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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学生来问问题。”江一帆解下围巾，言简意赅地解释：“耽误了一些时间。”
许淼点头：“哦。”
家里没装空调，室内温度和外面没什么差别。
许淼怕他冷，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江一帆的目光顺着他的手，不疾不徐地移到他脸上，停留片刻。
被盯得不好意思，许淼耳根有点儿红，狼狈地移开视线，“别看我。”
江一帆闻言没再看他，低声说：“很香。”
许淼忙不迭回答：“是沐浴露的香味！”
“洗澡了？”
许淼愣住，恼羞成怒地皱起来脸，凶巴巴的：“洗澡不是很正常吗，你又有意见啊？”
江一帆低眸看着杯内的水，掩去眸底的笑，“没。”
许淼扭开头，神情依然很别扭。
两人都没再说话。
江一帆沉默几秒，意味不明地问：“你又做准备了？”
许淼没反应过来，睁圆了眼睛：“啊？”
江一帆目光落在他腿部，一语未发，但许淼迅速领悟到他的意思，想到上次跨年他被江一帆发现自己偷偷弄软了，脸都涨红了，骂道：“想得美！”
江一帆抿紧唇角，低缓了嗓音：“抱歉。”
许淼还是黑着脸，恨不得马上跑去卫生间，把里面的东西都弄出来。
他完全可以想象等会儿被江一帆发现的场面，肯定尴尬到无地自容。
许淼想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去洗澡。”
“你不是洗了？”
许淼回头狠狠瞪他，“再洗一遍不行吗？”
面对许淼突如其来的暴躁，江一帆有些意外，下一秒隐约猜到什么，他轻轻压下情绪波动，面无表情地颌首，“行。”
许淼认命地打开淋浴，在大冬天里再洗一次澡，可谓是折磨。
他把手指伸进去，试图销毁“又做准备”的证据，但即使弄掉了，还是软的，江一帆怎么可能猜不到。
许淼越想越恼火，恨不得跑出去叫江一帆离开。
但……
他又舍不得。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他们又做了。
对于那儿，江一帆并没有说什么，甚至动作都没有停顿一秒。
许淼猜到他肯定是知道了，不过他没说出口，就可以当啥事也没发生。
江一帆今晚留下来过夜。
他洗了澡后又穿上那件浴袍，许淼看了眼他的小腿，暗暗想明天一定要记得买套睡衣，幸好他们之前在一起过，有足够的了解，不用去问他衣服尺码。
许淼坐在桌子前，再一次乖乖护肤。
刚才流了太多的汗，又重新洗了个澡，脸上抹好的那些水乳、精华、面霜、眼霜早就没有了，得再涂一次。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叹气。
今天这是遭啥罪啊，洗了三次澡，抹两次护肤品，简直不怕累的。
江一帆沉默地看他涂抹这些瓶瓶罐罐，许淼注意到他的目光，扭头看过来，瞪了一眼：“你别看我，我这是在保养。”
“保养？”江一帆意味深长。
许淼不想在他面前说自己年纪大了，逃避似的又转了回去，“不要管我。”
江一帆没再说话。
许淼最后抹上润唇膏才爬上床，身上隐隐带着淡淡的香味。
他掀开被子躺到里侧，把充好电的暖水袋放进被窝，舒服到想眯眼长叹一声。
“小许。”江一帆侧眸看他，眸光沉静。
许淼懒洋洋地：“咋了？”
江一帆仍然凝视着他，声音明显放低，低低沉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你变了很多。”
许淼闻言，下意识皱眉，对上江一帆的目光，“有吗，是变成熟了？”
“不。”江一帆说。
“生疏了。”
许淼怔仲好久，终于缓过神，藏下涌上心头的苦涩和干疼，嘴角挤出一抹笑，“八年没见当然会生疏。”
江一帆沉默。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小许，如果回到八年前，你还会和我分手？”
许淼摇头，说：“不会。”
江一帆沉眸看他，在他的注视下，许淼扯了下嘴角，说：“我后悔了。前两天我跟你说我不想回到以前，是因为我不想再过苦日子，可对你，我真的后悔了。”
一想到分手那天，许淼的眼圈悄悄泛红，他吸了吸鼻子，想要挤出笑容，江一帆却沉默不语地倾身过来，吻住他的嘴唇。
柔软温暖的嘴唇相贴，是最能传递爱的表现。
江一帆松开他，深邃的眼眸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脸，深情和心疼快要从眼神里溢出来，“小许，我们重新开始。”
许淼眼睛里全是水雾，他垂下眼眸，佯装要擦唇上的润唇膏，小声说：“唇膏都快被你亲完了……”
他说完，又补充一句，“好。”
隔天，许淼很早就起来了。
外面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窗台全都湿透了，温度也降下几度。
许淼看了眼窗外，悄悄弯起嘴角。
在他心里，外面是万里晴空，每一丝空气都掺着甜味。
江一帆去外面买了早餐回来，他把湿漉漉的伞立在门外，身上还带着寒气，肩膀也被打湿，但是早饭却依然热乎。
许淼这次没端着碗坐沙发边吃，而是和江一帆同桌吃早饭。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包子油条，许淼却硬生生吃出几分甜，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最美味的早餐。
许淼喝了口牛奶，看向正安静吃早餐的江一帆，问：“你今天有课吗？”
“没。”江一帆语调寡淡。
说完，他抬眸看了许淼一眼，眸底却轻轻漫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停课了。”
许淼不懂这些，和江一帆谈恋爱的时候也很少关注他的大学生活，闻言疑惑地“啊”了一声。
江一帆简略解释：“这学期的课程结束了。”
“这么快？”许淼看了看时间，惊讶道：“才一月初诶，大学生就要放假了吗？”
江一帆：“没，他们还有考试，到下旬才能回去。”
许淼喝光牛奶，把杯子放到一边，继续和江一帆聊这个他不懂的话题，也想着了解一下他的工作生活，“要考那么久？这得考多少门呀。”
江一帆没再聊下去，而是问许淼，“你今天有什么计划？”
许淼想了想，见色忘友将刚回来的陈俊帅抛之脑后，说：“没有计划。”
“约会吧。”
许淼下意识看向窗外，说：“可外面在下雨。”
江一帆显然忘记外面还在下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沉默了。
许淼：“要不就待在家里看电影吧，也算是约会。”
“嗯。”
吃了早饭，许淼借口去上厕所，然后快速搜索有什么高质量有内涵深意的电影，找了半天终于确定了一部国外电影。
他从卫生间出来，跟江一帆说了想看的电影名字。
江一帆看过这部电影，见许淼兴致勃勃，便没说什么，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这种富有内涵的电影，一向是许淼不喜欢的，觉得太无聊，他理解不了编剧的思想。
看到一半，许淼差点要睡着，觉得这部电影比老师讲课的催眠力度还要大。
他努力睁圆眼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却不料这一幕都落在江一帆眼里。
“小许。”
许淼“啊”了声，扭头看他，然而却在转头之际，江一帆不容拒绝地亲了过来。
许淼懵了懵，没想太多，也回亲着他。
亲吻的温度逐渐上升，变得滚烫，从温情变得旖｜旎。
电影还在播放着，冷声调的画面，主人公低沉空洞的声音，都在徐徐进行着。
然而看电影的人的注意力全在彼此身上，两人挤在沙发上，衣服散落一地。
许淼咬着下唇，白皙的耳根泛着绯红。
他前天才骂陈俊帅白日宣｜淫，没想到才两天，自己也这样。
许淼胡乱抓住江一帆的手，两手十指紧紧扣在一起，他发出一声低弱的啜泣声，声音几不可闻，“宝宝，我会变得更好的……”
他的声音太轻了，带着哭｜腔，格外地含糊不清，江一帆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也顾不上多加思索，这句话被遗忘在空气里，很快消失殆尽。
……
许淼被欺负得狠了，眼睛都红通通的，蒙着薄薄的一层水雾，他却看向江一帆，弯着眼睛笑起来，“江一帆。”
江一帆把衣服递给他，关掉电影，“嗯？”
“宝宝。”
江一帆难得有几分笑意，唇角噙着浅淡的笑，疏离清冷的面容变得温和不少，“怎么？”
许淼笑容更深，有些傻乎乎的，他看着江一帆，语气尤为真诚：“谢谢你回来。”
江一帆没搭腔，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许淼在这，他不回来，能去哪里？
下午江一帆在学校有事，他离开了，雨也停了。
许淼心情特别好，不单单是和江一帆复合了，还因为他发现，即使他们隔着八年没见，但复合之后，他们仍然如往初一样亲昵自然。
许淼在家宅了一会儿，实在待不下去，干脆去网吧玩会儿。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冷风呼啸穿过每一条街道。
许淼走在街上，寒风在耳边跳舞，他的围巾、额前的黑发、嘴角都在伴舞。
陈俊帅和谭耀都在网吧里玩游戏，显然他们已经和好了。
许淼问叶娜拿来一瓶野菜汁，拧开瓶盖喝了口，喝完又忍不住发笑。
叶娜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许淼敛下笑，摇头，声音却暴露了心情：“没什么。”
叶娜摸着下巴思索，放缓了语速：“让我想想能让我家三水开心的事会是什么呢——”
“别猜了。”许淼重新笑起来，“我和他复合了。”
叶娜挑眉，忍不住笑出声：“呀，被我猜到了！”
许淼竖大拇指，点赞：“叶哥真厉害。”
叶娜朝那边正在玩游戏的两人抬起下巴，示意：“不告诉他哥俩？”
“等会儿，他俩打游戏呢。”许淼笑着说，“要是打扰他们玩游戏，我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叶娜啧了一声，不屑道：“怎么可能，他们俩的战斗力都比不过江一帆一根手指。”
许淼乐不可支：“夸张了夸张了。”
叶娜是许淼和江一帆的学姐，比他们大一届，很早以前就认识，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不过叶娜和许淼更熟，在许淼印象中，叶哥和江一帆几乎没说过几句话，也只是认识而已。
叶娜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反问：“你不觉得江一帆很厉害？”
许淼被“战斗力”这三个字误导，下意识问：“你是指哪里？”
叶娜愣了愣，突然爆了句脏话，“靠，你们gay都这么淫｜荡的吗？”
许淼：“……”
叶娜反应过来，“抱歉，都是耀耀平时太浪了，所以听到你这句话就忍不住……”
“没事儿。”许淼笑了笑，“是我理解错意思了。”
这个话题被岔开，那边兄弟俩游戏战败，正在那儿骂猪队友。
许淼走过去，站在两人前面，漆黑的眼睛亮着光，“跟你们说件事。”
陈俊帅正不爽呢，“等会儿，先让我骂完这个傻逼玩意儿。”
谭耀也非常生气，“老娘第一次碰到这么猪的队友！真是气死了！”
许淼：“单身狗们，我脱单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A城的天气鲜明又漫长，夏天炙热，冬天寒冷，秋天落满了橘黄色的梧桐叶，只有春天是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度过，几乎每一天地面都是潮湿的，不知道弄脏了多少鞋子。
许淼最喜欢夏天，穿着简单的背心短裤，对着电风扇呼呼地吹，背上却依然淌着汗。
他也是在高二下学期，那个夏天，突然就情窦初开了。
也许不应该说是情窦初开。
而是朝夕相处的情感，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骤然爆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