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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吧,但愿等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儿子还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白远醒转过来时病房里是一片寂静得窒息的黑暗,他怕极了,四处摸索:“老公?林枫?”
有个人从病床边站起来,过了几秒钟床头灯被按亮,柔和的光线笼罩在两人身上。
林枫握住他的手,擦了擦他一头的冷汗:“醒啦?”
白远点了点头,任由他男人扶着自己的头把氧气面罩换成鼻氧管,他想,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自己刚刚差点以为自己瞎了。
“喝点水吧?”因为白远哮喘发作加上心脏不怎么好,这些日子即使他睡着,病床的角度也不会放平,此时也省了摇起来的事,林枫从暖壶里倒出来些温水放到床头,又扶着媳妇侧躺,这才把水杯递到他嘴边。
白远抿了两口,这才觉得嗓子润了些,张了张嘴,问道:“老公,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林枫一手托着水杯一手去揉媳妇腰上僵硬的脊椎,“大夫换班的时候来过一次,跟我说你醒了就给你换鼻氧管,明天早上大概就可以摘下来了。”
“嗯,”白远摇头表示不喝了,带着滞留针的手冰凉,去扯他,“很晚了,你怎么不睡啊?”
“睡了啊!”林枫捉过那只手,放在自己嘴边吻了吻,“这不是守着你,睡眠浅嘛!”
“还能骗得了我?”白远哂笑,“这几天照顾我都累成什么样了,怕是真睡了的话沾枕头就着吧?”
“就在椅子上眯了眯,也算睡了,”林枫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才想起来两人在一起之后在睡觉一事上媳妇一向羡慕自己的质量,“你睡吧,我再给你揉揉就睡,不然明天早上起来你又该痉挛。”
“怎么样都会痉挛的,”白远叹了口气,“别按了,睡吧。”
林枫应了一声,顺从地关了床头灯,病房内又是黑暗一片,可他却摸着黑继续捏着白远的腰。
那个部位白远是应该没有知觉的,为了不露馅,他装作腰疼,伸了手去扶,就势摸到了林枫的手,这才恼怒道:“不是说让你快点睡嘛?”
“嗯,这就睡了,”林枫无法,只得和衣而卧,倒在媳妇身边,拿被子给人紧了紧,“外面湿度大,我开了空调,你小心着凉。”
“我冷。”白远眼珠转了转,抿了个林枫看不见的笑,“你抱着我。”
媳妇有命,林枫岂有不从?乖乖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也正好这个时候一下下顺着白远的脊背,他低声道:“抱着你了,睡吧。”
岂止抱着?就连双腿都交缠着,依偎着,摩挲着。
也许是这姿势让人心里踏实,也许是病中太过疲惫,也许是爱人就在身边,也许是终究从那个噩梦里走了出来,白远这一觉睡得沉,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白翰站在病房外,他是今天早上结束例行会议后飞过来的,虽说总有人跟他时时报告儿子的情况,但他不亲自看一眼,到底不放心。
病房里两个孩子说说笑笑,白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踏进去,转而给林阙的私人手机上发了条短信:
多谢。
谢什么?谢你把凌氏企业交到我手里泄愤?谢你把你儿子生的如此好来照顾我儿子?谢你当年跟我一个院子长大各奔前程?
时隔三十年再次联系,白翰却莫名的有种自信,他一定读得懂这两个字到底是何含义。
病房内的两人突然打了个喷嚏,吓得林枫以为空调温度太低,连忙调高了两度。
“老公……”白远撒娇地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一般这种时候,林枫就明白了,他笑着坐在床边:“说吧,你又要做什么?”
“好无聊,给我唱个歌吧?”白远靠坐在床头,扒着他的肩膀往他怀里拱。
“唱歌?”林枫好笑地屈指弹了下媳妇额头,另一只手却扶着他后弓着的腰,“是谁说的我五音不全?不唱!”
第35章 第 35 章
“唱吧,我无聊……”白远瘪了瘪嘴,眼里蓄了些泪意,闪着光,让人不忍挪开视线。
“真不唱,”林枫喉结耸动了下,咽了口唾液,看向床头,态度坚定,“我给你念报纸?”
“哦,那好吧。”白远蔫蔫的点头,却依旧张着双臂,“躺的累了,我想去沙发上坐坐。”
换个姿势也有助于减压,林枫掀开被子,抱着人转移到两步开外的沙发上,还没松手,爱人就往扶手上一歪,险些栽倒,他连忙在人身后塞了两个垫子,又在侧面塞了一个,这才坐下来扶着人靠在自己身上,抖开身边的毯子,盖住爱人细长病态撇在地上的腿。
怀里的人直往下滑,林枫索性一手环住他的腰,往上提了提,一手抖开报纸,读了起来:
“滨海城凌氏企业大厦将倾,破产程序已经启动……”
心猛地跳了两拍,白远本来兴致缺缺地倚在一旁,也凑过来,两人一起看了起来。
跟凌氏企业破产占同一个版面的,还有滨海城市长□□因为贪污受贿被纪委查处已经拘押起来了的新闻。
版面很大,篇幅很长,两人看完面面相觑,不知该发表些什么看法。
站在林枫的立场,他是恨凌长安,恨不得杀了他,可他从没想过这件事能扯上他的家人,也从没想过一个硕大的家族,一个庞然的企业,竟然能在短短一周多的时间内就会分崩离析,再不复往日辉煌。
破产意味着什么,他不能更清楚了。
站在白远的角度上想,他除了觉得解气之外,倒是生出了些许惧怕,那日被救时他意识不清却也没完全消失,依稀记得那时爱人的说话声,心里对林枫避而不提的家世多了些疑虑和敬畏。
阴差阳错的,两个年轻人都觉得在幕后搅弄风云的是林枫的背景,反而忽略了白远那位外交部高官的父亲。
时光飞逝,待到多年后此事尘埃落定,两人闲聊的时候提起,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都错了。
“怎么回事?”霍霆问军医,盯着观察室里那个浑身绑着束缚带的人。
“脑外伤导致硬膜外水肿,抢救不及时,中途一度出现休克,”军医皱眉无奈,“能救回来已经是万幸,但由于脑部缺氧时间过长,他醒过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这个样子是指……”霍霆问。
“简单来说就是四肢瘫痪双目失明,生活不能自理。”军医知道霍霆不懂医学术语,就转化为正常人的话,“没办法,我来的太晚,做CT的时候血都满脑腔了……”
霍霆叹了口气,他本想着如今凌氏倒了,这人也该送回去了,但现在这个状态,可让他怎么送回去?
“师长,这个状态送回去才万无一失啊。”参谋长站在他身后,他跟霍霆也是从前战场上打出来的战友情,自然什么都了解,“凌氏虽然倒了,但凌家不会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很难保证不再作妖,把这样的人送回去,即使他们想查,也查不到了。”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事已至此,倒是没了别的办法。
“安排好,送回去吧,”霍霆负手离开,“别送回去的道上出事,那就真的说不清了。”
白远这一病又在医院住了小一个月,总算是赶在三伏天到来之前出了院。
出院那天张柠晨正好轮空,带着于晓彤先去他们两个的公寓好好打扫了一番,又买了些菜回去做,算是给白远接风。
林枫早早办完了出院手续,回了病房推媳妇回家,在大门口正遇见一辆救护车,怕被人来人往撞到,林枫拽着媳妇的轮椅向侧面避开了两步,等那担架上面的人转移到轮床上往门内推的时候,两人正看到了那一张侧脸,顿时愣在了那里。
那病人嘴歪眼斜,却依旧是那副熟悉的面孔。
“凌,凌长安?”白远害怕自己看错,扭头问他老公。
“好,好像是。”林枫磕磕巴巴跟媳妇一个反应,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藏住心头的震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远?!”
跟在医护人员身后的有位妇人,正要往里面跑,侧头看见了他们两个,顿时一个箭步冲过来,“噗通”一声跪下了,眼见着泪水就糊了一脸,哀嚎着什么同窗四年什么至交好友之类的话。
她不说还好,一说正让两人黑了脸。
白远又想起来刚刚被救回来时夜夜让自己难以安眠的噩梦:有双如骷髅般的手死死抓住自己,那黏腻冰凉的双唇犹如毒蛇的信子,他每每喘息着醒来,指甲都是掐在林枫的肉里,半天才能缓过来。
凌长安不过是把自己掳走罢了,他曾经劝过自己,并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可人总是这样,越是自己劝慰自己,越是想钻那牛角尖,白远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只是不恨凌长安,但也绝对做不到原谅。
林枫扯着媳妇的轮椅默默又退了两步,再退了两步,捏在扶手上的十指青白,恨不得冲过去扇这妇人几巴掌。
“别哭了!”他终究是没忍住,恶狠狠一声低喝,“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妇人是凌长安的姑姑,家族生意倒了,万贯家财上缴国家,身后还欠了一屁股债,凌长安昨日半夜被扔到老宅门口,又冻又饿了一夜,今天一早被发现,就妥妥的送进了医院。
凌长安的父母都被检察机关拘留了起来,她这个当姑姑的,自然是最亲近的人,眼见着侄子成了这副模样,她逮到侄子的同学,怎么能不好好哭诉一番。
要是顺便能让侄子的同学发动一场捐款,就更好了。
但这显然就是做梦了,事实上白远不落井下石已经算他很仁义了,怎么可能帮他?
白远看着那妇人哭得差不多了,给了他老公一个眼神,两人特别默契,转脸就走,把那人凄厉的哭喊声扔在后面,就像迎着那朝阳,把阴霾扔在身后一样。
这件事就算这么告一个段落,白远结束了与扬子出版社的合作,转而把自己的新作品放到一直联系他的江南出版社旗下的杂志出版,虽说需要重新积累人气,但他笔名没换过,倒也吸引了许多老读者。
唐汉知道之前的事是自己理亏,虽说事后尽力弥补,但两人之间到底生了隔阂,遂也好聚好散,两人约出来小坐一会儿,他和白远把话说开了,此后也算是个朋友。
林枫终于在不辞而别后又去工作室上班了,毫无疑问的,被编辑逮到好一通骂。
“这次就这么算了,看在你的新作品很受欢迎的份上,就饶了你!”编辑是个颇严厉的中年男子,少有的放过了林枫,要知道平日里他就算迟到早退都没个好脸色啊!
林枫一脸懵懵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突然发现桌上的名牌又从助理变成了画师,有些做梦的感觉,打开电脑照例浏览了一下自己发布过的漫画,这才明白原委,却一腔怒气憋在胸口,来不及多想,他便冲到编辑的办公室里,高声质问:“为什么我的新条漫被发在工作室的网上?!谁让你们动我的电脑的?!”
“电脑是公司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编辑埋头写着什么,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可这里的漫画是我的,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发布出去?”林枫也不关门,就那么冲着编辑吼,引得身后的画师和助理们直往里面瞟。
“小伙子,别那么激动啊!”编辑总算写完了手头上的东西,放下笔抬起眼,示意他坐下说,“你这漫画画出来,不就是要出版?既然出版,根据合约,你只能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