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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爷爷虽年逾七旬,但是精神矍铄,听这动静,夏逸群怕是挨了家法。打得时间一长,夏奶奶先坐不住了,将小孙子喜欢男人的事暂且搁在一边,拉过叶景凝的手,颤颤巍巍地说道:“小凝啊,我拦不住老夏,你让含章去给他送杯茶,劝着他一点,叫他别把我们小群打坏了啊。”
夏含章此时双手叉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听母亲这么讲,立刻表示不予配合:“妈,你就让爸好好教训教训他。像这样顶撞长辈,也太没大没小了。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夏奶奶急了:“你跟你爸一个德行!”
叶景凝瞪了夏含章一眼,警告他别火上浇油,转而柔声细语地对婆婆说道:“妈,要不我去劝劝吧。”
“哎,小凝,你去,你去。”夏奶奶话音未落,书房的门倒开了。
夏逸群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显然伤了腿。等他走到客厅,大家才发现他连脸上都挂了彩,额头上青紫了一片。
夏爷爷跟在后面,脸上怒气犹在。夏逸群身上的伤,都是他拿紫檀拐棍生生打出来的。毕竟年纪大了,打了一会儿便觉体力不支,谁知这孩子全程只是跪在屋子中间,对打骂听之任之,挺直的脊背却连弯都不曾弯一下,硬气得要命,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搞得老爷子最后竟是七分生气,三分怜惜,干脆把拐杖一丢,叫夏逸群回房间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说话。
夏奶奶见孙子被打成了这个样子,立刻跳了脚:“你个糟老头子!把小群当成你手下的那些兵啊?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啊?你让含章他们怎么想!”
叶景凝看到儿子挨打,自然是心疼的,但是还是赶紧把泡好的茶端给公公:“爸,您别气坏了身子。呐,这是含章专门给您带回来的新茶,您不是最喜欢了瓜片了吗?赶紧来品品。”
“奶奶,别气了。” 夏逾辉看到夏逸群从书房出来,早把烟摁掉,从阳台进来,将烟灰缸放下,顺手想扶奶奶坐回沙发上。
奶奶眼看夏逸群一脸一身的伤,哪里肯坐,赶紧把夏逸群拉到身边探看:“小群啊,疼吗?都伤着哪里啦?让奶奶看看。”
夏逸群摇摇头。
“还说不疼呢,你看,嘴角都破皮了。”夏奶奶直叹气,“真是个糊涂孩子!就听奶奶一句,找个小姑娘,等岁数到了就结婚,再生个孩子,多好啊。何苦要喜欢男孩子呢?到时候还不被别人戳脊梁骨啊?你就答应奶奶吧?啊?”
夏逸群现在稍微动一动浑身上下都疼,龇牙咧嘴地对奶奶笑了笑:“奶奶,我不想找什么小姑娘。我只喜欢他,我不能没有他。”
“那你就能为了一个外人,让爷爷奶奶这么难过,让全家人都为你担心?本末倒置!”夏含章从没对孩子发过火,即便是当下,也能保持风度和夏逸群讲道理,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满。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这事我不同意!”爷爷喝了口茶,给这件事情下了定论。
“我……”
本来以为刚才已经和爷爷解释得够清楚了,夏逸群还想争辩,抬眼却见到妈妈在旁向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好端端的假期,一家人被搅得不欢而散。夏逸群自觉在江北呆不下去,便改签了航班,第二天便返回上海。
夏逾辉开车,和母亲一道去为夏逸群送行。到达机场,时间尚早,母子三人坐在咖啡厅里聊天。
叶景凝语重心长地对小儿子说:“小群,我和你爸爸在国外这么多年,对于同|性|恋的事情,我们能理解。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支持你。你大可以举出一堆同|性|恋可以合法登记结婚的国家,但是你必须面对的是国内的这个大环境。在这个社会里,大家对同|性|恋的普遍认知是不足的,所以这是一条非常难走的道路。”
夏逸群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恹恹地答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叶景凝十分肯定地说,“你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困难。爷爷揍了你一顿,你觉得很疼,对不对?当周围所有的人对你口诛笔伐,因为你喜欢男人而排斥你甚至侮辱你的时候,你才会知道,那些对你心灵上造成的伤害,比现在你身上的这些伤要痛千百倍,而且有可能会让你痛一辈子。到那个时候,你确定你还能承受得住吗?”
“妈妈,你说的事情,我都想过,我有思想准备。”夏逸群恳切地说,“比起失去我所爱的人,你说的那些痛疼,真的不算什么。真的。”
叶景凝继续晓之以理:“就算你有思想准备,那么你喜欢的那个人呢?你确定他不会受伤害吗?他能够和你一样忍受这些伤害吗?如果他有一天忍不下去,为此抛弃了你,你要怎么办?”
“妈妈,我爱他,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受伤害,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他,最大限度地让他避免那些伤害。我不怕他抛弃我,但我不能放弃他。”夏逸群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事实上,当年是他抛弃了闻秋,他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遍那种痛彻心扉的后悔。如今有机会将林长清留在身边,夏逸群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被林长清以任何理由抛弃,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做主动放手的那个人了。
听过夏逸群的肺腑之言,叶景凝直感叹时光荏苒,儿子不知何时已经成长为如此有担当的男人了。欣慰之余,终归有些于心不忍,便借口要去洗手间,暂时离开了座位。
夏逾辉目送母亲走远,转过头来问夏逸群:“弄成这样,就为了那个……叫什么来着……林长清是吧?你确定吗?”
“我确定。”夏逸群没想到叶景凝那边告一段落,自己的孪生哥哥还要继续教育自己,精神更加萎靡了。
夏逾辉仿佛跟夏逸群有心电感应似的,甩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迅速结束了这场兄弟对谈。但是他的心里还是不能理解这个弟弟:为了林长清和家里彻底闹僵,真的值得吗?
抬眼再看夏逸群时,他正略带笑意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消息。从昨晚到现在,夏逾辉确实没有见到夏逸群能够有如此放松的时刻。他有些讶异,随口问道:“谁啊?林长清?”
“嗯。”夏逸群草草地应了一声。
早上出门之前,夏逸群发短信告诉林长清自己会提前返回上海,林长清回他:“这么快就回来?你不是说要回去三天的吗?”
只是这么一句平平常常的问话,就让夏逸群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治愈。
见夏逸群头也不抬,只顾着回短信,夏逾辉想,光是一条短信,都对夏逸群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在夏逸群心里,这个人的待遇只怕是快赶上闻秋了。
闻秋吗?
夏逾辉想,如果当真是这样的人,或许真的值得夏逸群做到这个地步吧?
第31章
吴榛因夏逸群的事着实消沉了好一阵子,持续逃课不说,连一日三餐都是拜托室友带给他。直至接到骆扬的电话时,他才惊觉,自己已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跨出过寝室的大门了。
骆扬约吴榛出来见个面,地点就定在骆扬常带他去的一间日式餐厅,离A大南校门不远。在电话里,骆扬先斩后奏地说已经到餐厅等着了,不给吴榛半点商量的余地。
吴榛挂上电话,就认定自己要完蛋了。
事实上,自那天酒吧一别,吴榛就一直估摸着表哥会再找他兴师问罪。谁知第二天骆扬就接到通知,必须代刚离任的总编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北京出差,腾不出手来收拾表弟。吴榛不了解表哥的行踪,满以为自己能蒙混过关,结果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骆扬还是找上门了。
吴榛被服务生领着,怀着万分忐忑的心情走向骆扬订好的包间。尚未掀开门帘走进去时,只听得一个清越的声音说道:“骆哥,我没怪你。你真的不必请我到这么贵的地方来吃饭。”
骆扬的声音传来:“长清,我就是觉得这间餐厅还不错,所以带你来尝尝,顺便负荆请罪,仅此而已。你要是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我会觉得你是真生我的气了。”
因着对此前在酒吧里的所作所为心怀愧疚,吴榛刚听见林长清的声音时,比刚才来的路上更忐忑了三分。然而下一秒听到骆扬略显肉麻的对白,他的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原来表哥平时都是这么哄人的。
听骆扬的语气,吴榛觉得他这个表哥跟林长清还有戏。自己和夏老师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但是表哥如果能与林长清走到一起,倒也挺不错的。
一想到此,吴榛就没那么不安了。他反而觉得自己应该赶紧去跟林长清赔礼道歉,免得林长清继续误会表哥是个会在酒里下药、心怀叵测的人。
包间里的两人今天是一起下的班。在吴榛到达之前,骆扬就已经和林长清在车上聊了一路。
骆扬多少有点护短,将吴榛隐去不提,只跟林长清说是开酒吧的朋友误会了自己和林长清的关系,开玩笑开得有点过分。话虽如此,骆扬还是极为诚恳地向林长清道了歉。
既然骆扬把话都说开了,林长清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当即就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叫骆扬不必为此专门请自己吃饭。
骆扬笑了:“虽然做不成恋人,可是我们还是朋友吧?难道以朋友的立场请你吃顿饭都不可以吗?”
林长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乖乖跟我走吧。”骆扬突然话锋一转,“你和那个夏老师是什么关系?”
“哦……”林长清看着车窗外,有点走神,当他反应过来骆扬在说什么时,蓦然一惊,“啊?哪……哪有什么关系……他……他不就是我以前在物理系的老师吗?”
骆扬看了看后视镜,变了一条车道:“我觉得他待你很不一般。”
林长清窘迫极了:“怎么可能?骆哥,你一定是搞错了!”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骆扬完全无视林长清的话,反而问,“那你喜欢他吗?”
“我……”林长清顿了几秒钟,赶忙否认道,“我才不喜欢那种人呢。喜欢上他尽没好事!”
骆扬从林长清的话语间琢磨出了一点异样,眯起眼睛,故意拉长了音调:“哦?果真如此?”
林长清不吭气,骆扬瞟了一眼,发现这孩子一脸气呼呼的表情。
怕林长清下不来台,骆扬决定放他一码,便不再提这个话题。
林长清不做声,骆扬最后那句话倒真是提醒了他,让他扪心自问:自己不喜欢夏逸群吗?
果真不喜欢的话,直截了当地否认就好了,刚才又为何迟疑呢?
林长清想,一定是夏逸群家里那一书架精挑细选又甚合他心意的书,才会令他产生了片刻的犹豫。
但是,真的仅仅是因为那些书?
不,并不止这些。还有每天几乎定时就会发来的短信,偶尔打过来的电话,以及见面时充满关切的眼神。
不知不觉之中,夏逸群竟然再度融入了林长清的生活。
林长清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夏逸群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行为一点点收买,这可不太妙。再这样下去,那颗心恐怕就快要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自从和骆扬有了车里那番谈话,林长清就一直心不在焉。骆扬让他先看看菜单,想吃什么就随便点,林长清被那些菜的价格吓到,总算回过神来,难免又说起客气话:“骆哥,我没怪你。你真的不必请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