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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吧。”
“好的。”
“……”
“你干嘛那么看着我,像看猴子一样,好可怕哦。”
“我没有把你当成猴子,快喝吧。”
理六死盯着程轻书,想看程轻书要怎么喝果汁,喝果汁不摘头套是不可能的,摘头套的话他要看清楚程轻书到底毁容成什么样,再来重新衡量是否要帮他的同桌惩罚随心所欲往小孩脸上泼硫酸却能提前出狱的罪犯,仿佛知道理六的想法,程轻书突然对着天花板大喊——
“同学,有警察!”
警察,哪有警察?理六下意识往客厅的落地窗外看,等他意识到这是陷阱回过头,程轻书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摘掉头套喝完果汁戴上套头最后打了饱嗝。
“好喝,我想吃饭,同学你会做饭吗?”
“……”
不摘头套的吃完理六心灵手巧的美味晚饭,程轻书和理六坐一起写数学作业,经过一天时间的相处,理六对程轻书生出些基本的想要了解的心情和有方向的兴趣。
“程轻书。”
“嗯?”
“你多大?”
“我不大。”
“我十八岁,你呢,我猜你十六岁。”
“正解。”
回忆程轻觉的样貌,年纪应该大约在二十六岁左右,理六更加确定程轻觉和程轻书是兄弟,他继续问道。
“你两个月前还在读初三是吧?”
“是啊。”
“为什么突然跳级。”
“因为能跳级啊,而且我也不想读三年高中,大家都夸我聪明,既然聪明就不该浪费时间,你说是不是?”
“也是。”看来程轻书是被人要求跳级的,聪明到初三毕业就能读高三的学生,初二初一早该跳级,等到今年不过是为和他同班,想着,理六迅速解完最后一题,“我家没有多的床铺供你过夜,告诉我你家住哪,我帮你叫车。”
听到理六下逐客令,程轻书连连摇头,“我没有家!”
“我不是不想让你过夜,我家没有多的床让你睡。”
“没关系,我可以睡你的床。”
“那我睡哪里?”
“我们睡一起嘛!”
“你睡觉脱头套吗,不脱的话我拒绝睡一起。”
“当然脱,而且我睡相很好的,保证不会打扰你休息,就让我和你睡一起嘛。”程轻书亲昵的靠着理六蹭蹭,像只活生的大猫咪,理六微微叹气,无奈的点头,“好吧。”
“耶!”
“不过程轻书,有件事我得提醒你。”理六故意去摸程轻书的手,肉麻中带着油腻,“我喜欢男人。”
搞得程轻书猛地颤抖,理六看程轻书的样子应该是恐同,他收回手,心道跟程轻书恋爱的计划兴许不可行,谁料程轻书发愣片刻,反抓住他的手腕。
“好巧,我也是。”
☆、6
看来他在程轻书极其背后的人眼里是个十分重要的监视目标,感受到程轻书就算牺牲性取向人脉恐同的情绪也要亲近他的迫切,理六轻笑出声,然后对程轻书摇摇头,他告诉程轻书,“但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也就是说你不会喜欢我咯?”
“不会。”
“可是我看同学你对我好像很有兴趣。”
说罢,程轻书在食指和中指使力,摁住理六腕部内侧跳动平稳的脉搏,想从身体本能的反应来辩证理六说的是真话假话。理六微微叹气,抽回手。
“很遗憾,不是你想的那种兴趣。”
再度否认会对程轻书出手,理六似乎懒得继续解释,把新买的牙刷丢给程轻书,他道:“洗澡休息吧。”
既然程轻书已经表明不排斥同性的恋爱,那么他就不需要太过冒进,因为出手太快必然会被怀疑,所以他要欲拒还迎,保持适当距离,甚至以退为进,打友情牌慢慢的跟他的“监视者”培养出“真实”地感情。
睡前理六毫不掩饰地催促程轻书快点脱掉轻松熊头套,他非常想知道程轻书到底毁容成什么样,严重的话他还是想帮程轻书报复罪犯。程轻书乖乖的点头道好,在理六爆棚的期待中郑重其事的摘下轻松熊头套,露出白皙干净、生动活泼、浓眉圆眼的——
超薄超轻超透年画娃娃面具。
“呼。”
脱下头套,憋闷许久的程轻书长吐口气。
期待半天结果毛都没看到,理六有些头痛,他实在无话可说,干脆给程轻书拜早年,“新年快乐。”
“我的脸太难看了,不这么做会吓到人的。”
“到里面睡。”
关上灯,程轻书边解释边爬到床内侧,理六表示无需多言,两人便沉默着背对背躺下。程轻书表面说喜欢男人,其实非常注意和理六的距离,无论怎么活动都尽量不挨近理六,让理六愈发确定程轻书在撒谎。
程轻书绝对不喜欢男人,就和他一样。
但就和他一样,程轻书有喜欢男人的理由。
恐怕程轻书是被下死命令一定要接近他,否则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程轻觉那边怀疑他到什么地步,才会逼自己的亲弟弟连跳三级,与狼共舞。
看来在他用万能许愿机彻底改造这个世界前将面对的困难很多很多,想着,理六露出不屑的笑容。
等着瞧吧。
他会赢,他会获得不受约束行使正义的权利。
自开学这天开始到月考结束,程轻书像赖上冤大头一样每天都跟着理六蹭吃蹭喝蹭住,赶不走也说不听,对此周五月颇有微词,九月的最后一个课间也就是国庆前日,趁程轻书不在,周五月把理六叫到走廊。
“我不喜欢这个莫名其妙插入我们中间的怪人。”她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排外心情,“我和你中间的人应该是在南方的弥生,不是他,也不该是任何人!”
理六理解周五月的心情。
他望着周五月略有些婴儿肥的脸,神情复杂。
“我懂你的想法……但他真的很可怜,他小时候被心眼坏的人泼硫酸毁了容,长大后怕吓到人一直戴夸张的头套遮住脸,我挺心疼他的,也就由他跟着我。”
周五月及腰的长发恍地被风吹起。
“程轻书那么奇怪是因为被毁容?”
“是。”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你好像很讨厌他,不想听他的事。”
“我是讨厌他,可那是建立在……抱歉,我以为他是没有受过伤害单纯的奇怪……如果他的奇怪是因为被毁容那我可以接受他,刚才的话你当我没说。”
“嗯,我没听到。”
知道程轻书是和自己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恶意狠狠伤害过的人,周五月迸发出强烈的同理心,排外的情绪也如过眼云烟般消散,“改天我做蛋糕给他吃!”
“好。”理六点点头,周五月又问理六,“国庆节你有没有安排?弥生正好回来,我们去海边玩怎么样?”
“恐怕不行。”
“为什么?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有人前几天邀请我去乡下喂鸡,我想和他一起。”
“叮铃铃——”
上课铃响,周五月摆摆手消化掉不能同游的遗憾后赶回教室,理六漫不经心地回头,程轻书正站在他的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理六忙挤出个诧异的表情,随后小心翼翼的问程轻书,“这件事应该可以告诉她吧?”
“本来就不是秘密。”
潜台词就是告诉谁都没问题,无所谓更没关系,程轻书插着口袋走过理六身边,心情很好的样子。
“明天要和我去乡下喂鸡哦。”
“好。”
凝视程轻书的背影,理六冷笑着跟上去,一步步的破除防线看上去慢,可崩塌的东西都很真实。
日夜相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逐步摸清程轻书的喜好、习惯和家人信息,他知道程轻书有个在警局工作的哥哥和身居高位的父亲,明确自己真的被有心人盯上。而且他虽没有对程轻书出手,但他事无巨细的照顾程轻书、包容程轻书对自己的监探、在程轻书面前展现温文尔雅的好人性格、不经意暴露会弹小提琴的事实,让程轻书欣赏他相信他,积累起好感度。
所以程轻书的邀请被他当作第一要务。
他要在长假七天找到关系的突破口,再大举进攻把互相欣赏的友情变成暧昧,让他年纪轻轻还没有恋爱过的监视人对他产生容易引发不理智的感情。
第二天举国欢庆,理六跟着程轻书坐车去到城郊的桃坡村,穿过种满油菜花的大片田地,程轻书带理六进到间破旧的单层水泥房里,“这是我奶奶的家。”
房子里有三个房间,皆是阴冷空荡,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理六刚想问奶奶人在哪,程轻书接着道:“我奶奶不在家,她在墓地睡了十年,一直没回来。”
“希望她泉下有知。”
“她没有死。”
“我没说她有死,她还活着,活在你心里。”理六很擅长和奇怪的人打交道,因为张晓莉的工作非常辛苦,他做过不少兼职补贴家用,最多的就是服务业。
程轻书没想到理六会这么说,“我跟很多人说奶奶没死,他们都逼我面对现实,只有你承认我是对的。”
“他们都不懂你。”
“照你这么说,全世界懂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有什么不好?”理六拍拍程轻书的肩,程轻书先前比他矮半个头,现在肉眼可见的长高,“鸡在哪。”
“同学。”程轻书突然牵起理六的手,严肃道,“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决定实现你的愿望。”
愿望这两个字让理六警惕的倒竖汗毛,为什么突然提到愿望,他在和程轻书同班后就没再使用过万能许愿机且表现的正常老实,是哪里出现破绽,还是单纯的试探?脑中瞬间闪过思绪万千依旧坐怀不乱,理六尽可能的控制面部表情,不让自己微密的紧张透出。
“什么愿望都可以?”
“任何愿望。”程轻书肯定道。
理六思索着最佳的混淆方法,他不能无欲无求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世俗,“我想看你的脸。”
“只有这个不可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其实我没有愿望。”
“你没有愿望?”程轻书微微歪头,轻松熊略带笑意的表情偏离的有些讽刺,“真的?没说谎?”
理六只笑,“真的。”
双重否定代表肯定,所以理六仅仅回答真的。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没有撒谎,因为他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他拥有能够实现他所有愿望的万能许愿机,他不再有要靠人类实现他的愿望,他不需要母亲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爱人,他只需要万能许愿机。
这样他就可以和自己的正义同生共死。
注视理六半天,程轻书又道,“机不可失哦。”
“非要说的话,我想知道鸡到底在哪。”
“……好吧,我带你去喂鸡!”
鸡就在房外两百米处的草棚里,为迎合喂鸡的气氛,程轻书特意把头套从轻松熊换成肯德基爷爷,边撒米边道:“多吃点,多吃点才能被做成吮指原味鸡。”
即使每门都考满分,智商高达180,童心未泯依旧是童心未泯,原本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初中生而已。
“你不在的时候鸡谁喂?”理六小小的撒了把麦麸。
“我奶奶喂。”
“你奶奶不是住在你心里吗。”
“她的灵魂会飘过来,然后就……”说到这里,程轻书停顿了一下,好像是怕理六会因他的话害怕。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
“我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