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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绕过车就往仓库里面走。仓库很大很高,用砖头砌成的小池子一排一排的出现在眼前,只是里面装满了脏水,太阳暴晒过后发出令人恶心的气味。他一进去就忍不住干呕起来,从来没身处过这样的环境让他几乎想要马上转身离开。
他把手帕拿出来捂住鼻子,手帕上的味道让他顿时好过了一些。仓库里面相隔不远就有一扇门,他看不到门后面的的情形,除了海浪声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
他往里面走,伸手推开门,映入眼前的还是一排排水池和连通里面的一扇门。他继续往前走,打开门,出现的还是一样的景象。他焦躁起来。
此时正当午,屋外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仓库里面闷热不行,汗水顺着他的脸一直向下流,衬衣被打湿了,粘在身上让他很不舒服。就在他想转身离开的时候从门后面传来了一声怒骂,接着就是哭声。他屏住呼吸,慢慢走近,哭声越来越清楚。是的,就是少年的哭声。他脑中空白,抬腿踹倒了门。
正在打牌的三人被吓了一大跳,看到复苏出现在门外时立刻把牌一扔,抓起手边的长砍刀站起来,两人把复苏围住,另一个人则走到角落把本来打开的门关了起来。
复苏听着少年的哭声,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两人。他在思考该怎么办,出来的太急,抽屉里的枪也忘记拿,现在他要对付三个手持长刀,比他还要高大的三个强壮男人,胜算有多少他也不知道。
围住复苏的两个男人并没有动手,他们只是被雇来看人的,不想伤人。复苏没动,放松了身体,优雅的站在门口。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还有两分钟到,如果你们现在马上放人然后离开,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不行,我不能把人交给你。”
“难道你们想坐牢,还是死在这里?”
两人男人都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一个貌似是头头的人开口,“我们不想伤人,但是也答应了花钱的人帮他把人看住,丢了人我们是要赔钱的。”
“我可以给你双倍的钱,马上放人。”
复苏解开白色衬衣的两颗扣子,挽起衣袖。对面的两人却以为他要打架,动了动脚,始终没有冲过来。
“是谁花钱请你们来的?”
复苏的语气不似先前充满怒气,两个男人没开口,这种时候是不能说出雇主的名字的,太不道义了。
“告诉我,我可以让警察放过你。相信雇你们来的人肯定告诉过你们我是谁,我连他都可以惩治还不能杀你们。”
复苏的话里全是威胁,字字透着危险,他的耐心都快磨光了,如果不是考虑到少年的安全他早就动手了。两个男人犹豫不决,想说又不敢说。这时关门的男人走了过来,看到僵持不动的场面发起了牢骚。
“大哥,我们干脆把这小子一起解决了,省得麻烦。”
说着就往复苏走,不过却被另一个人抓了回去。那个男人看着复苏,开口道:“人我可以交给你,钱我也不要了,只要你别伤害我两个兄弟就行。”
“没问题。”复苏笑着回答:“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复苏说着从门外走了进来,给三人让开一条路。三个男人没再犹豫,把刀仍在地上就走了出去。复苏站在门口,一直等看不见三人才冲向了旁边的小门。
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声音,他轻轻的把门打开,被灌了安眠药的少年正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毫无血色的脸颊全是泪水。
他的心脏突然抽疼,连带呼吸都觉得困难。他慢慢的蹲下身子,把少年抱了起来。这个重量,这种触感,和梦里面的感觉一模一样,让他恨不得时间就此停住,少年就这样一直在他怀里安睡,永远。
他顾不上停留,抱着少年走出了仓库。还好车停得不远,他不想曝晒在阳光下,脚步走得很快。
“哥。”
突然的声音让复苏有点措手不及。周琳琳,怎么会出现?他转身,看到周琳琳穿着一身红色露肩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容,性感,迷人。
“哥,你能把他给我吗?”
“为什么?”
“他是我的,是我把他抢过来的。”
“你说什么?”
“我让你把他给我。”
周琳琳突然歇斯底里,脸型似乎都已经扭曲了。复苏不管,转身想把少年放进车里。
“把他给我,把他给我,快点。。。”
周琳琳喊叫着跑到复苏面前,手里突然多出一把手枪指着复苏,整个人变得异常陌生。
“你想做什么?”
复苏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担心周琳琳会不小心伤害到少年。
“把他放下,他是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是你的?”
周琳琳冷笑,拿着枪的手开始颤抖,漂亮的眼睛泪水迷离,“他是你爸爸的罪证,是我把他抢过来的,他是我的,有了他,你就可以和我结婚,我爸就可以当上总裁,你们就不会讨厌我了。”
“周琳琳,你再说一次,他怎么会是我爸的罪证?”
“你可以去问复叔叔啊,让他告诉你他当年都做过什么,让他告诉你他是怎样剥夺别人幸福的。”
复苏有点消化不了周琳琳的话,在他的眼里,他的爸爸虽然讨厌,对他不好,但不至于会是伤害别人的人。
“周琳琳,把话说清楚。”
“把他给我,快点。”
周琳琳扬了扬手中的枪,示意复苏把少年放下。复苏不理她,转身放下了少年,绕过车头坐进了车。
“哥,你不能这样,快出来,你会死的。”
周琳琳没有开枪,看到复苏坐进车就冲到了车窗前,拍打着车窗想让复苏下车。复苏无视,发动车驶了出去。
“哥,不要,停车,你会死的。”
周琳琳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刚刚还在前进的车爆炸了,火光灼人,浓烟滚滚。周琳琳瘫坐在地上,懊恼悔恨。
“哥,对不起,这是你自己选的,是你让你的命运轮回的。”
☆、1。原来是宿命
复苏坐在椅子上,周围是一片火海,灼人难耐,皮肤被烧得痛苦不堪,可是身体却不能动弹,他只能任由炙热的火焰窜上身体,一点一点的吞噬自己。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思绪乱飘,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脑中。漂亮的双眼,红润的双唇,拥有被江南水乡滋润的好皮肤。半夏?
他睁开眼,少年真的出现在眼前,清澈的眼帘温柔的看着他。
“半夏。”
他叫了一声,少年向他走了过来,凶猛的火焰像是害怕少年一般躲得远远的,待少年走近身边,抬手却向他挥出一巴掌,原本温柔的脸变得仇视,满脸愤恨。
“去死吧。”
少年大喊,瞬间变成火焰扑向复苏。复苏心中大惊,反射性的向后躲去。
。。。。。。
“复苏,复苏,快醒醒。”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久久不能消散。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睛的是母亲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妈,你怎么在这?我不是。。。”
“快点起床了,上班迟到了。”
复母把复苏从床上拽起来向浴室推去,“快点洗漱,你爸都已经出门了,我等你下来吃早餐。”
复母把复苏推进浴室就走了出去。复苏站在镜子前面,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和半夏一起,被火烧死了?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已经死了的自己,为什么还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一如平常的早晨。
他决定先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他开始洗漱,穿上西装下楼吃饭。
复母看到慢吞吞的儿子很不满意,走过去就拽着复苏的衣服往餐桌前拉。
“妈,我的衣服。”
“别管衣服了,要迟到啦,赶紧吃饭。”
复苏把褶皱的地方扯了扯,待衣服恢复了原样才拿起筷子吃饭。复母坐在旁边着急得不行,手忙脚乱的给复苏把早餐夹来夹去。
“妈,我可以不吃煎蛋吗?”
“为什么,煎蛋有营养啊?”
“可是为什么我的煎蛋会这么烂?已经成渣了。”
复苏把已经被母亲夹得很烂的煎蛋往手边盘子一扔,喝了一口牛奶就准备起身。复母眼疾手快,一把把复苏拉回了座位。
“我这有鸡蛋。”说着把自己盘子里的煎蛋递到复苏的盘子里,“第一天上班很辛苦的,要多吃点。”
“妈,你说什么,我第一天上班?”
复苏惊讶,今天怎么会是他第一天上班?就算他没被火烧死,住了很久的医院醒了过来今天也不是他第一天上班啊?
“是啊,儿子,你睡傻啦?”
复苏白眼,三两口吃了煎蛋,一口喝光牛奶就起身往外走。
“妈,我走了。”
“儿子,加油。”
复苏把车开出车库,转过街角,停在了一间咖啡屋前面,然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没起床,声音很是慵懒。
“黎锦熙,我有事找你,赶紧到临巷店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没等黎锦熙回答他就关掉了通话。他坐在车里,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难道,这是重生?
他拿捏不准。发生的事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出现在眼前,真实,清楚,连细微的呼吸他都能感受的到,绝对不是梦。
那么,他重生前以为的梦是不是也是真的发生的事实,他把那些真实当作了梦,没有在意,于是,他让这一切又发生了,他不停的经历着同样的事情。
他,被困在了命运的轮回里,不知疲劳的重复着。
少年还会像挣不开的枷锁一样出现,诱惑他上钩,然后和他一起消失。只是少年还是那个少年,他却不是原来的复苏,现在的他,带着前世的记忆存活着,即将迎接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的那个美好早晨。
他把车开得很慢,后面的车急切的按了一声喇叭,可是被他忽略了,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突然很害怕看到半夏,他怕他会忍不住去接近少年,然后好奇的去查少年和他爸爸之间的关系,最后还会突然死掉,突然重生。
他在路上花了很多时间,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半个小时了。他把车停在旧街路口,卖报纸的老人依然坐在阴凉的位置卖报纸,旁边的小商贩还是那些,一切都没变。
少年并没有出现,他不意外,他把车开进停车场,看守保安还是那个人。他跨出电梯,迎着好奇的目光走进办公室,邓秘书进来,放在桌上的咖啡,接下来的自我介绍。
这一切,他已经不觉得意外了,他的心犹如死了一般,毫无感觉。
打发走邓秘书,他没有心思上班,坐在办公室等黎锦熙。黎锦熙人缘广,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说不定会有人知道怎样破解他的宿命。
他看着手机里的时钟,一秒一秒的跳动,他的心脏也跟着跳动,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跳却是如此的慢,慢得他几乎以为他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了。
黎锦熙闯了进来,时尚的服装,白色的鸭舌帽,鼓鼓的背包,复苏无不觉得眼熟。
黎锦熙带着热气跑到空调前面吹冷风,等凉快了才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复苏皱得紧巴巴的脸满脑子疑问。
“大哥,你怎么了?”
黎锦熙从背包里掏出零食吃起来,有意无意的看向复苏。
“小熙,你相信轮回吗?”
复苏的一句话直接让黎锦熙从沙发上掉了下去。乖乖,居然叫他小熙,那可是被复苏摒弃多年的称呼。轮回?这么具有哲学性的问题不该问他。
黎锦熙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沙发继续吃,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听他们说凡是都会有因果关系,就像你说的轮回,肯定是某个地方出了问题才会让一个人轮回。如果一个人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空间不停的轮回,那是很费能量的,必定是他以前做了什么事才会导致他的能量失衡了。”
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