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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周焱，我刚才真的没干什么，我不过是想站在拉拉队里为你加油。看我们班赢了，我和她们商量是不是要搞个什么活动来庆祝一下，就谈了这事，别的啥都没说。真的，你相信我！”李烈平静道。
听完这一番极有情理的话周焱更愧疚了，他想他刚才发的是啥疯！他只能不说话了。
李烈，“那个，昨天的比赛我听杨威说了，呃，那个你，你……还有今天，你你也……你是不是……”
断断续续不成句子，李烈如鲠在喉，周焱怕他说出什么不成体统的话，干脆截断他，“我不是，你多想了，我说了我的控制欲很强，现在你明白了？”
真的是这样吗，而不是别的原因？李烈心里失望地暗问道。
两个人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尴尬得要命，幸亏吴胖误打误撞找到了正在憋着气的两个大爷。
吴胖左手拿住李烈，右手拿住周焱，左青龙，右白虎地将这两个人押回大部队中，大部队就是大部队，得了冠军个个笑得一脸生风。
杨威不合时宜地喊了一句，“班长，学委，你们天天黏在一起还不够，得了冠军也不来庆祝一下又躲在一起搞什么。”
周焱脸又红了起来，在座的都是男生，别人当玩笑听，他却当成了真话，心按捺不住跳了起来。
李烈一展大家子气，顺着杨威话里的意思，亲热地搂住周焱，“我们搞我们的，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哎呦，尺度这么大的吗？”一个人起哄。
“班长，快，什么时候发喜糖？”
“烈哥，你速度好快啊！”
……
周焱甩开李烈的手，实在听不下去，李烈拉住他，向他这一帮污言秽语有辱视听的兄弟们呵道，“快，快来将我们一中的流川枫架起来，给他个平地摔，庆祝我们夺冠。”
这帮三大五粗的人在周焱懵得发晕的状态下已经七手八脚地将他架了起来，然后一使劲往天上一丢。
“喂！你们要什么！”周焱腾空而起，脑子勉强保持清醒，这么高的距离可不是闹着玩的。
噗的一下刚才丢他上天的一群人散得比猴还急，周焱想死后一定要找这群人索命。
他闭着眼，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好好的，正身体完好地被李烈抱着。
李烈对他微微一笑，周焱痴痴地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他好美，是那种可以让他脸红的美。
第36章 少年时代（三十五）
少年时代（三十五）
微微一笑很倾城。
李烈一笑很要命。
李烈这货平时吊儿郎当三五不成调的样子已经深入周焱之心，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此二人应是水火不容，没打起来已经是万幸，周焱此时却陷入李烈堪比魔性铃声还闹心的笑容中。
全班人因为篮球比赛拿了第一个个高兴得眉飞色舞的，班里后面的墙壁上又多了一道蓬荜增辉的锦旗，连老蔡都不惜挪用他上课的前几分钟夸了一下他们。
唯独周焱心不在焉，他不是装得很眼高于顶不屑一顾，而是真的无法集中精神，眼前老是浮现李烈的笑脸，怎么挥都挥不去。
他生气地左右手捂住太阳穴强迫自己专心，神情显得极为痛苦。李烈凑过来问他怎么了，这货还不知道就是自己克的周焱，周焱见了瞧见他的脸心头更紧了，脸涨得通红，只让他赶紧滚。
李烈天生是欠抽的货，怎么可能乖乖听话，他挨近周焱，摸他的额头，不烫啊，问，“你胃不舒服吗？”
周焱松开双手，“我头痛。”
“？”
周焱，“你滚了我头就不痛了。”
“……”
李烈笑得干巴巴的，“有这么夸张吗，好好好，咱家这就滚，老佛爷保重贵体。”
周焱见李烈走了，长吁一口气，头其实还在发痛，没李烈在，他轻松很多，也空虚很多。
他拿起笔，尽可能地排除杂念，做很难的卷子和练习册，强迫自己进入做题机器状态。
可周焱发现只要李烈一出现，或者哪里响起了李烈的声音，他都忍不住放下笔去凑热闹。
无论是搬水，还是去开会，或者中午站在走廊上和学生会的人讨论到底给17班卫生打几分，周焱情不自禁地都会盯着他看，但真正等李烈忙完这些班级杂事和他肩并肩坐在一排时，他又收回了目光，并且感到几分紧张。
最为可怕的是周焱现在上课都要分很多注意力给李烈，以前周焱不管这货再怎么闹，上课可都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可现在李烈一只手撑着脑袋，另外一只手拿着笔在本上胡乱划划，眼睛眯着，一副慵懒至极的样子，但偏偏是这样安静又乖的李烈使周焱往往在做笔记的间隙忍不住用余光牢牢锁定他。
李烈回过头发现周焱正在眼冒凶光地看他，他低声说，“哎哎，干嘛那样看着我，我是良民啊，一无作奸犯科，二无强买强卖，是个好学生啊。”
周焱局促地收回冒着火的目光，“知道了，哪来这么多废话，给我认真听讲！”
这小爷一边严厉训斥李烈，一边却自己违法，又重新盯着李烈。他离李烈真是太近了，李烈每次上课的时候都会故意将凳子挪到他这边，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挤在一个狭小局促的空间都要挤扁了，但李烈这货挪凳南山下，悠然做笔记，毫无妨碍。
周焱以前也任由他胡来，今天才发现他们离得真是太近了，他只要稍微一凝神，就能感受到李烈的呼吸，闻到他头发上的香味，看到他的耳朵……周焱不由自主地将李烈从上看到下，竟然还看不够……
靠！我这是怎么了？一个天天在眼前晃满嘴油条子的人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世界名画……周焱心里翻江倒海，理智上克制极力自己，但情感上已经失重。
世界上除了三急不可控以外，情感也不可控。周焱可以控制住愤怒，不过是忍着，可以控制住失望与伤心，他毕竟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过来的，唯独喜欢这一情感他第一次经历，第一次萌生，知道源头，却控制不了。
天杀的李烈！周焱为了将李烈驱除出脑海，逼着自己想李烈的各种缺点，想来想去，周焱无奈地发现这货除了嘴皮子欠一点以外，其它的他真挑不出一点毛病。
课间操结束之后是例常教务主任训话，李烈如往常一样蹭到周焱身边，肆无忌惮地靠在他身上，周焱一挨着这货全身都炸毛了，李烈还不自知，勾住他的肩，笑嘻嘻地找他谈天说地。
他的眉眼，他的语气，他的长身，他的狗爪，都是熟悉的，甚至是温暖的。
好想抱住这个人。周焱被自己这一突然窜出来的念头吓到了。
纵然周焱纵横驰骋耽美动漫四五年了，但他心里深知那些太虚幻，太不真实，和现实毛线关系都没有。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周焱本来就畏惧女性，对女生完全提不起兴趣，在耽美动漫的引导下，不能说对男生完全感兴趣，但至少不排斥。
男生和男生吗？
现实中吗？
这个想法惊得周焱一身是汗，他是惯于隐忍与冷静的，他皱着眉思考了片刻，又死死地盯住李烈，在教务主任的大喇叭的聒噪中开始捋清心里的一团乱麻。
“喂，醒醒，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还以为你学孙悟空灵魂出窍了呢。”李烈催着周焱赶紧回教室，上课铃已经响了。
“灵魂倒是没有出窍，被人给勾走了。”周焱边上楼梯边说。
李烈贱兮兮地问，“哦，是哪位大神敢勾走您老的魂儿？”
周焱神色淡然，丢了一句，“无可奉告。”
李烈，“……”
“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
但李烈这货哪儿忍得住，没过三分钟就开始在周焱面前卖萌撒娇两头抓，硬是没突破周焱的防守线，撬不动这大爷的一颗门牙，赌气地做作业去了。
到晚自习周焱和李烈都没说过一句话。下了第一节晚自习李烈跑得不见人影，他一向不做眼保健操的，周焱也不耐烦做，只死死地望着教室门口。
果真没过几分钟李烈那货屁颠屁颠地又回来了，周焱心里暗喜，李烈抱着篮球，准备拍一下周焱的肩，手没下去，周焱如地震到来般耸然站了起来，眼保健操还没结束，他这一大动静惹得周围的人都睁开了眼好奇地看着他。
周焱受不住忽剌剌大片往他身上聚集的目光，脸尴尬地红了，没等李烈开口，他直接发问，“你找我什么事？”
“呃，刚刚数学老师叫你去拿卷子，说是等一下要考试。”李烈也有点茫然，周焱这小子今天一天都很奇怪。
周焱瞥见李烈抱着的篮球，还以为他是来找他练球的，殊不知篮球比赛都已经结束两个星期了，他这是怎么了，魔怔了吗？
周焱迅速地去教室办公室拿卷子，然后火急火燎地交给数学课代表，在上课铃打响的时候跑出教室，飞速下楼梯，来到操场。
他小跑了三圈，自觉脑子还算清醒，也不打算回教室，就伴着零落的灯光坐了下来。
盘算暗想了一天，终究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只有他如故。
他此刻应该有一杯威士忌在手，喝个酩酊大醉，一醉方休才不会如此痛苦。
正当他圈着手举起想象中的酒杯聊以慰藉时，圈里跑来了一个人——正是让他心烦意乱的佳人李烈。
“你一个人在这里瞎比划什么，数学卷子不做了？好啊，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逃课，说，是谁教你的？”
周焱抬眼望着李烈，低声道，“是你。”
李烈，“咳咳，哥有那么多优点不学，偏要学这些缺点干吗？”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优点？”
李烈抿嘴眯着眼装腔作势了好一会儿，没憋出一个字，他凑到周焱身边，像猫一样蹭着他，“你这不是为难你哥吗，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这个应该别人说合适，不如，你来夸夸哥。”
周焱心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也憋不出一个字，他说不清到底他喜欢这货哪里，明明一无是处，还偏偏入了他的眼，从此便万劫不复。
李烈笑着说，“我去，不会吧，难道你一点都没发现你哥的美？”
“你的美隐藏得太好了，我张大眼睛竟一点没看出来。”
“你是什么时候瞎的，该去看眼科了。”
“……”
沉默一阵，两人好久都没说话。
李烈若不经心地问，“周焱，你今天怎么不对劲啊，魂儿到底被谁勾走了？”
周焱不理他。
“再这样下去你很危险知道吗。”李烈语气认真起来，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周焱，手圈住他的肩膀，当起了心理咨询师，“来，有什么事跟哥说说。”
周焱仍旧不说话。
李烈只得硬着头皮问，“家里出事了？”
周焱摇头。
“学习有压力？”
周焱再摇头。
“情感问题？”
周焱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沉默着。
“说，看上了哪个女生，要不要哥给你出谋划策？”
“滚！”
“咳咳，你瞧我这记性，我忘了你不喜欢女生。咳咳，看上了哪个男生，要不要——”
周焱一脚把李烈踢翻在地，“滚远点！”
周焱内心错综复杂，一方面他喜欢李烈这样黏着他，一方面又觉得这很罪恶，脏。他想如果这货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会怎么看他，肯定会鄙弃他吧，被自己喜欢的人鄙弃，可怜又可悲。
第37章 少年时代（三十六）
少年时代（三十六）
李烈艰难地站起来，周焱问，“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