚了近一千五百年,算起来时间是吻合的。”
他感叹道:“好在他还没有离开,如果不是之前在街上看见他,我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那他为什么还没有离开呢?”
那句话又轻又浅,原君策没有听清,看向狄斫:“你说什么?”
“没什么。”狄斫笑了笑。
狄斫与众人告别,回到付家别墅。
已近黄昏,琼姨出去采买一些东西,饭已经做好摆在桌上,别墅内只有付宗明一个人。
狄斫先是巡视了一圈整座房子的情况,因为风水格局的改换,现在这座别墅任何邪物阴魂不能靠近。那样小苏的魂魄即使顺利被付宗明从地狱带回,也进不了房子。
付宗明坐在沙发上,擦拭着手中的剑。狄斫在寻找屋内的阵眼,他瞟了一眼,主动站起身走到一面光面玻璃装饰前:“阵眼在这里。”
狄斫倒有些惊讶:“我原以为你们家一定会弄来法宝摆在阵眼上,找了两日没瞧见,我还想我应当没有这么眼拙,这下看来是真的眼拙了。”
经过再三确认,付宗明坚定要破去风水阵法,狄斫当然没有理由反对。
只是破阵之后,屋子里出现的这些鬼东西,到底还是要找个人好好解释解释。
天色骤然变得暗沉,聚集于头顶的乌云仿佛要直压下来,拍碎这栋房子。狄斫一瞬间将浑身的机能调节到最高点,用最快的速度握住桃木剑向后划去。
另一个身影比他还要快,刹那间金属间的碰撞声响起,仿佛还能看见彼此摩擦产生的火花。
桃木剑划破附着在阴魂身上的铠甲,剑尖在骨头上划过,一股黑气喷薄而出,阴魂仅存一点组织的口中发出愤怒的狂吼。
它手中的兵器被付宗明用青铜剑挡住,不甘地退到了几步之外。
屋内站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鬼兵,三两一群,分散站着。它们看似站得散漫,却十分训练有素,将狄斫所有逃生之路挡的死死的。
但狄斫何必要逃?
狄斫手中桃木剑剑锋一转,直指付宗明咽喉。
付宗明举起双手,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谎。”狄斫嗓音冷然,“这座城市看得见广告的地方就有博物馆宣传,它们是地下展品,你不可能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说实话。”
现在付宗明要把小苏带回来能依靠的只有狄斫,他的态度大变让付宗明隐隐有些焦躁:“它们是我进入地下遇到的,我和它们并不认识,我说是它们硬要跟着我,你能信吗?”
狄斫目光扫了一圈,那些鬼兵似乎蓄势待发,只要他轻举妄动就要扑上来杀了他。
“我信。你让它们离开,不允许再踏入这座屋子一步。”狄斫看着付宗明怀疑的眼神,补充道,“你说的话它们一定会听。”
付宗明无奈只能一试:“你们全部退到屋子外,没有我的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