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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轶见远处两个同事正朝这边狂奔而来,眼见没有时间再耽搁,只好上车追着乐康而去,心里盼望着同事能够及时叫来支援。
乐康的奥迪车朝着城东南驶去,夜幕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在一片晃眼的车流灯光中,唐轶紧紧盯着前面那辆车的车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丢。
奥迪车走着“S”形路线,一路不管不顾强行超车和闯过无数红灯,引来周围一阵阵急刹车和汽车喇叭声。
不顾司机们的破口大骂,唐轶在一片混乱的车流中艰难前行。
道路两旁的灯火越来越少,黑暗正在前方张开大口。唐轶心知自己已经临近城郊,如果不咬紧一点,乐康随时都可能逃脱。
他用力踩下油门,随着身子因为惯性往后紧贴着座位,吉普车像一道利箭光速般地冲进了黑暗里。
陆白已经准备下班了,一个护士突然急匆匆跑到门口四处张望,嘴里喃喃道:“这么快就走了?”
陆白见她手里拿着一部手机,面带焦急,问道:“怎么了?”
“哦,陆医生。”护士答道,“刚刚那个撞伤头的女人把手机落在急诊室了。”
陆白想了想,对护士道:“我知道她家在哪儿,我给她送过去吧。”
护士有些惊讶,还未来得及发问,陆白便解释道:“我有朋友认识她,这会儿正好在她家那边办事。”
护士这才把手机交给他,陆白一边走向停车场,一边给唐轶发了信息。
其实他完全不必跑这一趟,失主发现手机丢了,必定会自己回医院来寻找。但想到可以借此机会去看唐轶一眼,陆白也就乐得专门走一趟了。
他开着车刚跟着导航到了乐康家所在小区的大门,就见一辆黑色奥迪车撞断栏杆冲了出来,随后一辆吉普车紧跟而去,在车子错身的一刹那,陆白清楚地看见吉普车驾驶座上的人正是唐轶。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一踩油门,也跟了上去。
车子终于离开喧嚣的城市,落入一片寂静的荒凉之地。
唐轶打着车灯,紧紧追赶着前面那辆在崎岖不平的泥路上的奥迪车,如不肯放弃猎物的猎豹。
车身上下左右颠簸摇晃,前面的车就在车灯里时隐时现。
陆白离唐轶的吉普车越来越近,就在他打算给唐轶打个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周围的景物有些眼熟。
尽管已是深冬,万物凋零,白雪覆盖着枯枝败叶,外面看起来只是一片空旷,但陆白还是认出来了。
他记得这里道路两边曾经种满荼蘼花,春末的时候开成一片花海,秋天的时候结了果,就变成一片红色的海洋。
荼蘼花的香气似乎在这时也突然从白雪之中漫出,充满了他的鼻腔。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唐轶的车已经远了。左边的车灯晃晃悠悠,钻进了一片林子。陆白心里打了个突,加紧追了上去。
唐轶追着乐康进了一片茂林,积雪和落叶在地上铺满厚厚一层,使车下的路松软无比。等到车灯清晰地照亮奥迪车的车牌号时,唐轶发现奥迪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
他把电警、棍握在手里,推开门下了车,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奥迪车的左侧,然而当他猛地把手电照进驾驶室的时候,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车前盖还有些烫手,说明乐康弃车不久,唐轶把手电朝林子深处照了照,发现雪地上有一排脚印凌乱地通向远处。
冬天的林子里万籁俱寂,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唐轶深一脚浅一脚跟着脚印一路往前,走了不知多久,拿着手电和警棍的手已经冻得发麻,才终于停了下来。
脚印消失了。
在林子里的一片空地处,脚印乍然中断。唐轶环顾四周,心想乐康总不至于飞上天了吧。
可这里树木稀疏,无所依凭,不可能从中间莫名爬到树上去,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往下面去了。
唐轶躬身在地上仔细搜寻着,不一会儿终于在一堆枯叶之中发现一块生锈的铁门,铁门旁边有一块石头和被落叶掩盖住的被砸开的锁。
唐轶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机给赵寒山发过去自己的位置,随后打开铁门,跳了下去。
靠着有限的手电光,唐轶发现这是一个狭窄的隧道。四壁用砖石砌成,因为常年处在地下,壁缝中时常渗水。此时,唐轶头顶的砖壁上正垂着长短不一的冰棱。
这隧道虽然狭窄,但里面空气充足,显然通风条件良好。唐轶猜测这个应当是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地下防空洞。
他微微躬身,低头仔细查看,发现地上果然有烂叶和积雪混合留下的足迹。
唐轶没有贸然往前,而是屏气凝神仔细听着洞里的动静,发现除了偶尔滴水的声音外并无其他声响,便小心翼翼放轻脚步往前走去。
越往深入,唐轶担心乐康躲在里面,就用手遮住手电,靠着一点微弱的光线辨别前路。
就这样走了大约十分钟,唐轶发现前面空间陡然变大,空气中也弥漫着不知名的物品发霉的味道。他猜想应该是一间空旷的石屋,或许是用来储存食物的。
他正犹豫要进去看看还是沿着岔路继续往前,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他赶紧关了手电,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在这个黑暗幽闭的空间里,前面藏着一个连环杀人犯,不管在心里如何鼓励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唐轶还是无法彻底驱散心中的恐惧。
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一个人追过来了,光凭他的身手,能不能抓住乐康还不好说,要是失手,只怕他再不能活着走出去。
这个时候,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人的脸,耳边却只回响着赵寒山那低沉的声音:你是个警察!
唐轶深吸了一口气,贴着洞壁缓缓向里面挪动。靠近门口的时候,他抖了个机灵,先把警棍伸了出去。
只听得里面大喝一声,一个人举着一根粗壮的棍子砸了下来。
唐轶往后一缩手,那个人就扑了个空。唐轶趁势用手电往他脸上一晃,也看清了那人正是乐康。
乐康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下意识遮住眼睛。唐轶赶紧上前,举着警棍就往他身上捅,却没料到地上有积水,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着摔了下去,警棍也掉在了一边。
乐康上前一脚踢开警棍,举起棍子猛地朝唐轶打下来。唐轶往旁边一滚,乐康趁势又一棍挥来,正好打在唐轶右手小臂上。
一声闷响后,唐轶只觉得右手痛得麻木,再也使不上劲。情急之下,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他伸腿往旁边扫去,乐康身体失去平衡,“咚——”地一声摔在地上。
唐轶趁机翻身爬起,左手举着手电砸向乐康的头。然而他只有一只手可用,乐康一把抓住他的手,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块儿。
手电光在打斗中四处乱晃,唐轶只能凭感觉攻击和防守。但不知是否是因为穷途末路的绝望让乐康爆发了巨大的力量,唐轶渐渐落了下风,手电也掉在地上,那一束光线恰好打在乐康狰狞的脸上。
他双手死死卡住唐轶的脖子,双眼由于失去理智透出疯狂之中的猩红。唐轶努力呼吸,但氧气却被那一双手完全隔绝在外。
他双目慢慢充血,脸部由红变紫,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模糊,这一次,是轮到他绝望了。
☆、第二十九章 死神
四周似乎安静下来,耳边只有壁缝中渗水的声音,嗒——嗒——嗒——,如同时钟一般,在为他的生命进行倒计时。
“呜——呜——”裤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唐轶眼中陡然升起一丝希望,他扭动身体不停挣扎,乐康却死死压住他。
模糊之中,唐轶只在手电的余光中看见一个影子渐渐逼近。
是死神吧,他心想,我这是一语成谶,当真要走在陆白前面了。
那影子越靠越近,冲他俯下身来。几乎是同时,唐轶感觉脖子上的力道乍然松懈,他迫不及待深吸一口气,氧气顿时充盈了他的肺部。
他爬起来,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眼角余光只瞥见乐康像是被什么从背后扼住喉咙,四肢徒劳无功地在空中挥舞,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唐轶立时警觉起来,手脚并用爬到一边捡起手电朝乐康照过去,在看清楚乐康背后的人的脸时,他呆住了。
那是他无比熟悉的脸,此刻他却觉得无比陌生,那一双曾经充满温暖柔情的双眼此时却如深水寒潭,被黑色浸透,散发出彻骨的寒意。
那冰冷的目光带着对生命的漠视和对死亡的不屑,似乎生死在他眼中皆是虚妄得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的手臂紧扣住乐康的脖子,丝毫没有松懈,甚至身子都没有因为乐康的挣扎移动分毫。
乐康就像一个陷入猎人陷阱的小兽,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眼看着乐康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慢慢没了声息,唐轶终于回过神来,用不可抑制的颤抖的声音大喊道:“陆白!放开!放开他!”
陆白身子一震,手上的力道一松,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慢慢聚拢,在看见唐轶的脸时,他像是被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两步。
他跟着唐轶来到林子里,沿着足迹找到了这个防空洞,然后一路追赶过来,就看见唐轶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情形。
那一刻,有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他的意识,控制着他上前,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谁也不能伤害唐轶,他不能失去唐轶。
在唐轶喊出他名字之前,他像是陷入了一场梦境,梦境里他抓住了一个人,他觉得那一定是唐轶,所以他不敢放手,一丝力道都不敢放松。
唐轶走近他,拿出腰间的手铐把已经昏迷的乐康拷住,随后直起身来,定定地望着陆白,在确定刚刚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表情已经从他脸上消失之后,才开口问道:“陆白,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他伸手去拉陆白。陆白却猛地一缩手,像避开瘟疫似的避开他。
唐轶一愣,看见陆白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早已明了。想起那晚在河边,陆白说过他会毁了自己的话,唐轶心中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悲伤,也开始隐约明白陆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经过一番打斗,唐轶早已筋疲力尽。屋子中央有一张长条石桌,他走过去靠在上面,又伸出手去,在陆白躲开之前抓住了他,用力握住,道:“陆白,我没事,你也没事。”
陆白感觉到唐轶冰凉的手,似乎被刺激得回过神来,再看向唐轶时目光中多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但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彼此,眼神中的交流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陆白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出现这样一个人,不用说也能读懂他心中所想,即便读懂了也不会后退。而如今这个人出现了,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还会动心。更糟糕的是,自己岂止是动心喜欢上了他,而是早不知在何时爱上了他。
他想起唐轶说过的那句“心甘情愿”,才忽然明白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去沉陷在这一场注定幸福却同时痛苦的爱恋之中。
这时,外面传来隐隐的警笛声和狗吠声,不一会儿,在一片乱晃的手电光中,赵寒山跟着两个牵着一只硕大警犬的警察跑了进来,手上还端着手、枪。
看清室内的状况之后,赵寒山也是一愣,显然他想过唐轶被凶手残忍杀害的惨像,也想过唐轶死里逃生最后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