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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绒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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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孩子!
  我以为她精神出现问题了,大白天胡说八道。
  她说:这几天,我回想公公曾经说过的那些事。如果是真的,可能我和他也危险了。
  我心想:这法制社会,还能让程雄为所欲为啊!再说,顶多也是针对周涵。
  她继续说:那是个阴险的人,死也能让你死得不明不白。不是我多疑,公公是个聪明人,都害怕他的心计。我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你一定要帮我。
  我站在床边听取了她的计划。六月的风吹来,可我觉得很冷。那时,我已经受聘为程雄的私人医生,她也是因为这个有利条件拜托我。
  她说:如果有万一,至少他不会伤害孩子。
  这个计划就是,帮她伪造亲子鉴定书。”
  云修终于说话了,赵医生知道他一直在听:“这种事情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啊?”
  “当然不能伪造文书。你妈妈让我再次取到了周涵的各种样本,包括头发、唾沫、血样。你爸爸的心思都在如何扳倒程雄身上,只要说医生要求,做点测试能筛选孩子可能隐藏的疾病基因,就全程配合。
  我让人在程家散播苏悦生儿子的事。底下人喜欢传播,很快,有一次,等我给程雄量完血压,他叫住我:你听说他们嘴里的那件事了吗?
  我没装傻,故意回答:早上还听到公园的人在议论,说……。
  程雄咬着嘴巴,像是自言自语:再这样,我的名声就难听了。
  我说:谣言不要理睬。
  才准备出去,他又叫住我。心想,这事有谱了。
  程雄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人,你越凑上去跟他这样那样,他越不睬你。但你越装作不在意,他反而越不安心。
  他叫我关上门:万一,我是说万一,是我的儿子怎么办?不能让周涵欺负他啊。
  我想了想:这事很简单,做个亲子鉴定就行。
  他一顿,其实这人早有这个打算。但苦于没人帮他办这个事。苏悦是有夫之妇,他不好直接带着孩子去做。
  我就顺水推舟:只要有血迹、毛发、唾沫,就可以鉴定。是你的,到时再做打算。不是你的,就别管别人怎么说。
  程雄心动了。
  过了两天,我带着提前准备好的样本,说取到了孩子的血样。他坐在客厅沙发上,让我取他指尖血。他不肯用头发和唾液,觉得那个不真实。趁他不注意,我迅速调换了样本。里面是周涵的血,但名字是程雄的。
  为了避免日后起疑心,我故意当着他的面找文件袋和胶水。问他:是我寄出去还是?
  他谨慎地拿过去:这几天你受累了,还是我叫别人送吧。
  我知道他不相信任何人。结果出来时,鉴定所直接给他去的电话。所以,从来没怀疑过你不是他儿子。”
  云修默默注视着这两块墓碑,听自己的身世就像听一段说书。
  赵医生说,你的亲子鉴定我还保留着。我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无牵无挂,没必要编一段谎言来骗你。就算你不信,但总有一天会知道事实真相。如果没有她,今天,你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风吹动他的发梢,他想哭,但眼泪似乎被风吹干了。
  他抬起手腕,那条蓝宝石项链轻轻颤动。她对他的爱,无法感知,只是通过一个老人,从一个遥远的时空传来她的心意。
  赵医生说:“出事前两天,她还跟我在茶馆里喝茶,这条手链是你爷爷给她的定亲礼物。说如果有不测,一定要把它送给你。她说:我这个妈妈,不够格。连口母乳都没让他喝上。我如果不在了,这条手链,至少能让他拥有一点能想起我的东西。”
  他说着说着,开始哽咽:“苏悦,我答应你的事情,算是做到了。看看你儿子,长得多好。你在那里,可以放心了。”
  云修沉默良久,说:“可以说说,他们是怎么死的了么?”
  

  ☆、杀人回忆

  房门吱呀开启。
  程雄一睁眼,只看见昏暗的灯光和空荡荡的走廊。
  一定是小姨子下楼去,又忘了关门。风从走廊里吹进来,他烦躁地注视着洞开的房门。这灯也是,明明才换过,此时却像一盏没有油的煤灯,忽明忽暗。
  一个女人进来,程雄本想责怪她出去不关门。但随着她慢慢靠近,程雄身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她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程雄惊恐不已:“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
  “可你不是死了吗?”
  女人自己很奇怪他会这么说:“我没死,我一直都看着你呢。”
  程雄汗毛一凛,想大声叫喊,却发不出声音。想拿东西砸她,但伸手触摸不到任何东西,反而摸到她冰凉的身体。
  他不停往后退,但总也退不到边,仿佛这床没有尽头。
  女人总能轻松地靠近他,带着森寒的笑容直视他。
  “求求你,不要记恨我。要怪,就怪周涵。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会到你坟前谢罪。”
  女人大笑:“谢罪?你从来没去过那里吧?所有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你都没去过他们的坟地。”
  程雄哆嗦着:“念在云修的份上,你放过我。我是真喜欢你,把你牵扯进来,真是失误。周涵把我逼得太紧了!”
  女人像是被这话感动,突然变得温存,倚着他说:“太晚了,我们睡觉吧?”
  程雄哪里敢睡。他觉得这应该是梦,但怎么拧自己都无法醒过来。以为再一转眼,就能看见小姨子的脸。但连看了几回,女人依旧笑吟吟地盯着他。
  “你死了啊!别来找我了,回你的地方去!”
  女人听后,有点委屈,随后尖笑起来:“我死了啊?”渐渐地,她的头上冒出火焰,她的脸由白变红再变黑,但笑声依然没有停止。她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他,突然变成一个黑色的骷髅头!
  程雄惊叫一声!
  小姨子打开灯,光线刺激得他一时睁不开眼。但光线驱走了那个女人。所以,他并没有抱怨这强光。
  “做梦了?汗都出来了。”
  程雄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
  “是噩梦?”
  程雄心内烦躁:“你睡觉。”
  “要关灯吗?”
  “不用。我自己关。你要嫌太亮,就到隔壁去睡。”
  小姨子说声没事,侧身睡下。
  程雄盯着灯光,害怕它重新变暗似的,直到眼睛刺痛。他倚在床头,抚摸着挂在旁边的一个玉挂件。心想:还大师开光,狗屁!
  这是一个寺庙的大师给他的。因为给庙里投了一笔香火钱,大师格外高兴。说你这样功成名就的人,很容易被邪魅缠上。应该在菩萨面前求一个物件,保佑外邪不侵。
  程雄本不信这些东西,就跟小姨子喜欢上教堂一样,只是图个心里安慰。但话说回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加上前阵子他梦见那个人穿着血衣在马路上游走,更觉得有这个必要,于是花十万块买了这个玉挂件回来。和尚说,晚上阴气盛,挂在床头,可保你平安好梦。
  哪来的好梦!云修一晚上没回来,柏原不吃不喝,像谁欠着他似的。本来就心情不快,谁想到,她还跑到梦里来。
  他想着:是不是该去坟上看看了……包括柏原妈妈,自己一次也没去过。他知道小姨子心里有想法,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但转念一想:就算去了又有什么用?人死了就是死了,自己不过对云修的事有所愧疚,所以才会梦见苏悦吧。
  当初,程雄真没打算弄死她。
  周涵在公司里成天无所事事,他也不再管。反正,那会已经联合几个股东,准备瓜分他的股份。程雄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身影,想:到时,你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了。
  但就在股东们开始给周涵施压,要求他退股时,周涵同时给程雄施压,说自己找到了当年雇凶杀死大哥的证人。那段录音就是那时偷录的。
  两年前,他就声称找到了重要证人。程雄不以为然,况且派沈道成去找过那个司机。司机早已搬离村子,听律师告诫自己,反而说:“我傻啊,好不容易出来,再去举报自己犯的是杀人重罪?给我再多钱都不会去,钱重要,但没命花要钱干什么!”
  程雄坐在办公椅上想:都已经结案的事情,还要怎么翻案?
  周涵却告诉他:我找到的是证人,那天他看到肇事者撞人。
  程雄吓了一跳。沈道成听后,说:“就算找到目击者,也只能证明他确实开车撞死了人,跟案子没有冲突。即使他说之前还一起吃饭,并没看见他喝酒,哪怕是撒谎酒驾,也不能推翻肇事的事实。他还在玩小孩子的把戏呢。”
  因此,程雄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两年后,他又来威胁,说如果把他踢出去,就鱼死网破,揭穿他的丑事。
  程雄冷眼看他:“还想拿那件事吓唬我?”
  “你别把我看得一钱不值。我找到了一个人,可以证明你有杀人嫌疑。”
  令程雄没想到的是,当时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后续的时候,那个破败的茅草屋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难怪,他隐约听到了呼吸声,那时,心情杂乱,而且半边塌下的草门,根本没想到有个被老婆赶出家的人睡在里面。而且,那人认识肇事者,肇事者还隐约跟他说起过可能要发财的话。
  出现的人越来越多,程雄开始有些害怕。所谓纸包不住火,他不知道这件事哪天就大白于天下了。
  沈道成跟他不同,以律师的眼光来看,同样觉得即使有第三人在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还是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就算立案,法院也不会采信这种证词。
  况且,当年这笔命案,主要还是程父策划,真要办,应该办他老头子啊。
  但程雄惴惴不安,话虽如此,可程父已死,而且最后是他享受了成果。一旦案件曝光,人们不会指责坟墓里的人,只会把矛头对向他。他的地产公司刚刚起步,正处在发展的黄金期,绝对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事业。
  因为有所顾虑,退股的事情暂且耽搁下来。以为周涵会冷静一段时间,但很快,他再次大闹公司,怀疑儿子不是他亲生。
  程雄心里想:这个人怪后知后觉的。嘴上当然不承认。
  周涵说,很多人都知道你跟我老婆有关系,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你剥夺了我的事业,还来破坏我的家庭!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程雄本打算把他踢出公司,让他远走高飞就了事,但现在,突然萌生杀意。
  让他走,带着自己儿子走到远方,他就看不到云修。况且,这个人没有本事,儿子跟着他要吃苦。就算他不闹事,还留在这里,他也不能名正言顺地把儿子接过来。况且以他的小鸡肚肠,不知道会对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安,最后觉得只有他死了,才不用担心任何事。他是个从来不指望别人给他恩惠的人,什么东西都要靠策略去争取。
  一开始,他没敢把这些说给别人听。这个世道,被谁掌握把柄都不是件愉快的事。苦苦思索如何解决。车祸?下药?必须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但想来想去,还是不敢一个人行动,就开始有意无意试探沈道成,既然是周父介绍的,多少有点做坏事的灵□□。
  有一次喝酒,讨论完公司事情,谈到周涵整天在公司闹事,程雄带着说笑语气:“真恨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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