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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焱无法克制地又加快了脚步,低着头,快速地经过旁边提着行李箱大包小包的人群,这些是住读生,还有不少的父母掺和在里面。
周焱走得太快有点喘,他略微顿足休息了一会儿,仰面看五楼高的17班,发现门已经打开了,他上楼梯,在四楼转口处侧身一望发现17班走廊上竟空无一人。
奇怪。
不过一走到教室他马上不觉得奇怪了,大大小小的黑脑勺挤在一起,深埋着正在赶寒假作业,呼朋唤友,吵吵闹闹。
这样熟悉的教室,这样熟悉的人,这样熟悉的场景,周焱从来没有这一切这么熟悉过,心里流过一丝温暖。
他下意识地瞥到李烈的座位,桌子上清得干干净净,光秃发亮,人却不在,他感到一丝焦躁的失望。
周焱回到自己的座位,刚清好书,杨威的头就探了过来,他笑嘻嘻地问,“学委,那个你的寒假作业写完了吗?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周焱抽出巨厚无比的寒假作业,问,“你想看哪一科?”
杨威,“数学,就数学。”
周焱把数学作业给了他。接着吴胖像鬼一样伸长了脑袋,一双小眯眼恳求地看着周焱,“学委,扶危救困,人人有责。”他没有杨威含蓄,直接说,“能把你的物理英语作业给我抄抄吗?”
周焱面色平静地给了他,自谦道,“有些题我也没做,太难了。”
吴胖丝毫不嫌弃,如获至宝地接过去,埋起头就开始抄了起来。
寒假不足一个月,作业有九大科,还每科另加三张试卷,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写不完,所以周焱只捡新题或者他感兴趣的题做,其余的题完全乱选乱做,纯粹糊人。他知道收上去没一个老师会看,丢在一旁压满灰成为故纸堆。
无聊。
他看了一眼李烈的空座位,想这货估计一页都没翻开全部留了白吧,多节约资源,没准来年还能给下一届学生循环使用。他编排得李烈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转过身问吴胖,“今天也是你开的门吗?”
吴胖抄得热火朝天,没时间抬头,“不是我开的,班长开的。”
什么!他来了!
周焱急忙问,“那他去了哪里,怎么不在教室?”
吴胖这才抬头看着这个有点着急上火的高冷小爷,他也没多想,准备回答,却刚好看到扛着一把鲜艳红旗的李烈正站在教室门口,他挪挪眼,“呐,说曹操曹操就到。”
周焱见满面笑容的李烈穿黑白条纹校服,抗红旗,戴白色手套,大大咧咧地走到讲台上。
周焱一直盯着李烈,李烈却好像没看见,只自顾自地开始说事情,他拍拍手,示意全班人安静下来,“等一下学校要举行升旗仪式,我们班要选四位同学当升旗手。”说到这时他才刻意地看了一眼周焱,周焱触到他的目光,眼睛又望向别处。
“周焱,熊思,吴凡,这几位同学等一下跟我去升旗。剩下的同学自觉地去操场站队,今天是新年第一次升旗,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拖拖拉拉的,到了之后杨威负责整理好队形,不要乱,校服要拉上,注意仪容仪表。”
李烈一通说完之后便分别给周焱熊思吴凡几个人发了一双白手套,专作升旗用的。李烈安排道,“等一下我来上旗,周焱扬旗,熊思吴凡你们就负责升旗,不要太紧张,不一定要分秒不差,升上去就行。”
李烈虽然只隔一个月没见周焱,再次见到他却仿佛隔了一年,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想念是会呼吸的痛”,他和上学期比没有多大变化,他仔细瞧着他,发现这平时整洁得可以上吉尼斯记录的小爷竟然校服边没翻过来,他心里偷偷笑。
李烈上前靠近周焱,周焱双手一挡,“你干什么!”李烈不说话,温柔地将他的校服边整整齐齐翻了过来,他大尾巴狼地拍着周焱的肩,“你哥是在帮你整理仪容仪表。”
话到这里周焱还准备真心感谢他,可李烈这货又加了一句,“可不能因为你一个人扣了班级的分。”
周焱,“……”
操场上呜呜泱泱的学生已经集齐了,《义勇军进行曲》开始播放,李烈已经套好了旗,周焱接过来潇洒一甩,国旗大开,鲜艳耀眼,熊思和吴凡扯着绳子,听着音乐的节奏开始慢慢地升旗。
周焱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肃穆得不得了千张面孔,这千张面孔看起来仿佛都是一样的,他看到旁边李烈这货也严肃着一张脸,聚神凝听庄严的音乐。
他觉得在这样严肃的场合出小差仿佛不好,但又阻止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总觉得这无聊程度和春晚有得一拼。于是为了消解心中的不耐烦,他盯着李烈看,这货和上学期样子上一模一样,没多大变化,但因一个月没见,到底有一层微乎其微的生疏感,又见他此刻面容端庄严肃,不言苟笑,配上他标准的站姿,兀自让人燃起一股敬佩感。
升旗很快结束,李烈一干人任务完成,现在得回班级队伍里聆听校长的长篇大论。李烈对熊思吴凡说,“你们先走,我和周焱还有话说。”
熊思吴凡点头,一路小跑回了班里。
周焱问,“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李烈嘻嘻一笑,“看你急的,嘿嘿,我偏偏不告诉你。”
周焱假装无所谓,“不说算了,我还懒得知道。”
李烈亲密地勾住他的肩,“刚才你怎么一直看我,这么想我吗?”
周焱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莫非你也在看我?”
李烈料到自己的嘴皮不如周焱,所以这货很有自知之明地先行一步,大步流星地跑回了班。
周焱气定神闲地和李烈并肩站着。
校长已经讲完了,现在是学生代表讲话,这次学生代表是普通班里的一个女生,因为进步特别大,所以被当选模范(励志)代表发言,可谓声情并茂苦泪并含。
李烈打了一个冗长的哈欠,他瞧了一眼周焱,没想到这小爷已经眯着眼睡着了,他无赖地靠在周焱身上。
周焱其实没睡,就只是闭上了眼,他看了一眼李烈,不知怎的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半年前也是这样,李烈死皮赖脸地粘着他,那时他真的是觉得他烦,觉得自己倒霉,怎么偏偏碰上这种无赖。
半年后当这种黏着成为了一种习惯,他却萌生了某种留恋。他站得很稳,让李烈靠得不那么费力,甚至希望他多靠一会儿。远处的讲话,前后左右的议论说小话,他都听不见,于这茫茫人海中,他唯一有实感的只有李烈。
李烈如小孩般睡醒揉揉眼,问,“讲完了吗?”
周焱轻声道,“现在是教务主任讲,他的废话最多,你等着吧。”
李烈如无脊椎动物黏在周焱身上,他下巴搁在他右肩上,不小心又觑到了周焱右耳的一颗小小可爱的痣,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周焱冷不防感觉耳颈一冰,下意识抓住李烈的手,脸色也没生气,只道,“别摸,痒。”
被调戏的没脸红,这调戏的人脸红成了大番茄,李烈听周焱说完这话之后眼前闪过好多张春图,还是那时一时好奇心做的孽,他羞耻心猛涨,迅速离开周焱,端正身子听会,聚精会神地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图挤出自己的脑子。
周焱看到李烈这副奇葩样真是哭笑不得,怀疑他是猴子变的,一时一个样。教务主任的废话如万里长城那么长,而现在只走了万里长城的一小步,周焱从关怀同学的角度出发,凑近李烈说,“现在离散会还早,你要是累了就靠在我身上。”
李烈这时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图挤出脑子,一见到周焱脸又红了,他平时求之不得的事现在变成了如芒刺背,他挠挠头笑笑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不累。”
第30章 少年时代(二十九)
少年时代(二十九)
没想到周焱这小爷身带煞气地将李烈往身边一带,紧皱着眉说,“让你靠你就靠,哪来这么多废话!”
李烈,“……”
这是公然对他耍流氓吗?李烈心中握住了周焱的把柄,眉飞色舞地说,“周焱啊周焱,我还以为你是柳下惠坐怀不乱,没想到你别有居心。啧啧啧啧。”
周焱脸色淡定得别人看不出一丝波澜,他面无表情地说,“我这是慷慨救助老弱病残,哪次开会你不是病殃殃的,要不是我撑着你你早就倒头去见阎王了。”
李烈笑嘻嘻的,兀然看见周焱一本正经仿如大唐高僧,他像女儿国的国王一样心里头越看越喜欢,刚才泛起来的欲望烟消云散,他身如无骨地靠着周焱,在教务处主任冗长的讲话中不知道去见了周公多少次。
李烈没想到周焱这个学期会给他这么多意外惊吓,站队的时候不让他滚反而如霸道总裁地让他黏着,这还只是开头,接下来的周焱和上学期宛如两人,至少对李烈而言,这小爷对他翻了180度的大弯。
上课的时候李烈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不是趴着就是昏睡着,身体惯性地挤到周焱那边,周焱不仅不埋怨,反而十分悲壮地献出自己的胳膊给李烈当人肉枕头,下课见他没醒还把自己的校服搭在他身上,李烈受宠若惊,周焱不动声色,趁李烈清醒的时候争分夺秒地给他讲新学的知识点,塞得他满脑知识一身力量。
下课的时候李烈会带可乐给周焱喝,周焱爽快地接过去喝了,对他说,“下次不要给我买可乐,换成雪碧。”
李烈,“那还不简单。”
第二天李烈给他带雪碧,周焱接过去,“明天给我带奶茶,原味的。”
李烈哦了一声,如他所愿,然后不等周焱张口,他问,“周大爷,明天想喝什么,您吩咐一下,免得小人带错。”
周焱面不改色,“咖啡,给我买速溶的,明天下了课间操给我泡好,呃,用我的瓷杯,不要用保温杯。”
李烈,“……”
他觉得周焱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意思,不过谁叫这是他的心上人呢,一骑红尘只为妃子笑,他做牛做马也得哄得他高兴方堪配一厢真情这四个字。
周焱上课做笔记,下课指使李烈带水,或者给他灌知识,其余的空闲时间也一并承包了过来,这小爷楞楞是打破了他上学期“女生才一起上厕所”的信誓旦旦,厕所都和李烈一起上,更不用说吃饭这人生必备大事以及篮球这人生极乐之事。
李烈觉得世界变化太快,他倏的一下直接从毛猴进化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类,脑袋给整得有点蒙,虽然说他巴不得天天和周焱腻歪在一起,不知是不是上学期习惯了周焱对他三天不骂浑身难受的尿性,还是真的周焱对他也——不敢想,不敢想,他不敢想下去,可憋在心里更难受,所以在一次吃完饭后李烈试探性地问周焱怎么了。
周焱一直气定神闲,他见李烈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怎么了?”
“就是,呃,那个,你不会觉得咱们进展太快了吗?”李烈硬是一个字一个字哽出来的,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艰难地说过话。
周焱噗嗤一笑,一个爆栗落在李烈光滑的额头上,“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李烈好不委屈,分明是眼前这个人勾引他,却将这一厢不该有的春梦归咎到他头上。他也不想废话了,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突然间对我这么好?”
“对你这么好?”周焱用了疑问句式,他发现自己的确对周焱很“好”,又想起上学期他自称的受虐狂,果真人如其名……他干脆道,“你不是说想和我做朋友吗,现在我们就是朋友了,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