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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腹怎么还喝酒呢?”宛姨把碗放过去,小声地嗔了一句。
“没有空腹没有空腹,喝点酒暖暖身子。”老师连忙把酒杯挪开,空出个地方给沈乐光放锅。
“我说的可不是你。”宛姨在他身旁坐下,“你吃没吃我难道不知道么?我说的是桐桐,人家大老远地过来,水都没喝上两口就被你拉着喝酒,伤了身体可怎么办?”
老师登时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海桐则连忙摆手示意,表示自己喝点酒没什么的。
沈乐光不做声,只抿着嘴笑,手上动作麻利地给他夹面。
“够了么?”他们来之前是吃过了饭的。沈乐光知道海桐的胃口,此刻只盛了半碗,怕盛多了会把人给撑着。
海桐点点头,从他手上接过碗。动作十分熟练,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看的一旁的两个老人没忍住笑了。
“……”
海桐还没吃呢,就被他们俩给吓住了。捧着碗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嘛。
“没事,你赶紧吃吧。”宛姨笑着安慰他,倒把海桐说的更紧张了。
吃过面,沈乐光给续了茶水,四个人围着茶几开始聊天。
眼看着时间到了十点,宛姨的神色也显出疲惫,老师连忙打住话头,约着剩下的话明天再讲,小心地把人扶进了卧室。
海桐披着毯子,把自己小小地缩成一团,往旁边挨紧了沈乐光。
今天这一天,好像是把故事的起承转合都走了一遍。从杭州到北京,从死到生,一点点的细节悉数接上了,教人生出几分感慨。
“我们也去洗漱歇着吧。”沈乐光搀着海桐起身,声音里也透出几许干哑。
海桐倒是应了,只是脚步还钉在那儿,半步也不肯挪开。他皱了眉问道:“我晚上,该睡哪儿啊?”
沈乐光指指自己,“跟我睡。”
海桐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两个老人,他不愿意生出些别的事端。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庸人自扰了。
沈乐光看着他的犹豫,抿抿唇还是开口了。“别担心,他们已经知道了。”
海桐倏地偏头看他,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问道:“你说了?”
沈乐光摇头否认,“我没说,他们自己知道的。”
这听上去很像狡辩,但海桐还是相信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很多,出来的结果却是最好的,既如此别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沈乐光把人推进浴室,自己去屋子里给他准备衣服。收拾好了又转回到客厅把茶几上的零嘴壳,茶杯清扫干净,方进了浴室把自己一身的疲惫洗去。
卧室是早给沈乐光准备好了的。他来的少,可这个家里还是有他的一处地方。不大,仅仅放了一张床,一张小桌,一个狭窄的衣柜。却很干净,又暖和,桌上还插着一瓶梅花。
海桐早就在床上躺着了,他眯着眼,有些想睡了,但还是坚持着沈乐光进来。
北方有暖气,室内并不算太冷。可沈乐光不知道从哪儿过来,钻进被子里的时候冷的海桐打了个寒颤。
“你身上怎么那么凉?”话是这么说,海桐还是缠紧了他,想尽快把这点冷气驱走。
“没事,出去倒了个垃圾。是不是冷着你了?我过来点。”沈乐光说着就想离开海桐,却被对方给抱住了。
“你不要动,我想睡觉了。”
沈乐光“嗯”了一声,抬手关了灯。他抱紧海桐,对方的腿缠着他,手臂也缠着他,呼吸声落在他的脖颈处,像是整个人都是他的了。
“海桐,桐桐,”沈乐光无声地做着口型,被喊到的人却突然“嗯”了一声。尾音勾勾绕绕,像是含在嘴里的水果糖化开了一般。
“你听到我喊你了?”
海桐从被子里拱出脑袋,一双眼睛亮闪闪的,饶是困倦也挡不住。
“我没有听到声音,但我感受到了你的心。”海桐摸着他的心口,“它跟我说你在喊我。你是在喊我吗?”
说完便笑了,偷油的小老鼠似的,带着小聪明又有点得意。
沈乐光被他闹的也笑出来,掐了他的脸说道:“这话听着可真肉麻。”
海桐不以为然,“哪儿肉麻了,我还没跟你说我有多爱你呢。”
沈乐光抱住他,窗外透来的光像是带着暖意,将人都熏着了。于是他轻轻问道:“那你有多爱我呢?”
海桐“嗯”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自己先笑出声。他捂着沈乐光的眼睛,温湿的情话在这样的深夜显得格外甜腻,又足够动人。
他说:“我爱你呢,我是十分正经地爱你。我一这样想,就觉得自己还不算坏,生活也都不坏。你知道吗?你是我对世界最大的善意。”
沈乐光拉开他的手,目光灼灼地吻住了他。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天,梅花开得更艳了。
沈乐光折了几枝插在屋子里,便着手准备早饭。
宛姨的身体这几年不是很好,饮食上要忌口,能吃的东西不多。沈乐光打开冰箱看了几眼,里面的食材太少,也都不怎么新鲜了,便拿了钱包去最近的菜市场买菜。
等他大包小包的回来的时候,除了海桐,老师和宛姨都已经起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你看,手都冻红了,也不知道带个手套。”老师接过他手上一半的菜,空出地方让宛姨心疼。
“还好,今天的风不算大,而且看着也是要出太阳了。你们先坐着,我去煮粥,一会儿就好了。”
鉴于沈乐光的厨艺水平,宛姨也不和他争了,回卧室去整理东西了。
等他洗好米准备下锅的时候,海桐突然贼兮兮地凑到他耳边说道:“老师在给宛姨画眉挽发呢。”
沈乐光被他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缓过来了。弹了几滴冷水到他脸上,打趣道:“你要是羡慕,我也可以帮你画眉挽发。”
海桐闻言“哼”了一声,冲他做了个鬼脸后跑掉了。
沈乐光噙着笑,手脚麻利地洗菜。
早饭上桌的时候不过八点。一锅青菜瘦肉粥,一大碗切碎的油条和几碟子腌菜,以及门口左拐胡同里王叔家的馒头。
食物最能安抚人心。一口热粥下去,天大的问题都能暂时抛开。
“老师,中午吃完饭我和海桐要出去一下。”沈乐光一边吹粥一边说道。
“嗯嗯,晚饭前回来吧?”
沈乐光沉默了一会儿,他咽下那口粥,慢吞吞地回道:“回来,而且还有个人想要给你们认识一下。”
这下子连海桐都偏了脑袋看他了。
“宛姨,你不要紧张。”他的话一出来,气氛陡然就变紧张了。“沈哥照过世了,我晚点要去收拾东西。”
宛姨倒算镇定,只是老师突然掉了勺子。“叮”的一声把人都给吓到了。
“老师?”
“没事没事,我只是一时没回过神来。”老师急匆匆地喝了口粥,又被烫了嘴,一时手忙脚乱起来。“这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沈乐光不说话,半晌才抬起头看着窗外,目光莫名没有焦点。
“他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58章 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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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五十九章
来的人是安秘。
沈乐光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可是在车站接到他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女人教他生出些莫名的愤怒。
这算什么呢?
沈乐光拉着海桐转身就走。却被眼尖的安秘发现了,他隔着人流大声地喊了声“哥”。
海桐先停住脚步,几乎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拉住了沈乐光。
“为什么要走,我们不是来接安秘的么?”
沈乐光没有回头,直到安秘追上来,他才冷着脸看了过去。
安秘有些怕他,喏喏地不敢吭声。一旁的妇人挽着精致利落的发髻,上面别着一枝珍珠簪。她的脸上没有显出任何清晰的喜怒,只是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紧张。
“哥,哥哥,这是母亲。”安秘垂着头不敢再看。风把他的血液都吹凉了,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然后呢?”沈乐光有些烦躁,眼神四处瞟着就是不愿意看她。“你们来是想证明什么,还是说你们想给沈哥照处理后事?如果是这样,那好,”
沈乐光从口袋拿出钥匙,“你知道在哪儿?”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那个女人的,表情冷肃,压抑着远久的的怨憎与愤怒。
女人抿了下唇,颤抖着接过了钥匙。
她当然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纠缠了她大半辈子,几乎可以说毁了她整个人生。
不过若是沈哥照还活着。跟她当面对质,他一定会用那张臭醺醺的嘴指着她骂:“贱人!”他的手指在经年的酒精的浸染下,早已泛黄油污不堪,但眉眼仍旧能显出当年的模样。只是太过丑陋,简直令人作呕。
“不,”女人猛地把钥匙又扔给了沈乐光,她掐紧了手掌,抿着同样的嘴唇强撑着说道:“我只是来见你的,和他没有关系。”
沈乐光看着眼前保养得当却红着眼睛的女人,突然就笑了出来。不为别的,他就觉得这件事太好笑了,怎么会有这样自以为是的人?
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收好钥匙拉着海桐的手就往回走,一眼都没有看过安秘。
走出车站,甚至是走出很远了,沈乐光才开口说话。
“你告诉安秘的?”
海桐垂着头不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他在等沈乐光问他。
“为什么?”果然,他这样问了。
海桐盯着自己的脚尖,停住了。他把两人交握的手换了个姿势握着,变成了他包着沈乐光的。
“我后悔了,”他的声音有些懊恼,“哪怕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我也不能替你做出选择。对不起,沈乐光,对不起。”
海桐一叠声的说了好几遍“对不起”。他一直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冒失中,没有注意到沈乐光柔和下来的眼神。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起过过去,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沈乐光上前一小步抱住海桐,有些疲惫,有些难以启齿,像是撕开最疼的伤疤。
“我其实并不恨她。或者说,如果我是她,我也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他们已经走到了公园里,不远处有一条长椅,沈乐光便搂着人过去坐下了。海桐的手很暖和,顺着手心的皮肤一直熨帖到心里。
“可是,不恨不代表能原谅她。”
“她离开的时候我才六岁,刚刚读小学。”沈乐光仰头看着那片晴朗的天空,好像一切阴霾都已经过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沈哥照开始打她,天天打,打完了还要骂。骂她是贱人,骂我是贱人的孩子,是贱种。一旦他喝了酒事情就会变得更糟糕,他会揪着她的头发往柜子上撞,会拿刀想杀了我们俩。
“她那样柔弱的一个女人,深夜抱着我哭的时候我甚至想杀了沈哥照。我以为我们是一边的,我以为我们只有彼此了,我做梦都希望她能带着我离开那个鬼地方!事实上这一天到的并不算很晚,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所以我不恨她,我只是不能原谅她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曾经那样信任她,她却留下我独自面对沈哥照,一个人懦弱又自私的离开了。”
海桐捧住沈乐光的脸,轻轻吻上他的眼睛。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沈乐光有一个难堪的过去,却不知道真相比想象的更加残酷。生活好像就是这样,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到了绝境,实际上还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