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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清彻底呆住了:他认识夏逸群近十年,却从未见过夏逸群暴怒至此。及至听清夏逸群说了什么,林长清开始浑身发抖,难以置信地望向骆扬。
在林长清的印象里,骆扬一向是个进退有度的前辈,是个令人轻松愉快的人,又和自己有不少共同语言,以至于他甚至动过这样的心思,觉得试着和骆扬相处一下,或许也不错。然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骆扬不过是披着伪善的外衣,以掩盖自己的欲望罢了,于骆扬而言,林长清与他身边来来去去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林长清惊愕的双眼,骆扬有一丝心悸,他明明没有对这孩子做任何过分的事,却像是犯下了弥天大错似的。
骆扬脑子里有点乱,他终于知道刚才那种古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想着至少为下药的事替自己辩解两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夏逸群早就拉着林长清出了酒吧。
第27章
“吴榛,我需要一个解释。”骆扬走到吴榛面前,双手叉着腰,以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闯下这么大的祸,吴榛知道表哥肯定动气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逃跑。
“你别怪吴榛,他哪懂这些。”Daniel主动请罪,“这是我的主意。当然,我也没什么恶意,这不是看你追那个林长清追得辛苦嘛,就想帮你一把。”
“你给我闭嘴!”骆扬也不顾往日的交情了,指着Daniel的鼻子就骂开了,“出这么损的招你还有理了?谁他妈要你帮这种忙?”
吴榛知道Daniel是在替自己背黑锅,上前拉住骆扬的胳膊:“表哥,表哥,你消消气,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个屁!”骆扬调转枪头就对准吴榛,“当初你来求我帮忙,我是怎么和你说的?绝对不许伤害林长清!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回事?啊?”
“我没打算伤害他……”吴榛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骆扬火了:“你还狡辩?那天你也看到的,长清吃个蚕豆都能进医院躺一夜!我就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那些来路不明的药都是些什么成分?”
面对表哥的质问,吴榛吓住了:“不……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还敢往人家的酒里放!喝出问题了你负责?就这样你还有脸说没打算伤害他?”骆扬恨铁不成钢地讽刺道,“我看你为了那个夏逸群,真是要得失心疯了!你就算为他杀人放火,你的夏老师也不见得会多看你一眼!咱们不说远的,就说眼前。你也看见了,药效这么猛,那个姓夏的刚才恐怕早就已经失去理智了,可是就算到了见人就能上的地步,他都不想上你!别再犯傻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骆扬的话说得露骨,教人寒心。吴榛又气又愧,扭头就往外跑。
“你不跟着?就不怕他出事啊?”Daniel神色如常;又给骆扬重新倒了杯酒。
骆扬接过杯子就灌了一大口,喉咙里热辣辣的,却难解心中抑郁:“别管他,让他冷静冷静也好。”
Daniel看了这么一出大戏,不由感叹:“早知你打算对那个小朋友动真格,还牵扯了那个什么老师进来,我才不会跟着吴榛瞎起哄呢。不过听我一句劝,老兄,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不成咱们还可以再找其他人嘛。可是表弟只有一个,就你刚才那些话,老实说,也忒狠了点。”
“知道。”骆扬也有同感,“最后还不是要我去哄。估计这熊孩子要过好一阵子才能缓过劲来。”
“得了,我替你去看看吧。”Daniel对其他几个调酒师交待了几句,也向外走去。在酒吧门口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骆扬所说的那个熊孩子。
吴榛现正站在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下,眼睁睁地看林长清扶着夏逸群一起坐进出租车,但是他无计可施,只能远远看着。
骆扬之前的那番话深深地刺激到了他,吴榛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眼里映出怨毒的光。
夏逸群上车后,立刻就缩到车的最左侧,对林长清退避三舍。
司机问林长清目的地,林长清正犹豫不决,夏逸群开口提了一句:“回……家……”
林长清迟疑了一下,向司机报出了夏逸群住处的地址。
夏逸群的情况看起来实在不太好,无论林长清再怎么想避免与此人接触,在这个节骨眼上,于情于理,他也不能丢下人不管。
“你流了很多汗,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林长清说着,不自觉地向夏逸群那边挪了挪。
“你别……别过来……”夏逸群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又将衣服裹紧了一些。他庆幸出门时顺手拿的是这件长外套,至少现在可以在林长清面前暂时掩饰自己下半身的狼狈。
到达夏逸群家楼下时,林长清打开车门,见夏逸群弓着腰蜷在那里,便想扶他下车。
林长清的手刚一碰到夏逸群的胳膊,就被夏逸群决绝地挡开:“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林长清猝不及防,手上吃痛,抬眼见司机在疑惑地打量着他俩,只好乖乖地下车,拉住车门,忧心忡忡地等夏逸群自己下来。
夏逸群艰难地下了车,自顾自地往回走。林长清付过车费,紧赶慢赶地跟了过去,一直跟到了夏逸群家门口。
手部剧烈的震颤令夏逸群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顺利将钥匙插入锁孔。林长清站在台阶上,隔了一段距离,试探着向夏逸群伸出手:“给我吧,我帮你开。”
夏逸群实在无法,便将钥匙往林长清怀里一掷。
林长清刚打开门,夏逸群就先一步跨进去,挡在门口,背对林长清说:“行了……你回去吧……”
夏逸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个行将溺毙的人。
“我不能走。你都这样了,又不肯去医院,我不放心。”林长清见夏逸群如此偏执,也变得有点火大。他直接上去拽过夏逸群的手,毅然决然将人往屋里带。
“都他妈叫你别碰我了!”夏逸群忍无可忍,一把将林长清推到墙上,右手握拳,猝然捶在林长清的头侧。
夏逸群就这样赤手空拳打在墙壁上,林长清的耳旁犹有拳风掠过。他吓呆了:这一拳如果稍微向内偏上个几毫米,毫无疑问就会揍在自己的脸上。
他们在玄关的灯光下默然地对视良久,林长清侧眼看向脸旁,紧张地问:“你的手……疼不疼?”
苦苦思念了这么久的人,现在近在咫尺。夏逸群可以看清林长清睫毛的每一次颤动,可以听清他的每一声呼吸,可以嗅出常年萦绕于他颈间的每一缕清新,亦可以感知自己浑身上下每一滴汗液的去向。
夏逸群只觉口干舌燥,五感皆被无限放大,每一个细胞都想发泄,每一个毛孔都在失控地叫嚣:还在等什么,快抱住他,去亲吻他的嘴唇,啃啮他的耳朵,吮吸他的脖颈,舔舐他的肌肤,每一寸都不要放过!
快要了他!快上了他!
夏逸群何尝不想这么做?在得知林长清就是闻秋的那一天,他就想这么干了。药力的作用如同一把尖刀,将夏逸群埋藏于身体最深处的欲|念生生挖了出来,迷惑他的心智,勾起他的渴望,教唆他从心所欲。
为心魔所驱使,夏逸群的手离林长清越来越近。
最终,却在距林长清的双肩仅有数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告诉他,不能为所欲为。
他还没有机会向林长清表明自己的心意,在林长清心中,他还是个玩弄感情的混账。如果他现在不控制自己,只会让林长清的误会越来越深;如果他现在对林长清做任何出格之事,那就真的会让他们的关系万劫不复。
浑身像筛糠一般颤抖着,夏逸群狠命地咬了咬牙,竭力用平和的语气对林长清说:“等药效过了,我就……没事了。你回去,快回去,听话……”
夏逸群的语气是冷静而且温柔的,甚至比平时还要温柔数倍,但是他的体温却骗不了人。林长清觉得,身前的夏逸群已经烫得像个大火炉,连他的喘息都是炽热的。
夏逸群不由自主地靠得更近了些,令林长清更尴尬的事发生了:重生之后,他还从未与夏逸群如此靠近,近到小腹直接就能贴上夏逸群下|身惊人的硬挺。
但是他现在被夏逸群罩住了,无处可逃。夏逸群看上去非常痛苦;那地方的形状,林长清隔着衣料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林长清的脑内顿时一片空白。
僵持了一会儿,夏逸群突然转身,扑向玄关的柜子,哆嗦着拉开抽屉,拿了什么东西,然后踉踉跄跄直冲洗手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夏逸群动作太急,将玄关上摆着的东西扫落一地,去洗手间的途中也难免磕磕碰碰。林长清失措地跟他在后面,一路走一路收拾。
将餐椅放回原来的位置,将翻倒的储物篮收拾整齐,将移位的茶几摆正。
最后,林长清站在了书架前。
房子里的一切似乎都还维持着过去的样子,唯独这个角落,以前并不曾放着什么书架。显然是他和夏逸群分手以后,夏逸群才添置的。
林长清想起四年之前的某个下午。他看书看得乏了,站起身,在屋内踱来踱去,活动筋骨。走到这个角落时,他突然就有点看不惯此处的空空荡荡,临时起意,对夏逸群说了一句:“要是在这儿放个书架就好了,我就把我的书全摆到这里来!拿起来也方便,免得每次都要进卧室。”
夏逸群盯着笔记本电脑,忙于打字,头也不回地取笑道:“你回趟卧室才几步路啊?懒虫。”
当初不过是顺口一提的事情,夏逸群竟放在了心上。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林长清有些失神,亦有些感伤。他刚挪了一步,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去看,是地上躺着的一本书,多半是方才被夏逸群碰掉的。
林长清蹲下身去捡,发现是一本《神秘岛》。像是属于闻秋的,其实并不是。
可是,这看上去也不像是夏逸群会买的书啊?
林长清摇摇头,试图将书归回原位,便打开了客厅的灯。
林长清看清了书架上摆放的书。除了手里那本《神秘岛》,还有许多类似的文学著作。从书脊来看,有的还包着保护膜尚未拆封,有的一看便知是从旧书店中挖掘而来。无论簇新还是陈旧,无一例外都是相当珍贵的版本,按林长清最习惯的排列方式,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五层。
林长清的手指一一拂过书脊,本是严丝合缝的心,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纹。
自从与夏逸群摊牌以来,林长清不停地逃避,夏逸群不停地追逐。对此林长清曾满心疑问:夏逸群究竟是怎么了?
现在,当他站在这个书架面前,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水从顶喷中倾泻而下,沾湿了夏逸群墨色的头发,顺着发丝汇成细流,沿后颈流过健壮的背肌,在线条分明的后腰逡巡片刻,最终从挺拔的双腿蜿蜒而下。
水明明是寒凉的,但是身体的热度无论如何都降不下去。夏逸群一手撑在冰冷的瓷砖上,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分|身,毫无章法地抚慰着,时间久了,体表蒸腾起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
整个浴室里都充斥着暧昧的摩擦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令人闻之便会脸红心跳。将自己关在浴室之后,夏逸群便任凭那些下流到极点的想象填满自己的大脑,动作也越来越放肆。但是体内的欲|望却越积越多,丝毫得不到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