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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是为他,”韩彦说,“还有咱家,爹娘爹娘老了,韩彤韩源还小,就这么抛下他们,我做不到。”
“哥!如今都要亡国灭种了,你还顾着这些?”韩烨大喊一声,“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你到底明不明白。”
韩彦被韩烨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愧地低着头瞧着地板。
旗四在里屋听得眼皮子直跳,就怕韩彦脑子一抽就跟他弟弟跑了,想着不能再忍下去了,掀了门帘就对韩烨说:“叙完旧了是吧?那麻利点滚吧,等王元道回来你就是插上翅膀也走不了了。”
被旗四这么一说,韩彦才醒悟过来,连忙道:“四爷说得是,阿烨,先别说我,你赶紧先离开元茂屯吧,村宫所那些人认得你,再被抓可就跑不了了。”
韩烨一想到他哥变得这么腐朽堕落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影响的,心里就来气,恨不得冲上去先跟旗四干一架,但想到自个目前处境危险,还是忍住了,对韩彦说:“哥,那我先走了,你要保重好自己,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别被蒙骗了!”
韩彦忙捂住韩烨的嘴把人往屋外带,一边回过头瞧了旗四一眼,一边小声责备韩烨道:“你还说,你再这样没大没小我都要揍你了。”
韩烨说:“难道我说得有错吗?他们旗家三代都是坏根子 !”
韩彦听得十分无奈,既不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好岔开话头,道:“你们队里的人啥时来接你?还是你去找他们?”
韩烨说:“我们说好了在三元屯那会和。”
韩彦点点头,把身上仅有的几个大洋拿出来,说:“把这个带上吧,哥不能跟你一块,只能给你这些了。”又说,“这是我自个的,跟四爷没关系。”
韩烨这才把钱收下了。
为了掩人耳目,韩彦重新给韩烨拿了一套破烂衣服换上,戴了草帽,又弄了只驴子让他牵着走。怕他路上饿了,又急急忙忙到厨房给他拿了好几个馍馍塞在布袋里,挂在他身上。
韩烨看着韩彦前前后后忙得团团转转,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说:“哥,等战打完了,我一定回来接你走。”
“别老想着我,你顾好你自个就行。”韩彦说。毕竟是自个弟弟,虽然有些糟心,但瞧着他踽踽独行的背影,韩彦的眼睛还是湿了。
韩彦送走了弟弟,转身走回屋里,他还沉浸在和亲人分别的感伤中,丝毫没注意到炕上坐着一尊黑脸佛。
“回来了?”旗四不咸不淡地问。
“嗯。”韩彦应了一声,拐进进里屋去了。走到半道,突然想起了旗四的脸色怪怪的,连忙又跑回来。
旗四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刚想发作,见韩彦已经回来了,又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只是哼了一声。
韩彦脸上微红,慢慢地爬上炕,坐在旗四跟前,讨好道:“今儿阿烨的事还多亏了四爷,他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话不过脑,四爷您别往心里去。”
旗四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满意,他瞅了韩彦一眼,一双沉沉的丹凤眼眨了眨。韩彦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飞快地环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这才凑过去和旗四亲嘴。
八月节刚过,秋天即将到来,蝈蝈在草丛里聒噪地叫着,阳光穿过树缝在地面上打出斑斑点点的圆圈,一部分通过窗口漏进屋子,成为灰尘乱舞的舞台。
俩人亲着亲着便搂到一块儿去了,旗四的手刚撩开韩彦的衣服便被他按住了,韩彦气息有些喘,小声说:“晚上再……”旗四见韩彦不愿意也不勉强,见他嘴角的口水还来不及擦便倾过身子舔了。
俩人温存了一会儿,旗四开口道:“你那个弟弟……说真的他要不是你弟弟,不说村宫所的人,就是我都想抽他一顿。”
韩彦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晓得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要是晓得他后来会加入游击队,当年就不送他去上学了,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哪!”
旗四有点好奇,问:“我记得当年你爹还要给我交田租来着,他还舍得花这笔钱?”
韩彦脸上有点尴尬,说:“不是我爹花的,是我花的,你还记得当时……我跟你要过五十大洋么?”
旗四想了想,说:“好像是有这事,我有点记不清了。”
“当时我以为,”韩彦望了旗四一眼,结巴道:“你看上我,保不准也会看上阿烨……所以我就把他送走了。”
旗四无语地看着韩彦,说:“我在你眼里就是只牲口,逮到个男的就上是吧?”
韩彦被他说得无地自容,认错道:“不是的,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旗四想不往心里去,可最后还是憋不住,气得牙痒痒的,觉得这十多年的心肝肺都喂了白眼狼了。
韩彦见旗四气得不轻,正准备下炕走人,连忙一个翻身把人按住了,讨好道:“我那时是猪油蒙了心,想岔了,四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放在心上了啊。”
“哦,现在又嫌我年纪大了?”旗四酸溜溜地说。
韩彦被逼得退无可退,心下一横,掩上了窗,关好门户,又跑回炕上,三俩下脱光自己的衣服,俩腿大张,露出被旗四刮得光溜溜的下体。他一手撑着身子,余光瞟了旗四一眼,轻声道:“四爷你大不大,进来了我就知道。”
旗四被他撩拨得气血上涌,什么不快都被扔到九霄云外了,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衣服一脱便朝韩彦扑过去。
韩彦心中有愧,乖巧得不得了,要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被旗四翻过来翻过去折腾了大半天都不敢喊停,只是吊着一双绽开的桃花眼,湿漉漉地望着旗四,勾得旗四心痒难耐,每冲撞一阵便要低下头来吻一吻他的眼睛。
万分怜惜,小心翼翼。
第六十四章
世事沧桑,天道无常。谁也想不到韩烨的事会成为一条导火线,最后直接把旗四炸进阴沟里了。
王元道听到旗四把韩烨带走后,气得火冒三丈,把一帮狗腿子都臭骂了一顿,说他们为了一点小甜头把一个大好的发财机会丢了。他已经确定韩烨不但是一个游击队的一员,甚至还可能和杨靖宇接触过。
杨靖宇如今是日本子通缉榜上的头号人物,日本子为了追杀他开出了大笔丰厚的奖赏,因此王元道才没日没夜地巡逻抓人,就盼着瞎猫碰见死耗子,真能让他逮点蛛丝马迹去领赏。如今好容易才有了点盼头,却冷丁让旗四弄没了,王元道少不得气得拍桌子瞪眼,连夜就把情况种种报告给了县长。那县长一听是和杨靖宇有关的线人,不敢含糊,立马通知了日本子。
隔天一大早,王元道便带着一群日本子闯进旗家大院要人。旗四说人已经走了,王元道不信,带着几个日本子就开始进屋乱窜,人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但东西倒是砸了不少,值钱的东西更是被拐了大半。
对方人多势众,旗四敢怒不敢言,只好咬着牙根忍了。好在一开始韩彦便带着吕凤娘和嘉琳嘉琅躲到外面去了,否则旗四实在不敢保证这群禽兽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王元道把屋前屋后都翻了一个遍,连个人影也找不到,气得直跳脚。原本他还想着韩彦是韩烨的哥哥,兴许也知道些什么消息,没想到韩彦也跑。
王元道眼看着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心一横,跟几个日本子嘀咕了一阵,便拿了绳索把旗四绑了。
王元道恶狠狠地说:“四爷,你也别怪我,只要你把韩彦他弟弟的下落告诉我,我保证你一定毫发无伤,要不然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旗四镇定道:“人早就跑没影了,我上哪给你找去?”
“那韩彦去哪你总该知道吧?”
旗四说:“一大早我就没见到他人,要不你们先坐会等等。”
“放你妈的屁!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带走!”王元道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就要去推搡旗四。
旗四躲到一边,冷冷地望了王元道一眼,说:“我自个会走。”
王元道被瞪得心里凉飕飕的,抬起的脚正想放下突然想起旗四如今是他的阶下囚怕个啥!一个抬腿便踹了旗四一脚,嘴里骂道:“我就偏不让你走!”
旗四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回手也不回头,只低着头走路。
元茂屯的人见旗四被一群气势汹汹的日本子绑着走了,一个个你看看你我看看我,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刚刚那个是旗四爷对吧?”
“我没看错,是他!”
“啧啧,想不到四爷也有今天。”
“说来他不是把他哥送给日本子暖床了么?咱还被日本子抓了?”
“你傻啊?你还跟日本子那些牲口讲道理?你几时见过他们玩了婆娘后给钱了?”
卖呆的村民站在旗家大院门口议论纷纷,一个个瞅着院子里瞧。直到韩彦带着吕凤娘回来,才做鸟散状。
木已成舟,尘埃落定,事情已经坏到最坏的地步,韩彦反倒镇定了下来。他三言两语安抚好孙媚娘和李小花,又交代吕凤娘看好两个孩子,便迅速指挥一干下人清理屋里屋外,将丢失、打坏的东西一一记录,总结损失的数目。
几个原本想偷鸡摸狗的下人见韩彦这么雷厉风行,毫不含糊,只好死了顺手牵羊的心,老老实实照韩彦的话干活。
韩彦私下里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下人,向他们打听当时日本子进屋搜查的情形。当听到王元道逼着旗四交出韩烨和自己但旗四始终就是不肯的时候,韩彦心里泛起阵阵的绞痛——
是他害了旗四。
韩彦也隐约听过杨靖宇的一点消息,晓得他带着游击队杀过不少日本子。对这样的人,韩彦心里是敬佩的,然而敬佩归敬佩,韩彦绝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就怕一个不小心命就跟着一起没了。
韩彦有些埋怨弟弟的鲁莽,居然跑去跟杨靖宇接触。如果早知道……韩彦叹了口气,就算早知道了,他也没办法对韩烨见死不救。
一连几天,韩彦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满脑子都是旗四受罪的画面,村宫所那个地方,谁进去了不死都要脱一层皮。韩彦一想起来就难过得不行。后来还是吕凤娘点醒了他:
“冯少爷不是在县里做秘书么?也许求求他会有办法!”
韩彦醍醐灌顶,连夜收拾了一些金钱细软,天灰蒙蒙亮便叫上孙通往县城赶。
冯新自从带着白灵在旗家大院闹了一出乌龙后便没再登门,一是因为旗四不留情面的嫌弃,二是忙着帮日本子游说策反一些起义的东北人。
冯新听了韩彦的前因后果,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事可麻烦了!不瞒你说,今儿凡是跟杨靖宇扯上关系的人,无非两种结果,要么归顺,要么死。你弟弟也是个能的,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拍拍屁股就走了,把罪留给阿四受!”
韩彦被他说得羞愧难当,只得避重就轻问道:“那冯少爷有没有什么办法没?”
冯新有点烦躁地挠挠头,说:“你问我,我能有啥办法?除了把你弟弟找回来还能有啥办法?”
韩彦沉一听就急了,说:“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我弟来无影去无踪,我实在是不晓得他去了哪啊!”
“你真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
冯新又试探了几次,发现韩彦是真得不晓得他弟弟的踪迹只好作罢,重新想着怎么把旗四捞出来。毕竟多年的交情摆在那里,要真见死不救那也太狠心了。
冯新想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