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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菜到吃完,席上的氛围还可以,话题从不打不相识发散到各自都是怎么认识的。
艺校的4个,两两都是通过同班和同校认识的,还是城南这2个比较厉害,一出生就认识了,隔了一个年级还能一起上学回家,也是不容易。
毛子和举人是一对相爱相杀的直男cp,gay起来比刘孙这俩真货还开放,他们相互威胁的方式比较别开生面。
毛子气急眼了爱说:你他妈再怎么怎么,小心老子亲你,给你来个舌吻!恶心死你个遭逼!
举人多半一脸贱相,噘嘴闭眼,捏着嗓子装嗲:来吧毛哥,人家已经准备好了。
所谓过犹不及,那画面作和丑到暧昧不起来,只有满满的抠脚和谐星味,静坐的4个没有胆量想歪,只能无语或哈哈哈。
关捷笑点低,跟这两人挺合得来,不是在吃就是在笑。
路荣行对笑话的素质要求挺高,专注吃东西的时候更多。
这一专注他就看见,孙雨辰忙得要死,不是在给刘白夹菜,就是在从刘白碗里捡东西吃。
路荣行平时也跟关捷换菜吃,还吃过被他啃剩的锅盔,但那些的前提都是秉着不浪费粮食的、被动的行为。
眼下孙雨辰一点看不出被动,甚至刘白拿筷子挡了好几次,他都还是老样子。
也许目光带有分量,路荣行还没撤走视线,孙雨辰突然若有所察,抬眼看了过来。
发现路荣行在看自己,孙雨辰扬了扬眉,先笑了一下,然后像后来流行的美食主播一样,堂而皇之地对着路荣行,将刚从刘白盘子里夹出来的一块桂花糖藕给塞进了嘴里。
路荣行当即就觉得,他的笑容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
而穷究这种感觉产生的原因,大概是孙雨辰下意识的领地式炫耀,让路荣行的本能和思路产生了矛盾。但截止到目前为止,他的世界观里还没有除兄弟情之外的畅想空间。
不过路荣行也没有困惑太久,因为关捷突然凑过来说:“我去趟厕所。”
路荣行收回视线,跟着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出了门不远不用拐弯,走廊上就有个卫生间,然后设计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小便斗和蹲便器成套地塞在了格子间里。
关捷和路荣行一人进了一间,放水的动静此起彼伏到一半,男卫里又有人进来了,边走还在边说话。
一个声音细点儿,进来的时候话只剩了一半:“……馅了吧?”
另一个嗓门粗一些,语气里满是啼笑皆非:“我觉得应该还没有,美食机器人嘛,不会做数学题也说得过去。”
关捷突然听到关键词,下意识把耳朵竖了起来。
粗嗓门不知道隔墙有耳,兀自倒着苦水:“就是妈的!来吃饭的真是什么人都有啊。有个问汉代皇帝的也就算了,查一下还能糊弄过去。”
“后面来了个更叼的,他居然问我sC!你说这些学生残不残忍?我他妈要是会求sC,早就去上大学了,还在餐馆接个屁的电话,你说是不是?”
后面细声音的附和,被思绪隔离在了耳膜之外。
汉代皇帝+sC,说得八成就是他俩,关捷和路荣行各自在格子里反应了一阵,然后不约而同地拉上裤子走出来,在走廊里对着眼神闪烁。
如果他们猜得没错,隔壁这个接电话的+查一下≈智能的小奇。
要真是这样,那个机器人几乎就没什么吸引力了,关捷既吃惊又败兴,毁三观地说:“这样也行?”
未来虚假营销横行社会,比起来这伎俩只能算个小巫,只在娱乐性上玩了点噱头,到底不至于害人。
路荣行的心情也有点复杂,没想到同样的结果换了前提,感觉居然会差这么多,无知是福用在这里非常合适。
他虽然不至于赶尽杀绝,为了个假机器人就拨打110,但对这餐厅的印象差了很多,要是下次自己做主的饭局,应该不会再选这里了。
“行吧,没什么不行的,”路荣行心想说不行的,大概还是因为没见过。
关捷心说好吧,想了想又觉得那个机器人也没那么假,虽然智能不够,但是人工是真的,100%的纯人工。
就是他以后没法这么轻信这儿、那儿的智能机器人了。
2人在厕所门口消化了2分钟,走前厕所里“泄密”的2个员工也出来了,一胖一瘦分不出哪个是话务员,但他们都穿着红色的工装。
回包厢的路上,关捷拿不准地说:“这事要跟白哥他们说吗?”
路荣行想想摇了下头:“以后再说吧。”
这是孙雨辰找的地儿,之前毛子和举人玩得也挺开心,对着3个暴脾气揭秘,搞不好他们会跟餐厅杠起来,最后闹个不欢而散,为了这么点事没什么必要。
关捷在他身边的时候基本都不太带脑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安分地回去继续饭局。
不过饭饱离开之前,中途没有放水的那几个全去了厕所,关捷和路荣行先到门口去等。
等的时候他无聊病发作,跑到机器人那儿提问:“小奇,你今天穿的褂子是什么颜色,红的吗?”
小奇电子音里听不出感情:您好,不是,我的上衣和裤子都是白色的。
关捷纠正说:“不是吧,你应该穿的是红上衣和黑裤子,我在厕所看见你了。”
小奇沉默了几秒,突兀带拐弯的“呜啊”一声,死机了。
关捷眨了下眼睛,感觉这个话务员有点太破罐子破摔了。
路荣行见状夸道:“你真行,把智能机器人都吓死了。”
这时毛子上完厕所过来,原本还准备问一遍自己帅否,一看黑屏被扫兴了,又听了路荣行那句,就开始骂关捷:“你又问了什么破问题?你让它做函数题了?”
关捷这次是真的无辜:“我还没学到函数……它可能是没电了吧。”
毛子对机器人的要求也是高,骂道:“电池续航都续不上,还当什么智能机器人,草!”
很快刘白结完账,一行人重新上了车,将路荣行和关捷往车站送。
路上孙雨辰抄了条小道,经过了一个寺庙,透过院墙能看见一大片银杏树,举人说等叶子黄了,可以带妹子过来装逼。
荔南是个新建的小镇,没有什么历史,这还是关捷第一次看见古迹,感觉跟电视里特别像,歪着脑袋一直在看,心里也在想什么时候来看看。
带上路荣行,不然他一个人不敢进去,就跟初中不敢进医务室一样。
一刻钟后,两拨人在汽车站门口告别,关捷和路荣行坐了1个多小时的车回了家。
谱子虽然有了,但钢琴的指法和琵琶不一样,路荣行有点看不懂,没法下手弹,只好等到傍晚他妈回来。
汪杨拿着纸唱了两边谱子,接着让路荣行重新拿了本子出来,且抄且改唰唰写了5张纸,写完又拿着路荣行的琵琶边弹边改,加了很多个标记。
这就是专业和非专业的区别。
一直到晚饭之前,谱子都没能转换完,汪杨搁置它做饭去了。而对过程不感兴趣的路荣行和关捷骑上车,跑去看靳滕了。
靳滕虽然留在一中,但路荣行要借书,关捷又听不得别人说靳滕一个人,每个月他们会往靳滕家跑两次。
以前周六的傍晚,靳滕都在家,但这次2人扑了个空。
靳滕的邻居已经认识他们了,见他们来了,还不等到门口就说:“又来了啊你们两个。”
关捷嘴巴甜,见谁喊谁:“陈大妈好。”
路荣行将车刹在菜园前面,抬眼看见靳滕家门上落着锁,连忙问道:“陈大妈,靳老师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知道,”陈大妈语出惊人地说,“他叫别个老师给我留信了,说是看见你俩过来,就跟你们说,他到市里去了,这2星期都不回来,让你们别担心。”
2人都听出了不对劲,靳滕自己住在这里,怎么还让别的老师来留口信?
关捷和路荣行对了下视线,率先开口说:“好咧,那老师有没有说,他去市里干什么了?”
陈大妈掰着豆角摇头:“没呢,那老师骑摩托车来的,来给小靳把窗户关了,完了提着包衣服就走了,急吼吼的,也没说上两句话。”
连衣服都是别人收的,这口风越听越不对了,路荣行和关捷谢过大妈,飙着自行车改道去了一中。
一中的初三还在上课,门卫守着门,时间长了也不认识路荣行了,不让他俩进,只答应帮他们喊人。
2人也不知道该喊谁,干脆喊了个官大的,说要找校长。
好在校长这会儿在办公室,跟着门卫来到门口,看见路荣行觉得眼熟,稍一琢磨想起来了,问他来干什么。
“我们找靳滕,靳老师,”路荣行把靳滕家的情况和留意说了。
校长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小子,心里多少有点感慨,他也教过学生,拥有过这种被学生铭记的缘分。
“别担心,你们靳老师胆囊炎发了,前几天被送到市里去了,手术已经做完了,现在住着院,修养一阵子就回来了。”
第68章
饭点的医院异常嘈杂; 病房里的饭菜香味也淡,被混合气味打压得厉害。
靳滕挑着盒饭里的香菇青菜,边吃边在听对面的病友家属分享八卦。
他这人对家以外的环境要求不高; 所以到哪儿都能适应; 几天下来已经跟病房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眼下斜对床的大姐正在讲,隔壁谁谁的儿子真不是东西; 手机突然就响了,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
靳滕接起来,听见有人在对面说:“老师,是我; 路荣行。”
“还有我,”关捷的声音小一点,跟着也从旁边冒出来了。
这两个小孩有时会给他一种亲人的感觉; 靳滕笑了笑; 把盒饭搁到床边柜上去了:“你们哪儿弄的我电话?我这才买的手机,好多人都还不知道。”
“才”就是大前天,他躺着进来醒了之后,为了方便联系学校,请同事随便在移动营业厅买的。
“我们到一中找池老师要的,”路荣行说,“老师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靳滕慢慢靠在床头,心头洋溢着一种驱动嘴角上翘的安宁:“我都挺好的; 你们别惦记,等过几天拆了线; 我就回去了。”
路荣行“嗯”了一声,电话那边就换了道声音,变成了关捷,靳滕听见他说:“老师你吃饭了没?”
靳滕说在吃,关捷又问他吃的什么。
一般男生跟长辈打电话,前后说不了几句话,但关捷挺能聊。
而这样的“话痨”无关本人原本话多话少,只是一个人在意你、愿意为你花时间的细微证明。
靳滕听他从“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一直扯到了“你旁边住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啰嗦了十几分钟才突然醒悟地“啊”了一声,问道:“老师,你的饭是不是冷了?”
靳滕没管那碗盒饭,笑道:“没呢。”
关捷没信,迅速说了一串:“没也先不说了,你去吃饭嘛,我们明天上午去找你,拜拜。”
靳滕就是不想他们来,才让同事那么给陈大妈留的话,闻言就要拒绝:“我真没事,你们别来了,总共就那么半天假,好好在家里休息吧。”
电话那边却又换成了路荣行,他也不知道是聋了还是在抬杠,说:“老师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靳滕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音,一脸的哭笑不得,但内心到底诚实,对明天还是抱有期待。
世上应该没有病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