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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言警察也听不太明白,便要带两人去问询室慢慢讲。
他们可以慢慢讲,顾从见不行。
他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纸币拿出来递给大妈:“你别无理取闹,我赶时间。”
大妈火急了,一把抢过钞票,大略数了数,嗓门更高:“你他妈打发叫花子呐?我差这俩钱?你今天别想走,跟我去医院给我全程检查了没事了你才能走!”
顾从见有涵养但不代表没脾气,皱了下眉头,知道跟这女的讲不明白,索性不再理睬,转身给了警察一张名片,说道:“我现在赶时间,有什麽事让她找我律师。”
警察看顾从见虽然风尘仆仆衣著不拘,但看气质干练凌厉有气度,当下心中有了计较,笑呵呵道:“您忙,这事交我们处理。”
顾从见一点头,转身大步离去,把大妈歇斯底里的叫喊抛在脑後。
他没有发现,为了王所安,他的强迫症都失去了强迫功效。
按照提示牌来到一号候车室,满眼乌乌泱泱的人群,顾从见向後退了一步,突然有些发怵。
他在门外慢慢停下了脚步。
自己跑来做什麽呢?对他说再见?还是在角落里偷偷看他离去?
王所安把垃圾丢进了垃圾桶,然後拖著行李向检票口走去。
顾从见看著人流都向同一个方向集中而去,踟蹰後心下一横,向里面跑去,大海捞针般一个人一个人的辨别。
他转过脸向左看去,没有看到王所安从他的右侧走进检票口,他们的背影有那麽一刹那是离得如此的近,如果有影子,影子都会重合在一起。
擦肩而过。
就像两条相交线,通过交点後,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人群渐渐在候车室中减少,屏幕提示也换成了下一趟列车,人流涌入,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立在候车室里,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包围圈裹住了他,使他显得与周围熙攘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站台票,在手中握出了热度,轻轻抚上去,好像能够触摸到那人身体的温度。
错过,所以想念。
他才刚刚离去,顾从见就已经在想念了,他觉得,他的想念,好像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很久到,亘古不变。
回到医院免不了被骂,直到祝青颂发现顾从见的沉默。
顾从见一直是很沉默的,祝青颂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可今天的沉默,是真正的,连心跳都沉默。
祝青颂轻声叹气,情之一字,万端变化,因此自古无解,他也没办法。
第二天出院,顾从见回到家,给一个并不常联系的朋友打去了电话。
第45章
王所安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又换了电话号码,翻看从前电话里记录的号码时,在秦君斐的名字上停顿许久,最终还是删除了。
除了秦君斐,被删除的还有顾从见。
B市那些荒唐的恩怨情仇,都散了吧。
他在家窝吃窝拉圈了一个多礼拜,终於遭到家人的集体嫌弃,第一个看不下去的是姥姥,揪著他的耳朵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推浴室里让他自己洗涮洗涮,套上衣服出来喂了几口吃的,然後一脚踢出了家门。
用姥姥的话来说就是:“咱家不养成年的闲人。”
王所安被赶出了家门,站在门口愣了几秒,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使劲儿拍门誓死不休:“我没拿钱包和手机啊!”
相较於颓废的王所安,顾从见反而工作更疯狂了。
暑假是个好季节,学校放假,顾从见也放下了一块心事,专心忙中视的事情。
别黎最近的表现越来越不错,顾从见很满意,有意给他表现的机会。在中视这种踩高就低、人员臃肿庞大的集体机构里,新人表现的机会很少,更别说主动为新人提供机会了,顾从见大公无私的做法深刻的鼓舞著别黎童鞋,於是工作更加努力认真。
其实顾从见没那麽伟大,他自有他的考量。
顾从见的预产期大概在明年二月份,在肚子膨胀起来之前,他要把肚子膨胀期间的节目都录制完,这样才能安安心心休这十年来积攒的年假,专心致志应对小宝宝的到来。
但这是理想状态,如此一来工作量太大,正常人的身体都会超负荷运转,何况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於是他打算培养出一个类似於继承者的人,这个人要单纯还要有足够的能力,即使他不在,也能把节目弄得很好,不出岔子。
如果王所安不走,这个人铁板钉钉的就是他,但是他走了,顾从见只能退而求其次。不是说别黎不好,只是相较於王所安,他的思路还是比较狭窄,不过没关系,他肯努力,就总有打开思路的一天。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顾从见好像早已忘记了一个叫做“王所安”的人,生活看似回归了正确轨迹,就连祝青颂也开始相信顾从见的自愈能力很好很强大,初夏那段过往情事,或许真的,已被埋葬在初夏的雨水中。
王所安进了当地的省级电视台,他毕业於艺术类高等院校,学校的各种名誉头衔压得他就像沉甸甸的麦穗般抬不起身子,加之中视的实习资历,王所安很快混得风生水起。
面试的时候相当顺利,只不过面试官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探照灯,上下来回打量他,好像要看到他心里面,最不为人知的,最龌龊的那麽一点小心思。
他的心脏在面试官的目光下缓缓揪成一团,无论面色伪装得有多平静,断简残章般的记忆还是呼啸著袭来。
他最不为人知的,最龌龊的那麽一点小心思,无非就是像一个懦夫那样,逃离了秦君斐,逃离了顾从见,逃离了B市,龟缩在家,就像一只停摆的时钟,不肯面对未来,也不肯回忆过去。
只有他知道,午夜梦回时分,他见到的人,不是他自以为深爱的秦君斐,而是那个让他避之不及的顾从见。
他挖掘出大脑皮层下潜意识中的一部分,看到顾从见摘下眼镜,在他身下眯著琥珀色的眼睛,汗水淋漓,喉结鼓动,身体扭动成邀请的姿势,无言中透著欲说还休,极其诱人的样子。
第二天他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洗内裤,晾好出来时碰到姥姥一边吃山竹一边笑眯眯的看他,咽下去後促狭道:“处对象没?”
王所安的脸以不可见的速度红成了昨天晚上吃的煮得通红的大虾,他还挑剔虾子有点咸,风水轮流转,这回换成他被挑剔。
“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姥姥挑挑眉,装模做样戴上老花镜看报纸,“你高中时候处对象我不是都没告诉你妈,怎麽越活脸皮儿越薄了?”
王所安囧囧有神的看了新潮开放的姥姥一会儿,想了想,咳嗽一声,蹭过去,挨著姥姥坐下。
姥姥继续鄙视他,往旁边挪了挪。
王所安不敢继续蹭了,叹口气,采取迂回政策,起身假装要回屋,果然被姥姥叫住:“小兔崽子给我回来!有啥事竹筒倒豆子你痛快儿地!”
王所安颠儿颠儿地跑回来,挺不好意思地:“姥啊,这我就跟你说,我爹妈我都没告诉。”
姥姥斜他一眼,举起报纸:“你都放我这多少秘密了?有的都过保密年限了吧,比如幼儿园跟小男生比赛谁尿得远,输了闹著把人家的小鸡──”
“姥!”王所安被踩了尾巴似的,“没过年限!”
“哼,”姥姥道,“说吧,这麽多了不差这一条。”
“咳,其实也没啥,就是……”王所安别过眼透过窗子往外看,阳光打在脸上,瞅著挺帅的小夥儿一枚,又转过脸问道,“姥姥,您能承受的限度是多少?”
“……你啥意思?”
“你先说。”
“……我前两天看报纸,说外国一男的娶了一棵树……”
“……我还不至於。”
“啊,那就行了,你说吧。”
“我在B市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王所安道,“还有一个人喜欢我。”
“嗯,然後?”
“这俩人,额,”王所安支吾半天,“额,这俩人,其实吧,就是这俩人……”
“啥?其次哢嚓地赶紧说!”
“是男的。”
他说完立刻低下头去不敢看从小到大最疼爱自己的外婆,他跟她这样说,已经等同於出柜了,只是老人家保守的思想或许不能接受,要打要骂他都受著,老人家可别气坏了身体就好。
姥姥喝口茶,好像在消化这个劲爆的消息,不一会儿意义不明地问道:“你是下边的那个?”
晴天霹雳。
王所安“=口=”著,震惊地看向自家彪悍的姥姥,嗫嚅道:“上边的……”
“哦,那就好。”
“……啥?”
“那你现在是咋回事?是追到手了还是被追到手了?”
“分开了。”
“啊,你也别伤心,感情这种事吧……”
原本准备安慰姥姥的王所安反倒被姥姥安慰了一番,老人家没怎麽样他自己倒被吓得够呛──现在的老人家思想观念这麽开放?
於是半夜的春梦,他做得越发理所当然。而顾从见就像是聊斋里的鬼魅,半夜入梦来吸他的精血,两人在梦中翻来覆去尝试了无数高难度的动作,就连顾从见的呻吟声都让王所安食髓知味。
他也抗拒过,觉得这是对对方的不尊重,不管怎麽说,他都是自己曾经万分崇拜过的,周身都闪著金光的大导演,被自己拖进梦里做这种事,虽说很舒服很理想很契合吧,但是他也是会很愧疚的。
情场在梦中顺利的进行著,事业也顺风顺水顺心意,不说节节高升,但各种事情处理起来游刃有余,连最不苟言笑的总导演都破例在例会中表扬了他,还私下跟他透露过转正的事情。
王所安乐不颠儿地,自告奋勇加班去剪录像片子。
总导演大人欣慰的目送他而去,拿出手机进行每周一次的情况汇报。
电话打过去一声都没响完就被接起,传来对方沉沉的、透著疲惫的声音:“喂。”
“很累?还是很忙?要麽我一会儿打给你?”
总导演姓李,毕业於ZC大学,毕业後进入中视工作两年,後辞职回到家乡工作。
他和顾从见曾在同一个导演手下实习,关系算不上很密切,难得这次顾从见求他帮个忙,举手之劳的事他就应下了。
“没关系,”顾从见说著,好像靠在了椅背上,仰著头,声音也放开了,“他怎麽样?”
“很有灵气的孩子,”李导笑答,“你还让我给他行个方便?以他的能力,在中视混都绰绰有余,来我这简直就是飞龙在天哈哈,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不过你也真是,居然舍得让他走,要是我,那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嫁闺女似的?哈哈!”
顾从见轻笑一声,怅然道:“我也舍不得他走。”
“他在我这你就放心吧,但你确定不让我告诉他你帮了他一把?”
顾从见笑道:“你不是也说靠他自己也能很好麽?何必再让他承我的情,好苗子要鼓励,不能压制。”
“行,我这还有事,就先挂了。”
顾从见“嗯”了一声,慢慢放下电话,收起表情,继续埋头在纸山纸海中。
这样也挺好,不干涉他的生活,就也不会干涉自己的心情。
他右手翻著资料在字句的下方划著重点,左手悄悄来到小腹前,虚虚的护著。
那里温度略略比别处高出一些,也突出了一些,肌肉不复从前的紧致,松软下来为将来的几个月逐渐长大的小房客提供扩建。
顾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