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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下来,绵绵都能跟云湛的一些师弟打成平手了。
云湛都觉得惊奇,他最初开始练剑术也不过如此。绵绵差不多能赶上他当年了。
繁星点点的盛夏夜,绵绵在阶前练剑,一套剑招下来行云流水。云湛坐在石阶上喝酒,偶尔指点两句。
至颜负剑从石台上走下台阶来,对云湛道:“师兄,我竟没看出你这弟弟是个奇才,丝毫不输你当年。”
云湛笑而未语。
至颜便要与绵绵比划比划,说是探探他的底子。
云湛倒未阻止,慵懒得举起瓷壶喝了口酒,道:“我这弟弟娇弱,你手下留情,弄伤了我可心疼的。”
至颜嘴上应着,心里却没有留情的意思。一出手就施了招狠的,一把剑幻出无数把剑的影子,在夜空里旋转,尽数朝着绵绵刺去。
绵绵出招并未慌乱,但显然有些吃力。几道金光剑影落下,至颜都以为他要撑不住了,不成想他竟奋力格挡开了。
之后他们又交了手。几招下来,绵绵大汗淋漓,却也都一一接住了。至颜也消耗了些气力。他一开始并未想过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妖精会如此费力。
云湛看时辰差不多,绵绵也快撑不住了,便说点到为止。
云湛道:“至颜师弟,我这弟弟的功底可还不错?”
至颜默然,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云湛笑了,让至颜先去歇息,自个儿带着绵绵御剑出了师门。
夏日燥热,晚风和天上的云流还有些凉爽之意。绵绵跟着二哥到了山下的泉水之中沐浴。
绵绵练了一天剑,早已疲惫不堪,满身汗水湿透了衣衫。他解开黏糊糊的衣衫浸入水中,打算洗尽一身汗味。
云湛在他身旁落了水,往他肩头的墨发上掬了一捧水:“近来天热,晚间多有师兄弟都在山上的仙泉水沐浴。委屈你在山下将就清洗了。”
绵绵合着眼伏在岸边,疲累地“嗯”了声。
“很累吗?”
“累。”
云湛温柔地拨开贴在他背脊上的墨发:“那还练吗?”
“还练。”绵绵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睛,伸手抓住了云湛的手臂,“哥哥太辛苦了,要打仗还要顾全云家。我得练好剑术,自己保护好自己。”
“我们绵绵,不是一直都是小秋山的小仙兔嘛,除了皮相一无是处。这是突然开窍了?”云湛握住他的手,歪头看着他,调笑道。
“你练得差不多就得了,本来我教你几招也只是让你防身,可千万别练出一身腱子肉来,不好看。”
绵绵闻言直起了身子:“练出腱子肉你就不喜欢了吗?”
云湛看了一眼他清瘦的小身板,又想象了一下绵绵练出腱子肉的模样,“啧”了一声,拍着他的手背道:“哥哥是真想跟你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但我一想到你满身腱子肉,实在是说不出口。”
绵绵赌气洒了他一脸水,洒完表情还是又气又怕的,后退了半步似乎是犹豫着想逃 。
云湛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将他拉到身边来:“几百年来脾气见长啊小仙兔弟弟,都敢在我面前使性子了?”
绵绵踩在了软滑的水草上面,没站稳险些摔进水里,呛进了一口水,慌乱里揽住了云湛的脖颈。绵绵心有余悸,僵硬地环抱着云湛,长舒了一口气。
云湛问道:“脚扭到弄伤了没有?”
绵绵摇了摇头:“没有。”
云湛搂着他就笑。
绵绵看着来气,握拳捶了他两下:“成亲才不过半年,哥哥也变了。”
“怎么就变了?你说。”
“自从到了蓬莱,哥哥就再也没有亲过我。”绵绵踩在云湛的脚背上,眼中有水光流转,小声道,“燕好都不曾有过。”
第三十八章 鸳鸯浴
云湛以为绵绵这种纯情的小仙兔,断然不会耽溺情欲,没准还挺苦恼情事的。他竟然猜错了?
绵绵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身子前倾,水光潋滟地看着他。云湛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伸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云湛说:“小祖宗,那可是在蓬莱师门里,清修之地不宜动情。”
绵绵拿下他的手:“那还好你没成仙,你要成仙就该绝情灭欲了。”
“那也不至于,仙人也是要讨老婆的。”
绵绵就盯着他没说话,盯着他的嘴唇,微微偏头像是想亲他。云湛想动不敢动,微闪着双眼,眼睁睁看着绵绵靠过来。
绵绵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下,不轻不重的。云湛下意识地仰起头,低叹了一口气,心都酥了一半。
小祖宗说:“现在不是在门派,亲一亲总可以吧?”
绵绵的脸上带着些水汽,柔软的头发伏贴在肩上。光是那张脸就让他心动不已。绵绵直勾勾望着他的嘴唇,又想亲他,还未亲到,就被云湛揽住腰身咬了一口脖子。
云湛吻了吻他如玉的耳垂,道:“真不知道爹娘将你生出来是想做什么。”
绵绵搂住他的脖颈:“可能是为了让二哥不那么寂寞。”
一瞬间云湛觉得,绵绵似乎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少年时他为救好友出入狼窟,爹娘将他带回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怪他身而为兔太爱出头。青年时他孤身前来蓬莱山,酒肉朋友无一赞同,皆说他本体就为弱兔,即便飞升也难有大作为。
自幼起他就不与家中弟妹扎堆,也从不与他们诉说心事。曾经少年意气还浓,短志的弟妹在他看来都是志不同道不合的。他在云家难免显得有些孤傲。
后来绵绵出生了。绵绵出生时,还是很小的一团奶兔,白绒绒软绵绵的像朵云。阿娘要他取个名,他随口就起了“绵绵”。阿娘觉得“云绵绵”不好听,才改了“云采”,让“绵绵”成了小奶兔的乳名。
后来小奶兔幻成了小婴儿,还是他给绵绵摇的摇篮。他一打瞌睡,绵绵就哭,怎么摇都哄不好。阿娘就说,得把绵绵抱起来哄。云湛勉为其难地把他抱了起来,他还真不哭了。
等他再长大了一些,会说话能满地跑了,就喜欢扒在云湛的腿边,举着一个糖罐子,眼巴巴地盼着云湛能打开。
别的弟妹都不敢招惹他,见到他都是躲着走。就绵绵敢缠着他,追着要他拧开糖盖子。个儿都还没他腿高,抱着他的腿,仰头睁着一双汪汪的眼睛,就喜欢说:“哥哥我要吃糖。”
再后来阿娘改嫁了。她曾将云湛找过去,同他商量分家产的事情,家中还有一些薄产和阿爹生前留下的积蓄。她为难以均分的家产感到忧虑,心里也放不下最小的绵绵。
“家产就留给长兄和弟妹,我能自食其力。”云湛说,“绵绵也交给我照顾。”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云湛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的小奶兔绵绵会长成如今的样子。
满脸绯红的绵绵,鼻息温热紊乱,眼里是揉碎的银河水,已经氤氲了水汽。起伏的胸膛是滚烫的,指尖却有着水的冰凉。绵绵身上披了件薄衫,衣摆已经掉入水里湿透了。他将下巴搁在云湛的肩上,白雪做的脚趾偶尔触到冰凉的水面。
绵绵喘息着,小声地喊了“哥哥”。
云湛调笑道:“怎么,还想吃糖?”
绵绵打了个寒颤,道:“我还是有点冷。”
站在水中的云湛将他高高举起,然后像抱孩子那样抱着绵绵,道:“我下次应当带你去温泉水。”
云湛说带绵绵别的地方,便再次御剑而行,落在蓬莱山下的一个竹林里。
林中幽暗,只能借月光看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竹楼。竹楼外有一条环绕闭合的小河流,似乎永远都在循环流动。
绵绵惊奇道:“这是?”
“我一直想在山下建一座竹楼,供我们居住,这几个月便请了山妖建造,就快要完工了。”
云湛带着绵绵过了桥,走上门口的竹台阶,推门进了竹楼。
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简陋的床榻,什么陈设也没有。绵绵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到从对面毫无遮罩的竹窗里落下的一方月光,透过窗,看到的是外边潺潺的泛着银光的溪流,和竹林深处点点萤火虫的光亮。
绵绵走回来,在床榻上坐下,道:“这里有竹子的香味。”
“还喜欢这个地方吗?”
“喜欢。我想住在这里。”
“等我陪着师尊去元善山讲学回来,咱们就搬到这儿来住。”
绵绵说:“哥哥你要离开蓬莱吗?”
“是,元善山那边来请师尊了,他要我此行陪同。”云湛也在床榻上坐下,“你就在师门待着,照顾好自己。”
“那你要去多久啊?”
“两个月就回来了。”
绵绵“噢”了一声,没精打采地垂下了头。
云湛笑道:“你这是嫌迟还是嫌早啊?”
“当然是嫌迟。”绵绵跪坐在床榻上,抓住他的手臂说,“半年来我们都没有分开过。你要是走了我会很想你。”
云湛说:“两个月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你这些日子就在门中练剑,最好也别到山下去。还有,你别去招惹至颜,看到他也躲远些。他要是来招惹你,你也当什么也没听见。”
“我才不会招惹他。”
云湛轻笑:“我知道。”
夜色里绵绵的侧脸被月光映亮。绵绵敛眸跪坐着,温和又安静。
云湛又问:“你现在还冷吗?”
绵绵摇摇头。他怔愣地坐了一小会儿,然后主动地倾身过来,吻了吻云湛的眼睛、鼻子和嘴唇。云湛又爱又恨地道了句“小妖精”,揽了他的腰身,隔着那件薄薄的衣衫在他锁骨之下轻咬了一口。
后半夜绵绵隐隐约约听得床底有“唧唧”声,竖起耳朵去听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竹床不稳固,响动也大,遮掩了一切声音。
绵绵迷迷糊糊间总觉得除了竹床声,床底下还有什么杂音,叫二哥听听。云湛低头亲了一口他的耳垂,咬了一口他的脖颈,说他幻听。他再听到那动静,再去跟二哥说的时候,二哥不满地在他的身上揉捏了一把,已经是不乐意听了。
他仍是觉得不对劲,将睡未睡的时候,还是听到细弱的“唧唧”声。
第二天云湛从床底捉出一只小黄鸡精来。
小黄鸡精妖力微弱,还不能幻化成人形。它饿了好几天,被抓住时“叽叽叽叽”叫着,虚弱地扑楞着翅膀。
云湛一逮到它就要把它扔出去,被绵绵劝阻了。绵绵捧着小黄鸡,说想把它带到蓬莱去,给它喂米吃。小黄鸡精闻言感动地看着他,说道:“叽叽叽!”
云湛说:“你连自己都养不好,你还打算养一只鸡精?”
“澄澄说他吃腻了烤鱼,有点想吃烤鸡,我想把它养大送给澄澄。”绵绵拨着小黄鸡的毛发。
小黄鸡正享受地仰着头被绵绵抚摸,一个晴天霹雳,震惊地“叽叽叽”,立马就要从绵绵的手掌里跳下去,被绵绵一把抓住。绵绵说:“没想到昨天晚上躲在床下的就是它呀。二哥我就跟你说床下有声音,你还不信我。”
云湛看向小黄鸡,忽然改变了主意:“那就带回去吧。”
小黄鸡严肃抗议:“叽叽叽!”
云湛摸摸它的脑袋说:“养得肥一点,留个半只下来,我也想吃。”
“咦二哥你吃肉吗?”
“身为妖当然吃肉,不常吃而已。”
小黄鸡严重抗议:“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绵绵说:“二哥你听得懂它在说什么吗?”
“它说它想要红烧。”
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